子时是晚上十一点,此时村子内死寂无声。陈言紧贴着建筑物,尽量将身形隐藏。
对于柳叔说的匪徒,他持怀疑态度,但也要小心为上。如果不是匪徒,那就更得小心了。
他穿过石拱桥,朝着村口走去。一路上所见人家,屋内漆黑一片,大门紧紧闭上。
整个村子看上去死气沉沉,仿佛已经荒废许久。
这种情况别说独自一人,就算是有人陪着,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
忽然细碎的声音响起,陈言心里咯噔一下。他环顾四周,看到距离他不远处有条巷子,想也不想他直接跑了过去。
巷子不长,大约六七米里面堆积着废弃的杂草,和几种常见的农具。
此时他躲在一个木板车下面,眼睛透过轮子的空隙,死死盯着记忆里的方向。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突然从桥那边冲出。在女人后面跟着几位黑袍人,他们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火红的烛火散发光芒,将周围照亮,同时也照亮灯笼上大大的祭字。
在夜幕下,烛火显得格外耀眼。陈言放缓呼吸,猫成一团,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清楚这些人绝对跟祭祀有关。
柳叔喊他不要出来,多半也和眼前的人有关。
黑袍人望着逃窜的女人,面无表情,空洞的眼内没有情绪,看上仿佛一具尸体,没有任何生气。
他们慢慢的跑着,手里的灯笼依旧平稳,烛火甚至没有一丝摇曳。
女人的裙摆飞扬,她的速度只快不慢,很明显她想要赶紧甩掉黑袍人,但情况似乎并不如她所愿。
尽管她已经拼劲全力奔跑,可当她每一次回头的时,看见的却是两者间越来越近的距离。
强烈的紧张感,让女人似乎正处在溺水中,下一刻将窒息而亡。
“这是什么鬼。”他瞳孔扩大,心脏犹如鼓点,剧烈跳动。
在陈言的眼中,女人仿佛是舞台上的玩偶,以奇怪的姿态向前奔跑。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女人身后,那些提着灯笼的黑袍人,此刻身上正飘散着淡淡的黑气。
那些黑气化作丝线,如蛇般爬行,向前面的女人席卷而去。
“完了。”陈言猫在地上,看着眼前一幕。
因为这时,女人不知踩到什么东西,突然一个踉跄,身体直接扑倒在地。
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丝线,将女人紧紧缠绕。
先是从脚开始,紧接着是腿腹部腰部,丝线仿佛有具有生命,将女人由下到上一点一点包裹起来。
这个过程中女人一直在疯狂挣扎,用腿去蹬用手去撕,用尽一切想要从丝线中挣脱出来。
但一切只是徒劳,当丝线把头颅裹住时,女人挣扎逐渐变小,直到最后只剩下黑茧替代女人。
望着眼前的黑茧,陈言心中震撼。一个活生生的人,短短时间便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其中一个领头的黑袍人,取出一个竹制的瓶子,拔出塞子。
红褐色的液体缓缓流下,碰到黑色的茧逐渐与其相融。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毛骨悚然,寒毛一根根立起。
黑茧疯狂蠕动,体积逐渐膨胀。由原本的一人大小,扩展为六七人大。
接着,血红色的手撕破了黑茧,一具赤裸裸的身体从里面爬了出来。
她身形扭曲,皮肤接近透明。一条条血管浮现在身体表面,看上去分外峥嵘。
但当女人彻底爬出来时,陈言看见黑色的巨茧化为雾气,和女人慢慢融为一体。
伴随黑雾的融合,毛骨悚然的嘎吱声响起,女人扭曲的身形被逐渐掰正。
同时女人的身上出现一件长袍,她也从地上一点点的爬了起来。
迈着僵硬的步伐,和黑袍人一起离开。
“那些黑袍人是谁,还有那些丝线,竟然能把人同化。”等黑袍人彻底消失不见,陈言才从木板车下爬了出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肯定不会相信。
这一刻,陈言才真正明白了,暗世界到底代表了什么。
天空破晓,雄鸡鸣叫,新的一天再度来临。
陈言走在路上,打了个哈欠。昨晚回到屋子后,他也没怎么睡觉,时间都弄那思考了。
所以他现在有些疲倦,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
村子的东边人家很少,感觉比别的地方更加偏僻。并且这里住着的人,几乎都是年过七十的老人。
姓冯的老人叫冯东,家住在山坡上,脾气古怪,平日里经常自言自语。这是陈言问话时,从一位掰苞谷的老奶奶嘴里得知。
等他到了老奶奶所说的山坡上,确实有一间老旧的木屋。陈言没有着急去推,他扭头从这里俯瞰村子发现。
村子以反道教八卦阵形式排列,后山占逆五行之位,落于死门,出于伤门。
阴阳倒置,此为死局。
与死门后山相对的便是生门,而这生门正坐落于村口。
他默默记下方位,然后回头看向木屋。
咚咚、咚咚……
陈言敲击大门,没过多久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拉开了大门。
“你谁呀,不知道我在睡觉吗?大早上的扰人清梦,还让不让人休息。”
老人劈头盖脸的话语,瞬间让陈言陷入懵逼。
现在头顶上太阳高照,或许没有到达正午,但也绝不是大清早。
“冯叔,对不起对不起。”
“我叫陈言,你可以称呼我为小陈。柳叔喊我来找你拿香烛”
陈言简单道了歉,便阐明了自己的来意。本以为那顺利拿到,结果冯东一听到柳这个字,就像是吃了火药般。
“去去去,没有香烛。一天到晚就晓得祭祀,他怎么不把自己当祭品献上去。”
“你让那老东西自己滚过来。”
冯东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甚至直接破口大骂。陈言听着讪讪的笑,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柳叔不自己来,反而是要让他拿。
就对方这个脾气,爆,太爆了。
“冯叔你消消气,别把自己身子气坏了。”陈言赔着脸笑。
“你也不用说好话,这香烛我是不会给的,除非那老东西自己来。”
冯东冷冷瞥了一眼对方,随即便双手用力。
眼看对方打算关上大门,陈言来不及思考,便直接用脚抵住大门。
冯东瞬间黑了脸,面目阴沉,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快让开。”
“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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