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步步惊心(2)

令狐过的这一番话使得小奕不断点头,“令狐哥哥还是很有见解,说出了老百姓的心里话。”

小蕊哼了一声,“大丈夫在世,若无报国之心,岂不愧对一身好武功?正因为当今朝廷混乱,更要应该辅助皇帝,铲除奸臣,造福苍生!一天到晚想着儿女私情,没出息!”

看到这两个女人对着令狐过的眼神语气又爱又恨,蔡丰忽然垂下了头,有感而发,“果然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若得一佳人相伴到白首,我也死而无憾。”

“相伴到白首?看来这是阁下归降女真且甘心入宫为谍的另一原因吧?”令狐过感触而言。

“令狐公子,你知道些什么?”蔡丰暗然问道。

“你为了蛇灵甘心卖国,且入宫为谍,真是就中更有痴儿女!”令狐过想起了当日听到的朴不花和奇皇后的故事。

“令狐公子真是我的知音人!只可惜公子不识天命,非要逆天而行,否则真想和你秉烛长谈。”蔡丰闭眼叹道:“先父过世后,我虽被军营收留,却是举目无亲的孤儿。一日随长辈征战受伤,以致不能人道。我在野外,想起先父之凄惨和自己的悲遇,不由嚎啕大哭,却得一女子安抚我。我自此爱上了她,只要她开心,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萨尔浒之战后,我留在建州传授火器。之后听闻她在京师需要人相助,于是我易容乔装,甘心入宫为奴为她刺探机密。”

小蕊道:“这个女人就是蛇灵吧!也就是潜伏于万历泰昌时皇宫里的女真最高间谍。红丸案后,蛇灵担心其身份暴露,所以离开了皇宫。但为了刺探军情,以及销毁一切不利于她的证据,就安排你进宫。她知道当今皇帝钟爱张皇后,就让你潜伏于张皇后的身边。”

“十万将士不如一女子啊!孙小姐如何看出我潜伏于张皇后的身边?”

“我看了杜松义子的画像,觉得和你有几分相似,但容貌相似亦属正常,但今日去见皇后姐姐,你看似千方百计不让我见,我就起了疑心,故意说今晚到太平馆寻找密函。我还让人到城外通知令狐贼的小丫头,借她引出黄玉铃和东厂。女真间谍想使得东厂和武林中人自相残杀,我就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小蕊道。

“原来那个小乞丐就是她派来的!只是她如何知道令狐哥哥说的大猴子典故?看来他们关系非比寻常!花心的大猴子,一天一夜就搭上其他女人!”想到这,小奕脸露愠色。

高胜马和全熙的内心又赞又叹:“孙小蕊果然是攻于心计!竟然用一份假信函,引出双面间谍,而且还把我们漕帮卷进了今晚的恶战为她铲除异己!”

小蕊冷眼瞅了下小奕,内心不以为然地想着:“猴子再怎么顽劣,也逃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内心逐渐由怒转喜,放声对着蔡丰说:“你若不是女真间谍,今夜一定不会出现。若有女真间谍出现,那就是你!潜伏于萨尔浒之战明军阵中的女真间谍!潜伏于大内禁宫里的女真间谍!”说到这,小蕊突然全身不寒而栗,“张皇后!张皇后!张皇后!”

“蛇灵还让你去偷练大内禁宫里的奇花神功吧?”令狐过道。

“当日大内起火,就是因为你们要销毁蛇灵的信息档案?至于文渊阁失火,神功宝典下落不明,估计也是你做的吧?”周公公忽然发话。

蔡丰眉开眼笑对着周公公道:“周公公,你是高高在上的东厂大档头,而我只是张皇后身边的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太监,怎能和你相提并论。不过,说起武功,我练的奇花神功未必逊于你。更何况,你们血战一番,消耗了好些力量,估计一时半刻也难以恢复。”

小蕊对蔡丰忽然有种怜悯的感觉,“真是一个痴情种子!”

“为了她,我心甘情愿!”蔡丰的眼神语气变得无比深情。

“若有一个痴情男子如此待我,我死而无憾。”小蕊自言自语说道,随后用那略带委屈的眼神看着令狐过。

“蛇灵若真心待你,岂会让你自宫为奴?我看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高胜马讥讽着说。

“你待蛇灵如初恋,蛇灵虐你万千次!”老全嘲笑着挖苦。

“不许你抹黑她!”突见眼前一团黑云,似乎身影漂浮于风中,高胜马和全熙连忙躲避。却闻得两声惨叫,只见高胜马左腿流血瘫跪在地,原来脚筋被断,而全熙半个左肩被削掉,血流如注。再看那蔡丰已经回到了先前站立的位置,纹丝不动,只是怒容满面。

这身手绝不逊于刚才的周公公,且由于高胜马和全熙过于大意而不做防备,以致中招受伤。

“为了个女人连男人都不做,这不叫痴情而叫弱智,尤其为了一个完全不爱你的女人!”令狐过早已看出蔡丰的神功高深莫测,自己又耗了好些功力,若是直接对战,估计凶多吉少,于是刻意激怒蔡丰,乱他分寸。

蔡丰气得红肿,“你胡说!见鬼去吧!”黑影一晃,刺向令狐过的咽喉。

令狐过知道遇上了劲敌,对方速度之快如同电光火石,想起自己这些天九死一生,却被小奕误会为风花雪月,内心好是不忿,“既然你不体谅我,我去见鬼又如何?”于是也不架开,直接闪闪一剑,向蔡丰的咽喉刺去。二人的剑都十分疾快,若不挡开必然双双毙命。

就在毫厘间,蔡丰迅速回招,挡开了令狐过这一剑。再一个恍惚翻身,跃到令狐过的背后,刺向他的后背。令狐过竟然不转身,而是持剑后刺,若是后背被刺,蔡丰也会胸口中剑。

蔡丰再次转招,一个鬼影倒挂,从天而降插向令狐过的头颅,料不到令狐过竟不躲闪,挥剑竖刺,反击对方的额头,使得蔡丰无奈拨开令狐过的剑。

看到令狐过那一心求死的剑法,蔡丰微微一拨,整个人飘出丈外道:“你这是什么剑法?我看是独孤求死吧!”

令狐过略带失魂看了小奕和小蕊一眼,“既然把我想成薄幸郎,我生有何欢,死又何惧?”于是放开手不要命般以招对招,反而使得蔡丰不知所措。

“令狐哥哥,你不要这样,我相信你就好。”小奕看出令狐过以死明志似的和蔡丰对剑,不由心急如焚。

“令狐贼,你是向你的小丫头以死明志吧?真是不长进!求生容易求死难!”小蕊的内心又恨又爱,虽嘴上不饶人,内心却是想着:“令狐贼,难道在你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小丫头吗?难道我对你的一番情意,你都无动于衷?”

令狐过一边挥剑,一边想着,“小奕还是小蕊?”眼看蔡丰的剑已经插向眉间,迅雷烈风不容他回刺,于是了无生趣似的砍向对方的手臂。若是双方刺下去,令狐过面目中剑而亡,可蔡丰付出的就是一只右手。就在这生死边缘的秒间,令狐过只觉左脸一丝微痛,原来蔡丰已经闪了过去,其手中的剑一偏,剑锋从眉间擦过令狐过的脸蛋,从而划下一条细微的血丝。

“我不能死!也不能断臂!我要好好地活着!我要和她在一起!我忍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蔡丰的心里掠过丝杂念。

听到小蕊说的“求生容易,求死难”,令狐过突然想着,“世人都想赢,所以才会求生,正因为有着求生的杂念才畏手畏脚,以致露出破绽。若一心求死,反而了无牵挂,随心所欲,正是无招胜有招。”想到这,心如止水。

“令狐哥哥,小奕不要你死,你要好好活着。”小奕又怕又急,正要提剑上前,却被小蕊喝止,“他二人身影之快,如同行云闪电,常人根本分辨不出。你若上前,岂不是碍手碍脚,使得令狐贼心有旁顾,反而害了性命。”

小奕见眼前如同两团旋风,脚踏黄沙地面,头顶渺茫夜空,旋转升腾,根本看不清谁是令狐过,谁是蔡公公,于是不好上前,只好站在一边。

看到小奕在旁揪心扒肝样,小蕊鄙夷不屑,“真是个丫头,上不了大场面。”摇着扇子自言自语,“这蛇灵为了刺探大明的军情,自甘堕落,卖身作贱,连李如柏那种禽兽不如的畜牲,也能去勾引,真是不知人间羞丑事!”

“住嘴!你这贱人!那容得你这么说她?”蔡丰气得满头都是泪珠子。若非和令狐过缠斗着,他就会杀向小蕊。

“有谁贱得过蛇灵?不但贱,还负心!骗了你那么多年的感情!为了她,你连男人都不做!我都替你觉得悲哀!一个是天底下最贱的女人,另一个是天底下最蠢的男人!”小蕊的嘴比剑还要锋利。

蔡丰的牙齿恨得咯咯作响,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烧满了他的全身。只见他的剑法像雨点似的刺向令狐过,看似戾气四起,却是犯了练武大忌。两人对阵时,最怕的就是切齿痛恨使得自己心浮气躁,以致剑招看似狠辣猛恶,实则自露破绽,让对手有机可乘。

令狐过则是上若善水般,整个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的剑法看是杂乱无章,实则却是滴水不漏,让对方无隙可乘。

小蕊在一旁看到令狐过走马如飞,左旋右抽,人剑犹如银蛇飞舞,脸上看是漠不关心,内心却是欣喜,“这才是我欣赏的男人!”

蔡丰的剑法看是越来越猛烈,然而在令狐过的眼里却是越来越粗躁。一剑刺来,速度看是超尘逐电,惊得旁边的小奕提心吊胆,但因蔡丰心神不宁少了几分凌厉。令狐过瞬间飒然风起,利剑一掷,散出一道青蓝色的奇异光芒,如同惊天长虹,斩断了蔡丰的剑。

但见飞剑如秋水盈盈,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涨缩自如,变化无方。刹那间,利剑入云,高数十丈,如电光下射,劈断蔡丰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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