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
邵骚登上城头向下观看,只见李良率兵即将来到城下,远远地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约有两三万人马。
此时,由于韩广、李良、张黡分别带走一支人马,其他的兵力分散在各处,邯郸城内只有两三千军士。
李良来到城下,命人讨敌骂阵。
邵骚大怒,令人打开城门,单枪匹马,从里面闯了出来。
他来到李良的近前,把马带住,高声说道:“李良,赵王那么信任你,委你重任,你为什么将赵王的姐姐杀害?竟然还要来攻打邯郸。”
“那女人甚是无礼,故而杀之。”李良说。
“我听说,赵王的姐姐已经喝醉了,并不知道是你,你作为臣子,向赵王的姐姐行礼,那不也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你也算是贵族,为什么你的心胸如此狭窄,你和一个女人又计较什么呢?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吗?”邵骚说。
“这——。”李良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怎样答对。
“李良,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手中有点人马,就能怎么样,要知道你手下的将士都是赵王的老部下,你敢说,他们都能听你的吗?我看未必!你再掂量掂量,你能是张耳、陈馀的对手吗?你若听我良言相劝,赶紧下马随我进城,向赵王负荆请罪。我在赵王的面前,苦苦地替你求情,我想赵王心胸宽广,定会不计前嫌,与你重归于好,倘若迟疑,悔之晚矣。”
“邵骚,张耳、陈馀不过是下贱之人,张耳要不是仰仗着他岳父家中有点钱,他能当上外黄的县令吗?那陈馀穷困潦倒,连饭都吃不上,后来,因为他们运气好,窃得了高位。我已将赵王的姐姐杀害,仇恨已经结下,他又怎么会饶了我?我看你是没安好心,想让我自投罗网啊。”李良说。
“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不听我言,那么,你就拿命来吧。”邵骚说着挺大枪直奔李良而来。
李良刚准备接战,斜刺里窜出一匹马,马上端坐一人,正是宋贵,只听他大声说道:“将军且退下,把他交给我了。”
“宋贵,我要斗的是李良,你为何要在中间插一杠子?”
“邵骚,两军阵前比试的是武艺,你在摆活什么呢?有本事,你能把我赢了,李将军自然就会上场了,看刀!”宋贵说着举刀便砍。
两个人刀枪并举,战在一处。
要说宋贵的功夫是不错,可是,他哪里是邵骚的对手?
不到十个回合,他便累得衣履不整,盔歪甲斜,带浪袍松,狼狈不堪。
宋贵没想到邵骚这样厉害,一个没留神,大腿的根部被邵骚扎了个眼,把他疼得“哎呀”了一声,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他赶紧掉转马头,逃回本队。
李良一看宋贵不是邵骚的对手,挥舞着大刀,迎了上来。
到了此时,两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以武力解决。
李良使了一招“泰山压顶”,由上至下,来劈邵骚的脑袋。
邵骚则使了一招“横担铁梁栓”,横大枪来接他这一招。
耳廓中,只听“咣当!”一声响,刀枪碰在一处,火星子直冒。
直把李良震得双臂发麻,虎口开裂。
他大吃了一惊,心想难怪宋贵不是邵骚的对手,这家伙力气太大了。
两个人大战了三十个回合,未分胜负。
到了后来,李良也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招式逐渐变慢。
宋贵在后面一看情况不妙,李良有性命之忧。
两个人在场上打来打去,转来转去,转到后来,邵骚正好背对着宋贵,宋贵从肩上取下弓箭,对准邵骚的后脑勺就是一箭。
邵骚一听身后恶风不善,连忙向左一闪身。
后脑勺是躲过去了,可是却射中了他背部右侧,直穿了过去。
宋贵一箭射中了邵骚,李良一看,大刀一挥,把邵骚手中的长枪打飞,正插在城墙之上。
邵骚身受重伤,手里又没了兵器,如何能是李良的对手?
“看在昔日的情分之上,我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我且问你,是降还是不降?”李良问。
“你们暗地里偷放冷箭,算什么英雄?我纵然是死了,也不服气!你们就是一起上,我也不惧。”邵骚说。
李良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说道:“既然你不识时务,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准备攻城!”
邵骚返回城中,把城门紧闭,登上城头,指挥着手下众人说:“他们要是敢靠近,远的用箭射,近的用滚木雷石招呼,别给我留客气。”
“是!”手下的将士回答道。
李良拔出佩剑,往空中一举,大声喊道:“立即攻城!”
先是一两百辆战车冲了上来,紧跟在战车后面的是云梯。
“放箭,放箭!不要让他们靠近。”邵骚说。
城墙下面,李良的军士是死了一层又一层,可是,李良亲自在后面亲自督战,将士们只好前赴后继,硬着头皮往前攻。
邯郸城岌岌可危。
赵王宫殿。
“赵王,韩广自立为燕王,李梁叛变,张黡远征上党在外,张耳,陈馀逃走,城中缺兵少将,眼看邯郸城就要被攻破了,您还是赶快逃走吧。”苏兴说。
“我不走,邵骚必定能为我挡住叛军。”武臣倔强地说。
“赵王,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在邯郸城外还有数万兵马,张黡手下也还有几万人马,只要您还有这口气在,他们还会听从您的诏令,将来还有夺回邯郸的机会。如果您能听从我的劝告,我这里有一条金蝉脱壳之计,可以助你逃离邯郸。”火头兵李能言说。
“你有什么计策?”赵王问。
只见李能言手里提着一个包裹,他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套僧服和一双僧履,还有一把和尚剃度用的刀。
“这有什么用?”武臣问。
“赵王,形势危急,请您允许我把您的头发剃了,把您身上穿的衣服也脱了,换上这套僧服,穿上这双僧履,再简单地化一下妆,打扮成一个和尚的模样,你从后面的小门就可以逃出邯郸了。”李能言说。
“你让我假扮成和尚逃走?”
“正是。”
“不不不,此事万万不可,怎么说我也是一个王,我怎么能装扮成和尚呢?那可真是奇耻大辱啊,我宁愿守在这里,与邯郸共存亡,我也不愿意这样屈辱地逃走,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赵王,李能言此计真是一条绝妙好计,能使你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溜出邯郸,你何必在意那些虚无的面子呢?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如果你再要迟疑,悔之晚矣!”苏兴劝说道。
“不不不,我坚决不走,要走你们走吧!”武臣说。
苏兴和李能言一看他执意不走,也只好随他去了。
两个人借口要上厕所,溜之大吉。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邯郸城被攻破,邵骚战死,李良的军队闯入城中,迅速地控制住了局面。
“负隅顽抗者杀,投降者免死!”李良下令说。
“是!”
城中除了战死的,还剩下一千来名军士,全部投降。
李良率人包围了赵王的宫殿。
李良闯进了宫殿,只见赵王端坐在中间的宝座之上,面沉似水。
不知道为什么,李良一见武臣,两腿不由自主地发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李良,你这是要造反吗?”武臣问。
“赵王,并非我想造反,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反。”
“你有什么难处说给我听听。”
“赵王,当初在陈县之时,你一直是我的部下,后来,你说要起兵响应陈胜,我二话没说也就答应了,陈胜封你为将军,你变成了我的上司,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后来你自立为赵王,你封陈馀为大将军,张耳为右丞相,邵骚为左丞相,那么,我呢,我只是一个将军。我想不明白,当初你的地位在我之下,如今,我为你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你当了赵王,却把我们这些兄弟忘记了,你让我去打常山,我把常山打下来了,你没有给我增加一兵一卒,也没有奖赏我们的将士,又让我去攻打太原,可是井陉那里已被秦军封锁得密不透风,你让我如何能够攻打下来,于是,我回来向你请求增兵,不承想,在半路上遇到了你的姐姐,她喝醉了酒,我以为是你来了,我就给她行了君臣跪拜之礼,没想到她只是让一名仆人答谢我,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她这样对待我,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这就是我杀她的理由。”李良说。
“看来,我也是有过错的。可是,我的姐姐本来就命苦,她又喝醉了酒,又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武臣说,“醋打哪酸,盐打哪咸,说来说去,归根结底,还是怪我呀,只因我当初背叛了陈胜,于是,你们争相效仿,也都背叛了我,君臣之间已无忠诚可言,焉能不败?”
“秦朝廷无道,但是,以我观之,陈胜自从称王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我不想跟着你们一起葬送了性命。”
“李良,虽然你很勇敢,但是,你绝非张耳和陈馀的对手,即使你攻占了邯郸,那也只是暂时的,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武臣说,“事已至此,今日落到你的手上,你想怎样处置于我?”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个王,王即使是死了,也有王的尊严。”李良说完,站起身来,再次施礼,然后,退了出去。
他命人将赵王的宫殿,团团围住,既不让一个人进去,也不让一个人出来,没有多久,武臣便饿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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