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雾与朝阳

(卡隆785年6月25日12:00)

“嗯……”

“痛……”

(一块铁皮被掀开)

“好刺眼……”

在一望无际的垃圾堆放场中,一位身穿破旧白色连衣裙、披着一头脏兮兮长发的女孩从一堆废金属垃圾中爬了出来。

“啊!!!”

突然间,她感觉自己脑中被灌入了许许多多的知识,涨痛感让她捂着头失声尖叫了起来……

“我……我叫秦……秦悦。我是……人类。我属于……那辛。我是孤儿……我因为偷了东西吃,被一个米迪欧克扔在了这里……”

“呃……头好疼……”

秦悦痛苦地自言自语了一番,随后晕了过去。

(卡隆785年6月25日19:55)

“呃……嗯……”

“哟,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秦悦下意识得摸了一下头,疼痛感已渐渐消退,但全身的酸痛感让她无法坐起身子。

“行了,你还是躺着吧,我去给你弄点水。”

秦悦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借着一盏煤油灯的光亮,看见了一个没有左腿的人类男性正拄着木条向一条流着液体的管道走去。

“呼……”

仅仅只是转动了一下脑袋,秦悦就感到气喘吁吁。

“别动了,看你的样子,饿了好多天了吧?”

“嗯。”

秦悦仿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挤出了这么一个字。她现在只能躺着,双眼看着一片漆黑的上空。

“来,喝水。”

这时,秦悦才看清男人的模样,这其实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他头上绑着一条布带,穿着一件有几个破洞的皮质外套,穿着只有一条裤腿的绵质裤子。只见男孩放下木条,坐在了秦悦身边,左手托起了她的后脑,右手把一碗橙黄色的液体慢慢地喂给她喝。

“咳……好臭,好难喝。”

“喂喂喂!你可别吐在我的床上啊,亏我还好心让你躺在上面。”

秦悦扭头看了一眼男孩口中所说的‘床’:底下铺着一层碎纸和纸板块的混合物,中间塞满了干桔梗,最上面铺了一块很大但很脏的灰色破布。

“对不起,谢谢你。但这是什么,好难喝。”

秦悦并没有吐槽男孩口中所说的床,反而是刚喝下的那摊液体让她感到生理不适很让她在意。

“咦,你没喝过吗?这水可是从常岛排过来的喔,至少是免费的。”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水?”

男孩惊讶地看着秦悦。

“你好奇怪,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水呀,我从小喝到大,本来是很纯净的水。但住在常岛的人啊,会用这些水来冲洗他们的排泄物,还有梳洗,清洁衣物……”

“别说了,呕……”

还没等男孩说完,秦悦再也忍不住那股恶心的感觉,呕吐了起来,不过她有意回避了‘床’的区域。

“哇……你才恶心咧,我好心带你回来,你就把我这里搞得臭气熏天。喔,不对,这里本来就是臭气熏天。”

说完,男孩边笑着边拄着木条,抓起一把碎干草,把秦悦吐出来的一些黄汤给盖了上去。

“喏,我这里有半块不太新鲜的甜烙饼,你吃了吧。”

男孩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干粮,递给了秦悦。

“谢谢!”

脱口而出的感谢与拿过男孩手中的饼,这两个行为秦悦几乎在同一毫秒内完成。

“话说,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知道你是饿了好多天,但看你的样子,感觉你这身子骨还挺结实的。”

男孩坐在了秦悦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她。

“(咀嚼)我记得我之前应该一直都在纳扎(咀嚼)偷生,主要靠帮一些米迪欧克帮派份子(咀嚼)去偷听(咀嚼)一些斯琼恩与其它米迪欧克帮派的对话,然后回去复述给他们。(咀嚼)他们通常会给我一些干净的水和食物,偶尔高兴了(咀嚼)还会给几个纳扎钱币。”

“听起来还不错,至少对于我们那辛来说,你这还算不错的生活方式。”

男孩似乎对秦悦之前的生活甚至有一点羡慕。

“唔(最后一口饼吞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纳扎郊区的那辛越来越多,我开始接不到活干了。就在前几天,我实在饿得不行,就溜进了一家米迪欧克开的饭馆,刚想偷个苹果吃,就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打晕了我,把我丢在了这片垃圾场。”

“好吧好吧,这些上等阶层还真是过份。这个世界看来是真的容不下我们那辛,但又为什么会有我们的存在,我真是搞不懂。”

男孩听了秦悦的遭遇,有些忿忿不平。

“是啊……”

看着自己缺失的右臂,秦悦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那辛,无用之人……天生便带有一种缺陷,无任何才能,是亚丁城最卑微的存在;米迪欧克,平庸之人……天生没有缺陷也没有特殊能力,在这里算是中下等的阶层;斯琼恩,平衡之人……天生带有一种缺陷但同时又带有一种超能力,根据超能力的强弱,或可能是中层,也可能属中上阶层;舒珀尔,超凡之人……天生带有超能力,完美无缺,是亚丁城最为闪耀的存在……”

“最为闪耀的存在?你忘了迪波拉·卡隆了吗,他才是亚丁城的王。”

男孩打断了秦悦看似自言自语的讲话,他借助木条站了起来,拿起煤油灯并高举了起来。

“然而这个王,明明拥有全亚丁城仅有的双重超能力,并且也是亚丁城的创立者,毕竟年历都是以他的名字来命名的。这700多年的时间,他到底都在干些什么,他有尽到一个创始者的义务吗?瞧瞧斯琼恩干的好事,说什么我们那辛不配仰望那闪亮的星空,就做出了这片黑幕,让我们一到晚上就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我记得也有一部分那辛生活在常岛不是吗?看起来斯琼恩和舒珀尔里也有好人,是吧?”

秦悦拱起双腿,左手环搂着膝盖,胸口贴紧了大腿,下巴靠在膝盖中间,仿佛在等待男孩验证她的说法。

“好人?也许有,但我可没遇到过……不说了,我明早还要去垃圾堆里找找有什么可以用、可以吃的东西,我先睡了。”

只见男孩把煤油灯放到了离秦悦不远的地方,然后背对着她,躺在了离‘床’不远处的一堆草料中。

“灯我就不熄灭了,也许你会怕黑。”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秦悦就听到了男孩重重的呼吸声。

“晚安。”

秦悦看了一眼男孩的背影,微笑着道了一声晚安。然后她转动着身体,视线正对着天空,把左手垫在了后脑,双眼看着这片没有一点光亮的夜空,慢慢地闭上了眼。

“……”

(“?”)

(“……爸爸”)

(卡隆785年6月26日8:17)

“……”

“阿嚏!”

秦悦被自己的一个喷嚏惊醒。她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那个……”

秦悦刚想呼喊男孩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没问他叫什么名字。而今天似乎并不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天上灰蒙蒙的。但毕竟是白天,周围的一切她还是能够看得清楚,她大喊了两声但并没有人回应,看来男孩确实不在这附近。

秦悦从‘床’上站了起来,感受到从脚底传来一些酸痛。原来她一直都是赤足,两只脚的脚底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创伤。她起身走了几步,在床附近的草料堆中找到了一些碎布。她用这些碎片缠绕包裹住了双脚,并小跳了两下。

“嗯,感觉还行。那么,昨晚听他说,会去垃圾堆里找东西,我去找找他吧。”

秦悦心里这么想着,走出了这个类似废墟一样的据点,朝着那一座又一座的垃圾山走去。

“小兄弟,你在吗~”

“小兄弟,你在哪里~”

秦悦边走边喊,她发现有不少那辛都在这一带翻找垃圾,其中还有一些人和男孩一样缺少了一条腿,甚至还有缺少双腿的。

“小姑娘,我知道你在找人。不过,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正当秦悦因为找不到男孩而感到有些许着急时,一位身材微胖的大婶挡在了她的前面。

秦悦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似农妇的大婶,她的头上戴着单边眼罩遮住了她的左眼。

“请问,前面是有什么情况吗?”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秦悦无视了独眼大婶的劝告,绕开了她,径直向前方走去。慢慢地,她开始听到有惨叫声。她加快了脚步,在一垃圾堆的拐角处,看到有五个米迪欧克正在殴打两个那辛,而其中一人便是救过她的那个男孩,她认出了男孩头上绑着的布带。

秦悦没有冒然靠近,思考着该怎么帮助他们。

正当秦悦在犹豫是去喊人帮忙,还是去引开那些米迪欧克然后找机会溜走时。一声沉闷的惨叫打断了她的思考。

“啊!……”

秦悦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她看到与布带男孩被一起被殴打的那个孩子,被其中一个光头的米迪欧克一刀贯穿了心脏。

“小垃圾,我帮你解脱了,为了活下去天天捡垃圾很辛苦吧,不用谢!”

只见那个杀了人的米迪欧克把沾满血的刀在死去的男孩身上来回擦拭,嘴里还在不断咒骂着那个被他杀死的孩子。

“米迪欧克蠢蛋们,有本事来抓我呀!”

秦悦知道,如果她再不站出来,布带男孩也一定会惨遭毒手。于是她一边挑衅、一边后退、一边还用的左手捡铁块扔向那五人。

看到秦悦的反抗,那五个米迪欧克显得有些吃惊。但很快,其中三人便向她追了过来。对此,秦悦感到有些意外和慌乱,她的心里预期是五个人全都来追赶她。

“有本事你们一起来啊,三个人就想抓到我,作梦!”

听到秦悦喊出的这句话,追过来的三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们相视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向头带男孩那边走了回去。

秦悦深感大事不妙,火速掉头去寻求那些在垃圾堆里翻找东西的那辛帮忙。然而大家对于她的诉求,要么置之不理,要么表示无能无力。

“你们这帮胆小鬼,活该一辈子以捡垃圾为生!”

秦悦大骂着这些冷漠的人,头也不回地赶往了头带男孩那边。而对于秦悦的呵斥,这些身体有缺陷的那辛也只是冷冷地望了一眼她远去的背影,然后继续低头翻着垃圾堆。

“这……”

当秦悦赶到头带男孩身边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啪地一声,瘫软在地上。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秦悦用着几乎是颤抖的声音质问着向她走来的五个米迪欧克。

“喔,倒也没什么,只是把他另一条腿也砍了下来。这样的话,他走路就再也不用一瘸一拐了,不是更方便他捡垃圾吗?但是他却不争气,死了!”

说完,五人便开始了歇斯底里地大笑。而秦悦,只是两眼无神地看着他们。

“小姑娘,我好像没在这一带见过你嘛,走近了看,虽然有点脏兮兮的,但长得还挺标致。”

秦悦保持着瘫坐的姿势,只是隐隐地将身体向左挪动了三寸。对于他们言语上的侮辱,她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而这五人只是笑嘻嘻地围了上来。

其中持刀的一人一脚踹倒了秦悦,开始脱起了他自己的裤子。经过之前的纠缠,可能是觉得秦悦挺能跑,不想让她反抗得厉害,于是其它四人纷纷蹲了下来:一人按住了她的左手,一人按住了她的左腿,一人按住了她的右腿,还有一人搓了搓手,把手伸向她的连衣裙中。

眼见那人的手就要进入裙底时。只听秦悦喉咙与口腔一并发力,一口浓痰精准吐在了按住她左手的人眼中。而趁他松手慌忙揉擦眼睛之际,秦悦迅速握住一片被长发覆盖遮挡的铁片,轻轻一挥动,那个正在揉擦眼睛的家伙的咽喉瞬间鲜血奔涌而出。

还不等其它人反应过来,秦悦猛的发力,使自己的上半身坐了起来,又是一个横向挥动,那个想要抚摸猥亵她的家伙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双眼。

此时,按住秦悦左、右腿的人纷纷伸出一拳向她打了过来。只见秦悦用左前臂拨开了来自左边的攻击,随即抬手向上一挥,重创了从右边打过来的拳头。趁两人姿势失衡,秦悦上半身往前倾倒,延长了左手的攻击距离。只听见两声惨叫,这两个家伙也被秦悦成功割喉。

然而,那个持刀的米迪欧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连裤子都没有系好,就一刀刺向了秦悦的脑门。

就在秦悦将要被刺中的一瞬间,只见她猛得后仰接一个后滚翻,与持刀的家伙拉开了距离。但是,还没等秦悦想好如何应对那个持刀的家伙时,那个被她刺瞎双眼的米迪欧克随着秦悦躲闪方向的声音,径直向她冲了过来。秦悦躲闪不及,被他死死地抱住。持刀的家伙看到此情此景,大笑着挥刀刺向了秦悦的脑袋。

“噗呲……”

一阵金属刺破肉体的声音使那个持刀的家伙没了声响。秦悦定睛一看,一把草料叉贯穿了那个挥刀向她刺来的米迪欧克的胸膛。没有了生命危险,秦悦渐渐发力,抽出了被死死环抱住的左手,将手中的铁片送进了那个环抱住她的家伙的后脑之中。

随着这两个米迪欧克的应声倒地,秦悦看见眼前的独眼大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不是说过了么,不要往前走了。”

“……”

“大婶,你有吃的吗?”

(本章完)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