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崇拜

潘星一进公司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总觉得身后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转过头去看又找不到人,他想可能是醉酒后遗症,也就没太在意。到了公司大堂他看见了韩贝,韩贝正低着头看手机没有发现他。他通过目测,两人八成会乘同一部电梯就没有特意上前去打招呼。保持原来的步速,等电梯,上电梯,一直到电梯关门上升,韩贝都没有现身。

潘星到不在意韩贝为什么没赶上电梯,他只在意跟他一起乘电梯的人为啥都以一副很微妙的眼神看他。虽然他总是自夸说自己是百年一遇的帅哥什么的,但他可以保证今天绝不是他自恋总以为别人偷看他。那些人的模样太明显了,站在他身后的人难免会看他姑且好说,站在她前面的人频频转头打量就不好解释,而且不是一般的看是那种让人极其不爽的从头扫到脚的瞅,潘星就算再迟钝也总能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到了他们部门,那种异样感就更强烈,熟悉的同事见了他皆挂着一个迷之微笑,不太熟悉的也是看,虽然不是电梯里那种,也足够让潘星难受,最让潘星接受不了的是房非的态度。他远远地朝潘星走过来,竟然没有朝他翻白眼反而挤出一个笑给他看,冲他点点头,很和蔼地走开了。虽然房非的态度好是件幸事,但是对潘星来说他宁愿看房非的白眼,也不想看他冲自己笑,笑得那么莫名其妙关键还如此难看,房非是想要吓死他好继承他的工作吗?

潘星随手打开电脑,手握着鼠标,眼看着屏幕,假装认真工作,其实脑子里在一遍一遍地过前天晚上吃饭时的情景,他怀疑是他那天做了什么自己不记得的了不得的事情,不然公司里的人怎么完全变了个样子,尤其是房非,潘星一想起他挤出的那个笑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不过很快时间,就有人给了她结果。

“潘星。”林姐探过头来喊他,潘星回以微笑,小林姐一看到他笑立刻不淡定了,“脸皮微红,春风满面,看样子是真的。”

潘星被他问得莫名其妙,道:“什么真的假的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看面相了?神秘兮兮的。”

林姐坐着椅子滑到潘星旁边,道:“少给我打岔,那个集团的高管真是你女朋友吗?”

潘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不认识什么集团的高管,要说认识的高管的话,大约就只是程窕了。

“就是昨天晚上把你从餐厅抱走的那个女人。”

潘星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说程窕吗?”对了,他记得似乎程窕确实说过她在某集团上班,不过女朋友是什么鬼,他对程窕的小心思已经到路人皆知的地步了吗?

“对对对,我听其他人称呼他陈总。她是你女朋友吧,太美了,好福气,好羡慕啊。”

“她不是我女朋友,不过她那么红吗,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吗?”潘星嘴上虽否认,脸皮还是红了起来。

林姐压根就没在听潘星说,自顾自地讲起那夜的经过,说是记忆犹新。据林姐说,潘星喝晕后没一会儿程窕就打电话来,韩贝估计是看他实在没法接就替他接,然后不到一分钟程窕就到了,速度堪比闪电光速。到了之后旁若无人的,似乎那里除了潘星其他都是空气,气场强大到他们都不敢吱声。然后他十分乖巧迷离地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说“你终于来了”,话毕就身子一软晕倒在她怀里,他她爱怜地看着怀里的他,再然后就打横抱起他走了,走得十分潇洒,不留一片云彩,只留下一屋子凌乱的他们。

对于林姐的这段话,潘星半信半疑。对于程窕不理人这一点他是深信不疑,她这人哪都好就是有些自负高傲,没礼貌,不爱搭理人。可是说他什么乖巧,什么迷离,什么爱怜的,潘星表示半个字都不信并且有被恶心到。

潘星很嫌弃地道:“我是喝醉了不是死了好嘛,哪有你说得如此夸张。她到得快是因为刚好在那家餐厅和客户吃饭,还有你一个理工科的钢铁直男能不这么文绉绉地飚词吗?我怎么可能会乖巧迷离,还身子一软,你会不会措辞啊。”

林姐摇摇头道:“你是因为晕了没看到,不是我想加形容词,那天就是这样的事情,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我是疯了嘛,问其他人啊?丢一次脸还嫌不够,还要上赶着再丢一次嘛。”

“那你信我的不就好了。你都没看到,从头到尾他压根都没多瞧其他人一眼,只看着你,韩总管拦她的时候,她连眼皮都没翻一下,说“让一下”,随即就抱着你走了,非常高冷。当时韩总管……”林姐四下看看没发现可疑的身影,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道,“当时韩总管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黑得都要滴出墨汁了,光是看着韩总管的背影我都觉得十分沉重。不过韩总管虽好看,但是比她却还是差了一些。那个潘星,程窕真不是你女盆友吗?”

潘星点头,道:“我们目前只是朋友关系。”当然他是希望以后不再是朋友。

“那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吧,她的脸实在是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林姐抱着脸无限遐想。

听完潘星激动得差点都要把桌子给掀了,道:“不行。”

林姐估计是被潘星吓到了,忙说自己只是顺便问一问,又称自己要回去工作了然后滑着椅子回去了。但潘星却无心工作,程窕的脸长得实在太厉害了,他要想办法尽快拿下她,免得总是有人惦记。

自从上次获奖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林永珺,有邀请她参加展会的,有想与她合作的,也有邀请她参加各类酒会的,安静了那么长时间的林永珺一下忙起来突然有些不习惯。她先后去了几次设计展,参加了几次酒会,看着以前从不正眼看自己的人开始讨好自己,她发现自己一点不喜欢那种氛围。于是对于酒会之类的能推则推,真想与她合作的她倒是会认真对待,设计图改了又改,精益求精,几乎每一次都可以让客户满意而归。其他时间皆是泡在工作室想创意,再就是偶尔去接送范伟伟,就如同今天,她故意说是顺路,其实就是特意,这样的生活她觉得充实且幸福。

送完范伟伟林永珺没有回工作室,找了一个附近的茶馆要了一壶咖啡,一坐就是一上午。她习惯随身携带平板,在哪里都可以画草图。比起闷在屋子里她更喜欢到处逛一逛,有时候看见一些东西,灵感突然就来了。比方说今天,她所在的茶馆装修得十分有特点,不是平常见的那种,现代与古典结合,既有古代的特征又有现代的设计感,两者合在一起还不觉得突兀,这让她觉得十分有趣,她想家具是不是也可以如此。往往太过古代的东西会显得有些沉闷,而太现代的东西会有些人接受不了,两者结合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期间服务员来问她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林永珺想得投入,便道:“再来一壶咖啡。”服务员白眼翻到天际,跑到喝咖啡也真是没谁了,就算服务员再怎么腹诽却不得不拎一壶咖啡送过来,放下的时候力气刻意重了几分,不过林永珺没有注意到,她想事情的时候完全注意不到外界的其他。

她想起前段时间遇到的一个客户。客户和哥哥同住,买了大的房子,本是好事,可装修的时候产生分歧。哥哥喜欢古典,沙发要茶几要红木的,就连古董架也要红木的,还要配上四把紫檀木的椅子。客户说她一听到哥哥的描述就感觉头大,她说她没办法把家里装修成上世纪的样子。她喜欢现代化的东西,特别喜欢新奇设计感十足的家具,她觉得这样会让她每天都有新鲜感。可她哥哥一看到她喜欢的原来是形态奇怪的家具,无论是沙发还是床,全都是他们理解不了的形状,当即表示强烈反对,说家具没有家具的样子,要让她们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宁愿回老家自己过下。

就如此,客户的房子买了小半年,装修却一直在搁置着,前段日子,找到林永珺,说希望林永珺帮她设计一下,但她还是表示自己接受不了家里全是红木家具。林永珺一画图就有些入迷,完全忘记自己想要请范伟伟吃饭的事,不过还好她忘记了,范伟伟剧团今天出去演出,范伟伟作为道具组自然要全程跟着,他忙活了大半日,表演才正式开始,正值午饭时间,看戏的人也多了很多,但是范伟伟肯定没法去吃午饭,他就近买了份煎饼果子,边啃边看着舞台,又是辛苦并且开心的一日。

潘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到安杰的电话了,安杰突然来电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连最喜欢的糖醋里脊都顾不上吃。他都准备好要和安杰聊到手机没电了,可是安杰的第一句话就让潘星受惊。

电话那端的安杰道:“听说你终于将自己卖出去了?”

潘星满头黑线,道:“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如此雷人,什么叫我把自己卖了,就晓得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说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呢,看来是我爸给你打电话了?说什么啊?”

潘星一想到他父亲大人现在可能在到处打电话说他找到女朋友了就很头大,要说这件事确实也要怪他。

那天他在程窕家吃完饭本来都要回家了,结果又被程窕叫住,程窕建议他最好去清洗一下再出门。大概程窕是有些洁癖见不得他乱糟糟的样子,当然潘星那个样子确实不太能见人,没多想就答应了。气氛甚至有点暧昧,程窕给他找了自己的睡衣,抱着她的衣服潘星有些飘飘然,加上程窕家的浴缸又大又舒服,他泡的的时间长了点有些脱力,随即程窕在外面叫他,说是有电话找,潘星想都没想就让程窕帮自己接听。后来他抱着洗好的衣服到阳台晾,再后来,他穿着程窕的睡衣窝在程窕的沙发上跟程窕一起看电视,这一切都美好而顺利。

然后他就多嘴问了一句:“刚才是是谁打的电话啊?”程窕说,“是你爸爸,他问你昨晚为何没回家。”潘星问,“那你说什么了?”程窕答,“实话实说,你正在洗澡。”于是,潘星的心态彻底崩了。

待等到衣服完全干好,潘星才得以回家,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等候多时的父亲大人。他父亲大人先是批评他不打招呼就住在女人家的恶劣行为,又表示自己并不是不开明的父母,最后说“既然都住一起了就先把婚事定下来吧,我查了查,你看下个礼拜如何。”全程一气呵成,压根就不给潘星争辩的机会。

潘星叹了一口气,电话那头传来安杰的声音,道:“不仅打了还讲了一个精彩的故事,听说你前天彻夜未归,第二天给你打电话结果是个女人接的,据说那时你正在洗澡。听说人还挺不错的,还听说你马上要结婚了。”安杰越说越生气,恨不得冲过去给潘星两巴掌,“潘星,好样的。几天不见都和女人同居了,嘴可真够严实的,连我都瞒着。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什么时候开始的?鉴于你都住人家里了我就不问进展到哪一步了。”

“打住打住,这都哪跟哪啊,我冤枉啊,我爸是凭空捏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的话听听就算了,你还真往心里去,我哪次相亲他不说我快结婚了。”

电话那端的安杰哼了一声,道:“那你之前可没住人家家里去啊。”

潘星光凭想象都能感觉到安杰的白眼,急忙解释道:“我那是喝醉了,人家发善心才把我带回去。”

安杰自然不信,纵使潘星真的醉了,女的又没醉,干嘛偏偏要带回家,还不是两人你情我愿,可既然潘星不愿说,他倒也不想和潘星过多纠缠,转而问道:“是之前那个你说有感觉的女人吧。”

潘星小小地嗯了一声,提到这个他就超没底气,道:“不过她可能对我没什么好感了。”喝醉酒后做的那些事情基本都想起来了,一路上又吵又闹还把自己的衣领扯破,简直是毫无形象,面对那样撒酒疯的她程窕竟然忍得住没有把他丢掉也真是修养好得恐怖。

“她都带你回家了,这叫没好感,没好感谁会把一个醉鬼带回去。”

潘星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道:“总之一言难尽。”

安杰也感觉到潘星语气的失落,郑重地问他:“你不会真喜欢她吧?”

“是喜欢啊,我不是说过很多次吗?你没见过她本人,真的,极品那种。”

安杰惊讶极了,道:“极品你也要,品味够特殊的。”

“我呸!我说的极品和你理解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说完潘星突然泄了气,“但是实在太高不可攀了,我追了那么长时间,可能人家还不知道我在追她。”

“这样啊,那就赶紧放弃。”

“嗯。嗯?”潘星邹起眉头,“怎么和说好的剧情不同,作为我的好兄弟你难道不应该鼓励我吗?”

“我拿的剧本是让你认清现实快点清醒过来。”

一句话把潘星气得当场说了拜拜,挂之前,安杰放肆的笑声简直要穿透他的耳膜。挂断电话,潘星看着最爱吃的里脊突然没了胃口,干脆放弃了,从餐厅一路思考到办公桌前。

关于主动追求程窕这件事,想来想去除了被拒绝也没有其他太大的副作用,如此想着,潘星心里有个东西又活了过来。心动不如行动,他决定今天下午就去约程窕,理由,就说是感谢她上次收留自己,虽然他也不想提,可是实在想不出好的借口。

林永珺最近几天都十分之忙,她一直跟着中介满城跑,她要找合适的地方做自己的工作室。其实她早就在找房子了,但租房子总是很磨人,再加上之前找她合作的人很少,在家办公也没什么,就没太上心,租房子就耽搁了。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参加了设计赛,知道她的人突然多了,有打电话的,有从朋友那联系的,还有到家里来找她的,喜欢清静的父母面对突然的变化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她只好赶紧出来租房子住。

吃过早饭跟着中介看了两个地方,林永珺都不太满意,一个价格便宜但是地段太偏僻,一个位置好但是房租完全超出预算。转了一上午转得他肚子都饿了,中介说自己还有几个客户要看房子就离开了,她自己一个人随便找个店准备凑合一下,就是这么巧,刚好遇见出来采买的范伟伟,这附近有个批发市场,东西齐全,价格便宜,范伟伟常来买些剧组需要的道具,范伟伟拎着大包小包进店,随后就看见了正在吃粉的林永珺。

见帅哥拿了这么多东西,林永珺自然上前去帮忙,接过范伟伟手里的包才发现没有看起来那么重,也难怪他那么瘦小却能拿得动,林永珺把布包放在自己座位旁,范伟伟道声谢坐在她对面,对服务员道:“麻烦来份一样的。”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呛得一阵咳嗽,林永珺递给她一张纸巾,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范伟伟把纸巾握在手里,缓了一会儿才道:“我没事,就是喝得太急呛到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林永珺告诉范伟伟自己要租房的事,范伟伟有些惊讶,以为她是要搬出来住,林永珺解释自己一直在家工作,空间有些小,需要有个大点的地方做工作室,范伟伟才知道林永珺原来并不是在公司工作,瞬间就有点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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