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新玫换上自己皮凉鞋去西院见嘉荣和其他人，问过在哈尔滨每天练游泳情况后，她们都说你在松花江里游泳又晒得像个煤球一样黑。毕云娜说：“饭都吃不饱还有那么大力气每天锻炼我真佩服你，又瘦了几斤？”“现在不到90斤。”回到家里赶紧收拾暑假作业，做好开学前准备工作。到米老师家去上课时二师兄景琦在苏联学习5年回国后分配到电影制片厂，他说对这个工作很满意。新玫和他用俄语对话，他对新玫俄语水平感到很惊讶：“妹妹俄语说得这么好到苏联去上学没问题，以后上中学不用学俄语应该上英语班。”他还给新玫讲了一些留学期间在莫斯科见闻和俄语新词汇。开学后班级换了教室搬到第一进院子北房里，这个房子比原来教室要大。班主任换成女老师甄志敏教算术，语文课还是林主任来教。这位甄老师高个子烫发说话讲课速度都很快略带一点口音。课间休息同学们凑在一起闲聊时有个人问：“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位甄老师？”王宏媛说：“我妈说她刚从外地调来，以前在锦州一个实验小学，要不然也不会来咱们这个重点学校。”新玫不明白什么叫重点学校就问：“重点学校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大小姐养尊处优不知道外面事情，咱们这就是重点学校。鲁老师不是讲过咱们学校和附近其他学校对比，要我们珍惜这样好学习条件吗？还有大概咱们年级就你一个人戴项链。”“你怎么知道？”“我眼睛特别毒，她们没发现我可透过衣服发现了，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眼。”新玫从衣服里掏出项链让她们看，有个人问：“这是什么材料做的？”“红珊瑚。”过了几天新玫发现班里很多同学都称呼她大小姐，她找到王宏媛质问她为什么要给自己起外号，对方说脱口而出原本无意谁知竟让别人叫开了她也没办法。
一天放学回家在花园里见几个小男孩儿拿着一种哨子在吹，新玫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就问：“你们这是哪里来的？”一个小男孩儿回答：“这是章纪星发明一种哨子，把蓖麻叶子那根杆揪下来。当中是空心用刀子等距离切几个口，一吹就能发出声音。”“他还有点本领。”“他还养了蓖麻蚕你不去看看？”“那东西什么样？”“反正不好看。”回家放下书包新玫跑到章家，章纪星和他妹妹都回来了，新玫说明来意主人带她到里边房间让她看放在窗前桌子上一个大纸盒子。里面那些蓖麻蚕身上带刺让新玫感觉很不舒服：“这东西太难看了，你从哪里找来蚕种？”“江老师给的。”过了几天新玫下午下课后到图书室见书架上有一本苏联飞机设计师雅科夫列夫著《我是一个飞机设计师》封面上是几架飞机编队飞行。借出这本书拿回家去看，这是那位设计师本人自传，从十月革命他还是一个小孩儿讲起。他一开始被人看不起但设计出新飞机后才能得到公认还建立了飞机工厂，书里一句话：只有文明生产的工厂才能制造出合格产品。给新玫留下深刻印象。还了这本书接着又借了几本介绍苏联社会主义建设和自然风光书籍，看完这些书新玫知道了莫斯科是5海之港，伏尔加河-顿河运河，奇姆良水库，古比雪夫水电站，卡霍夫卡水电站，苏联改造大自然工程。知道了列宁、斯大林出身和经历。北冰洋沿岸那些海象和北极狐，记住了很多苏联地名。9月底新玫在图书室书架上看到一本书已经没有封面，翻开看内容不错问管图书室蒋老师能不能借走去看：“没问题，这本书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名字，就不用登记书名了。”回家一连几天新玫把这本书仔细看了一遍，这是一本青少年科普读物。里面讲到了超导现象，苏联人前些年发明的托卡马克装置，核电厂工作原理。新雅星期6从学校回来看到这本书感觉很奇怪：“你不是从不看这类科技书籍吗？”“这本书内容不错也好懂。”9月30号晚上妈妈说：“你们大表哥志国找了一个对象过几天要来拜访，你们要注意自身形象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10月1号早饭后爸妈一起坐车外出，新雅带新玫和大表姐荣霞一起去香山那个院子。出门时带上了相机和水壶，到颐和园换33路已经不是过去那种车身很小旧车，但仍然是带鼻子车型。下车后新雅带路没走汽车进村那条路过一个小桥进村，桥下是条没有水干河沟，沿村中小巷拐几个弯来到自己家院子门前。院墙破损地方已经修好增加一个车库门，大门换了新门板安了撞锁，开门进去院子里种了几棵牡丹花和玉簪花、晚香玉，还有几排白菜。打开房门新雅说：“这房子里又有了发霉味，把门窗打开透下空气吧，你们跟我来车库看一下。”打开车库门里面还放着几小桶油漆和其他工具，有几把旧椅子和一张破桌子，靠北墙有个水池子和水龙头：“爸妈意思把水管子放在车库里不影响其他房间冬天不会结冰，新玫拿个桶接水浇花浇白菜。”老没人住水管子放出来水是黄色：“哥这是怎么回事？”“水在管子里存时间长了有铁锈，放出点来就没事了。花是暑假妈妈找人买来我和爸过来给种上，死了几棵没有全部成活，白菜是小程从他家拿来种子帮忙种上。”新玫到各个房间仔细看了看，一共7间最西边两间单独开门和其他房间并不相连，房间一角拉着一个帘子。大表姐问：“这是干什么用？”“马桶，村里厕所太脏妈托人买来马桶她用。小便别用马桶用尿盆倒在院子里下水道里，或者浇在菜地里作肥料，只有大便在马桶里。”东边5间房门开在当中1间，门窗都是新换上安装双层玻璃房间内是水泥地面：“你们暑假去哈尔滨，爸让我过来当监工检查施工质量。在这里住了11天，不过这周围风景挺好没事在山上转一圈特开心。”大表姐问：“有几个房间里怎么是空的？”“有个旧床板是原来那家留下，爸还送来两个单人床和木箱子，我和姥姥暑假过来就用那两个床。爸说等明年春天到海淀镇买几件家具，夏天搬过来住几天。”浇完水新雅说：“新玫把煤油炉子点着烧壶开水，我和大姐打枣，今天先打下来一部分，过些天再来全打下来，把开水倒暖壶里一部分其余灌水壶带上我们出去走走。”水烧开灌好后三个人往外走，新玫问：“锁不锁门？”“车库里有东西把门锁上，北房锁门不关窗户里面没东西让它去一下发霉味，等会儿我们回来休息，走时候再锁门关窗户。”
三个人走出村外沿着一条窄路往前走，大表姐指着高处一排石槽问：“那是什么东西？”“村里老人说那是过去把山上泉水引到村里用水槽，现在有自来水已经废弃。”沿着小路走过去前边一道虎皮石墙内有一排平房，新雅用手一指：“那是一位名人墓我们进去看看。”墓园门口两边各有一个用大石块砌成方形立柱没有大门，走进去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小径。路左边一排平房，右边高大松柏树林中有两块大石碑。三个人过去看过后大表姐问：“这怎么是两个清朝武将坟头？”“爸妈来看过后说应该是先有这两座墓，以后民国年间那位名人来修墓把它们圈在里面同时借用了那些古松柏树来造势，几十年时间松柏树不可能长这么高大。”回到鹅卵石小径上继续往里走，那位名人墓有一个面积超过100平米石砌高台，上面立着一块宽超过5米高4米多用花岗岩石块拼成墓碑，不远处还有一个用石头砌成西洋式凉亭。大表姐看过后说：“这个人看起来很有钱呀，里面那排新房子住什么人？”“那是绿化队宿舍。”“住在坟地里多吓人。”“那些人习惯了不害怕。”新雅说：“在这里照几张相。”大表姐说：“不好，这里阴气太重。”在凉亭里休息一会儿走出墓园，沿台阶下去前边是一片草地。往前走不远处立着一个小型石牌坊，后面有几间平房。走过去看看大表姐问：“这是个什么地方？”“村里人说这是一处古墓，不过墓碑已经不知被什么人破坏搬走。”新玫问：“拿走墓碑有什么用？”“村里有位业余书法家舒老师来拜访爸妈时说村里一些人不走正道，盖房子没材料就去拆那些古墓，那都是文物不能破坏。爸说确实不能拆古墓，虽然那是封建贵族但我们也不能破坏要留给子孙后代，他要找市区政府让他们出面制止拆毁古墓行为。”大表姐问：“古墓能拆下多少材料？”“我爸有一次路过南边一个亲王家族墓特意下车去看了看连说可惜呀，舒老师说那里原有围墙碑亭和十几间房，如今房子全拆了砖瓦木料村里人拿去盖房，碑亭拆了以后那个王八驼石碑立在了露天里。不说这些了，往前走去饭店看看。”
往前走树林中有一道灰砖围墙，三个人走进大门里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当中有一个大藤萝架，栽着牡丹和菊花。在院子里照完相后穿过一个过道后面还有一进院子，院中有3棵高大银杏树。树阴下有石头桌椅，几个人坐在那里抽烟聊天。新玫走过去隔着玻璃往几个房间里看了看，一个房间内有三张床，还有沙发桌子衣架和几把椅子。新雅带路从一个小门出去走进另一个院子，这里游人很多上台阶走进一个大殿原来是卧佛寺。看过铜佛新玫问：“那个铜佛是不是实心的？”大表姐说：“怎么可能是实心，那样重量太大消耗材料太多，它是空心壁很薄。”新雅问：“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在天津看过汽车上拉的铜佛像，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邻居说那是日本鬼子拆下铜佛准备拉回日本做弹壳用，刚运到码头日本投降现在要运回去重新拼装起来。后来我爸说假如那个铜像是实心恐怕地基都承受不起那么大重量，这也显示了古人高超技术。”走出大殿院内游人很多，到另一边花园里照完相走出大门，大表姐看一下售票处：“今天我们没买门票。”新雅回答：“我倒没注意我们上山。”“你怎么发现这些地方？”“跟着村里那些男孩子走过一次。”新雅带路沿小路上去来到一条大路上走过一座石桥，新玫说：“以前在下面看感觉像是一座桥，没想到这里还有上山大路。”在桥头照相后沿着山路上山走了一段大路变成小路，在一个转弯处新雅指着树林里一块墓碑说：“那是刘半农墓。”大表姐走过去看了看：“这就是鲁迅文章中提到过他那位朋友安身之处，建在山上也许能减少后人干扰。”回到小路上新玫感觉出了一身汗，打开水壶喝下半壶水跟着他们继续走，沿着小路下来有个小村，进村看到一堵墙上写着：塔后身。几个白色大字。往下看是碧云寺塔，新玫感觉这个地方风景非常好，以后应该到这里来写生。穿过小村路边有一大片松柏树林，大表姐问：“这是什么人栽的树？”新雅回答：“附近老人说这是一个清朝贵族坟地，已经被盗过多次连墓碑都不知去向了。”“那道墙是什么地方？”“碧云寺后墙。”三个人沿着墙外小路走到香山公园门前，新雅说：“爸让到碧云寺游览，以后再去爬山。”新雅去买票，三个人进去后在小桥上往下看了看山上流下来泉水。这次新玫和过去一样没有进罗汉堂，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坐下休息。走出寺院看下表已经12点10分，三个人沿路下去找了一家小饭馆吃顿饭。回到那个小院里三个人在车库里休息一会儿，把窗户关好门锁上沿村里小路走到33路车站坐车回家。
10月2号上午去米老师家上课第一次见到景安对象焦雪燕，中等个瓜子脸双眼皮大眼睛皮肤比较黑梳一条辫子确实很漂亮。穿一条蓝裤子粉红色带方格图案大襟上衣，一双自己做绿色不系带布鞋没穿袜子。见到新玫她问了不少问题，感觉她说话腔调和城里人不一样一听就有区别。上完课米老师说：“你和雪燕在院子里照张合影作个纪念。”回到家里妈妈听完新玫对景安对象描述说：“这不是挺好吗。”下午大表哥志国和对象林玉华来家里与爸妈见面，林玉华高个子长圆脸皮肤白净长得不太好看。爸妈见了都很高兴，让新玫拿水果新雅倒茶。林玉华自我介绍说：“我家离医院不远所以毕业时自己要求来西苑医院。”介绍完自己情况她说：“二姑听说你们跳舞姿势特别好，能教一教我吗？”爸爸说：“我们年轻时上学跳舞是必修课，当年康大夫他们都是农村出来一看我们跳舞都感觉特新鲜从没见过。我问志国人家说上大学是一年看不惯，二年跟着转，三年玩儿命砖你怎么没学会？他说那是指农村学生，他是城里人但缺少舞蹈天分，功夫都下在绘画上。”妈妈说：“新雅志国把桌子搬开，新雅你去拿唱片，新玫你打开钢琴弹几段圆舞曲。”伴着舞曲爸妈跳了一段，停下后爸爸说：“我一会儿有事出差，新雅放唱片新玫给大家表演一段然后教哥嫂跳舞。”新玫伴着电唱机放出音乐表演一段舞蹈，停下后她说：“大哥大嫂你们两个站起来我教你们交际舞。”时间不长小程从外面进来：“主任您家来客人放音乐真热闹，时间到了我们先去接姜局长然后去西苑机场。”“我去换下衣服就走，新玫要教会他们跳舞。”爸爸走后新玫接着教客人一个小时舞蹈，学完舞蹈林玉华说：“我出了一身汗赶紧喝口水，二姑听康大夫说您给她介绍老师还辅导她学习，能不能以后给我辅导让我也能当上医生？”“可以，只要你有这个决心能坚持，至少你比老康负担少也年轻。还有你去问一下怎样参加升级考试和业务学习，有问题再来我可以解答。你们两个可以出去玩儿，我给他们做些讲解5点回来帮忙做饭。”新玫到张丽彤去串门他爸爸看见后问：“你这身衣服真漂亮，出门碰上朝鲜族人怎么办？”“用朝鲜语和他们对话我没问题。”“你家里给你定那么多业余课程如何完成？”“不考试也不检查进度老师满意就行，当然就没有业余时间了，所以我从来不参加跳皮筋玩儿拐。”张丽彤弟弟正彤问：“你那辆自行车什么牌子怎么和别人都不一样？”“那是我爸去苏联给带我妈回来春天牌，据说北京就这一辆。”和张丽彤讨论了一番功课问题新玫回家，晚饭由大表哥和新雅负责，饭后妈妈继续给林玉华讲课直到8点20他们离开。
10月29号星期天早饭后爸爸带新雅新玫来香山，把院子里大白菜砍下来放到汽车后备箱里，树上剩余枣全打下来给小程一部分。把院子里树叶和干花打扫干净垃圾送到外面垃圾站，大家洗手休息一下回城。11月初学校教室里开始生炉子取暖，这次工友是个女的穿一身蓝布旧衣服戴一块蓝色头巾。有同学叫她大婶说这是4班臧宝成他妈，新玫问：“他家住什么地方？”“柳巷17号钢铁学院宿舍，他爸以前是工人身体特棒几次在北京环城赛跑拿冠军，后来学校让他爸改当体育老师。”一个年级4个班大多数人新玫都认识，虽然和他们中多数人没说过话从无来往但都能叫上名字。臧宝成印象中个子不高长方脸一只眼睛比另一只眼睛小一点，没想到他爸还是长跑冠军。甄老师教课新玫发现她板书字迹潦草，有时候让学生看不懂。与前几位老师不同她经常在课堂上给学生讲解时事政治，崔亚夫说她丈夫从外地调到解放军报她跟着进北京，没事老在课堂上给她丈夫做宣传，讲解她男人那些文章观点。班里还来了另一位常客，附近一所小学女老师孔主任常来班里听林主任讲课。孔主任高个子常穿军大衣，里面是一身毛料军服，有时候穿一身灰色衣服背一个大皮包。她见到新玫皮书包就问是哪里买的，听完解释她说：“看来你家里条件不错。”孔主任很少和班里学生交谈，偶尔和一班曲丽颖说几句话。一天课间休息时新玫问曲丽颖你怎么认识孔主任？“邻居，她丈夫是上校飞行员。”
1962年元旦新玫到米老师家和崔老师家去上课，爸爸让给他们每家带一包对虾作为礼物和学费。米老师和玄妈妈见到这个礼物都很高兴，米老师说：“以后你该学习画钢笔画了。”玄妈妈说：“多年没见到这东西了。”上完课回到家里新玫问爸爸为什么会多年市场上见不到对虾？“咳，这个问题你们小孩子还无法理解，我只能说为偿还外债增加出口虾几乎全部出口，给你老师礼物是从供应处买来的，那是限量供应数量有限。”“供应处是干什么的？”“不该问你不要多问以后就会知道。”放寒假后妈妈要去杭州出差，让新玫新雅跟她一起去那里住几天，新雅问：“去那里住什么地方？”“我住旅馆你们两个在商阿姨家住。”“为什么住她家？”“她那次来看病住咱们家10天，去年暑假她两个儿子来咱们家住几天，这次还我个人情。”新玫问：“我怎么对商阿姨没印象？”“她来那年你还在幼儿院自然没印象，她家房子大有地方。她爱人姓杜少将家住省军区大院里，你们叫他杜叔叔。”“还坐软卧？”“这次你们是硬卧，和跟我去其他人在一起。”“用不用带寒假作业？”“时间短不用带，不过你们走之前要突击多完成一些寒假作业。”新雅问：“杜叔叔是不是我在三座门和大会堂见过，给您和我爸敬礼说话口音挺重那个人？”爸爸回答：“就是那个江西人，他们夫妻是你妈给包办。”走之前新玫在家里突击几天寒假作业，到崔老师和米老师家通知他们要少来上一次课。临走那天机关来1辆黑色小轿车，司机楚师傅帮妈妈拿着行李，新玫新雅拿着自己东西出去上车。上车后新雅坐前边妈妈和新玫坐后边，新雅问司机：“叔叔你这是什么牌汽车？”“捷克斯洛伐克进口太脱拉603新车，这种车数量很少比伏尔加速度快性能好。”进站上车后妈妈去软卧车厢，新玫新雅由一位梁阿姨带着去硬卧车厢，新雅中铺新玫下铺。列车过黄河天还没亮，新玫起来趴在车窗上向外看，黄河水流不大也看不清是否结冰。列车到济南新玫没下车只到车厢门口向外看了看，站台上那些小店多数还没开门上下车旅客不少。离开济南天亮后妈妈过来带他们去餐车吃饭，饭后妈妈说：“中午你们自己在车厢里吃，到徐州新雅你带妹妹在站台上买点吃的。”新雅问：“她家那个姐姐在干什么？”“上高中，两个男孩一个上初中一个小学。”列车在黄昏过长江，因为没有大桥车厢要用轮渡过江。列车员不许离开车厢，新玫从车窗往外看到长江上那些船只感觉它们速度都非常慢。
列车到杭州是早晨阴天，新玫新雅带好东西跟梁阿姨下车，站台上有人迎接。走到妈妈身边有位穿军装带少校领章阿姨迎上来：“胡大姐好几年不见了，这是新玫长得真高来跟我比比。”两个人站在一起新玫稍高一点：“你闺女比我都高了真漂亮，这小子也长大了，跟我到我家去住。”妈妈说：“给你添麻烦了，新雅新玫你们跟商阿姨到她家去，我下午办完事到你家去，老杜在忙什么？”“下部队过几天回来。”两个人跟商阿姨出站上了一辆绿色苏联造吉普车商阿姨坐前边，妈妈和跟着她几个人上了一辆灰色老式汽车离开去旅馆。吉普车开进省军区大院时门前警卫举手敬礼，车到一座小楼前停下，商阿姨三个孩子从楼里出来迎接。进门到客厅坐下先互相介绍一下，新雅和他们见过面新玫第一次见面。商阿姨家大姐叫江岷个子没有新玫高，老二叫江雪，老三叫江平。见过面之后商阿姨让新玫和江岷一个房间，新雅住在一个平时没人住房间里。安排完商阿姨去上班，嘱咐江岷招待客人下午带他们出去。商阿姨家保姆钱大妈出去串门回来和客人见个面，她个子不高圆脸头发花白盘在后面，说话口音挺重不太好懂。新雅问：“阿姨您是哪里人？”“老杜一个村乡亲，我男人和他一起当红军走了没回来。到解放我就剩一个儿子老杜把他安排到部队学校学习，请我进城帮小商看孩子给我养老。儿子如今在新疆我准备以后到他家去住，你们坐火车要太累就去睡一会儿。”新玫去洗漱之后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午饭后钱大妈让江雪带客人在大院和附近走走，走到外面回头看这座小楼外墙下半部分用石块砌成。其余地方是浅灰色，大院里道路两边树木叶子都是绿色的，那些灌木和小草也是一片绿色，空气潮湿和北京干冷不同。走出大院江雪带客人到西湖边上游览，第一次来这里新玫很高兴，三个人沿着湖边走一直到快5点下起小雨才坐公共汽车回去。这个公共汽车样子很难看车也小，快到下班时间车里人很多。回到商阿姨家新玫去厨房，钱大妈和江岷正准备炒菜，钱大妈说：“你帮着把碗筷和饭锅拿过去放在桌子上，等你阿姨回来吃饭。”5点半商阿姨回来快6点妈妈也来了，商阿姨说：“大姐多年不来了，今天应该先给你敬酒，喝什么酒？”“我带来一瓶波兰红葡萄酒，先每人都倒点把它喝完。”江岷说：“大妈你这身衣服真漂亮，冬天穿裙子不冷吗？”“我穿着厚长筒袜，你们这里比北京温度高穿它正合适。”酒瓶放在桌子上江雪问：“大妈这木头瓶塞如何打开？”“新雅给你工具你给打开，叫钱大姐也来尝尝。”酒倒好喝了一点江雪问：“大妈这酒是什么味？”“这种酒不加糖应该是原本就这味，不能剩这酒不便宜。”江岷问：“大妈这酒哪里买的怎么我从没见过？”“这是我出访东欧带回来国内没有。”“知道了。”饭后新雅去厨房帮忙收拾，商阿姨说：“胡大姐老杜不在家你晚上在我家住，等一下我去打电话把那个病人家属找来，你能留多长时间？”“办完公务还要3天，我多停一天到你们医院上午门诊下午手术。”时间不长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穿军装叔叔，商阿姨站起来说：“老封这是我老师胡医生，你把病历和X光片给她看一下。”妈妈说：“我听过商大夫介绍情况，如果手术不保证一定成功。不手术无法挽救时间不会太多，如果成功可以多活几年，当然他必须配合积极锻炼。”那位中年妇女说：“他已经被这里医生判死刑，如果你能救他一命我签字手术。”妈妈说：“孩子们不要在这里旁听去干你们自己事情。”夜里睡觉前新玫到客厅，客人早就走了妈妈和商阿姨还在那里讨论问题。
第二天早饭后妈妈和商阿姨出去上班，新雅和新玫由江岷大姐带领出去游览。先乘车到六和塔登塔远眺，虽然是雨后天并没有像北方那样晴，稍远一点地方都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新雅问：“大姐你回过江西老家吗?”“回去过3次，这里到老家距离不远过去交通不便现在公路到村坐吉普车回去没问题。我外婆家北方人火车慢车到县城，下车后坐汽车我回去过1次。你们回过老家没有？”“我爸爸老家我回去过妹妹没有回去过，我姥姥儿女都在外面，姥姥家房子由我大姨小儿子宏石表哥一家住在里面。”从塔上下来新玫靠在江边栏杆上看了一会儿江中船只，江岷大姐过来催她坐车去其他地方。中午三个人在外面吃饭由新雅掏钱和全国通用粮票，下午5点多回商阿姨家，新雅说：“明天不用你们陪同，我拿着地图就能带妹妹出去逛公园。”晚上妈妈有事住在旅馆没过来，两个人自己出去游览两天，星期6晚上杜叔叔下部队回来，晚上妈妈来他家见面后杜叔叔说：“大姐给你找麻烦了，要在我们这出诊做手术。”“应该的这是医生职责明天他们休息游览，我上午在医院出诊下午给病人做手术。”“几个手术？”“两个肿瘤手术难度都不大。星期1早晨我要去南昌，你下部队忙些什么事情？”“总部来人下基层检查，他们哪天走？”“我已经给他们定好下星期3卧铺票，车票紧张不好定还要麻烦你们几天。”“没关系以后有事还要大哥大姐多帮忙。”聊了一会儿妈妈说：“明天还要忙一天我先去休息了。”妈妈走后杜叔叔问：“你们对这里印象如何？”新雅回答：“挺好，不像北京老刮大风干冷，树上还有绿叶风景也那么美。”“那你以后上部队学校到我们这里来当兵。”星期天晚上妈妈8点多才和商阿姨一起回来，杜叔叔问：“手术效果如何？”“至少都成功了，能延长寿命多长时间我不敢说，以后他们还要注意锻炼身体。”星期1早晨有车来接妈妈去南昌还送来去北京卧铺车票，走之前她说：“你们两个出去注意安全不要到人少地方去，尽量少走山路，还有你们不许乱买东西。”星期2下午两个人从外面回来去收拾东西，晚饭后商阿姨家来了几位客人，他们是那两位病人家属，为表示感谢送来一些浙江特产和蔬菜竹笋。新雅新玫向他们表示感谢：“我妈说过不能收病人东西。”一位叔叔说：“你妈出差路过星期天不休息做手术救我哥一命，送点南方特产也应该。”商阿姨说：“我已经从医院拿回装药纸箱，把这些东西放进去明天帮你们送进车站，放不下的我就吃了。”星期3上午离开时杜叔叔让警卫员小龙帮忙送客人上车，把两个纸箱送到卧铺车厢。列车到北京站小程来车站迎接：“主任事情太多我把你们送到家还要回单位。”晚上爸爸回来吃完蜡肉炒竹笋说：“真是辛苦你妈了，留一部分等她回来再吃。”
春节前妈妈带新玫去展览馆剧场看一场中央芭蕾舞团演出天鹅湖，在剧场里遇见张丽彤和她妹妹君彤。大年初二上午8点大表哥志国和女朋友林玉华来拜年，一进门妈妈说：“让你们早晨来是因为我太忙9点多要外出有事，房子问题如何解决，玉华参加进修学习感觉难度如何？”“他单位说给两间平房在西直门外，我去看过一次感觉房子还可以而且位置在展览馆东边附近有学校商店地方不错。学习领导说过节后和其他20多人利用业余时间一起上课，其中多数是附近其他医院人员。补习课已经上完我们考试合格者才能参加进修学习，前几个月真是太紧张了。”大表哥说：“那个房子里面还有人住，按照公司张榜公布计划我是排队争取到这个房子。要等4月份楼房完工前边那位老师傅搬进去，腾出平房我们搬进去，估计5月或者6月结婚。”妈妈说：“今天你们先别忙着走，你三爷大儿子你4叔调到河北冀县一个部队任职今天过来你们见一面，有印象吗？”“没有，过去见面时太小。他是哪年生人？”“1919年大校师政委。”上午9点客人来了，新雅给客人倒茶新玫拿来糖果糕点。走进客厅4舅拍拍大表哥肩膀：“我最后一次和你爸妈见面你还让你妈抱着，20多年你都该结婚了。二姐姐夫你们看看我家孩子。这是老大志盟去年考进装甲兵技术学院就在北京郊区，老二志山在县城上高二，老三闺女志莉初三。二姐你家孩子都比我小，你家招待客人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呀。”新雅问：“舅妈在哪上班？”“她没工作一直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姥姥过来4舅站起来说：“大娘20多年不见您身体还挺好，你们三个过来让奶奶看看。”姥姥仔细看过4舅家三个孩子：“都坐下说说你们这些年在哪里，佳宁你是肖家功臣爹娘还在不？”“我爹没了我娘在我二哥家，过去我们在边疆小城让我娘去了受罪不合适，后来我二哥调到湖北宜昌把她给接过去。这些年我一直在家带孩子，抗美援朝他回国后调到海拉尔。那个地方夏天确实挺凉快草原森林风光特好，就是学校条件差一些冬天太冷。这回到内地至少离家近了，我想春天回老家看一看。”爸爸问4舅：“你汽车司机呢？”“我自己开车，一家5口没有司机地方，咱装甲兵坦克都能开吉普车更没问题。”妈妈说：“志国多跟你4叔学点本事，我还有事必须走不能陪你们。”妈妈走后姥姥让新玫给客人弹琴，爸爸和4舅到书房谈公务让新雅拿来唱片：“把桌子搬开，你们三个和大哥大嫂跟着新玫学习舞蹈。”4舅妈说：“你们在那个地方没条件学舞蹈，今天跟妹妹好好学学。”姥姥说：“佳宁到这屋来说说家里事，你姐夫他们谈公事不许别人听。”新玫先让大表哥和林玉华给客人表演一下，然后伴着音乐教4舅家三个孩子学习舞蹈。教舞蹈1个半小时新玫累出一身汗，坐下喝杯茶她说：“太累了我去休息一下，中午你们做饭。”午饭由林玉华和4舅妈来作，饭后4舅一家离开去朋友家拜年，爸爸外出去参加一个重要活动。大表哥和女朋友林玉华去她娘家，新雅出去串门家里只剩下新玫和姥姥两个人。
寒假过后班主任换人改成毛天伦教算术，语文仍然是林主任，甄老师改教4年级。毛老师40多岁留分头大概是上了头油总是发着亮光，他毛笔字不错板书写得非常漂亮。接手班级后算术讲课内容比过去增加，每到下午第二节课是算术课时候放学后大家都不能走，毛老师在黑板上写满算术题让学生们来做，谁做完谁就能回家。新玫完成算术作业速度比不上岑怀燕、陈司凯但一般都能第3或者第4个做完，偶尔拿个第一名，回到家里多数情况下已经超过5点。晚上还要完成家庭作业实在太紧张，新玫只好暂停看俄文书和其他课外书。每天练琴时间压缩到一个小时以内，到崔老师、米老师家请假暂停上课。林玉华每个月星期6晚上来家里两次让妈妈给她辅导，妈妈还把书柜里不少医学书籍借给她看：“当年康大夫看过其中一部分，希望你也能升级成医师。”从3月初开始一连几个星期天上午4舅家表哥志盟都到家里来请爸妈给他做辅导，有时候还带来几个同学，中午吃完饭回学校。新雅问：“你来让我爸给你们讲些什么内容，你爸师政委不能给你讲？”“我爸只去朝鲜打过仗没到过其他国家，你爸妈到过很多国家了解国外情况。有些东西学校老师也不清楚，到你家来能学到很多东西。”
春天到来市场供应已经有所好转，买菜不再必须到指定商店，学校组织去红楼电影院看电影路过西四那些商店，店里面重新摆出牛羊肉和新鲜河鱼。去地质部礼堂看电影路过羊肉胡同东口路南豆腐房，第一次见到做豆腐场景她在外面隔着玻璃窗仔细观看了用电磨把黄豆磨碎，还有工人叔叔做豆腐过程。一个星期天早晨妈妈带新玫新雅去西单菜市场。新玫第一次来这里，感觉里面很大人很多非常热闹，妈妈让新玫去排队买菜新雅去排队买副食她去买肉。买完东西出来妈妈带他们去桂香村买熟肉和饼干糖果：“我现在太忙抽不出时间，以后要你们自己来买东西。新玫下次去崔老师和米老师家上课给他们每家买点熟肉做学费，孔夫子收学生学费也是肉食。”买完东西妈妈坐公共汽车去医院，新玫新雅把买的东西带回家。3月底工人们开始在胡同里修路，先由大卡车运来碎石子铺在地上用蒸汽压路机压平。一连几天胡同里每天都在施工，一天放学回家在胡同西口一群工人在新铺好碎石子上面撒一层沙子。然后一辆卡车后面拉着一个黑色拖车，拖车里生着火一位工人手里拿一个喷枪把黑色热沥青喷在路面上。有几位工人拦住行人：“请各位等一会儿路面上刚喷柏油等冷了以后才能过去。”回不了家新玫跟同学毛冰玉她家去做功课，毛家住在对面一条胡同里自己家一个小院。毛大婶见到客人很高兴，她问：“续新玫你是怎么学会朝鲜话的？”“很简单跟崔老师学完琴跟他夫人学朝鲜小学语文课本。”“那你回家复习吗？”“当然要复习练习书写下次去上课要检查。”“那你不感觉累？”“没关系，鲁迅先生不是说要把别人喝咖啡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吗，一开始很难习惯了就没问题。”“冰玉给客人倒杯水。”新玫和毛冰玉在一张方桌两边做功课，新玫算术作业比毛冰玉完成快，做完后对方要求看一下新玫作业本：“可以但是别都抄。”对一下结果两个人有一道题得数不一样，新玫用心算验算一下：“你得数有问题，自己再作一遍。”对方检查一遍果然得数不对：“谢谢你。”语文作业快做完时新玫问：“你爸在哪里上班？”“在啤酒厂上班，你家喝不喝啤酒？”“好像从来没买过啤酒，我爸妈喝葡萄酒。”“我家里有酒倒一杯你尝尝？”“那就来一杯。”毛大婶用一个玻璃杯给新玫倒了一杯啤酒还拿来一块蛋糕，第一次喝啤酒喝完后没觉出有什么好喝地方：“谢谢大婶。”“味道如何？”“不如葡萄酒好喝。”做完功课新玫和毛冰玉聊了一会儿收拾好书包背上回家。
走到自己家胡同工人们已经把路修完撤走，想到以后下雨天出门就不会弄满脚泥了新玫很高兴。以后一段时间附近几条胡同陆续修路，都不再是土路了。3月份学校美术组已经停止活动，新玫自己放学后骑车背着画夹子再次到护城河边写生，画城门和城墙风光。4月初一个星期天爸爸带新玫新雅去海淀镇一家商店买家具，让新玫穿长裤球鞋。汽车穿过海淀镇大街在距离桂香村不远处调头开进一条胡同，到一家商店门前停下。4个人下车进店，新玫见里面规模不小类似杂货铺但同时也卖家具。房子是南北方向长条形屋顶很高上面还有天窗，爸爸和新雅小程商量后在这里买了三个铁架子单人床，1个铁架子双人床，还买了两张桌子，一个书架一个蜂窝煤炉几节烟筒一捆铁丝，5床被子洗衣服搓板和其他一些生活用品。4个人把被子和小件东西放到车里，又进店从北门出来看几个商店售货员找来两辆三轮车，把床和桌子放到三轮车上绑好。新玫抬头看看这家商店北门发现十分熟悉，小时候上幼儿院曾从这里路过，因为房子高大比其他房子高出一截印象特别深。三轮车离开后爸爸带新雅新玫再次穿过商店从南门出来走进附近一条胡同槐树街，路当中有棵大槐树。“到这家你们叫大婶，她男人和我曾经一起在上海上学关系不错，解放后他家搬到北京。57年夏老弟信口开河结果被送到东北劳改，他儿子在甘肃一家工厂，女儿在北京郊区。”走到一个院子在门口停了一下就走进去了。院子不大只有南北房但房子很精致，房檐下还有油漆彩画，院子里有两棵枣树。爸爸在北房门前敲下门叫一声：“老薛。”有位小个子中年妇女出来开门见到爸爸很惊讶：“大哥你来了快请进，这是你家新雅新玫。”新玫看女主人灰色上衣黑裤子打绑腿，小脚穿一双蓝色尖头布鞋。进屋坐下主人要给倒水爸爸说：“老夏家的不必客气了，我知道你现在没钱买茶叶给你带来一盒花茶。”爸爸从皮包里拿出一盒茶叶放在桌子上：“老夏情况如何？”“他来信说最困难时期已经过去，当时那个劳改队里几乎每天都死人，人死了用马车拉走也没棺材挖个坑就埋了。现在调到粮油加工厂负责修理机器，生活条件好多了。”“外孙多大了？”“老大上二年级老二今年上学，外孙女3岁。我准备秋天让女儿搬回来外孙在海淀镇上学，这学校比村里好。”“那户口怎么办？”“大哥能不能帮个忙？”“让你闺女给我写封信把具体情况说清楚，我找区里我过去下属说一下也许能迁回来。来给你40块钱拿着花去吧。”“大哥我不能要你钱。”“不要推辞你有困难我应该帮忙，等他将来回来再还也行。”“那我就收下了。”爸爸说了说家里情况，拿出相机和主人一起到院子里照几张相之后离开。
走出这家院子之后爸爸说：“我上大学曾经和老夏一个班，我没毕业去苏联留学闹革命。老夏毕业回家结婚家里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娶个小脚女人他也没反对。有两个孩子后他又出国去德国留学，抗战初期国民党炸开黄河大堤把他家冲光了。他家人逃到陕西宝鸡开了一个小造纸厂，39年他回国后进兵工署一家工厂上班。45年家搬到南京，解放后来北京在部机关上班，这个房子是他来北京后自己花钱买的。”新雅问：“夏叔叔家什么成分？”“那个时代能上大学出国留学家里当然是地主老财，地让黄河水冲光结果他家不再是地主。老夏说他解放后回过一次原籍，那个村子被黄河冲来泥沙覆盖，全村只有一座小庙房子结实没被冲垮还露出房顶在地面上。他父母和弟妹以后就定居在宝鸡市区，他儿子在外地二机部一家保密工厂工程师，女儿原在城里上班受牵连全家下放农村。”回到车上爸爸对小程说：“我们去香山。”汽车穿过青龙桥村路过幼儿院门前，快到香山时看到那两辆三轮车，小程停下车爸爸过去问：“认识地方吗？”一位年龄大一些车夫说没问题，那个村里我们去过多次。车到自己家门前4个人下车后开门进院子，爸爸让新玫去打开车库门把工具拿出来，把水管子里水放出一些到水桶里，等水澄清后接一壶用煤油炉子烧开水，然后用车库里那个旧茶壶沏茶。新雅在房檐下拉铁丝网，爸爸和新玫小程在院子里翻地准备种东西，时间不长三轮车到了。三个男人把东西卸下双人床放在最东边一个房间，单人床放在西边房间全都支好。爸爸说：“新玫以后你住在最西边这间里放两个单人床，新雅住你东边一间放两个单人床，西边那两间里也放一个单人床。新雅小程把放在房间里棕床垫放在床上，从汽车后备箱里拿来床单铺好枕头被子放在床上。新玫问：“爸你什么时候买的床垫？”“去南方出差时买好后运回来直接送到这里，以后来在这附近找地方买两个小衣柜放衣服。你妈太忙从没休息日，她说下午做完手术也许能过来。”在院子里种完南瓜、黄瓜、苦瓜、眉豆，浇完水爸爸说：“喝水休息一会儿再到村里走走。”小程问：“用不用开车？”“不用那么招摇，我们在村里走走去串个门，新雅带上相机。”10点4个人锁好门出来沿着村里小巷往西走，出村后走了没多远进入另一个小村，从这个村子出来爸爸说：“我们先去看梅兰芳墓然后去串个门，主人姓景他在国内读1年就去美国留学，硕士毕业进美国一家炼油厂上班。抗战期间回国先后在玉门和四川工作，抗战胜利回上海到大学教书，解放后调北京石油学院当教授。”
爸爸带路穿过空旷山谷来到山坡下指着一条小路说：“这里就是梅兰芳墓。”4个人走上去在梅兰芳墓前看了看，后面山上树木还算比较多，小程说：“梅先生选的这个地方真不错。”离开梅兰芳墓爸爸带路沿小路上山进入另一个村庄，穿过小村进入一个山谷新玫发现碧云寺就在不远处。从山谷里爬上来进入一条胡同往前走不远来到一个院子铁门前面，爸爸说：“这就是我上大学一个老师儿子家，你们叫他景老师或景先生都行，他夫人姓杜你们叫景大婶。当年杜家很有势力所以景先生一直都怕老婆，不过解放后杜华悦脾气改了不少。”爸爸按下门铃里面电铃响了，时间不长有个小伙子开门出来：“续伯伯请进，我爸妈都在家，这是你家弟弟妹妹。”“你哥分配到油田什么地方了？”“调到大庆炼油厂上班，他来信说那里厂区周围都是荒野。”院子里有一座二层小楼，楼前有两棵枣树一棵枫树，树荫里停着一辆紫红色雅娃摩托车。院子当中是水泥地面靠墙种了一排花椒树，一个高个子中年人从楼里出来对爸爸一拱手：“师兄别来无恙，你儿女也长大了快请进想听听你有何高论。”走进楼下客厅墙上挂着3幅不同风格油画，房间内也有一架钢琴，家具显得都很陈旧。女主人瘦高个穿一条灰色裤子，蓝印花布上衣从其他房间过来和客人见面用上海话说：“师兄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串门？我给你们泡壶茶，如今什么都买不到也没法招待你们。”爸爸说：“不用招待，这几年大家都一样吃不饱。我在山下村里买了房子以后夏天过来住可以常来拜访，当然没有你房子这么好旧平房。”景大婶问：“师兄你身居要职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挨饿，我总觉得报纸上说的那些理由不能成立。能不能给我们透露点内幕消息。”“这个问题不能谈，走露风声会惹大麻烦。”景先生说：“华悦不要提这些事情，我们石油行业这些年工人是太辛苦了。大嫂怎么没一起过来？”“今天在医院出诊作手术下午才能完事。”“你们夫妻都太忙了，要注意休息。新雅和我家孩子见面次数多一些，新玫以前见面时太小。这位你该叫二哥玉生出生在玉门现在是北航学生，他哥平海前年毕业分配到大庆油田，先在钻井队后来调到炼油厂工地。老三嘉山去年考上北医学外科，说在学校见过大娘来给大4学生讲课。”新雅问：“大庆油田在什么地方？”“在哈尔滨西边不远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他来信只有个信箱号说周围是荒野，我准备以后暑假带在校学生一起去一次。”
玉生拿着茶壶过来倒茶，景大婶端来一盘红枣说：“师兄让夫人给我老三补补课怎么样?”“他去什么地方了？”“今天和同学一起去市内书店，下午回来。”“我给你写个地址，下午到我新家去试一次，不过她太忙平常抽不出多少时间。”景先生说：“你闺女也学琴给我们弹几段听听。”新玫坐在钢琴前先弹了一首贝多芬奏鸣曲，然后是三首肖邦夜曲。弹完后景老师说：“小姑娘真不错比你大婶弹的好多了。”景大婶问：“姑娘能听懂上海话吗？”“听懂一部分，我婶在她家里也说上海话。”“先吃枣喝杯茶跟我参观一下这座房子，今天在我家吃顿饭，一荤一素两个菜炸酱面玉生出去买肉和酱。”新玫喝完一杯茶站起来跟景大婶上楼梯参观这座别墅，上楼梯时新玫看景大婶穿一双红色皮底拖鞋。景大婶也低头看一下新玫脚上鞋：“丫头还穿双回力。”楼上有5个房间三个儿子每人一个房间两个房间放东西。有楼梯通到楼顶，新玫跟着上去3楼只有一个不大楼梯间，开门出去是个楼顶平台，平台上放着一些花盆。景大婶让新玫看她里面种的东西：“前几年没菜吃我在楼顶用花盆种菜解决了大问题。”“大婶您在什么单位上班？”“我来北京后还真没上过班，当年他毕业不回国我爹娘找到他家让我出国去找他。我跟其他留学生一起坐轮船去美国找到他，老大生在美国抗战开始后我们带孩子回国。当时坐苏联船到海参葳休息三天然后坐火车穿过西伯利亚，正是秋天那风景真不错。从新疆那边入境坐汽车到玉门那路真太破了，到玉门他进炼油厂上班，领导找到我说这里缺少教师你高中毕业还去过美国到当地中学教初一英语和数学。43年他到大学当老师，我们搬到四川条件比在玉门好多了。”新玫跟景大婶走到平台边上栏杆旁边往周围看，一边是个空旷山谷，另一边是密密麻麻平房，不远处是香山和碧云寺。景大婶说：“来北京时他爹出一部分钱买下这个房子，住惯了除去买东西不方便确实风景非常好。他们家达成协议他爹出钱给我们买房子，上海老房子以后与我们无关。当年他在玉门号称闲不住，提出要把到边境公路改成柏油路，贷款进口炼油采油设备扩大生产规模。请苏联人把铁路修到边界，然后修北疆铁路。这些主张实现不了他很失望通过同学帮忙调到大学教书，抗战胜利回上海我还是在中学教英语，来北京以后就不上班了。”
新玫跟景大婶下楼到1层看过景大婶夫妻住的房间和景先生书房，上了一趟厕所回到客厅，爸爸和新雅还在和景先生父子聊天。景大婶坐下说：“师兄老大来信说在当地找了个对象，他表示反对师兄你给参谋一下。”“你未来儿媳在哪里上班？”“没工作附近农村姑娘，单位师傅老婆给介绍的。他寄来照片模样还行个子不高1米6，小学毕业一直在村里种地。”“你要求太高哪能都和你一样高，文化不高娶媳妇又不是找家庭教师在当地村里够用。你儿子已经该结婚了，当地恐怕没有宿舍住在女方家行不行？”“他来信说工厂还在施工当中没宿舍，结婚后只能住女方家不过距离不远。”景先生说：“他们领导答应那个女孩子以后可以进厂当工人，那里工地很缺人。”“那你们应该让他们小夫妻试一试，夫妻感情好就可以。”景先生说：“哪能试一下，要是你孙子出来了还能离婚吗？”“那就不离了过一辈子，又不和你们住在一起孩子们觉得合适就可以。”景大婶说：“丫头帮我来做饭，没有女儿是我一大伤心事。”新玫到厨房帮主人洗菜切菜，景大婶问：“你在家一定很少做饭？”“确实很少做饭。”“那怎么行，女孩子将来都要结婚嫁人自己操持家务。”“那我爸妈谁管？”“将来你哥娶媳妇家务由你嫂子管，你要去伺候公婆带孩子和我一样嫁过来就是婆家人。”中午吃饭新玫感觉虽然景家菜里不放酱油，味道还不错。饭后到院子里照相留念，离开景家时景先生夫妻都送到大门外，沿着石板路下山穿过一个小村回到自己家。爸爸问小程：“记住这里路了吗？”“没问题，那位景先生家以前是干什么的？”“他爹是我大学老师，爷爷在上海开一家用现在话说是建筑公司。他家房子是我老师自己设计，自己家建筑公司施工，回去你们休息一下。”
3点多妈妈从医院回来，爸爸问：“今天坐公共汽车过来？”“坐公共汽车至少5点到，我让护士和病人家属打招呼，坐他家部队汽车把我送到村边上。”新雅问：“那个病人是军人？”“少将患癌症手术很成功，我让荣霞来当助手见识一下。他家住遗光寺那边部队大院，把我送过来他家属再回去。”爸爸说：“你去躺下休息。”“你们中午在哪里吃饭？”“去景先生家串门吃一顿炸酱面。”“他家小三我在学校见到了。”新玫回自己房间躺下休息很快就睡着了，起来去上厕所时看下表已经5点，到当中房间听妈妈正在说话，进屋一看她正在给一个小伙子讲课：“新玫见一见，景家小三你们以前见过只不过你太小没印象。”“你好，我妈又多一个上门学生。”上完厕所回房间打开灯新玫拿出书来抓紧时间看书。6点新雅过来说：“把东西收拾好该回去了。”把书包收拾好拿上出门上车，汽车出村先开到卧佛寺前边，爸爸说：“我们一家人下车照几张相作个纪念。”照完相沿着卧佛寺前边那条路返回进城公路，汽车沿山边向南经过一个小城，新雅问：“爸这是什么地方？”“香山团城，清朝精锐部队驻扎练兵和皇帝举行阅兵式地方。”汽车在前边转弯向东，很快就看到了远处玉泉山，再转一个弯来到十分熟悉机场东边那条路。车过动物园在公共汽车总站东边西郊市场外边停下，大家下车在里面一家饭馆吃一顿饺子然后回家。
一个星期后爸爸让新雅一个人过去到香山那个院子里去给种的东西浇水，5.1晚上爸爸从外边回来全家在一起吃晚饭时说：“总算熬过去了，我们家也没人浮肿了。”5月2号上午志盟来上课，大表哥志国和林玉华也来了，妈妈说：“玉华到东屋我们上课，中午大家一起去大地餐厅。”“二姑为什么去那里？”“你姑父和你爸商量好了结婚去莫斯科餐厅，为让你们有个准备所以今天去一次西餐厅。婚礼那天志盟也要来，让他也参加一次演习。”中午吃饭前爸爸给三位客人讲解刀叉用法，菜和面包点心俄语叫法。饭后志盟说：“二姑来您家真长见识，谢谢我回学校去了。”5.1过后孔主任不再来班里听课，6月份定量调整增加供应，商店里重新摆出豆制品和其他副食。蔡师傅说：“以后做饭不用秤分量下锅，不过那杆秤应该保存好将来要把这段历史告诉后人。”过了几天妈妈让新玫放学后去天桥剧场看歌剧《蝴蝶夫人》，她下班后自己去，大表哥志国和林玉华两个人提前下班到家里来吃饭然后带新玫去剧场。新玫第一次到天桥剧场，在剧场门前见到妈妈正在和几个人谈话。新玫过去和那几个人见面，妈妈介绍说其中一位是部长夫人金大夫，她女儿知美。还有简院长，妈妈同学班教授。妈妈说：“志国你们先进去，我们快开演再进去。”中间休息时妈妈在休息室问林玉华看懂多少？她回答：“内容好懂，第一次听感觉唱得真不错。”“让你们来听是为提高你们艺术修养，将来对孩子也有好处。”看完演出新玫和妈妈坐无轨电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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