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和嘉荣等几个人一起去积水潭游泳，路过新街口发现那里正在向北展宽道路，原来那条窄路西边一排房子里住家全部搬走。一部分房子已经开始拆除，东方红54推土机在把一些旧房子推倒。几个人停下看了一会儿去积水潭游泳，游完换好衣服几个人回家路上又到拆房工地上去看了看。9月开学后新玫在高一三班，初中原来班里大部分人都在这里，少数人去了其他学校，班里还有几个人是从其他学校来的。班主任换成党继宁，个子不高头发稀疏头一次和学生们见面穿毛料军裤，灰色毛料中山装上衣黑皮鞋。教数学女老师叫沈新慧，瘦高个脸上有一块红色疤痕。英语老师换成阴成跃，中等个皮肤黝黑穿一身蓝布中山装，说话没有口音。后来才知道阴老师曾是北平地下党原本在机关作口译，57年下放农场劳动回来后到学校当老师。化学老师叫宫至良南方人大学毕业时间不长，物理老师傅玉才小个子头发盘在后面穿一件深蓝色旗袍，她自我介绍说在学校已经任教20多年。开学后时间不长新玫又一次被选去参加十一游行，练队要占用一些学习时间，暂时停止画画但每天还是抽时间弹一会儿钢琴。开学后志莉姐每个星期6下午都过来，和姥姥聊天时姥姥常给她讲一些几十年上百年前家族历史和陈年旧事。过了几天妈妈出国一次去欧洲，临走那天早晨她换上紫红色毛料西服裙套装，高跟鞋长筒袜。爸爸看了说：“老胡你又成一个年轻人了。”“那你吻我一下。”“可以。”十多天后妈妈从国外回来，新玫放学回家问：“妈你带回什么东西了？”“给的外汇很少买不了什么东西，在英国和一个大学同学见了一面。她丈夫曾是国民党官员解放前到英国，她陪我去书店出钱买了两本书给我做礼物。”“什么样书籍？”“一本癌症诊断治疗，一本显微外科都是国外最新版本，我让她帮我买这些书是为给病人看病和在学校讲课用。其他零钱给你爸买了一瓶药，在国内买不到。”“您那两本书一定是大砖头了。”“是很大很厚价钱不便宜，今天晚饭吃一次面包，你最近在忙什么？”“每天都要练队。”
9月30号下午志莉姐从学校来到家里，姥姥让新玫给她倒茶然后问：“上大学一个月有什么感受？”“和同学一比我学习成绩最多是中等，真感觉压力很大。”“你二姑给你讲得有用吗？”“挺管用，等于提前上了一次课，以后有问题还要来求教。”新雅问：“你大哥到部队情况如何？”“他来信说比他预想情况要好，部队驻地离县城很近条件不错瓜果很多，二姑什么时候回来？”新雅回答：“今天他们去参加国庆宴会，估计晚9点以后回来。”“那我晚上跟妹妹练习钢琴。”晚上9点多爸妈回来，妈妈看到志莉很高兴问她学校情况，学习有没有困难，最后说：“我今天太累了明天我们还要出去下午回来，只能晚饭前后给你上课了。新玫明天参加游行赶紧去睡觉，新雅明天上午你带姐姐骑车出去看看游行队伍。”十一新玫一大早起来自己到厨房用煤油炉子热点吃的，然后换衣服赶到学校。
这次仍然是排在队伍右边第一个位置，走过天安门广场后感觉腿有点疼，经过府右街路口之后她在路北电报大楼门前台阶上坐下休息一会儿才站起来继续往回走。回到家里其他人已经吃过午饭自己去厨房热饭吃完后姥姥说：“你妈他们下午要晚回来，你休息一下带志莉到你志国大哥家去看一看，把你妈买的东西给那孩子带上。”“知道了，我去厨房刷碗回来先练琴然后睡一会儿和志莉姐一起出去。”下午3点新玫带志莉去大表哥家，志莉说：“上次我爸开车过来没记住地方，我自己找不到。”两个人走进大表哥住的那个院子，大表嫂正带着勇纲在院子里玩儿。看见志莉她说：“我们结婚时你来过想不起名字。”“我叫志莉我爸是老4家住河北蓟县。”“来勇纲和姑姑们见面，快请进屋你怎么来北京了？”“我考上第二医学院来北京上学。”走进屋子新玫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一块羊羹交给勇纲那孩子马上就接过去放进嘴里也愿意来找新玫了。“我刚调动工作到海淀医院中医科，进修学习结束我考上医师资格但是原单位没法安排。”新玫说：“小时候老从海淀医院门前过，灰色二层楼是不是规模比西苑要小？”“是比西苑规模小当年按日门诊量200人设计所以人员也少，他们人手不够人家才同意我去中医科。你们帮我看下孩子我去叫他，他去给邻居家孩子补习功课。”大表哥志国回来后问了些4舅家情况，他说：“9号院老阴家大儿子上高三，他们夫妻想让儿子考上大学请我过去辅导那小子功课。”大表嫂问：“那孩子看起来挺粗野能考上大学吗？”“他们家人都那模样不过那不等于就都是土匪，我跟颂平那孩子聊过几次后感觉他本质上不错，学习成绩中上。我跟他家人说你只有把成绩提高到在学校名列前茅才能考上大学，他爹娘说如果儿子能考上大学一要给我报酬。”两个人在大表哥志国家待到快5点出来回家。
晚饭后姥姥问：“新玫今天是不是太累了？”“以前参加国庆游行从没感觉这么累。”妈妈说：“过来我给你量一下血压，检查一下。”检查过后妈妈说：“你血压有点低，多吃点肉菜不吃猪肉就买些牛肉吃，还有我给你开3种中药明天自己去买。”2号早饭后爸妈和新雅就都出去了，新玫在房间里自己看书，9点出门去药店买药。买完药回家路上她在路边一个中药加工厂看了一会儿里面粉碎中药设备，这是路边一个普通平房大门敞开从门外就能看到里面地上有个长木头槽子。里面放着中药原料，有一个铁制滚轮由电动机推动在里面来回滚动把中药磨成细粉，原来做大药丸子那些东西就是这样加工出来的。回家先吃药然后坐下看书，下午练了两个小时钢琴没敢出门。在家静养一天3号早晨去上学感觉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不过放学回家骑车到家又一次感觉腿疼。从4号开始暂时不再骑车坐车去上学。
10月10号星期天早饭后新玫和哥哥一起去香山那个院子，进院子先打开房门和窗户透透气去除房间里发霉气味。然后打枣给院子里白菜和眉豆玫瑰花浇水，收拾完新雅去卧佛寺后面爬山，新玫身体不好不敢爬山去舒老师家拜访，听他讲一些传统书画和文物鉴别知识。10点多从舒家出来到村里另外几家认识人家里看看，回到自家院子里点燃一个煤油炉子煮挂面做午饭。12点半新雅从外面回来吃饭，吃了几口他说：“哎呀你这挂面味道不错。”“去什么地方了？”“沿小路上去到了香山后面，从后往前翻过鬼见愁下山从北门出来，走出一身汗路过景先生家门前，他家位置真不错。”新雅吃完午饭把锅碗刷干净，两个人关好门窗锁好门在村里转一圈出村坐公共汽车回家。过了几天新玫感觉夜里出汗睡不好觉，17号去宽街中医医院看病拿了7付汤药，24号又去一次医院，1个月后恢复正常能骑车去上学了。11月7号星期天早晨爸爸开车去香山，新玫新雅收白菜放到汽车后备箱里，把院子里打扫干净，爸爸打扫室内卫生，把被褥拿出来晒一下。干完活新玫陪姥姥在村里走走，爸爸和新雅去附近转了一圈。回来后新玫问：“你们看到了什么？”“在那边看到一块傅作义题字墓碑，叫鲁什么爸说是傅作义手下一名将军死于1948年。”中午新玫用煤油炉子炒白菜，把带来馒头切片烤黄吃一顿饭。饭后把被褥拿回屋里，新玫睡一觉下午起来上车回城里。
年底前有一天爸爸下班后没看文件在客厅里用收音电唱两用机放起了贝多芬第5和第9交响曲，妈妈到书房自己看书去了。这一天爸爸也睡得比平时早，第二天早晨姥姥问：“出什么事了？”爸爸回答：“目前还在保密阶段您不要多问。”新玫问：“爸与你有关吗？”“有关系但还不至于出大问题。”到学校后新玫在课间悄悄问夏琳枫中央出了什么问题，她回答说：“你爸级别更高他肯定先知道但不肯说。”元旦上午新玫去米老师家去上课顺便到达永标家坐一坐，他爸爸已经退休多年给客人讲了些文物鉴定知识后新玫问：“大伯您不上班以后每天都干些什么事情？”“不上班了也没闲着，外孙送到我这来上学每天要照顾他，还要去琉璃厂卖画买作画用各种材料。有时间到郊区山上写生农村转一转，下乡是为收集创作素材。”“那您下乡怎么去？”“我买1辆轻骑小摩托，这车跑不快但是不需要驾照。星期天骑着它下乡到处跑，有时候赶上农村集市还能给家里买回些白薯土豆新鲜蔬菜，还买回过活兔子鸭子回来杀了吃。还有过去教过那些学生有时候来找我，单位偶尔给安排个任务总之挺忙。”新玫和达永标聊了一会学习问题告辞出来在他家屋檐下仔细看了看那辆轻骑小摩托，想起银行宿舍也有个人买了一辆这种车，它看上去比永久产品设计得好声音也小。
回家吃完午饭下午去崔老师家上课，师姐董岚和崔老师其他几位学生也来了。崔老师给学生们讲解了一些高难度乐曲演奏技巧，示范演奏了拉赫玛尼诺夫钢琴协奏曲片段，上完课新玫拿上自己带来东西陪玄妈妈出去洗澡。在澡堂里玄妈妈说：“你太忙学习任务太重一直都不长肉，太瘦了不利于将来生孩子。”“也许将来能胖一点。”洗完澡出来新玫和她告别回自己家。期末考试前新玫暂停练琴和看俄语书，按妈妈要求吃了一些镇静安神药，期末考试成绩全年级第一照片放在了学校宣传橱窗里，爸妈对这个成绩都非常满意。放寒假后妈妈让新玫每天早点睡觉不许熬夜，按时吃药把身体调整好。春节大年初一早晨妈妈让新玫穿长袖毛料裙子长筒袜，早饭后新雅在书房和客厅各准备好茶壶和茶杯，新玫准备好咖啡壶，在桌子上摆好水果和白瓜子酥糖果脯。上午裘部长一家来拜年，他夫人龙阿姨个子不高大圆脸白白胖胖显得比丈夫要年轻不少。脱下大衣里面穿一件蓝色花缎子面棉袄，发型和妈妈一样。裘家孩子个子都不高，两个女儿大女儿本娟和新雅同岁，二女儿本悦比老大小一岁都在女3中，儿子本民上初二在6中。裘部长穿一身毛料军装没有领章帽徽，头顶已经全秃了。一见面他给爸爸敬个礼：“主任感谢你多次给我帮忙，当这个部长比在部队要累多了，今天来也是有问题要来向老师请教。”爸爸还个礼说：“咱们都是当过兵如今变成百姓扯平了，具体工作问题涉及机密还是到书房关起门来谈，来先请喝咖啡。”妈妈问：“老龙你在那个单位满意不？”“多谢大姐，到那个研究所上班后感觉还不错。过去我一直在民政局上班，到北京人家不接纳。到研究所上班也不错，过去每天接触优抚对象困难人群，现在单位见面都是科学家技术人员感觉不一样了。你家有钢琴谁会弹给我们谈一段听听。”新玫坐在钢琴前给客人弹了一段李斯特奏鸣曲，裘部长听完说：“姑娘弹得真不错，老龙咱们怎么没想过让孩子学点艺术。”“你只知道练兵让孩子们和你一样当兵脑子里没其他东西，大姐我头一次喝咖啡还真不习惯。”裘部长说：“以前出国访问还有招待苏联专家都请喝咖啡，其实我喝不出不同品种味道有什么区别，谢谢主任和大姐招待咖啡。”爸爸说：“新玫你带两个姐姐到你屋里去谈你们感兴趣事情，新雅跟弟弟做个交流去吧。”妈妈说：“你们去谈年轻人感兴趣事情，我和龙阿姨也要谈些工作，你们可以听不保密。”
新玫带两位客人到自己房间，她们一看墙上挂了不少画就问：“你是跟什么老师学得画画？”听新玫讲完本娟说：“看起来你爸妈都上过大学就是不一样，我爸每天在家里乱喊叫，他认为我们三个出路都是参军。过去住在部队大院里接触都是军人我们脑子里一片空白，到北京以后才发现我们不止去参军这一条路。”本悦问：“你说我们现在出去拜师学艺还来得及吗？”“我想是太晚了，你们当前任务就是参加和预备高考，争取上个好大学。拜师学艺应该是上大学以后再考虑事情，学琴是太晚了学画还可以。”客人看到桌子上那个座钟就问：“这种样子座钟商店里怎么没见过？”“这是长辈遗物已经用了好几十年。”本娟问：“妹妹你这身衣服哪里买的？”“商场里没有这种衣服，自己买料到时代服装店定做，只在过年过节穿，平时穿其他衣服。”本悦说：“让我们仔细看看真漂亮，姐回家跟妈说咱们也一人来一件，不过这长袜子哪里去买？”“据说友谊商店里卖，我这是我妈出国带回来。”三个女孩子聊了一会儿妈妈过来说：“本娟你爸他们要走了。”新玫到客厅那里已经又到了几位穿军装客人，新玫和爸爸一起走出大门送走裘部长一家，回到客厅把桌子上收拾一下就回自己房间穿上大衣出去到同学家拜年。
到逄利娜家坐下后逄叔叔说：“续新玫你这身衣服真漂亮利娜可是落后了，中午在我家吃饭顺便做个艺术交流。”“您是出版社主编艺术家我一个中学生哪能跟您相比。”逄利娜妈妈逄大婶一位瘦高个小脚女人走过来问：“你这身衣服在哪家商场买的？”“商场里没有，自己买料在服装店定做。”“那谁出样子？”“照着苏联画报上那些服装样式我画个图交给服装店。”逄利娜说：“来了就别闲着，帮我复习英语，先吃雪花梨和糖炒栗子然后喝茶，到我房间去讲解英语。”喝完茶逄叔叔问：“知道为什么要换总参谋长吗？”“我爸在家里从不谈这事，他说具体原因你们也不要问。”逄利娜问：“见过他家人吗？”“二位总长家里人都见过，当然没有私人来往。”“你爸是文官和他们不是一类人。”逄利娜哥嫂抱着一个小男孩儿从外面进来，新玫问：“大哥这孩子几岁了？”“差一个月两岁，来叫姑姑。”那个小男孩儿含糊不清叫了一声，逄利娜抱起那个孩子给他嘴里放上一块牛奶糖：“跟奶奶去你们自己房间，姑姑有客人。”“续新玫来到我这屋咱们聊英语。”逄利娜和她姐住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两张桌子上面放着不同样式台灯。“你姐呐？”“为高考做准备放假到沈阳我叔叔家去住几天补习功课。”“你叔叔是干什么的？”“高中老师，去过沈阳吗？”“没去过。”“你先看下我姐那些书，上边是她的下边归我用。”新玫看看书柜里那些书：“俄文书不多呀。”“她俄语肯定没你讲得好，你家里有那么多俄文书和杂志你都能看懂？”“我从小学习看俄文和朝鲜文书籍都没问题，个别不懂地访问我爸和其他老师。”新玫帮同学复习英语到12点吃饭，饭后逄家人都聚到书房，逄叔叔在桌子上铺开宣纸。他先画几笔然后让儿女和新玫往上添加其他内容，新玫画了一支锦鸡和一束花，画完之后和逄家人又聊了一会儿新玫离开回家。回到家里客厅里坐满了客人，墙上挂着几张组装图，爸爸说这是几家设计院负责人来讨论一些技术问题，新玫和客人礼节性见个面回自己房间休息。下午3点新雅叫她过去和客人见面，来客是曾经在怀仁堂和大会堂见过面任阿姨和她丈夫郑副省长。爸爸说：“老郑这次你调到北京提升为部长职务升级了可责任更大焉知非福？”“还没想到这些，你闺女比小时候漂亮了个子真不矮。”新雅问：“您家儿女呢？”“大女儿在上海上大学放假来北京去找她同学了，老二老三还在长沙寒假过后再来北京上学。”爸爸和郑部长去书房谈公务，任阿姨和妈妈聊天新玫听了一会儿回去看书。
吃晚饭时新雅问：“爸那位龙阿姨和裘部长差多少岁？”“问你妈。”妈妈回答：“差10岁，老裘带部队到东北时还没结婚，龙家住在一个县城开个饭馆还加工粮食。老龙年轻时很漂亮，她说伪满时期禁止中国人吃粮食他家日子过得很艰难，她曾经上过高中当时在一个小学当老师。老裘带部队指挥部人员在她家饭馆吃饭，还从日本人留下仓库里给她家送来不少粮食，让她家加工以后卖给县城百姓，这就算是给她家聘礼。部队一位首长夫人现在已经去世从中做媒让他们结婚，老龙不太乐意她爸说你找这么个大官以后咱们一家都要指靠他呢。后来老裘确实给龙家帮了不少忙，老龙说结婚后就到部队医院一直随部队行动。生完老三身体不好休息两年离开部队到当地县政府上班，这次来北京你爸让我给他安排个单位，我让她到药品研究所接替退休人员管后勤。”新玫问：“妈你以前认识她？”“不认识，她来北京后带她妈到医院找我看病，顺便聊天套个近乎让我知道了她家情况，她当过多年护士管过药房熟悉西药到研究所正合适。老裘爷爷当过县太爷家里条件比较好，上过初中后来听了领导带队伍路过他们那里一次演讲之后就投笔从戎参军了。他们夫妻婚后没闹过矛盾感情不错，老龙说虽然参加了革命不过她在家依然是出嫁从夫，听老裘指挥不过为孩子上学之类事情她不让步。”
初二早饭后新玫和新雅一起收拾客厅，很快就有客人登门，8点多新玫从家里出来到施家拜年，一见面施雅洁说：“妹子你这身衣服真漂亮，是不是太脱离群众了？”“这是过年过节才穿礼服，平时不穿省得她们笑话我。”“请喝咖啡吃广柑。”施爷爷问：“你家是不是来了很多人？”“每年都这样。”施爷爷问了些家里情况最后问：“你对教育问题怎么看？”“这我说不上来，您当过大学校长有什么体会？”“我们现在需要改良，因为社会在不断前进今天大家遇到问题和1950年1959年都不同。社会变化要反映到教材里面，各种科学新发现也要写进学校课本，结果学生学习内容越来越多就成为大问题。所以适当精简一部分让孩子们有时间去玩耍很重要，就拿你来说从小父母安排那么多课程你是不是没有时间玩耍？”“我是不会跳皮筋没时间和她们一起玩儿。”“你看你学了那么多琴棋书画除去棋在同龄人里你都是高手，假如以你为标准衡量所有人那我家雅洁首先不合格。我感觉因材施教，社会上有各种职业教育要有针对性，不能对所有孩子都按最高标准来要求这就是教育发展方向。”在施家时间不长有施爷爷学生来给老师拜年，新玫告辞离开去米老师家。
米家来了不少人，大师兄景安夫妻带着女儿仰红和不到一岁儿子仰新来看爷爷奶奶。师姐景媛已经怀孕一个人回来，她说小莫被部队派出去下基层部队演出，顺便培训基层文艺骨干2月初回来。新玫问：“二师兄景琦什么时候回来？”梅阿姨说：“你二嫂在病房值班，下午5点以后带孩子过来。”新玫抱起仰红和她亲亲，小丫头圆脸胖乎乎挺可爱：“大嫂为什么不给她留头发？”“她这小脑袋上不知怎么搞得长头虱，不得已剃个光头上药。”“吃什么好东西了长这么胖？”“没吃过什么大鱼大肉，她就是从小特能吃。我妈说要控制饮食，太胖了将来嫁不出去，我说你们让她少吃点饭自然就不会太胖。”吃饭前米家人聚在一起作画，新玫也在上面画个碧云寺塔侧影。画完后他去帮梅阿姨做饭。饭后到达永标家拜年，和达家父子讨论了一个小时绘画艺术问题。离开达家骑车到崔老师家，师姐董岚和崔老师其他几个学生也来了。新玫把自己带来几幅画让崔老师挑选，他挑了一张从后面看碧云寺塔，一张牡丹花，其他几张送给了师姐董岚和崔老师其他几位学生。大家聚在一起轮流在钢琴上演奏由崔老师给作些指导，崔老师说：“续新玫你在我学校以外教这几个学生里悟性最好，掌握东西也最多。”练完琴玄妈妈叫新玫到里屋和她聊些家常，其他学生走后帮玄妈妈做饭。晚饭是压力锅焖米饭，黄花鱼、土豆炖牛肉，粉条白菜。玄妈妈说在北京时间长了饮食也向邻居汉族人看齐了，饭后崔老师送给新玫一本他家亲戚从朝鲜寄来朝鲜作曲家钢琴小品集。6点多新玫和崔老师一家人告别回家，回到家里爸爸问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听完后他说：“过节给老师拜年应该去。”“爸你明天有什么安排？”“下基层走访职工家庭慰问听取意见，早饭后就走先去接机关其他几位领导然后去郊区工厂宿舍，估计下午6点以后回来，你可以到叔叔家住几天。”
春节过后爸爸换了一位秘书，大学毕业时间不长小伙子安东明。他第一次来家里妈妈问他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对象。寒假过后学校开始发展共青团员，新玫因为学习成绩好被列为发展对象党老师几次找她谈话，希望她继续努力学习不要在学校里过于特殊化。5月初姑姑家二表嫂新平来信说她调动工作到山海关一个新单位，已经带着孩子把家搬过去。月底大表姐来信还寄来照片，5月16号她生个儿子起名：易兆育。临时找了个老太太保姆来看孩子。她们和夫人住在一起关系不错，那个保姆刚来不懂俄语用手势交流，她们在家时帮忙翻译。妈妈看过照片说：“这个小伙子模样不错，就看他将来有没有福气。”
课堂上党老师一反常态没有组织学生们学习报纸文章，课堂上照常讲课似乎外面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课下有同学说大概党老师他爸受到运动牵连所以他对这些社论不感兴趣，新玫问：“党老师他爸是干什么的？”有个人说：“他爸是什么京剧院负责人，文化革命自然是挨整目标。”“他爸是演员吗？”“既是演员也是老八路，党老师在文化馆业余剧团唱戏。”“他多大年龄？”另一个人说：“我在文化馆看过他登台演唱唱得很不错，他年龄不大刚过30年轻时就是个秃顶没多少头发。他老婆是戏校老师有一儿一女。”放学回家新玫想大概党老师过去那些业余爱好全成了批判目标，他抵触情绪很大所以不组织学生学习那些社论。
自从北京有学校提出停课闹革命以后学校里秩序完全乱了，操场周围院墙上很快贴出了很多大字报，大部分是学生写的少数是教师写的。新玫的性格爱静不爱动刚开始对这些大字报并不感兴趣，虽然在几个好朋友的鼓动下跑到操场去把那些大字报基本上都看了一遍。带头造反的古冬娜请她帮忙写大字报时她没有拒绝，写完后把自己的名字也写在了后面，可她觉得唯一的收获就是同学们称赞她毛笔字写的还不错。过了一段时间没有进行期末考试学校放假了，新玫回到家里每天除了练琴主要消遣就是把家里存的书和杂志拿出来看，先看苏联小说然后拿出父亲书架上的斯大林全集从第一卷开始看，因为有过去读马列著作的基础她感觉这些书不难懂。哥哥新雅很少回家除了星期天都在学校里，新玫问他都在学校忙些什么事情他说你不用管我的事情，我们是在和修正主义教育路线作斗争。
星期一早晨新雅吃完饭就去学校了，父母都去上班家里只有新玫和姥姥两个人。新玫闲着无事就从爸爸书架上拿出来一本曾经看过一部分的《金星英雄》坐在桌子前继续往下看，过了一会姥姥从她住的房间来到新玫屋里：“新玫，我听你哥跟你妈说的话里好像这运动要给你爸爸添麻烦了，我问你妈她不肯说你在外边听到什么了？”“您放心，目前还没有影响到他们机关，要是还在原来单位会有麻烦，以后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姥姥今天没什么事您就给我讲讲我姥爷活着时候的事吧。”过去新玫对姥姥和邻居老太太们闲聊时总爱没完没了的讲起她们年轻时候那些陈年旧事十分反感，今天是第一次想听听姥姥家的历史了。听了新玫的话姥姥非常高兴从她结婚前在娘家时穿什么样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发型到结婚后有了几个孩子，抗战初期姥爷在县城集市上被日本飞机扔的炸弹炸死两个舅舅去参加八路军，到土地改革她家定为工商业者村里成立合作社一讲就是两个多小时。新玫问：“我姥爷他们为什么不进防空洞躲起来？”“37年9月抗战刚开始老百姓还没见过飞机，活着回来的人说鬼子飞机刚一露头的时候大家抬着头往天上看热闹，没人想到会有危险。等到飞机降低高度开始投弹时想躲避也来不及，炸弹落在集市上死了上百人。你姥爷读过几年书，肖家近亲中有人在外面闯荡上过船政学堂给家里寄来不少新书，他读过后思想有很大进步所以你妈和你大姨都没裹脚。”“那我大舅妈为什么是小脚？”“他说别人家觉得好看裹脚咱管不了，儿媳可以小脚闺女不能裹脚。你头一个二舅妈也是小脚，生了你二表哥后病死了。要搁如今人没不了，那时候天天打仗没有药，后来你二舅找个女军人就是现在这个二舅妈有了你表弟表妹。”“你们在农村喝茶吗？”“农村日子过得紧哪有钱买茶叶，他说光靠种地只能受穷但又不能学地主收租子，就在县城和别人合开一个小工厂生产农具，1920年农具厂倒了和别人合开药铺卖西药也卖中药让4个儿女都上了学。开药店收入多家里才喝茶，他还和县城教堂外国人有来往。”“我姥爷信天主教？”“他说是受别人影响进去的，教堂里那些外国人也不是什么好事都没干。他对外国教士说我们这里老百姓日子过得太苦了，你们应该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要求不高提供些良种就可以。后来教士们在1920年前后从国外搞来了免费的玉米、棉花、蔬菜、瓜果种子，小片推广后玉米、棉花亩产翻倍。你大舅35年结婚，大姨34年结婚，二舅37年春天结婚。你姥爷死后4个儿女只有你大姨没参加八路，不过你大姨父在八路军政府上班也穿灰军装。家里就我一个人把房子托给我妹妹就是来过咱家你那个表舅她妈照看，我搬到县城你大姨家住。”“那老房子什么时候收回来的？”“抗战胜利你大姨父调到学校当副校长，我搬回去住后来搬到北京。我妹妹二儿子解放后在南京一家大工厂当厂长，把他妈接到那里去住房子一直空到你大姨的小儿子宏石回去上中学，他大学毕业回去当老师。”
下午同学沈继红给新玫来了个电话，动员她到学校参加运动，新玫回答说家里有事暂时去不了，对方笑着说要带着班里的同学来找她，新玫回答以后再说吧。晚上志莉姐到家里来找妈妈，说她回家住了一段时间刚回学校。爸妈问过她学校情况后爸爸说：“这学生不上课以后怎们当医生。”妈妈说：“我每星期都出诊，你每次都跟我一起给病人看病就算学习兼上课。这星期6上午我在门诊你8点以前去找我，下午一个胃癌手术你跟着看一下以后学当助手。每星期你提前打电话到办公室或家里都可以，我把出诊时间告诉你，今晚住在家里我们上课明天回学校。”第二天早晨爸爸妈妈去上班以后志莉姐带着妈妈给她参考书籍也走了，新玫对姥姥说：“您帮我把辫子盘起来我去北京图书馆了，如果有同学来找我您就说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这是为什么？”“她们非要我去学校参加运动我不想去只好躲到图书馆去了，还有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中午新玫在西安门小吃店买了一碗面茶，一块年糕，吃完后回图书馆继续看书。下午5点多回到家里，姥姥说今天家里来了4个女孩子说是你的同学，没找到你她们说以后还要来，还留下一句话让你把长辫子铰了说那是什么资产阶级的象征，黑帮分子最喜欢的东西。没办法为躲避沈继红新玫一连在北京图书馆看了5天书，新玫进了几个阅览室历史地理自然科学方面的书和杂志看了不少感觉收获很大。14号早晨新玫决定不再躲着沈继红了，吃完早饭她忍痛让姥姥帮忙把从上小学起就一直留到现在的长辫子铰掉然后骑车去了学校。
9月1号晚上6点新玫换上蓝裤子粉红色衬衣去崔老师家探望，院子一进门处那个观音菩萨石像已经被搬走只剩一个底座。一进崔家她就感觉阿妈妮神情不对：“老师好，玄妈妈好。”“如今你们到处抄家，我希望你将来能有良心不会忘记我和你老师。”“一定不会的。”“那就好暂时没人敢动你家，我想把一些东西交你保存，等风头过了再拿回来。我有预感虽然暂时没动我家但以后难保，你是我悟性最好学生之一，你曹师兄家被抄知道吗？”“知道但最近没联系，我这身份不好登门。”“董岚你能见到吗？”“前一段她去了湖北老家。”“你叫她来见我就说我有重要东西交给她。”“来我给你一件东西，至少你家没人敢动放在你家没问题。”振林拿来一个小旧皮箱，崔老师说：“这里是我一部分乐谱和其他重要材料，记住回家才能看，你先替我保管等运动过后再给我。”“我一定替您保管好。”“当年在哈尔滨有人要审查我，你爸爸找我谈过后出面担保我没问题到学校当老师，同时还给我一项任务业余时间翻译德文资料。来北京后我一直在外语学院兼职辅导德语，前几次运动他都提前和我打招呼帮我过关让我很感动，这次整当权派他自己也有麻烦不能给我帮忙了。”玄妈妈说：“新玫我一直拿你当自己女儿看待，把我还没穿过蓝色带花长裙送你一身，还有一双从国外带回来新长筒袜。”她去另一个房间给新玫拿来一个小布口袋：“你比我高穿上我的长裙大概刚过膝盖，出门穿正合适。”新玫接过礼物流着眼泪给师母鞠躬：“谢谢玄妈妈。”“你把它们放进皮箱里。”在崔老师家向老师请教一些技巧问题后新玫拿着旧皮箱离开骑车回家，到家后放好旧皮箱又马上赶到董家，一进门白阿姨正在织毛衣：“来找你大姐，她昨天刚回来，你到她房间去等一下。”新玫到董岚和她妹妹董萍住的房间：“二姐你好。”董萍说：“你稍等我姐去串门我把她叫回来。”新玫在桌子前坐下等候，很快董岚从外面进来：“大姐你比以前瘦了。”“回老家和那些亲戚们一起下农田干活体重减6斤，你怎么没穿军装?”“到你家和老师家都不能穿军装，崔老师找你要给你一些东西替他保管。”“他家被抄了？”“没有，但是他受不少冲击预感情况不妙想让我们帮他保存一些材料，等运动过后再拿回去。还有曹家被抄我不好登门，你有时间去一次到他家看看，把他家情况告诉我。”“那我明天上午去曹家，晚上去崔老师家。”到家后打开旧皮箱，里面是崔老师手写部分乐谱，还有一些旧笔记本和照片。新玫在里面放进几个卫生球，蹬着椅子把它放到柜顶上，这个小皮箱后来交给寇霖拿到郊区农村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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