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到车站后在外面先买些吃的东西上一次厕所,进站上了一趟到南京快车。车厢里也是挤满串联学生无法往里走只能在离厕所不远处站着,路上倒是上厕所方便不用费力来回挤,把买的面包香肠全吃了。有几个学生问你这是什么军服,怎么帽徽和别人不一样。从济南车站出来感觉附近房屋有些破旧,到学生接待站那里把她和其他一些外地学生安排到了一个距离山东大学不太远小学,给了一张乘车说明和介绍信让他们自行前往。接待站一位中年女同志问过新玫姓名之后说:“你就临时带队率领这些人去学校。乘坐公共汽车倒车一次到学校附近下车,路边贴着指路标志学校很好找。”来到这所小学从建筑看这个学校应该历史悠久,院子里面是两座非常老旧3层楼,一座楼房正面最高处写着1896几个大字。在一进门接待站有老师给安排住宿,每人发一个盖有学校公章住宿证,新玫和其他7个女学生被安排在3楼一间教室里。走进楼里楼梯很宽水泥地面铜扶手闪闪发亮,到教室里一看是用桌椅拚成铺位上面放草垫子和褥子,房间里已经住下不少人打扫得挺干净。负责接待一位女老师说:“女学生受优待,男学生房间只能打地铺。打开水在1楼,女厕所在2楼西头。”安排好位置那位女老师离开,7个人互通姓名介绍一下,除新玫还有一个北京人叫浦飞云来自东城上高二,她戴眼镜穿一件浅绿色呢子外套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其余还有三个山西大同人,两个沈阳人。她们都对新玫衣服感兴趣,问你这身衣服和帽徽怎么和别人有区别,听完解释有个沈阳人自称姓朴用朝鲜语向新玫提问,新玫也同样回答。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另一个沈阳人说:“别老说那些我们听不懂朝鲜话,咱们去打水准备外出。”

喝完水休息一下几个人一起外出去山东大学,下午天气转阴3点离开山东大学到大明湖一游新玫感觉不如北京公园,从公园出来新玫说要去串个门和其他几个人分开。在附近先买张济南地图,找个公用电话给妈妈同学游阿姨打个电话,对方说已经接到妈妈电话,她家住军区大院晚上来她家吃饭住宿吧。家里有个保姆是她丈夫亲戚,到她家和那个保姆一报姓名就行。“我家保姆是他一个远房亲戚我叫他大嫂,孤身一人住在我家我们给她养老,你对她要客气一些。”打完电话新玫拿出地图向看电话老头打听乘车路线,中途换车时在附近小巷里转了 一圈。来到军区大院她直接走了进去,门口警卫没有拦阻。进去问了几个人找到游阿姨家时有个老太太坐在门外一把藤椅上正和一个男孩子聊天,看到新玫她站起来说:“你就是从北京来客人,老江已经回来你阿姨待会儿到家快请进,金宝我们一起进屋。”走进客厅游阿姨丈夫江副司令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到客人他把烟熄灭站起来仔细打量一番:“好家伙个子不矮,请坐先喝杯茶等你阿姨回来开饭。”新玫放下东西在一个沙发上坐下,那个男孩子过来给她端过来一杯茶水:“这是我们老家出的绿茶,请大姐品偿。”新玫喝几口茶感觉味道不错,江叔叔说:“你爸上月来济南和我见面聊了一次,老上级接连出问题你爸如今处境艰难。他让我们部队协助地方多做工作但不要参与那些争斗,我已经派部队协助地方参与维持治安,打扫卫生帮助一些重点单位维持生产保证供应。姑娘你这是那个部队军服?”“朝鲜军服和帽徽,门口没拦我就进来了。”“大概把你当成部队干部了。”

6点半游阿姨和一个女孩子从外面进来,新玫站起来迎接:“新玫你这身军服真不错,你妈在电话里和我说了,让你在我家住几天,谁让我欠她人情呢。”吃饭时每个人前面放一个高脚酒杯,江叔叔拿出一瓶中国红:“来新玫你是客人头一次来我家应该喝酒,过去我喝白酒你阿姨不许我喝。现在局势大乱军中就怕喝酒误事,我只能来这不会喝醉红酒。”他打开酒瓶由金宝给每人都倒上酒把一瓶酒全部倒完,游阿姨拿起酒杯说:“来新玫祝你爸妈身体健康这次能顺利过关。”酒喝下去接着吃饭新玫感觉脸上有点发热,饭后游阿姨带她到给客人住房间。房间内有一个双人床,一个大衣柜还有写字台和几把椅子。坐下后游阿姨问了一些家里情况:“我这里比你家复杂,老大老二是我带来,如今老大在山东大学当老师,刚结婚住在学校附近。大女儿学校毕业分配到大连海军医院,老三是他带来现在是海军航空兵地勤。老4老5是我们两个人的,我是尽量对他儿子老三好一些避免外面人议论。他要给孩子起名金宝、金越我也没拦阻,你到客厅稍等我给你拿一个临时出入证过来。”新玫到客厅江叔叔和金宝、金越接连提出一些问题,询问北京社会情况。

游阿姨到客厅拿来一张临时出入证:“给你我已经提前办好了,明天早晨跟我去学校见一见你妈其他几个同学。我在学校到目前为止还过得去,虽然挂个教授头衔还没把我提拔成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不上课目前每天都在门诊。明年到退休年龄,估计退不了还要在门诊给人看病。他们军区门诊部找到我说让我退休后去他们那里,我说就怕学生们不放过我。”在外面折腾一天感觉非常累,8点多新玫就上床睡觉了。25号早晨不到6点游阿姨家人已经全部起来,新玫穿上衣服到客厅江叔叔说:“跟我们去跑步锻炼,他们以后都是军人自然要每天锻炼。”新玫跟着江叔叔和金宝、金越出来在院子里跑步,跑了超过1千米感觉太累她停下休息。江叔叔也停下问:“你家里每天锻炼吗?”“从来没有。”“放松一下走回去,你爸妈都是文化人跟我不一样。”路上他们又提出一些问题让新玫回答。早饭后不到7点新玫跟游阿姨去学校,路上游阿姨说:“我毕业后曾在一家私立医院上班,抗战一开始跟家里人逃到河南洛阳,以后到宝鸡又到西安一所学校任教同时在医院出诊,46年又回学校当老师20年了。解放后学校和医院都逐步扩大,学生数量翻了好几倍。”游阿姨先带新玫到学校里和妈妈一男一女两位同学见面,他们都很关心妈妈能不能在运动中过关。8点半她带新玫到医院,上到2楼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这屋原来还有一位陈教授,因为禁不起折腾病重不能来上班。我换一下衣服你要感兴趣就到学校院子里转转,下午5点回我家就行。平时我都在8点以前开始门诊不让病人多等,今天是特殊情况。”有位上年纪女护士推门进来:“游大夫今天怎么来晚了,开始叫病人吗?”“今天我同学女儿来学校看看她妈母校什么样,可以开始了。姑娘你可以自己去玩儿了。”楼道里已经有不少病人在等候,从楼上下来新玫到校园里找到那几座妈妈讲过多次老建筑都进去看了看。楼内楼外都贴满大字报,内容多数都涉及学校历史,新玫拿出笔记本和圆珠笔做了一些记录。离开学校看下表已经10点,在学校附近坐公共汽车到市区趵突泉,买票进门转一圈感觉泉水真不错,就是公园内没人打扫到处都是垃圾和落叶。

走出公园大门在附近一家小饭馆用全国通用粮票吃了一顿饭,吃完饭沿着路信步走去进入当地一所中学。学校内同样也是住满外地串联学生,校园内一片混乱。有人问:“解放军同志你有什么事情?”“没事我是路过来看看。”离开这所中学坐公共汽车先到火车站看一下车次表,然后回到放着自己东西那所学校,回到教室里大多数人都外出没回来,有位头发很短河南人问:“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到我妈同学家住一晚,我歇会儿就拿上东西去她家,再见。”“你妈同学是干什么的?”“医生。”“她家条件如何?”“住在部队大院里有空房间。”背上书包离开这所学校出门正赶上下班高峰时间公共汽车很慢,到军区大院门口这次警卫让她出示证件,看过后问:“你是哪个部队穿这种军服?”“总政文工团。”回到游阿姨家已经过6点,江叔叔和游阿姨已经回来。江叔叔说:“到济南一游什么感受?”“学校里大字报内容差不多,历史长的学校里谈历史遗留问题较多,新开办学校不存在这些问题。今天到趵突泉去了泉水不错,济南公园没有北京多但是有自己特点。”游阿姨家晚饭3菜1汤,口味和北京一些饭馆类似不难吃。饭后江叔叔在客厅和新玫聊了一会儿就带上警卫员一起出去了。晚7点家里来了一位年轻妇女,游阿姨说:“新玫这是我儿媳你该叫大嫂卫恒雨,曾经是我学生。”“妹妹是军人?”“我是高中生,这是朝鲜人民军军服。”“毛料的?”“棉毛维尼纶混纺,外表看像毛料其实不是可以水洗。”“你这身衣服看上去真像个部队干部,妈今天遇到一个疑难病人,搞不清他是什么病来向您请教一下。”游阿姨说:“新玫你和老4老5聊天,我们到别的房间讨论病例。”新玫问金宝、金越去过什么地方?回答以前去过北京住过京西宾馆和市区内部队招待所,金宝说他前些日子和邻居家大哥一起去过青岛、天津、沈阳。

一会儿游阿姨过来说:“新玫你学过舞蹈给我们表演一段。”“你家没乐器没有音乐配合。”“金宝去把电唱机搬过来,你们把当中腾一下。”电唱机和一台体积不大收音机搬来后,金越又拿来几张唱片。新玫看了一下放上去一张苏联民间舞蹈音乐唱片,去房间里脱下上衣,回来伴着音乐表演了几段舞蹈。跳完后屋里响起一阵掌声,有位客人问:“游大夫你家这位女兵是哪个部队的?”金越说:“侯叔叔这是我妈同学家大姐,高中生来串联住在我家。”游阿姨说:“来新玫坐下喝口水,老江出去和学生见面做工作,老侯又是你家的事,我现在每天在门诊给人看病给你帮不上忙。你闺女的事只能往后拖,假如她想学点东西我可以教她。”客人说:“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和你商量。”“新玫累了去休息吧,我们去书房谈谈。”26号早晨江叔叔问:“你今天有什么打算?”“我准备到公园里去写生,今天晚上坐火车去青岛。”“为什么晚上走?”“我想也许晚上火车里能条件稍好一点不那么拥挤。”游阿姨问:“到青岛住什么地方?”“我走之前用您家电话给我妈部下倪阿姨打个电话,她家住舰队大院里。”江叔叔说:“知道了那位陶副司令,跟我不是一个地方人见过面没来往。”离开大院新玫坐公共汽车到公园去写生,有人过来问:“解放军同志你还有时间出来作画?”中午在一家小饭馆吃饭,饭后再次去山东大学在校园里转了一圈,离开山东大学到住宿那个小学办了一张乘车证。在院子里给校舍画了几张素描,从那所小学出来坐车到济南千佛山转了一圈。

回到游阿姨家又快6点了给倪阿姨家打了个长途,倪阿姨说你坐火车到站后给我家打个电话,我们派车去接。他们怎么认出你呢?“我穿军服和咱们部队不一样外表看像毛料有肩章,帽徽也不一样。我再打上领带,咱们部队没有领带。”晚饭后新玫和游阿姨家人聊了一会儿,到房间去打好领带背上大书包再回客厅。江叔叔说:“像个部队干部,欢迎以后再到我家来,用不用带吃的?”“不用,水壶装满带壶水就行,谢谢你们。”游阿姨带新玫出门一辆浅蓝色伏尔加已经停在门前,新玫上车后汽车立即开走。路上司机问:“姑娘你和江家什么关系?”“我妈和游阿姨大学同学。”汽车开进火车站把新玫送到站台上,说声谢谢下车后新玫把帽子摘下放进包里,在站台上等候时间不长就过来一趟去青岛快车。上车后车厢里人也很多,往里走了一点把包放到行李架上靠着座位站着。时间不长睡着了列车进站时的振动把新玫吵醒,睁眼一看车厢里已经关掉一部分灯,多数人都在睡觉。开车后挤过去上趟厕所回来后有个人问:“同志你是哪个部队的?”“总政文工团。”一位年轻军官说:“我们下站下车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你在我这坐吧。”“谢谢。”列车再次停车时新玫也没听清列车广播到了什么地方,那位年轻军人带着一个老太太一个年轻妇女,抱着一个小孩儿下车了。车到青岛新玫从包里拿出帽子戴上出站后用公用电话给倪阿姨家打个电话,倪阿姨说:“你在出站口等着吉普车很快就到。”时间不长一辆吉普车在距离不远处停下,新玫走过去司机下车后给新玫敬个礼:“你好请上车,你这身毛料军服很显眼。”“是吗?”刚上车有人喊了一声:“等一下。”一位穿海军军服年轻人从前面跑过来。司机打开车门问:“同志你去什么地方,是去舰队机关吗?”“是。”“你是哪个部门的?”“政治部的回家接家属来部队。”“怎么没见过?”“我姓哈刚到机关。”“那请上车。”那位年轻军人上车说:“你稍微往前开一点,我媳妇和孩子在那边。”汽车开出不远停下那位年轻军人下车接过来一位农村妇女和一个小男孩儿,他们上车后吉普车离开车站沿海边公路疾驶而去。

那位军人问:“同志你是哪个部队的?”“我是中学生来青岛住几天。”“你这是哪个部队毛料军服怎么帽徽不一样,还有领带?”“朝鲜人民军军服。”吉普车开进一个部队大院在倪阿姨家门前停下,新玫下车后车就开走了。新玫看楼下一个房间亮着灯,走上台阶倪阿姨从里面出来:“姑娘快进来,这还不到5点,你先洗脸洗脚到房间去睡觉。桌子上有凉白开想喝水你自己倒。”倪阿姨把新玫带到一个准备好房间,放下东西又带她去厕所:“好我上楼去睡了。”上完厕所洗漱完毕新玫回到房间里就上床睡了,27号吃早饭时有人叫她。睁开眼睛一看是倪阿姨家永林姐:“妹子快起来吃饭,你来了正好给我做几天伴,我爸随军舰出海训练,我哥在学校回不来家里白天就我一个人。”新玫穿好衣服穿上拖鞋洗把脸到吃饭房间,早饭很简单红小豆粥馒头咸菜。吃完饭倪阿姨出去上班,临出门前她说:“永林你带妹妹出去转转。”“那我们先到八大关走走,新玫休息一下我们骑车出门。你练过钢琴现在还弹吗?”“在家每天都要弹,我看你家也没有钢琴呀。”“我家是没有,裴主任家里有一架星海钢琴,从外边回来我请人来听你弹琴。”“裴家都有些什么人?”“老大男孩子在广东湛江雷达兵,老二老三是女孩儿在家里。裴主任年轻时上过音乐专科学校,会作曲写过一些歌曲和器乐曲琴弹得水平不高,他家还有个老太太是孩子奶奶。”

新玫回房间换好衣服出来永林说:“你这身衣服看上去真不错还有领带,帽徽怎么不一样?”“这是朝鲜军服,不过我到好几个部队大院门口门卫都给我敬礼。”“大概看你穿毛料军服以为是个首长,给你个临时出入证和车钥匙我们走吧。”两个人出门永林锁好门到一个车棚里让新玫骑1辆永久26男车,她骑1辆26女车:“到门口停一下要检查出入证。”骑车出去时间不长就到了别墅区,骑车往里面走这里好像没有发生运动,大字报不多也很安静。来到一所小学门前两个人下车,永林姐说:“我和我二哥都曾经是这里学生,我们把车放门外进去看看。”进门时永林姐对看门老头说:“曲大叔我们是这个学校毕业生,今天回来看看。”老头放下手里报纸往外看了一眼:“不错参军提干了,现在很少有人来学校。”走进校园里面楼房外观样式不错,有位老师走过来问:“陶永林今天怎么有时间回学校?”“燕老师我今天是带客人来参观咱们学校。史校长情况如何?”“很少来学校,姑娘你穿的毛料军服怎么和别人有区别?”“这是朝鲜军服。”“你从哪里搞来的?”“我爸出访带回来。”在学校里转一圈出来后永林姐问:“你来过青岛吗?”“没有。”“那次你爸和你哥来住在公主楼,我爸带我们去拜访过一次走我们去看看。”“可以进去吗?”“现在不可以,只能在门外看看。”两个人骑车到公主楼院子门口有警卫,下车后走到门口警卫问:“你们来干什么?”“我爸来青岛在里面住过,我今天到门口看看不进去。”离开八大关两个人在海边停留一会儿,新玫站在海边往远处眺望,风很大远处除了几艘大船什么也看不到。

回到部队大院两个人先来到裴主任家,永林姐先给裴家两个女孩儿介绍一下新玫。再介绍一下主人:“承芳上初三,承悦初一,你给我们先弹个什么曲子?”“你们先弹个曲子我听听。”裴奶奶说:“来了客人你们光顾提问,承悦给客人沏茶削苹果。”承芳坐在钢琴前弹了一段彩云追月站起来说:“大姐你请。”新玫坐下说:“先弹一首金日成将军之歌,然后是几段朝鲜曲子。”弹完后承悦说:“大姐请喝茶,我已经叫来几位邻居听你弹琴,比我爸弹得好多了。”有位阿姨问:“下面来个什么曲子?”新玫想了一下:“来两段拉赫玛尼诺夫的曲子时间超过20分钟。”新玫站起来喝几口茶去一趟厕所回来脱下上衣摘下帽子坐在钢琴前开始演奏,弹完后屋里响起一阵掌声。裴奶奶说:“姑娘你这水平足可以登台表演了,你在这住几天能不能来帮我孙女们提高一下水平?”“我都出汗了,住不了几天,这样吧晚饭后我过来试一次。”“来吃个苹果,辛苦了。”紧接着来听琴客人向新玫提出不少问题,最后问的新玫很不高兴:“我不开记者招待会了。”穿上衣服和永林一起到食堂吃饭,又见到了一起坐车来的那位农村妇女和小男孩儿。小男孩儿他妈问:“同志你帽徽怎么和别人不一样?”“这是外军帽徽。”吃完饭回到倪阿姨家坐在沙发上永林姐问:“你是不是因为他们那些问题发火了?”“非要问那些敏感问题我无法回答。”“别生气晚上还要去裴家,裴主任夫人姓左河北人曾经是我妈下属也是你妈学生,因为有这层关系我们两家一直都挺好,你下午去什么地方?”“我想自己带上地图先到附近学校看看,明天带上画夹子出去写生需要用一下你家墨水。”

研究一番市区地图后新玫去午睡,下午2点一个人出门到门口警卫战士给她敬个礼她也还个礼。先到附近一所中学摘下帽子推车进去把车锁好在里面转了一圈,学校房舍建得不错但是看不到几个人影。离开中学到一所大学,锁好车在校园里看了不少大字报。离开学校骑车到海边沿着公路走了一段欣赏风景,5点多回到部队大院门口警卫已经换人但没检查证件就让她进去了。倪阿姨下班回来吃饭时问新玫出去转一天感受如何?“青岛是个好地方,要不那些领导为什么喜欢夏天来这里。”刚吃完饭承芳来了:“倪阿姨我妈让我来请客人过去聊聊。”倪阿姨问:“你该怎么称呼呢?”“我妈说既然是她师妹我们该叫姨,不过她只比我大一岁。”新玫说:“叫姐也可以,是不是又要弹琴。”永林姐说:“妈我们也过去听一听。”两家距离不远,一进门裴主任和夫人都站起来迎接,裴主任中等个穿一身毛料中山装四方脸寸头,一张口南方口音:“师妹中午那些客人不够礼貌让你很不高兴请不要生气。”“没关系,她们跟着来就是想听我弹琴,我脱下上衣马上开始。”左大姐高个子长方脸穿一身军装,从茶几上拿过一杯茶:“师妹喝杯菊花茶再开始。”新玫坐在钢琴前喝完菊花茶想了一下:“先来一个拉赫玛尼诺夫第3钢琴协奏曲片段。”弹完后房间里一阵掌声,回头一看又来了不少人。裴主任说:“老左给你老师写封信,师妹以后一定要来我们部队做文艺骨干,再来几段小曲。”接着是一段朝鲜乐曲和德奥作曲家钢琴小品,弹完后倪阿姨说:“一个多小时演出该结束了,裴主任左大夫你们聊我们回去了。”左大姐说:“先吃苹果。”她讲起当年跟妈妈学习时一些事情:“胡老师太忙把自己孩子都耽误了,听说姜英伟到你家去过?”“她家小女儿曾和我一个学校比我小一岁,因为在学校跟她练习朝鲜语有了来往,她家老大比我大上大学后曾来我家让我妈给她做些辅导。”“不错呀她家二代人都跟你妈学习,你为什么要学朝鲜语?”“钢琴老师是朝鲜人,跟老师夫人学完朝鲜小学语文课程,我现在说朝鲜话没问题。”裴主任问:“你钢琴老师受冲击没有?”“把他全家赶出北京去了,我不知道他家现在情况如何。”

在裴家待到8点半新玫穿好上衣离开回倪阿姨家,洗漱完毕感觉非常累就上床去睡了。28号早晨起床后永林姐说:“我们到外面去走走。”“你家不每天出操?”“大哥二哥在家时早晨跟我爸一起跑步,他们离开后我爸就不出操了,说他老了没那么大劲头。”到院子里遇到战士们在出操跑步,还碰到一位年轻军官,永林姐朝他招下手:“金参谋你和这位人民军同志聊聊。”那个人走过来用朝鲜语问:“你是朝鲜人民军哪个部队的?”“协奏团。”“昨天晚上裴主任家音乐是你演奏的?”“你去听了?”“没有,我们处长去听了说非常好,你怎么到我们这里来的?”“串个门。”金参谋改用汉语问:“永林没听说你爸和朝鲜有什么联系呀?”“这是我家来一个客人,我妈老上级女儿会说朝鲜语。”“那你这军服哪里来?”“我爸去朝鲜访问带回来。”“不错你穿上身材好又漂亮像个部队女干部,敬礼。”沿着林荫道往前走用朝鲜语继续聊了几句双方就分开了,新玫问:“为什么让我和他认识?”“想听听你说朝鲜语什么味。”早饭后倪阿姨问:“新玫今天去什么地方?”“骑车出去到栈桥、总督府和周围地区写生。”“你怎么还有心思画画?”“写大字报是那些大学生和机关人员事情,我现在与那些事情没什么关系,既然来一次青岛就应该多画几张。”“那把你的画送给我们几张。”“没问题,中午我不回来吃饭。”早饭后新玫背上画夹子骑车出门沿公路先到栈桥然后去总督府外面写生,完成后骑车在附近转圈接着画了外国人留下别墅和教堂。中午找了一个小饭馆吃一顿饭,饭后骑车向北到四方区一游,在铁路工厂门外画了几张画。返回路上路过一座小教堂,下车到门口一看和北京一样已经被封闭。

晚上新玫把画拿给倪阿姨和永林姐看,她们留下几张作个纪念。倪阿姨问:“明天你去什么地方?”“到总督府附近那几座山上和公园去看看,再画几张画坐公共汽车出去。”6点半裴家承芳来请,到她家给姐妹二人辅导一下钢琴演奏。裴主任说:“以后我们还要演奏那些外国作曲家乐曲,目前这只是特殊情况,你们姐妹要跟老师好好学学。”新玫给他们讲课示范演奏两个小时喝了2杯水吃了一个苹果回倪阿姨家睡觉。29号早饭后新玫坐部队班车先到火车站附近,然后走到几个公园里转一圈,感觉这里只是树木多一些没有古迹。离开公园到总督府北边几座小山上看看,房子样式与北京截然不同但是街道似乎打扫不及时卫生条件差一些。在几个地方她给路边不同风格别墅画了几幅素描,还画了几幅街景,中午依然是在外面找个小饭馆吃饭,下午4点多回到倪阿姨家。回房间脱下球鞋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吃晚饭时永林姐把她叫醒:“出去转太累了吧。”晚饭后倪阿姨问:“明天有什么计划?”“到海港和附近地区转一圈,晚上坐火车回去。”“那我们晚上派个车把你送到站台,给你妈带点东西。”“火车太挤不能多带。”“那就少带点海蜇皮和石花菜,你准备坐那趟车?”“明天早晨到车站去看一下再定,我还要去裴家讲课。”新玫到裴家讲课示范演奏两个小时,和裴主任夫妻聊了半个小时,9点多回倪阿姨家睡觉。10月30号早饭后新玫先骑车到火车站,记下车次然后到车站附近找个合适位置画素描。离开火车站骑车去海港在附近街道里转了几圈,找地方靠在自行车上画素描,中午仍然是找个小饭馆吃饭然后回倪阿姨家休息。晚饭后6点多新玫带好东西坐吉普车去火车站,依然是来时那位司机,车上还有二位军人。吉普车开进车站新玫直接去上车,那二位军人去另一个站台乘其他车次列车。

列车和来时一样人非常多,上车早找了一个离厕所近座位夜间车厢里气味稍小一些。车到北京天已经亮了,出站后乘无轨电车回家。回到家里妈妈正在做饭,把东西放下脱下上衣去厨房帮妈妈做饭。妈妈说:“你爸又出差了具体地点保密,10月25号收到给你一封信。信封看上去是崔老师笔迹,里面用朝鲜文写成大概是你玄妈妈笔迹放在客厅茶几上。”新玫马上到客厅找到那封信,信里叙述了他家被赶回农村后情况,村里只有三家朝鲜族,崔老师和大师兄二师兄都在村里劳动她在家做饭心里非常委屈。新玫把玄妈妈来信翻译给妈妈和姥姥听,妈妈说:“赶紧给她回信就说这次我们都受到冲击实在无法给他一家帮忙,请她坚定信心事情一定会过去。要保重身体抓紧给孩子们成家,照顾好崔老师身体。”以后新玫每个月用朝鲜文给玄妈妈写一次信,1968年她参军后玄妈妈来信说大哥到农村中学当老师,二哥进一家小工厂,由亲戚介绍都找了延边朝鲜族农村姑娘,老三毕业后分配到贵州一家兵工厂。1976年底崔老师病死在农村,1977年底大师兄调到沈阳一所大学任教玄妈妈跟着他一家搬到沈阳,二师兄调到松陵机器厂设计所重回本行,来北京把崔老师留下皮箱拿走。1978年9月30号新玫换上朝鲜族长裙和丈夫一起带着儿子从青岛乘飞机到沈阳去见玄妈妈,母女见面时抱在一起都落泪了。在沈阳住几天新玫一家到哈尔滨和姑姑家人见面,老两口和大表哥一家住在男爵留下房子里。大表姐一家已经搬回夫人那套房子,夫妻二人到学校任教每周还在医院坚持出诊,二表姐一家搬到陕西。夫人已经80多岁见到新玫非常高兴让她把那400多册书和照片日记拿走,新玫脱下军服换上夫人送给她一身衣服在哈尔滨住5天,把那些书籍托运回北京交给爸妈保管后返回部队。

一天下午3点多新玫被一阵脚步和说话声音吵醒了,穿上外衣来到门廊哥哥回来了姥姥问他都干过些什么事情。新玫走进客厅新雅正在整理东西,和走时相比又黑又瘦还长出小胡子:“出去一个多月你们辛苦了,章纪星呢?”“一起回来到他家去了。”“你们哪来部队棉衣?”“和我一起走那个陈法官在武汉军区找到他爸爸过去下属,给我们每人一件军用绒衣一条绒裤,一身老式军服都是库存旧衣服。”姥姥问:“为什么叫他法官?”“他爸爸当过黄埔军校教官军事法院副院长,如今有病在家不上班什么事都不管。”“他妈在什么单位上班?”“他妈是个军医他还有个妹妹,他哥哥在河北装甲兵连长,不过那是解放前他爸前妻儿子和他不是一个妈。”新雅回来换一身衣服就出去洗澡理发,快到吃饭时间才回来。

晚上爸爸妈妈回来爸爸问:“南昌你二姑家情况如何?”“她身体挺好,她说住习惯了那边冬天比老家暖和。给我二姑大字报都贴到他们住的机关大院里,不过部队大院还没人敢冲进去抓人。他们的孙子3岁挺好玩儿,我在她家住3天二姑说身上太脏让我洗干净,姑父让我剃光头给我一双皮鞋。大嫂家是附近农村农民,当初我姑姑不同意姑父同意。现在她没工作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姑姑说她挺能干婆媳关系还不错。大表哥在一家矿山上班一个月回来一次,二哥部队在甘肃,表姐应该今年毕业分配工作还在学校参加运动。”新玫问:“他家大嫂什么样?”“瘦高个不漂亮说话口音很重,她要是说方言一句都听不懂,对了照片还在书包笔记本里我去拿来给你们看。”爸爸看完照片问:“那你今后准备干些什么?”“先回学校和纠察队去看一看,然后再作决定。”

新玫离开邮电学院出西门在路口往西过铁路后往南去,很快就到了以前来过的净土寺大队。菜地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路边小河水有些浑浊,铁道学院(今天北方交通大学)铁丝网里那台卫星号内燃机车依然停在原来位置上。这台机车大概是因为质量差不能正常运行,在这里已经停放了好多年。来到那座小庙门前仍然挂着大队部牌子,看大门上方有净土寺几个字,这个地名大概由此而来。沿路向南那个汽车运输队还在,经过西直门食品厂就到了高梁桥。

11月19号星期6上午邮递员送来一个包裹单,新玫看一下是延吉赵顺贞寄来一件衣服。吃过午饭去邮局把包裹取回来打开看,里面有赵顺贞写来一封信,还有她和卢春善以及大家合影照片。一套上衣黄色裙子浅红色衣服,一本字典。信里说这是她们十二个人每人凑一点钱买的,柞蚕丝棉花混纺布料作为礼物送给你,感谢你为我们提供的帮助。新玫脱下上衣和裤子换上这身衣服到姥姥房间去让她看:“你这身衣服真不错,以后在家穿。”“等明年春天也可以出门穿。”新玫回屋写了一封回信,把信封封好贴上邮票想一想明天再发出去。客厅电话铃响了,新玫跑过去接,爸爸让新玫马上去学校把哥哥叫回来,明天叔叔一家要来有重要事情。“什么事情?”“电话里不好说,但他必须回来还有钟师傅明天不用来。他们学校电话能不能打通?”“没人接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那我马上去。”新玫换上一条军裤穿上自己旧棉大衣戴上粉红色毛围巾和姥姥说一声坐公共汽车去新雅学校。学校大门敞开随便进出,礼堂也是大门敞开走进去里面地上一片狼藉无人打扫。教学楼很多窗户玻璃都已经没有了,学校花园里堆放着不少垃圾。新玫在办公楼,教学楼,学生宿舍之间来回跑问了不少人才找到哥哥他们那个组织,学生宿舍后面一座3层小楼。大门关着新玫用力敲门喊了几声,一个小个子男红卫兵从里面出来问:“你找谁有什么事情?”“我找续新雅我是他妹妹,让他出来我爸让他回家有重要事情。”“我去叫他你别进来。”很快新雅从里面出来:“爸让我来找你,明天叔叔一家要来让你回家有重要事情。”“那你先回去我收拾一下就回去。”“这是什么地方?”“过去老师宿舍,我们在这里是为保证安全。”“你们这么厉害还要保证安全,那别人怎么过日子,在哪里吃晚饭?”“回家吃饭可能晚点儿回去。”“我走了。”

回到家里新玫给爸爸回个电话,晚上7点多妈妈到家时新雅也回来了:“妈爸要我回来有什么重要事情?”“先吃饭然后你去刷碗收拾,你爸爸不回来吃饭。”饭后妈妈把姥姥也请到客厅:“新雅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我和你爸一直担心会被人利用没有好结果,当然这话不能在外面说。你爸和你叔叔商量结果让你去部队,他一个部下在通县是武装部长,你到那里参加征兵去部队,明天上午你和你爸你叔叔一起去通县。学校不上课这样胡闹下去哪行,如果事情定下来你爸意思下礼拜和寇家人见面一起吃顿饭,我们心意到了以后你们就要互相牵挂帮助了。”“我明白,你们都是军人出身,军中无戏言我服从命令。”20号早晨7点叔叔来电话说马上进城让爸爸做好准备,不到8点叔叔一家到了,爸爸和新雅穿上大衣跟叔叔去通县。婶进门看了新玫长裙说:“真漂亮那里买的?”“我给延吉来朝鲜族学生当导游带他们去天安门广场进各大公园,和他们用朝鲜语交流,他们回去后大家每人出一点钱给我买一套长裙作礼物。”新朝说:“姐你穿这身衣服一出门不就露馅了。”“不会,我从小学习最近又和外地学生学了不少新词,现在每天听朝鲜语广播练习口语,我还有个朝鲜族名字。”婶说:“今天就别出去吃饭了别太张扬,新玫给我弹几段肖邦听听,大嫂你家厨师呢?”“我不想让他知道今天这些事情,告诉他不用来。”新玫弹完后两个弟弟给她鼓掌,新城说:“姐再教教我行吗?”“可以,你以前学过那些忘了没有?”“没有全忘还有印象。”“你回家怎么练习,好像你家邻居都是粗人没有买钢琴的。”“邻居有个人练手风琴,我可以跟她学。”“那你妈同意给你买手风琴吗?”“以后我跟她商量。”新玫教新城学音乐一直到11点,然后去厨房做饭。

下午2点多爸爸和叔叔新雅三个人回来,叔叔说:“大嫂我们要马上回去,具体情况我哥告诉你。”婶和两个弟弟穿上大衣跟叔叔一起离开,妈妈和新玫把他们送到大门外。回到客厅爸爸说:“老胡儿子要走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但学校停课这也是为他好。今天在通县武装部还碰见一个我过去部下,那个人是来串门在院子里看见我跑过来敬礼叫我政委。说我当旅政委时他是排长姓盛听过我讲课,现在他是团长部队驻在山西。我和儿子商量下个星期他先不去学校,自己去通县办各种手续参加体检,下月初离开去部队。”“你们中午在哪里吃饭?”“当然是到外面我出钱请兰部长一家我们三个作陪。”21号起新雅一连几天都在往通县跑,回来告诉家里人体检顺利通过:“我要通不过那就没人能过了。”11月27号中午一家5口和寇家3口人在莫斯科餐厅见面,大家坐下脱下大衣后新玫看一下;她和寇霖是红花段子面棉袄,妈妈是蓝色竺阿姨是绿色花缎子面棉袄。寇松和爸爸穿深色西服没打领带,新雅穿波兰军装和寇霖挨着坐。等待上菜时爸爸先说了几句希望两个年轻人以后要多通信,互相帮助前边会有困难需要你们去克服。寇松说:“大哥大嫂我有种预感,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生意外,希望你们能收留寇霖。”妈妈回答:“没问题,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爸爸要了一瓶中国红葡萄酒和一瓶桂花陈酒,服务员打开瓶塞,新雅先给寇松夫妻和寇霖倒上,再给其他人倒满酒杯:“寇叔叔,竺阿姨我敬你们一杯,这一去最少3年后才能回来,当然我希望能提干在部队多待些年头。将来结婚后也许会和寇霖两地分居,我先请你们原谅敬礼。”席间爸爸和寇松用俄语交谈,竺阿姨说:“哎成心不让我们听懂,有什么可保密事情。”寇松回答:“孩子们能听懂。”新玫对他们说的俄语都能听懂,大意是关于他在地下党那段历史问题可能会招来麻烦。竺阿姨说:“苏联电影里小两口要亲嘴,你们两个也来一个。”寇霖放下刀叉抬起头吻了一下新雅面颊,爸爸说:“就这样挺好,我们还应该去欧亚照相馆照个合影。”饭后两家人一起去照相馆,先是两家人一起合影,然后是新雅寇霖合影,新玫和寇霖合影。竺阿姨说:“新雅你来取照片底片放你家。”回到家里姥姥问妈妈:“你同意他们两个事情了?”“年轻人自己做主,你看人家寇霖多主动我也不好再阻拦。”

12月初新雅拿到新军装准备去部队,头一天他打电话通知了寇霖。临走那天早饭后他说:“妈您要想哭就别去送了。”妈妈坐在沙发上落泪,姥姥说:“别哭当年你们三个都离开去参加八路军时我也没哭过。”新雅换上军装爸爸和新玫跟他一起出去上车,先到寇家接寇霖上车然后去通县武装部。寇霖身穿翠绿色呢子大衣戴红色毛围巾上车后说:“到地方后想着尽快给我来信。”车快到时爸爸对管师傅说:“您就把车停在前边路比较宽地方,我们下车走过去。”4个人下车往前走一段路拐进武装部门前那条路,新兵们大部分都到了。新玫拿出相机给两个人合影找旁边一个人给4个人合影留念后新雅过去归队上车,时间不长载着新兵们大卡车在锣鼓声中开走。寇霖低下头哭了爸爸站在那里看着卡车开走没动,武装部一位干部过来给爸爸敬个礼:“首长您来送孩子,进去坐坐吧。”“太感谢了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我还要马上赶回机关。”三个人走到两条街交叉处,管师傅把车开过来,上车后汽车加速往回开,路上他问:“主任儿子走您心里什么感受?”“原本想让他去上大学可赶上运动学校停课,当年我离开家到上海去上学比他现在还要小,那时候也不懂什么革命理论只和多数年轻人一样感觉这个社会太黑暗,组织上派我去苏联学习才懂得革命理论。”新玫说:“爸你看那些送行人群多数都是农民,您这样穿呢子大衣皮鞋的很少。”“你们也一样,农村姑娘哪有呢子大衣皮棉鞋穿,他一走那些狐朋狗友肯定要来找,就说他去外地了暂时也不让邻居知道他去部队,寇霖你今天衣服真漂亮。”“临走要给他留个好印象让他想我。”车到天安门西边靠边停下,新玫和寇霖下车换公共汽车,把寇霖送回家在她家待了一个小时新玫才回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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