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恺见她两只小手攥着衣角，眼泪汪汪地垂着头，不免心生怜惜，问她：“你病得很严重吗？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
蕊儿抬起头，怯怯地看着叶云恺：“我的爸爸妈妈都死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叶云恺和程悦清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程悦清自幼失去亲生父母，当然了解小女孩儿的痛苦，心里愈发心疼，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蕊儿不要难过，哥哥和姐姐的妈妈也去世了，你看，我们都没有哭呢。”
小女孩抬起头看了看蹲在她面前的程悦清和叶云恺，问道：“你们也没有妈妈吗？”
叶云恺看了看程悦清，对小女孩说：“对啊，哥哥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妈妈了，你看，我不是长大了吗？所以你也要坚强，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呢，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快乐起来，让他们放心，是不是？”
小女孩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叶云恺，又望向程悦清，问她：“姐姐，我也能长大吗？”
面对小女孩天真的问题，程悦清又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告诉她：“当然可以呀，你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到时候你可以去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还能帮助更多的人。”
小女孩忍着泪水，吸了吸鼻子，说：“医生让我多休息，我应该听他的话。等我的身体好了，我就能长大了，是不是？我现在就回去睡觉！”
叶云恺和程悦清笑着对她点头，母亲早逝的相同经历让两人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知道她有没有见过她的妈妈，长大以后，还会不会记得妈妈的样子。”程悦清注视着小女孩的背影。
叶云恺想到程悦清的经历，心里不禁替她感到难过，更是发自内心地怜惜她，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你觉得我刚才是在骗那个小姑娘么？”叶云恺问。
“什么？”
“我没有骗她，我一直相信我的母亲就在天上看着我，希望看到我过得开心快乐。”
“我倒是不希望我的母亲看得到我。”程悦清说完向前走。
叶云恺一时不知所措，跟上她的脚步，问：“是我说错话了吗？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知道很多失去亲人的人都会像你那样自我安慰，”程悦清的语气中并没有不悦，“但是我不一样，我不希望她看得到我，看着我把不属于我的地方当成家。”她没有继续说，最让她痛苦的，是她要把抛弃母亲的那个男人当成父亲，把抢了她爱人的女人当成母亲。多年来，即使她不恨她的养父养母，但她始终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母亲的亡灵。她不知道如果母亲在天有灵会不会怪她。
聪明如叶云恺，他已然猜到了几分，他说：“你难道不知道么？母亲是愿意用自己生命去保护孩子的人，所以，她怎么可能不体谅孩子的弱小无助？”
程悦清停下脚步。
叶云恺继续说：“你这样误会你的母亲，她在天上可是会不高兴的。”
程悦清望着他，想听他继续说。
“她早早抛下你，已经很自责了，唯一期望的就是有个地方能为你遮风挡雨，有人可以保护你，让你过得开心、幸福，她不会跟你计较太多。”
“你……”
“我什么？我怎么知道？”叶云恺笑了。
“你和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哦？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初次见面在歌舞厅里，虽然叶云恺没有对她不礼貌，但是当时的气氛，她很难认定他是个“好人”。
“没什么，可能因为在歌舞厅见到你，所以……”
叶云恺完全明白程悦清的意思，他不想否认什么，因为程悦清想的和真实的他估计八九不离十。
“看来，我以后要少去歌舞厅，”叶云恺认真地注视着程悦清的眼睛，“我想在你这里，把今天建立的好印象保持下去。”
回到家，叶云恺独坐在院子里品着手中的红酒，不受控制地，他的脑子里总是浮现出程悦清的身影。漂亮的女人他见过不计其数，但是唯独程悦清，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如果说初见时，他只是被她的美貌和独特的气质吸引，那么这一次，他仿佛看到了程悦清的另一面。她温柔的眼神，浅浅的笑容，还有她安慰小女孩时亲切的话语和慈爱的神情，更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烙印。而她提到母亲时所表露的痛楚，他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得到。他甚至觉得，那幅油画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线，把他们连在一起。
站在一旁的阿同看出叶云恺的异常，问道：“少爷，您……您怎么啦？”
叶云恺看向阿同：“什么怎么了？”
“您……您自从回来之后就怪怪的，就算……就算知道那幅画的确是画的夫人，也不至于……啊……”阿同突然想到什么，“您该不会是……”
叶云恺放下酒杯，笑着问：“不会什么？我怎么倒是觉得你奇奇怪怪的。”
阿同支支吾吾道：“我是说……您不会是对程大小姐有那个意思吧？”
“怎么？”叶云恺搁下酒杯，“你觉得不行？”
“不不不，我哪敢啊，”阿同为难似的说，“只是，少爷啊，以程家和咱们的关系，老爷如果知道了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您是不想过太平日子了么？”
叶云恺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他何尝不知道两家水火不容的关系。
阿同接着说：“少爷，您要是觉得闷了，我可以陪您出去找找乐子，咱们去‘魅世界’也行啊。”
“记住，”叶云恺十分严肃地看着阿同，“以后除了谈生意，不去‘魅世界’。”
“啊？”阿同不敢相信，“为什么啊？”
“哦，”叶云恺继续认真地说，“别的歌舞厅也不去了，谈生意也尽量找别的地方。总之，歌舞厅一定要少去，少去！”
“啊？”
“还有啊，那些登门找来的，打电话的，不管是哪家的名媛，还是谁，总之，除了谈生意，女的你就一律帮我拒绝，不要让我看到她们。”
阿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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