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跟堂哥一起成长的日子

因为路途遥远,加之父母平日工作繁忙,每年也只有寒假临近过年时才能回老家,暑假就只能就近寻求乐趣了。而这个近处主要是位于洗煤厂山头的二叔家,这个乐趣主要是做堂哥的小跟班。

在我十岁以前,二叔家一直是在煤炭湾的生活区,因为老哥俩的关系不太融洽,所以我跟堂哥也就很少往来,直到我上四年级时,二叔家搬到了洗煤厂的生活区,离得近了,往来也就多了。堂姐此时已经在昆明读中专,大部分时间不在家,而堂哥比我大四岁,此时已在后矿子弟中学上学,每到暑假期间,堂姐在外打工助学,而二叔家也就成了我和堂哥的天地。堂哥属于我所遇到的人当中智商比较高的那一类,性格跟二叔一样和善、风趣、有思想。我在读小学的时候,就能从堂哥那里了解到很多初中生才有的阅历,读初中时又能从他那儿认识到技校里的乐趣,有人说过,人这一辈子多半时间是在模仿别人,而我的行为举止甚至语言方式很多时候就是在模仿堂哥,就连后来跟同学朋友聊天的故事内容都是在转述堂哥身上发生过的事迹,跟堂哥在一起时,白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泡在街心的电子游戏室里,由于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有很多相同的基因,我们哥俩的智商,身体的敏捷度什么的都能算是上流阶层,学习能力都超强,体育运动方面也基本属于主力中的领军人物,就连打电子游戏机都厉害到能够引来一众吃瓜男娃们围观,类似于三国战纪,街头霸王之类的通关游戏,只要发挥正常,可以用一个币就配合打到通关翻版,所以只要我们一进游戏室,连老板都要皱眉头,感觉那点游戏币的钱都赶不上耗掉的电费,关键是我们只要一上阵,旁边的娃娃们只有观望的份,甚至有人感觉看我们哥俩玩比他自己上手玩还刺激,还解恨。当然也不能一直泡在游戏室里,会被二叔二婶揪耳朵的,差不多玩上一两个游戏币,一两个小时的欢乐时光也就过去了,然后堂哥就会带着我到洗煤厂的篮球场上跟他的同学朋友踢球,篮球场在没有大人比赛的时候一般会被从中场划出两块区域,一边的篮板是打篮球的,另一边的篮板成了踢足球的小伙伴的窝子,因为我们那时候还没条件建足球场,只能在相对最平坦的篮球场上抢地盘踢小场了,在很多我同龄的小伙伴连跑起来都还会摔跤的时候,我就跟着堂哥练习跑带,过人,抽射了,所以早早的就把身体练习得棒棒的,球感摸索得熟熟的,重心盘得稳稳的,这给我将来在足球场上纵横驰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到了晚上还有项目,那就是炸洋芋,堂哥有三道菜的手艺是至今为止我都没曾遇到过有人能够超越的,第一个是炸洋芋,第二个是鸡蛋炒饭,第三个是小炒肉,虽然是最家常最简单的三个菜,但其实最考验技术。我的母亲本就是个颠大勺出身的农村妇女,在矿机关食堂和疗养院等地方的手艺还是得到过一众同事和领导的认可的,但在我这里却一直感觉她做的饭菜难以下咽,在我上高中以前一直瘦得像个火柴人一般,上高中离开家后才半年就长胖了,我所总结的原因就是因为母亲的厨艺比较适合减肥人群。

堂哥在做菜的时候跟他做其他事情时一样,专注,细致,精益求精。从食材的选择,刀工的技艺,翻炒的用心,下料的严谨等各个层面上,几乎可以媲美后来在电视上见过那些米其林大厨们,每次做出来的美食都有艺术品的感觉,对一份美食的最高评价其实就是吃完后尚有意味未尽的感觉,我们哥俩每次抢食到最后,甚至都不舍得放弃碗中剩下的一小颗焦黄酥脆的洋芋渣,一小粒油光晶莹的米粒,一小段浸染着酱油渍的炒肉配料青辣椒。

吃饱喝足就到了深夜故事会的时间了,这个故事会通常只是堂哥讲故事,我做热心听众,而故事的内容多以他这个年龄段的友情交集和对梦中情人的爱情向往为主题。这其中有不少不宜搬上台面来讲的内容,各位看官就自行脑补吧。

每个假期还有最期待的事就是和堂哥一起去富源县城的奶奶家,名义上是探望老人,其实就是打着孝敬老人的名义去蹭吃蹭喝蹭买游戏币的银两。在二叔家毕竟还是会被二叔二婶管教,没法太过分放肆的泡在游戏厅里,到了奶奶家就不同了,有堂哥带着我老人也放心不怕我们哥俩被欺负,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每天野马山丘跑出去,到饭点了就回来到底是干什么去,所以我们可以毫不忌惮,酣畅淋漓的撒野,一般情况下,父亲和二叔各会给上个五块十块的零花钱,到了奶奶家先偷摸着去亲爷爷那里又能蹭到五块,奶奶不时也会支援个五块十块的,这一家伙几大十的票子足够我们花天酒地驰骋游戏厅几个星期了,为了减少不必要开支,我和堂哥总会沿着铁路步行二十多公里从大庆走到县城奶奶家里(回来也一样),两块钱的车费也就省出来了,这段步行的过程看似漫长遥远艰难崎岖,但却是非常有意思的,一路上堂哥能给我讲不少趣闻趣事,沿途也能挖掘不少好玩的新鲜事物,捉个蚂蚱,做个柳叶帽子,在铁轨上放一排石子儿比赛谁打得准什么的,反正一点也没觉得疲劳过。

除了肆意玩耍,泡游戏厅,听堂哥讲各种趣闻趣事,小段子,小笑话之外,那时正好兴起了录像厅这一新鲜事物,而且有很多香港,美国的大片那时开始刺激我们的五感六意了,回忆起那时看过的经典电影完全可以另起一篇文章来述说,精彩绝伦数不胜数,香港有四大天王,有周星驰、成龙、李连杰,美国有史泰龙、施瓦辛格、尚格云顿,几乎每一部经典至今都还记忆犹新,那时那地,我们也接触到了流行音乐,看到了迈克尔杰克逊这类神一般的流行音乐之王的表演,也一字一句生硬模仿黄家驹这个天才唱出的每一支歌,同时也能喜欢上崔健、窦唯这些国内摇滚人物的热血音律。还记得那时攒下的早餐钱多会拿去买他们的磁带以及后来的CD、VCD,一度到了初中还买了这些大神的画报贴在卧室里每天瞻仰。

我感觉我的眼界、智商、审美、体能等等一切后期技能多半是在和堂哥肆意撒欢的过程中不断升级的,而且很多一提起就如饮甘泉般的美好回忆也是和堂哥在一起的交集经历,可惜的是上高中后这个交集就没有了,因为堂哥工作了,我也外出求学没有再能体会更多的美好。另外堂哥给我在各个方面都有了一个学习和模仿的榜样,也确实迅速升级了各项技能,除了学习,他很多方面都在同龄人中属于天花板一类的优秀人物,可惜就是不爱学习,应该是心思没放这上面,所以后来初中毕业后去煤技校混了两年便回矿上当工人了。而我在收假回到学校后能够马上收心,把注意力放在斗争的思想重心上来……

至于后来怎么着学习会越来越好,这其实还是之前说过的,一方面是有战胜别人的心气在,另外也确实需要点天赋什么的,这世上的人智商其实都差不多,真要认真学个什么东西只要起跑线相同,学习条件、学习欲望、学习目标相同的话应该最终的结果都差不离。所不同的可能是大部分人没有获得及时的成就性反馈,从而就放弃了后续的持续性努力学习的动力,不像玩游戏,胜利的喜悦,失败的悲伤等等情绪是能迅速反应出来的,有人说过,越是高级的快乐,越难获取,而一旦获取后能够加持的快乐就约持久。健身是痛苦的,但持之以恒的锻炼给身体带来的轻盈,健康,美丽等美好的结果就能让人持续愉悦,读书是痛苦的,但持之以恒的学习给自己带来的汇报除了学业有成能获得更好的职业平台外,甚至能提高个人的认知水平,言行举止思维模式人脉资源发展环境等等都能够因此得到提升。而我最初除了斗争欲望驱使之外,还有其它积极的动力促使我努力学习,那就是最原始的利益互换。

因为我的学习好了,每次考试的成绩都能得到大人的表扬,身边不少小伙伴不仅难于得到表扬,甚至常常会因为成绩差而被惩罚,那时候大人们评判小孩优劣与否最重要的标准就是考试成绩,既然有这样的市场需要,加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思想指导下,我常主动帮助身边的小伙伴们获得相对安全的考分,而且经常把正确率极高的家庭作业,暑假作业什么的分享给小伙伴们,当然并不是所有小伙伴,而是能够团结在我周围的小伙伴,是不是感觉小小的我就有了一点组织意识帮派理念。教员曾经解释过什么叫ZZ嘛,就是要把敌人的朋友搞的少少的,要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当有了绝对多的朋友之后,他们会赋予你绝对的权利,从而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我虽然没办成什么大事,但除了作业经常要尽快做完以分享给更多小伙伴,考试也要尽快做完然后辅助其他小伙伴外,其他一应事物都有顶包的了,打扫卫生有人抢着代劳,好吃的小零食有人孝敬,看谁不顺眼了有人撸起袖子冲上去,甚至不小心把教室玻璃打坏了也都有人主动扛事,这让我有了掌握资源就掌握了权利,掌握了权利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初步社会认知。当然也认识到了继续坚持把学习搞好的重要性。转眼来到了小升初的考试,也是这时,权利的重要性蚀刻到了我幼小心灵深处,很多人一旦获得权利之后会着魔,会不可自拔的想要掌握更多更大的权利,财富也一样,这完全可以理解,贪婪本就是动物的本性,人也是动物,只是稍微有理性一些,稍微能克制本能一些,我却非常奇怪,认识到了权利重要性的同时却极度的厌恶起来,特别是利用权利伤害别人利益的人或事 ,是那么的令人憎恶,且还那么的让人无能为力。后来我读到一句名人名言:“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如果贪婪、邪恶、愚蠢的人比慈悲、善良、智慧的人活得更好,那这就是地狱,那些主动作恶的人就是魔鬼。”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真人我觉得这是什么人间,只不过是一个披着人间外衣的地狱,好在魔鬼不多,这个地狱偶尔也能见到些许阳光的东西,能够看到个别天使一类的存在,这也就是我们苟活于世的念想:躲避魔鬼的迫害,寻求天使的庇佑,也就是古代哲学思想里所说的远小人,近君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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