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不愿意做门卫嘛。”阿乞说。
林浪答道:“再不做就没饭吃了。”
“可工资才一千,太低了。”
“有总比没有好。省些用,也够的。”
阿乞坳不过林浪,只好一块进到人事部。
双方沟通后,张经理表示住房要求可以满足,厂内仓库旁边有两间空房,但卫生间远一些。扣去房租和水电费,月工资七百元。
阿乞咕囔:“太少了,两个人吃饭,不够开销。”
张经理面露不悦:“你年纪也不算太大嘛,厂里的清洁工你又不愿意做,靠侄子一个人,当然不够用啦。”
阿乞翻了翻眼皮:“老娘扫厕所,我侄子脸往哪搁?”
嗨,她还有理了。
林浪认准了这份工作,想怼她侄子不在乎脸放哪,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换一家。”阿乞站起身。
林浪不便说出留下来的理由,暗暗着急。
张经理立即露出笑脸,说还有份兼职,可以弥补一些。
阿乞来了精神,问是啥兼职。
张经理压低声音:“陪饭郎。老板事业心重,顾不得考虑个人问题,父母催得急,林浪周末陪她回家吃顿饭,扮她男朋友。”
林浪皱眉:还真有这种工作。
阿乞却笑了,“陪一顿饭多少钱?”
“两百,时价。”
“你看我浪儿这么帅,能加一点吗?”阿乞讨价还价。
张经理有些不耐烦:“别嫌少啦!能与老板同桌吃饭,倒贴钱我都愿。”他转向林浪,“你愿意吗?”
林浪不便表态,看向经纪人。
阿乞摇头,“浪儿还是个黄花仔,两百不做。”
张经理不再笑了,合上文件夹,“不愿意的话,那住房不能考虑,我得留给愿意的人。”
林浪实在按耐不住了,又看向阿乞,“将就点吧。先定下来再说。”
张经理马上接话:“合同一签至少半年,途中毁约要罚款的。”
阿乞白了林浪一眼,说:“傻瓜,人家怕你不干呢。我看老板定是个丑剩女。”
林浪唉地叹了口气:“丑就丑啦,谁叫你侄儿脸不知往哪里搁呢。”
“哼”的一声,接着嗒嗒嗒走进来一位年轻女郎,黑色紧身衬衣扎在红短裙里,虽然带着墨镜,但露出的脸型鼻子和嘴巴,无人不认为她是美女。
从她走路的声音推测,她站在门外有一段时间了,在听里面的谈话。
“杨总。”张经理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与她打招呼。
杨总摘下墨镜,夸张地眨动大眼睛,好让两人看清楚她究竟是不是丑女人。
“陪我回家吃饭!觉得委屈的话,可以不接这份活。”
阿乞刚想张口,被林浪抢先了:“接,我同意接。”
又遭阿乞一个白眼,林浪心里好笑:我也不能全听你的。
女老板走到林浪跟前,把本来就很高的胸脯挺得更高,以命令的口吻说:“不等周末了,今晚就去。张经理,马上准备服装,从头到脚都换掉。”
签了合同,张经理立即给林浪量尺寸,打电话订购服装。
“哦,还有,照一张两人合影,弄本结婚证。”杨总又吩咐道。
阿乞瞪大眼睛,说:“三陪啊,得加钱!”
林浪心里一震:说来说去,又回到造人去了。这妞样子确实不错,不提钱该多好啊,提钱的性质就不同了,我可不能给师姐师妹们落下笑话。
“谁说三陪了?”杨总嗔责道:“陪吃陪照,还想陪啥?你们乡下人,想的美!”
林浪顿时回过神来:不是那回事啊!
阿乞怼道:“结婚证都要弄,那还不三陪吗?”
“假的,留着备用。放心,会双倍加你们照相钱的。”
杨总说完,催张经理赶快帮她与林浪照合影。
两人并坐在一块,张经理拿着照相机瞄了又瞄,杨总催他快些。
张经理还是放下照相机,说:“他的头型不协调。”
杨总站起身,看了看林浪,“我也觉得怪怪的,不合拍,原来是他的马桶盖。还有,我也不能带个小屁孩回家。”
“把头发剪了。”张经理说。
阿乞本来就想作梗,见状说道:“我侄儿的头发可值钱了,剪了要卖五万的。你们考虑考虑。”
杨总苦着脸:“光头更不行。”她来回走了几步,“不管了,先照相,不一定用得上的。买付假发给他戴上。”
林浪心里想:罗刹就没有一个实在人。
照好相后,杨总看了看时间,把剩下的事丢给张经理,自己则带林浪到她的办公室去培训。
培训无非是要林浪了解她家里的一些基本情况,到时候便于应答。
林浪从中得知女老板叫杨美妮,今晚不是回家去看父母,而是去看她爷爷。
原来,杨老爷子给杨美妮的经营权期限即将到期,她的堂姐一直在与她竞争,她要带个男朋友回家让爷爷高兴。有必要的话,亮出结婚证,为竞争下一次经营权增加砝码。
匆匆上阵,林浪心里没有底。
杨美妮叮嘱他尽量少说话,别让爷爷看出他是乡下来的,既没文化又没背景。
林浪问道:“老爷子肯定会问我做什么的,怎么答?”
杨美妮来回踱了几圈。这确实是个不能随便回答的问题。顺着问题深问下去,乡巴佬非露馅不可。
好一会儿杨美妮才反问:“你擅长啥?”
“种桃,从小就在家里种桃。”
“嗯,你就说是林业大学种桃专业毕业的,负责基地种植技术指导。这个问题可以发挥一些,老爷子对种植还算有兴趣。”
“怎么发挥?除了说多拉几泡屎多浇几泡尿,别的不会说了。”
杨美妮又气又好笑,“你就不会说多施有机肥吗?”
林浪不知道啥叫有机肥。刚刚教的,话说越多破绽越多,他闭口不答。
“你还会什么?”杨美妮又问。
“下河摸鱼,我一个猛子至少二十分钟。”
杨美妮叹了口气,“没别的啦?”
“有。若老爷子喜欢打架,我能与他聊三天三夜。”
杨美妮不耐烦地摆着手:“这些都不能说,你要知道:你是蜜你李美女总裁的丈夫!唉,土包子,真难教。这样吧,爷爷问你,你就笑笑,我来帮你回答。”
张经理拿来服装和假发,林浪换上行头,转眼从乡下人变成了都市精神小伙。
杨美妮左瞄右瞄焕然一新的林浪,又帮他理理头发,“眼神要自信一些,把自己想成富二代。”
林浪忍不住想笑:罗刹人真会折腾。“能不能想我自己就是罗刹首富呢?”他调侃道。
熟悉情况后要找钱不是一件难事。这么想,林浪的自信心便上来了。
“那更好!”杨美妮赞许中含着讥笑。
但看到林浪骤变的目光时,她心头不由一跳:这小子还当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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