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祖宗可算下来了。”宋别尘看着拨拉着头发打着哈欠向他走来的女生说道。
程止水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色短袖和裤子，只有白色带着灰色装饰的遮阳帽和黑白相间的薄外套略显突出。
宋别尘发现，她好像真的很喜欢黑白灰。
宋别尘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这个“青梅”。
程止水很好看，用男生的标准来说。她的长相属于那种雌雄莫辨的女偏男相型，目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生了一双带着阴郁气息的下垂眼，不笑的时候嘴角下垂，看着凶巴巴的，笑起来阳光明媚，像个温柔的邻家哥哥，短发与下巴平齐，额前有几缕碎发，眉眼深邃，此刻打着哈欠，平添了几分慵懒气息，往旁边一站，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这是个女生。
但在宋别尘的记忆里，初中的程止水不是这样的。
程止水小时候很喜欢长头发，长发及腰，平时喜欢扎个低马尾，看起来文文静静，一身书卷气。有活动时才把头发扎高，走起路来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她真的变了很多，宋别尘不明白，她是怎么下决心剪掉自己留了几年的长发的。
“看什么？快走。”程止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被盯得不自在，催促着他赶紧出发，自己先绕过他往前走去，走着走着却有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忘了什么事。
“看你好看，感觉你比之前变了好多啊。”宋别尘连忙跟了上去，嘴上不停。
程止水听见他前半句话愣了一下，半晌接了一句：“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
“去哪啊？”司机师傅问。
“清城路图书馆，谢谢师傅。”程止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宋别尘开口回答。
“行，系好安全带哈。”司机交代了句就没再说话，专心开车。
宋别尘看着身边的女生，感觉程止水好像有点天然呆，无论在什么地方干什么都能发呆。
而程止水还在想宋别尘刚才那句“看你好看”，对宋别尘的目光浑然未觉。
程止水清楚自己长得像男生，并且觉得自己的这张脸甚至能比过部分小鲜肉，迷倒万千少女。
虽然后面那句略微有些夸张，但程止水对自己的颜值还是非常自信的。
不过宋别尘那家伙刚才那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味呢？
自己之前文静少女的模样他爱答不理，现在剪了短发他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家伙不会……是个gay吧？
程止水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道理。
从他之前跟那个“尖叫男”刘轩之间的对话就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她不会猜对了吧！
程止水思绪偏离，开始怀疑宋别尘的性取向。
宋别尘好像看出她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什么，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程止水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大声反驳。
她这反应倒是给宋别尘整蒙了。
自己就是看她神情变来变去的想吓唬她一下，她怎么跟心里有鬼似的？
程止水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连忙住了嘴。
两人对视，各自心怀鬼胎，气氛僵持不下。
“欸，到了哈，孩子你们谁把车费结一下？”司机师傅显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后面这么大动静连头都没回，一开口就打破了他们之间僵持的气氛。
“哦，”宋别尘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我来，谢谢师傅。”
程止水家庭条件不好，总不能让她付钱。
下车后。
“内个，刘宇阳我没叫出来，”宋别尘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他说他有事出不来。”
听见他这话，程止水终于记起了之前一直想不起来的事，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低头，藏起眼底微微的失落：“没事，走吧。”
“你别误会，我是怕在小区告诉你你就直接走了。”宋别尘怕她误会，赶忙解释道。
“没事，本来今天就打算来这里，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吧。”
“行。”
宋别尘把刘宇阳的电话号码给了程止水。
“你看什么书啊？”程止水随口问了一句。
“关于作文的，你也知道，我语文特烂。”宋别尘毫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拿自己开涮，末了还反问一句，“你呢？”
“《月亮与六便士》这本挺好看的，我之前没看完，还有几本悬疑小说，我挺感兴趣的，其它的再说吧。”程止水一下说了一堆，宋别尘不意外，毕竟这人看书的速度是真的快，种类也是真的杂，一天能看完三到五本，经常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整天。
“推荐你一本：《三体》，也挺好看，我看过。”宋别尘开了个话头。
“我也看过，挺好看的。”程止水头也不抬，一句话直接终结了话题。
宋别尘觉得程止水是真的不会跟人聊天，当之无愧的“话题终结者”。
程止水可能也意识她这句话让这天聊不下去了，主动开口：“我建议你可以看看散文集之类的，我觉得对写作提前挺大。”
“可以啊！多谢程老师推荐。”
宋别尘就着这个话题又跟她聊了几句，气氛轻松愉快，进了图书馆后他们便不约而同闭了嘴，各自去找要找的书。
宋别尘要找的书在五楼，而程止水则留在了二楼小说区。
程止水喜欢看小说，也自己写小说，写了几本悬疑的，却都不温不火，不过好歹能拿到全勤。
程止水拿了书安静的找了个角落坐下看书。
周边时不时有人走过，窸窸窣窣的小声说话，程止水专心看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欸。”忽然，有人拍了拍程止水的肩。
人贩子拐人现在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程止水回头，看见了许南山那张嘻嘻哈哈的脸。
看清程止水的脸时，许南山脸上又添了几分得意。
“嘿，程同学，真巧哈，我刚看见你背影就觉得眼熟，没想到还真是你，咱俩这缘分，妙不可言啊！”许南山凑过来，压低声音。
程止水其实不太喜欢跟人交流，神情有些不自然，应付似的随便回应了一句：“是啊，哈哈，真巧。”
但她冷淡的回答丝毫没有影响许南山的热情：“你看什么书？《狂飙》啊！这本我也喜欢，我跟你说，它后面……”
程止水听着他这节奏大概是要给她剧透。
秉持着“剧透可耻的”理念，程止水开口打断了许南山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内个，宋别尘在五楼，你要不要找他聊聊去？”
“真的？”许南山明显激动了起来，拉着她的胳膊就往楼上冲，“一起去啊！来吧来吧，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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