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种经历，早已成为她心中的阴影和梦魇，纵然倾尽一生，都挥之不去！
细细想来，这姊妹二人，还真是一对难姐难妹，都险些被生母杀死，而姐姐李悦婷，又为了养父而委身于人。
到头来，即使失去了自己的贞洁，却也没能换回养父的生命。
这对姐妹的人生经历，纵使遍访世间，恐怕也无几人能出其右！
“李先生，虽然我很同情婷婷的遭遇，但你说要我在她们姐妹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到底是什么意思？”感慨万千之后，我开口问道。
“难道你就没看出来，婷婷也很喜欢你？”就在我刚要开口之际，李璟州再次说道：“司徒，你不是一个傻子，反而还很聪明，即便我不提醒，婷婷对你的心思，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
李璟州的话，让我陷入了沉默，细想从认识李悦婷至今，从她对我有意无意的种种态度来看，的确有些耐人寻味。
从她决定留在北京的那时起，我就已经感觉到了！
只不过，我并没有过多去深究罢了。
但即便如此，且不说李悦婷对我的心思如何，现在的我，已经和秦鸢确定了恋人关系。那么无论如何，我都要一心一意的对她，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因此而摇摆不定，试问，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无论任何人，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要负起相应的责任。
因为我们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
况且，真的那样做了，那我成什么人了？此举与花花太岁又有何异？
“李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你说说看。”李璟州没有因为我的态度生气，反而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首先，我声明一点，秦鸢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存在我要如何选择的问题。我已经和秦鸢成为恋人，那么无论如何，我都要从一而终。如果我真的在这姐妹二人之间摇摆不定，那么请问李先生，我司徒隽成什么人了？你未免把我看扁了吧？”
“司徒，我……”
“还有一点，你要搞清楚！”我粗暴的打断了李璟州，说道：“我司徒隽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救世主，即便婷婷遭遇了非人的经历，但恕我直言，我无能为力！况且，这样做，对我也好，对婷婷也好，甚至是秦鸢，公平吗？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可以任由别人交易的物品！”
说完之后，我将杯里的马奶酒一饮而尽，便将目光瞥向一旁，不再理会李璟州。
而李璟州，也没有开口说什么，或许也是因为我的态度，让他一时间陷入了窘迫。
“司徒，请不要误会！”一阵极长的沉默过后，李璟州开口道：“我和你这样说，没有丝毫看扁你的意思，更没有将你们三个人当做交易来对待。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婷婷也好，还是小鸢也罢，这对姐妹俩的人生经历，就注定了她们脆弱和敏感的心灵。我想你也深有体会，秦鸢在得知柳佩雯的所作所为之后，那种痛不欲生的心情。而婷婷也同样如此！她们由于亲情缺失，便只能以别的情感来弥补和充填严重缺憾的人生。所以，无论是姐妹俩的任何一人，都无法再经得起丝毫伤害了……”
“李先生，我很认同你的这些观点，但是……”
“请听我把话说完。”李璟州摆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才没有让姐妹俩急于相认。我这么做的目的，不单单是因为担心婷婷承受不了，其次也是想要告诉你，既然你选择了秦鸢，那么就不要再给婷婷任何希望。从目前来看，也只有这样的办法，才能更稳妥一些。当然，我并不说你是一个花心的人。”
李璟州的话，让我再次陷入了沉默，看着他一副束手无策、黔驴技穷的神情，我也跟着纠结万分。
虽然我和李悦婷接触的不多，但我还是能感觉出来，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姑娘，对待感情无比坚定。
要么不选择，一旦选择，将终生难忘！
而秦鸢，也是如此！
所以，我忽然不由自主的反思起来，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让李悦婷对我产生好感，从而喜欢上我。
难道是因为我和她初次相识的那次对话？
想来，应该极有可能！
然而，还是那句话，我不是救世主。
不管李悦婷如何对我，我和她也断无可能！
我已经有了秦鸢，又怎么可能对她始乱终弃，甚至背信弃义呢？
所以，仔细斟酌之后，我只能选择与李悦婷远离。
我想，只有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她能将我忘记。
我真的希望如此！
人活一世，谁离开谁都一样能活的下去！
我相信，未来即便没有我，李悦婷也一定能找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李先生，既然你已经将秦鸢的出生证明交给她了，那么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动身前往四川九寨沟。”想通关键之后，我对李璟州说道。
“嗯，这样也好。”李璟州一脸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至于姐妹俩何时相认，就看她们自己的意愿了。不过我建议，不管她们俩在何时何地相认，你千万都不要参与其中，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和李璟州达成共识之后，便各自散去。
临行之前，李璟州特意叫过来一个服务员，将我带到了今晚供我休息的毡房之中。
“司徒先生，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吧。”将我领到地方之后，服务员微微一笑，对我说道。
“好的，谢谢你，你也去休息吧。”
服务员点了点头，便从毡房中离开。
服务员一走，我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于是顺势坐在了床榻上。
想来，这是酒劲上来了，在酒桌上的时候，我和李璟州都喝了不少。
虽然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这种后劲十足的马奶酒，着实让我有些吃不消。
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听到了一阵若隐若现的哭泣声，于是，刚准备要休息的我，便强打起精神，从毡房里走了出来，迈步向声音的来源而去…
草原的夜晚，即便在这炎炎夏日，也带着些许的凉意，我紧了紧身上厚实的外套，循着哭声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哭声便越发清晰，隐约之间，我看到了一个掩面哭泣的身影。
她蹲在地上，哭的痛彻心扉，当离的近了，我才赫然发现，原来这哭声的主人，竟是李悦婷！
“婷婷，你……你这是怎么了？”看到痛哭不止的李悦婷，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司徒大哥！……”看到我的瞬间，李悦婷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扑到我的怀里。
“婷婷，你到底怎么了？这大晚上的，你哭什么呀？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啊！”
就在我话音未落之际，右肩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李悦婷正用力的咬着我的右肩部位，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襟。
“疼疼疼！婷婷，你松开呀……”此情此景，我已豁然明白，李悦婷之所以会这样，必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司徒隽！”突然之间，李悦婷松开了嘴，却猛的推了我一把：“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连一席之地都没有？你为了秦鸢，宁愿早早离开，也不想再看到我，是不是？”
“婷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听！”李悦婷的情绪非常激动，似乎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你和我小叔叔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真的没想到，我居然是柳佩雯的女儿，是秦鸢的姐姐！枉我还一直觉得，柳佩雯那种人面兽心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可事实呢，她不但是我的生母，更是在那种情况下有的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如此惩罚我？就连我最喜欢的人，也对我唯恐避之不及！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呀！……”
李悦婷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她一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一边向远处狂奔！
“婷婷，你等等我！”见此情形，我不禁目眦欲裂，于是不由分说，连忙向她追了过去。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越是害怕担心，事情就越是会发生！
就在这时，李悦婷突然摔倒在地，头发被摔的完全散乱开来，就连左脚上的鞋子，也随之彻底脱离。然而，李悦婷却全然不顾，迅速起身之后，披头散发的她，继续没命的向前狂奔。
此时此刻，我的醉意早已彻底消散的无影无踪，也顾不得李悦婷丢在一旁的鞋子，只是拼尽全力的向她追逐着。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条河流，挡住了李悦婷的去路。
然而，她却熟视无睹，迈步跑进了河水之中！
“婷婷，你不要做傻事！”大惊失色的我，也跟着跑到河里，奋力的向李悦婷跑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李悦婷突然转过身来，面色决绝的看着我：“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说着，李悦婷摆出了一副要将自己完全投入河中的举动。
而此时此刻，河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胸口！
“好好好！我不动！婷婷，你千万不要动！”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我，连忙止住了移动的步伐。
“司徒大哥，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会是柳佩雯的女儿？你告诉我！”这时，由于置身于冰冷的河水之中，李悦婷的声音已经变得颤抖。
借着月色，我看到了她的身体，也在不住的抖动着。
“婷婷，你听我说……不管你是谁的女儿，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那你呢？在你眼里，我也是独一无二的吗？”李悦婷的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是！不管在任何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你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有没有喜欢过我？比起我妹妹呢？你喜欢谁更多一些？”李悦婷已经变得语无伦次。
“这……”
“你快告诉我！……”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更多一些……！婷婷，你快回来吧！你别忘了，现在的你，只剩下你妹妹这么一个亲人了。如果你就这么走了，你妹妹该有多伤心？你忍心让她伤心难过吗？”此时此刻的我，心里早已变成了一团乱麻。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得出我的言不由衷，但我却知道，一旦我不顺着她说，她一定会选择最极端的做法，让我愧疚一生！
“你说的，是真的吗？”李悦婷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似乎，冰冷的河水正在侵蚀她的身体机能！
“是……真的！婷婷，你赶紧回来，别让你妹妹，还有你的叔叔婶婶难过！”
“那你呢？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会！我当然会为你难过！所以婷婷，你一定不要做傻事，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李悦婷的身体忽然一阵摇晃，她眼睛一闭，一头栽入了河水之中！
“婷婷！……”见此情形，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于是，我拼了命的朝她游去。在我的全力施为之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终于抱住了正在缓缓下沉的李悦婷。
冰冷的河水，此刻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鸿沟。我抱着李悦婷，拼了命的向河岸边移动，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得越来越沉重！
也许是面对死亡的威胁，我竟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能，在全身力气彻底用尽的那一刻，我终于成功的将李悦婷带到了河岸上。
精神忽然一放松，一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汹涌袭来，抱着李悦婷的我，一把颓坐在地上，被河水湿透的全身，经过凉风一吹，刺骨的寒冷瞬间将我吞没。
“不要死，我不能死！……”意识模糊之际，在强烈的求生欲刺激下，我狠狠在自己的舌头上咬了一口，这才勉强没有昏死过去。
下意识的，我看向了在我怀里昏迷不醒的李悦婷，忽然心中一动。
于是，我连忙强撑着坐直了身子，将自己的右腿向上一弯，奋力的将李悦婷再次抱起，素面朝下，用我的膝盖顶起李悦婷的腹部。
与此同时，我一手扶着李悦婷，一手在她的后背上不断拍打。
由于她溺水的时间不长，所以我并没有为她做人工呼吸，只是用最简便省事的方法，以求能逼出她肺腑和腹中的积水。
“哇！……咳咳！”
在我的全力施为之下，李悦婷在一阵呕吐之间，终于将体内的河水尽数吐了出来。
“婷婷，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司徒……”恢复过来的李悦婷，再次扑到我怀里，忘乎所以的哭泣着。
“婷婷，太好了，你总算没事了！”李悦婷既然还有力气哭，足以说明她已经彻底脱离了危险。
于是，我总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救我？”附在我怀里哭泣不止的李悦婷，头也不抬的问道。
“如果我不救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我如实回答道。
“其实我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根本比不上我妹妹……”情绪彻底平静下来之后，李悦婷似乎也明白了很多。
“婷婷，你要记住，你现在还年轻！不管将来你的生命里是否有我，你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体会到世间的人情冷暖。将来，你也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另一半，所以，你一定不要再这么傻了。”
李悦婷没有开口回应，哭声却越发明显，哭了一阵，她忽然说道：“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
“好了，婷婷，不要想那么多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你会冻坏的！”说着，我脱下已经湿透的外套，披在了李悦婷的身上。
李悦婷点了点头，这才不依不舍的从我怀中离开，我搀扶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便步履蹒跚的向李璟州的宾馆走去。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远离了那片毡房区！
“司徒，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好不好？”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李悦婷忽然一把将我拉住，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她，犹豫片刻之后，说道：“好，我背你回去。”
就这样，我背起李悦婷，举步维艰的往回走着。
途中，我再次看到了被李悦婷弄丢的那只鞋子，便起身将其捡起，被她重新穿回去之后，这才重新迈开脚步。
当我们回到毡房外，李悦婷从我身上下来之后，却再次将我拉住，脸上浮起一抹羞赧之色。
“婷婷，你怎么了？”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如果我就这样回去，该怎么和她们解释？”心思细腻的李悦婷，一针见血的提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我陷入了一阵为难。
如果是我的话，倒还好一些，至少，我是自己住一间毡房。可李悦婷，却是与周欣蕊和秦鸢同住在一起的，一旦她就这样回去，的确没法解释。
“那这样吧，你先去洗个澡，顺便把衣服也洗一下。我住的毡房里有电暖器，等你把衣服甩干之后，就直接穿上吧。我再去拿点马奶酒，咱们少喝点驱驱寒，你到时候坐在电暖气边上，等衣服彻底干了，你再回去。如何？”
“嗯，这主意不错！”李悦婷嫣然一笑，仿佛所有的阴霾在这一刻都已消失不见。
于是接下来，我和李悦婷便分头行动，各自在洗浴间里洗了个澡，等她把衣服洗好甩干之后，便再次来到了我住的毡房里。
“喝点吧，去去体内的寒气，也顺便烤烤衣服和身子。”说着，我将倒满马奶酒的杯子向李悦婷递了过去。
“这可是我第一次喝酒！”李悦婷欣然一笑，将马奶酒接了过去。
“嗯，少喝点，没事的，然后就回去睡觉。”
于是，我们俩便在开着电暖气的毡房里，一边喝一边聊了起来。
在聊天的过程中，她再次将一年前的经历对我讲述了一遍，在她讲述的过程中，我能够看得出来，现在的她，已经完全释怀。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在聊天的同时，我们竟不知不觉的喝了很多的酒！
因为之前喝了很多，于是，我再次因为马奶酒的后劲而变得大醉。
而从不喝酒的李悦婷，也彻底迷醉！
迷迷糊糊之间，我忽然感到一阵阵温热的触感，在浑身上下此起彼伏。
在意识彻底迷失之际，我仿佛听到了耳边的一阵喃喃细语——
“司徒大哥，今生今世，我只认定你一个人……”
动情不已的声音，仿佛贯穿了灵魂，在静谧的夜晚之中，只留下一道道缠绵悱恻的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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