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芸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我怎么了？”
不就是狼狈了点吗？
虽说她此刻狼狈了点，但宋芸芸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以前关卿卿总是说她：除了脸一无是处。
但好歹连关卿卿的都调不出她的毛病。虽说皇帝的后宫美女如云，宋芸芸觉得自己就算不是美人中的美人，但起码也能让皇帝看得过眼吧？
于是反问道：“我不好看吗？”
那人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既是皇帝的宠妃，三更半夜，不去伴驾，来此作甚？”
“你也知道，皇帝不止一个妃子，今天宠幸这个嫔妃，明天宠幸那个嫔妃都很正常。”宋芸芸坐在地上，嘟哝道。
“还用问吗，当然是皇上移情别恋了。”
“既如此，”那天重新将剑抵在她脖子上，收了笑意，“我杀了你也无大碍。”
“别！”
宋芸芸往后缩了缩，接着编：“皇帝向来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只是万一皇帝还没有完全厌弃我，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我还年轻貌美......”
“是吗？”
那人又打量了她几眼。好像终于认同了她的说法，将剑从她脖子上挪开。继而笑问道：“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听你的语气，似乎对皇上有很大的意见啊。”
宋芸芸看了看他，这个人动不动就把剑架在她脖子上，明明前一秒还是笑着的，却叫人完全不能从表情上判断他的喜怒。
宋芸芸毫不怀疑，这人能笑着将她的头砍了。
于是只能赔笑道：“哪能啊，只是我的小宫女时常与我说一些皇上的风月之事，偶尔感叹罢了。”
“看来你的小宫女知道的甚多啊，连皇上的风月之事都一清二楚。”
“后宫人人都知道，皇上今天宠幸了谁，明天宠幸了谁，小葵只是说与我听罢了。若是皇上一心一意，又哪里来的这些闲话。”
说完，宋芸芸突然反应过来。
对啊！
小葵！
她出门是为了找小葵来的！
宋芸芸顾不得疼痛，“刷”的站起来，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宫女？”
那人皱了皱眉，“便是你口中的那位小宫女？”。
宋芸芸用手给他比划:“大概长这么高，这么胖的，扎宫女发髻，穿宫女衣衫的。”
那人的眉毛抖了抖：“这宫里哪个宫女不是这幅模样？”
宋芸芸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只是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小葵的更多特征了，只好问：“那你今天晚上有没有见过什么宫女。”
“有。”那人回答。
“几个，在哪？”宋芸芸急忙问道。
“一个”那人顿了顿。
“那一定就是小葵了！”宋芸芸欣喜若狂，“她在哪？往哪里去了？”
那天将手里的剑收回剑鞘，淡淡的说：“杀了。”
宋芸芸愣住了。
“怎么？”那人带着笑意问她：“皇帝的宠妃，竟这么在乎一个宫女的生死？”
杀了。
宋芸芸的脑子像炸了一样，只有他吐出来的这两个字。
杀了。
他杀了小葵。
是了，不止是小葵，毕竟这人连皇帝的妃子都敢杀，若不是因为她是“皇帝的宠妃”，这人方才就将她一剑砍了。
“你真的杀了她？”宋芸芸一时难以接受，还是不死心的问。
“一炷香前，你来的路上绊倒的那东西，就是那宫女的尸体，要我带你回去看看吗？”那人还是淡淡的，好像就和杀了一只老鼠没什么区别。
宋芸芸握紧了拳头。
那人看着她，俨然一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杀了你的宫女，你想和我拼命吗？”
宋芸芸松开了拳头，摇了摇头：“我打不过你。”
那人还是笑着，一步步逼近。借着月光，宋芸芸也看清了他轮廓分明，五官立体的一张脸。
虽是笑着，但是一想到他杀了小葵，宋芸芸只觉得这张脸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
“皇帝的宠妃......”那人走到宋芸芸面前，竟整整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他伸手，捏着宋芸芸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那小宫女有没有与你说过，皇帝的宠妃出门配有几位太监，用什么仪仗，赏赐几何，像你身上这样的狐皮斗篷一年进贡几百件......连个宫女丢了都要亲自出门去寻，还敢说自己是皇帝的宠妃？真是撒谎不打草稿。”
一年进贡几百件......
果然是皇宫啊。
宋芸芸还以为这件狐皮斗篷多珍贵呢。
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谎言被戳破的窘迫，只觉得这人心狠手辣，喜怒无常。
落到这个人手里，她今天晚上算是死定了！
于是认命的闭上眼睛。
他方才杀了小葵，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不知道刀抹在脖子上的似乎会不会疼。
是马上就死，还是疼一会儿再死。
“我有一个要请求。”宋芸芸绝望的说。
“哦？说说看。”
“你能不能在杀我之前先把我打晕？”宋芸芸睁开眼，对上他的双眸。
“我怕疼。”
那人挑了挑眉，放开她的下巴，似乎是真的被逗乐了：“我何时说过现在要杀你了？”
宋芸芸震惊的望着他。
不杀她？
低头看了看他腰间的配剑，刚才那把剑还架在她脖子上呢！
震惊之余，还要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喜悦过后又想起来小葵不久之前就倒在他剑下，一时之间心里五味陈杂。
最后想明白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既已看清了这人的长相，留一条小命，日后若博得盛宠，定要为小葵报仇雪恨！
“你既不杀我......那我可以走了吗？”宋芸芸小心翼翼的问。
那人不说话。
从前关卿卿搜罗的那些武侠小说的话本子里，江湖杀手总是用黑布蒙着面行动，怕被人看看清自己的长相，免得日后被仇家认出来。
这人虽也是一身黑衣，却没有蒙面。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被宋芸芸看了个一清二楚。
宋芸芸只当他是有这个顾虑，于是补充道：“你不用怕，你既放我一命，我也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不管你今日做了什么事，来日别人若是问起来，我只当没见过你，今天晚上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
那人还是不说话，宋芸芸只当他是默认了，转身就要溜之大吉。
刚走了两步，突然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特别是先前就受伤的膝盖。
本来这一路上就是靠要找到小葵的信念硬撑着，现在听到小葵死了，又经历了这一番惊吓，浑身都软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摔一个狗吃屎。
宋芸芸觉得这个姿势有很大的问题，这样摔下去一定是脸先着地。将来自己还要靠这张脸博得盛宠呢！
刺痛的感觉没有来，脸要落地的瞬间，宋芸芸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拖住了，一睁眼，发现自己被刚刚那人打横抱在了怀里。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