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派众人,从上到下,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掌门跪伏于地不敢起身,颤声道:“前辈便是想做掌门,我都愿意拱手相让,只是,晚辈实在不敢让前辈屈尊门下。”
少年不悦,说道:“这么说,便是想死?”
掌门赶紧把头埋进石板里,说道:“前辈,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晚辈再不多言。”
少年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继续吧。”
掌门不解,说道:“继续什么?”
少年道:“拜师。”
……
……
自此,千秋派掌门喜提一位修为境界不知比自己高了多少倍的大弟子。
掌门骆千秋,从此愁眉不展,难见喜色,整日对自己这位弟子嘘寒问暖,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位叫做元安的授业课师,成了少年的院前守卫,整日无所事事,却每日都能见着掌门卑躬屈膝的模样,倒也算有趣。
享受着优待的同时,少年也会时不时赐些丹药以及功法之类的事物,这种做法,倒是让骆千秋心里平衡了许多。
少年偶尔会去看看小宝,此子也算刻苦,但也受尽了外门弟子的欺凌。
尽管知道小宝并非真人,少年看了几次,还是有些看不过去。
当少年来到刚刚被欺凌过的小宝身前时,小宝便哭着抱住了他的双腿,嘴里不停地喊着师尊。
少年叹息一声,为他擦去脸上的污渍,说道:“随我走吧。”
那些欺凌小宝的外门弟子,见到少年并不害怕,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少年是何人。
直到少年身后带路的执事上前打断他们的双腿,扔出山门时,他们才得以从执事的口中知晓,那位白衣少年,居然是掌门首徒。
那些外门弟子还不死心,咆哮道:“大师兄我见过,根本不长那个样子!”
外门弟子不知内门之事,少年那日当众释放无上威压将掌门逼得跪下的事迹乃是绝密,没有人敢私下言传。
执事说道:“青面修罗乃是玄品上级灵脉,原先那个,根本比不了,自然也就做不得大师兄。赶紧滚,不然,你们怕是没命下山!”
……
……
回到外门,执事向少年复命。
少年点了点头,赐了一粒丹药,便让其退去。
少年也自离开这里。
小宝跟在身后,沉默无言,还未止泣。
少年道:“欺负过你的人,我都已经严惩,莫要因此心生恶念,记住了吗?”
小宝轻轻点头,回应道:“记住了。”
回到院落,少年让小宝自己选一个地方铺床。
院落里没有独立房间,只有一个厅子,一张简单的床铺与案桌。
小宝看了看,手指指着一处,说道:“我睡这里可以吗?”
少年看了一眼,然后在少年简单的床铺旁边,便多了一张同样简单的床铺。
小宝笑了起来,很是可爱。
“多谢师尊。”
少年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好好修行,早日汇海。”
小宝躺在床铺上,没有回话。
少年注意到他那并不合身的衣服下,有着较为醒目的淤青,便摸出一粒丹药,送他的进嘴里。
小宝已经昏迷过去,当然注意不到这些。
第二日,小宝是被谈话声吵醒的,迷迷糊糊望向那里。
少年责怪道:“都说了,说话要小点声,把他吵醒了吧。”
元安认错道:“都怪我都怪我。”
心里却道:“你也没说过啊!”
少年见小宝醒了,招了招手,说道:“刚刚我们谈到长溪镇,你是无根村的人,离那里不远,正好可以跟我们说说。”
小宝起身来到少年身边,向元安行了一礼,又向少年行礼,这才坐在身畔,说道:“我们无根村人很少与外界接触,知道的很少,我知道的就更少了,都是平日里听村里的叔叔婶婶说的,不知真假。”
少年道:“说说无妨,真假我们自会分辨。”
小宝想了想,说道:“他们说村外很危险,所以能不出去,便不要出去。虽然无根村五十里内都没有人烟,基本没有危险,但五十里以外,便是可能随时都会有杀身之祸。第一次听说仙人屠村的事情,村里人都很震惊,可再之后,却发现这种事情并不在少数。不管是长溪镇还是周遭各镇,都有占山为王的修行者,那些修行者喜欢以欺压凡人为乐,甚至随意打杀,欺男霸女之事,屠村放火之举,都是常事。”
少年与元安都是第一次听说,惊道:“还有这种事?没有人管吗?”
小宝想了想,说道:“叔叔婶婶们是这样说的,不管是占山为王的,还是镇里当官的,都是修行者,修行者怎么会管修行者?只会一同欺压凡人罢了。”
元安感慨道:“以前只知道那里乱,没想到这么乱。”
少年也道:“倒是小瞧了荒城二字。”
他看向小宝,说道:“想不想跟我回去,亲手教训一下这些喜欢欺凌弱者的渣滓?”
小宝欣然说道:“当然想啊。”
随后又颓然说道:“可是我这么弱,去了只会添麻烦。”
少年摸着他的脑袋,说道:“去涨涨见识也好,一点也不麻烦。”
小宝开心说道:“谢谢师尊。”
少年说道:“好了,你去修行吧,走了,我会叫你。哦,对了,早饭在门外放着,吃完休息一刻再炼,不然,对身体不好。”
小宝跑出门外,找到门外食盒,这是他出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
元安闻了闻,有些羡慕说道:“以灵泉灵疏以及灵肉做的饭菜,果然很香。前辈对他,也太好了些,真把这个凡品下级的孩子当作徒弟了?”
少年笑了一声,说道:“我的弟子,天赋再差,资源方面也不能短缺啊。”
元安说道:“我也想做前辈的弟子。”
少年拿出一枚戒指,说道:“不管是灵泉还是灵疏,都是给人吃的,想吃给你便是,徒弟是真不收了。”
元安乐呵呵的接过戒指,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少年说道:“你去准备一下,召集门内所有紫丹境以及元海境圆满的弟子以及课师,随我清洗周遭各处的修行界败类。”
元安应下,询问道:“要不要跟掌门说一声?”
少年想了想,说道:“还是象征性的告知一声吧,免得他生出太多怨气。”
元安说道:“有怨气总是难免的。”
少年说道:“不怕,反正他打不过我。”
……
……
千秋派虽然不大,但元海上境加上紫丹境也有百余人,这样一支队伍,足以横扫方圆八百里。
能御剑的便御剑而行,有灵宠的便坐宠而行,二者皆无,自有少年唤出御空灵器,将他们载入空中。
百余人自千秋派山门起,一路摧枯拉朽地进行大清洗的行动,所过之处,无可挡者。
在千秋派周围,为非作歹的修行者倒是没有,哪怕再远一些,聚众行恶的修行者也是极少,所以一路上也没有怎么耽搁。
直到他们来到了长溪镇地界。
经过几番清洗,在那些人口中得知,这里的每座山头,基本都有修行者坐镇为恶,以修行者为首的山匪的比比皆是,令人发指。
这些人平日里不是抢钱抢女人,就是杀人放火,完全没有修行者的傲气与风骨,活脱脱的一群流氓贼寇。
有的是元河期修行者聚成一堆,有的是以元海境为首,聚拢了一批凡人,有的是以紫丹境修行者为首…
看着那些被豢养在山寨各处的女人被千秋派弟子们一一救出,少年愤然,说道:“这些人,根本枉为修行者!”
元安则有些感慨说道:“这些人,资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有些人穷其一生都只能待在元河期,无法海纳百川,晋入元海境。有些人穷其一生也只能待在元海境,无法缩海结丹。时间久了,难免绝望,在这里他们尚且能够作威作福,在别处,却只不过是稍微强上一些的‘凡人’罢了。”
少年沉默,接受事实。
“大师兄,这些人如何处置?”
看着那些受缚跪地,脖颈横剑的山匪们,少年转身离去,淡淡道:“杀了。”
小宝跟在身后,没有去看身后绽放的数十朵血花。
杀了人后,山寨自然也放火烧了。
又杀了几座山的山匪,烧了几座山寨,也许是杀得太多,其中凡人也不在少数,少年的想法发生了一些改变。
遇见那些不停求饶,发誓会改过自新的,少年已经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
如此,不停杀了数月,才终于将方圆八百里的恶贼山匪,杀了个干净。
数月不停地杀戮,弟子们早已叫苦,每每在这个时候,少年都会给予鼓励,并且承诺回去后,宗门的奖励会再多一份。
如此这般,才能让这些弟子们数月以来,一直干劲十足,效率极好。
将周遭各镇山头上的山匪们尽数除去,千秋派的弟子们终于迎来了短暂的休息,在树林中生火烤肉,嬉笑打闹,似乎不知疲累。
夜晚的星空总是那么好看,就像大师兄一样。
有人这般想着,远远的看着与元安对坐谈话的白衣少年。
内门的弟子们都知道,虽然骆千秋明面上是掌门,可只要少年还在这里,全派上下就都得听他的。
如今,他才算千秋派真正的掌门人。
在火堆旁,用竹剑烤鱼的少年有些吃惊地说道:“你是说,真正的祸害不在山里,而在城镇之中?”
元安点了点头,说道:“不管外面山匪多么猖獗,各处镇里都视若无睹,这本身就是问题。只是,我们这些人只能做到清洗周围几个小镇,再往外走,便会有通天境强者,甚至乾坤境,至于对此等祸乱没有丝毫作为的东荒城主,更是想都不能想,但如果前辈愿意亲自出手的话,对付东荒城主自是不难。如此,肃清一座城的秩序,指日可待。但,若是因此惹来姜国皇室的关注,就算前辈修为再高,也难免会…”
“知道了,你是说,我们最多,只能把清洗的飞剑荡到这里。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也算不错,那么就到这里吧。”
……
……
接下来的日子里,少年又带人去了恶人谷,以及长溪、长宁、长留等周遭各镇。
威胁、警告、杀人,一番操作下来,终于算是还了这片天地一时安宁,四方百姓无不对此感恩戴德,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
青面修罗的威名远播,不止八百里。
回去路上,每每想起那些百姓不停跪拜感恩的场景,千秋派的弟子们便有一股莫名自豪的感觉从心底涌出,然后开出花来,美不胜收。
大师兄一定是一个极好的人。
很多弟子们心里都是这么评价的。
等他们回到山门,骆千秋听见那些评价,气得吹胡子瞪眼,心中骂道:“好?好个屁!就差没有夺了我的掌门之位!现在没有,迟早也会!”
就在这时,少年来到眼前。
骆千秋吓得不轻,庆幸自己还好没有骂出声来,一瞬间转怒为喜,谄媚说道:“乖…乖徒儿,找为师何事啊?”
少年拿出几十瓶丹药,说道:“这是答应给那些弟子们的酬劳,你找人分发下去。”
骆千秋打开一瓶丹药闻了闻,好家伙…
他直接了当,更加谄媚地说道:“你给他们这么好的丹药做什么?浪费不是?不给为师,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当然少不了你的。”
骆千秋这才满意,收了那些丹药,正欲走,又被少年叫住。
“听说,你准备吞并在极北雪原边缘处的天仙门?我也想去。”
骆千秋不明白他干嘛想要插手此事,忽然想到了什么,会心一笑,说道:“是不是听说那天仙门的宗主生了七个美貌若仙的女儿,所以才想去看看?你放心,只要你喜欢,莫说七个美女,就是一百个,师尊我也想办法弄来。”
少年看了他一眼,说道:“极北雪原里有一位故友,想去看看。”
听着“故友”二字,骆千秋顿感不妙,试探说道:“找那位故友,想做什么?”
少年说道:“除了叙旧?还能做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夺你的基业,若我想,早就夺了,何须借助他人?”
骆千秋松了口气,说道:“哪的话?徒儿的挚友,便也是师尊我的朋友,想见便去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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