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你那瓶酒不是都喝……”
我想说喝差不多了，这时，王大爷打断我的话：
“嘘！小点声，出去说出去说……”老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出去
走出饭店，我抑制不住好奇心，小声问道：
“王大爷，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明明看你喝了，哪又整出来一瓶儿”
老头看了我一眼说道：
“小子，你想弄明白那瓶酒怎么回事儿是吧？”
“对呀!凭空多出来一瓶酒，跟变魔术似的，哎对！大爷，你是不是会变魔术啊？”我反应过来，反问道：
“什么魔术，我哪有那闲功夫上饭店来变魔术？”大爷也好笑道：
“不是魔术，那就怪事了，那……那你会法术啊？”
这老头听到法术二字，眼睛明显一亮，他先是想了想，好像要说什么但没说出口，又想了一会，这欲言又止的过程持续了得有十秒钟，我和他就这么在大街上晾着。
突然，他好像想通了，对我说：
“你要是真想弄明白，我带你去个地方，你敢去不？”
“有啥不敢的，走呗！”
其实说完这话，我也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我一个小孩子跟一个才认识半天的大人，就这么骑个破摩托东奔西走的，安全吗？当然，这人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能是贩卖小孩儿或者猥亵儿童的宵小之辈，单就看这辆打不着火的破摩托，就能看出来，谁家犯罪分子弄这么个不靠谱的作案工具……想到这我也就放下了心。
我俩继续在公路上“奔驰”着，周边的景象渐渐从熟悉转为了陌生，正当我以为都要出城了的时候，他车把一拐，钻进了一个胡同，这个胡同又窄，路又复杂，兜兜转转几个弯儿，才到一座平房门口，摩托车停下，我俩下了车，我打量着眼前的小平房，问：
“这是哪啊？大爷”
“这是我家，来进屋”
他推开门，走进屋去，我尾随他也进了屋。
这小屋没有院儿，开门就进屋，整体地面向下挖了得有三十公分，这样显得房间更高，没那么局促，屋子中央有个煤炉，一根长长的排气管直冲房梁之后拐了个直角弯通向屋外，西北角摆着一张老式的双人弹簧床，床边挨着的是一套组合沙发，进门的东侧，隔出了一间小屋，看样是厨房，正对着门的位置是两个并列的木纹箱柜，靠近床一侧的柜台上，斜放着一台黑白电视机。
摆设很普通，但挺整洁，一看老头就是个爱干净的人，与众不同的是，箱柜后面墙上挂着一幅画，这幅画儿的前面，摆放着一个香炉碗，屋里也有烧过香的气味。
老头进屋后就去了厨房，我则开始打量起这幅被供起来的画，画的内容很奇怪，以小山为背景，河流打底，河里有一艘小船，船上没有船夫，只有几袋子粮食，靠近山脚是一处浅滩，滩涂之上有一老者，头戴斗笠，腰里别着烟袋，手持锄头，正摆出锄地的姿势，右上角有一首小诗：
五斗锄天令，
行舟渡人平。
归灵万业上，
一念山水清。
我正品味着画中诗的含义，王大爷拿着一盘子切好的西瓜走了出来，对我说：
“来这边坐”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他让我吃西瓜，可刚吃完六个包子一碗羊汤，我哪还吃得下去，他见我推脱，就自己吃了起来，边吃边吧唧嘴，我看到吧唧嘴，突然想起了来这儿的目的，问道：
“大爷，您那瓶酒到底怎么变出来的，这回可以说了吧”
老头边吃边抬头看向我，说：
“你知道上供吗？”
说着眼神飘向他那幅画，我随着他望了一下，又转回身说
“知道啊！但这跟你那瓶酒有什么关系啊？”
“小子，上供的东西会被吃掉吗？”王大爷又问
“会啊，上完供的供果，人自然就吃了”我回答
“你听好我的问题，上供的东西，会被吃掉吗？”
老头同样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逻辑重音似乎是‘吃掉’二字
“你说的要是神仙什么的，自然是不会吃的，供果都是人吃了”我回答
“说的好，那神仙都不吃，你上供摆那些供果做什么？”他问
经他这么一问，我也感觉这问题很别扭
“那谁知道了，肯定是需要这么做呗，要不怎么家里庙里那些供神供仙的人都这么做呢！”
“呵呵，小子，这句话其实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给神仙的供品，神仙都不会像普通凡人一样去受用，你明白什么叫‘受用’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点了点头：
“就是神仙的吃法呗！”
老头看我这么说，放下吃一半的西瓜，说道
“对！你看到的那瓶酒，就被我受用了”
这话更是别扭，我理顺了一下思路后说：
“那您的意思是，那瓶酒你跟神仙一样喝掉了？”
这话说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像话，可王大爷却很满意的点点头，没等他说话，我又说：
“不对，王大爷，您也是人啊？您怎么能受用呢？”
老头看向我，又拿起刚才放下的西瓜，低着头吃了一几口
“啪嗒”
瓜皮扔进了茶几旁的垃圾桶里，又拿起旁边毛巾，擦了擦嘴后，咳嗽了一下，对我说：
“小子，这世界上，很多人都不是你看到的样子，很多你看到的东西都是故意做给你看的，就比如刚才，你看我吃了一块西瓜，又把西瓜皮扔进了垃圾桶里对吧？但是实际上你再看这西瓜，一块都没少”
说着指向桌上切好的西瓜，并且用手把这几块西瓜一捧，完整的的半个西瓜展现在我面前，除了刀痕还在，能看出半个西瓜一块不少
“不用说，你又会认为我是不是，用额外的一块西瓜来配合表演这些，如果这样想，你就会发现，垃圾桶里的西瓜皮也不见了”
老头说着又拿起垃圾桶，让我能看到里面，那垃圾桶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在你看来这也许是什么高级的戏法，魔术，但实际上，当我们换一个概念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这就是你刚才在饭店门口说的那个词”
“法…法术？”我瞪大眼睛，吞吞吐吐的说出这两个字
“对头！”老头浅浅一笑
此刻的我，看完老头一系列的“表演”后，已然是目瞪口呆，再听说这就是法术后，脑海里瞬间呈现出六个字——这老头是妖怪。
“啊！”
反应过来的我，想赶紧离开这里，但心脏狂跳，两腿也抖个不停，我几乎用尽全部力量，让自己起身，刚往门走了几步，身后一只大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回身想要继续闪躲，只见那老头单手攥拳，嘴里不知念着什么，之后对着我的额头“啪”的一下，弹了一个“脑瓜崩儿”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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