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嘟嘟嘟”身后不耐烦的喇叭声,把林箬的思绪拉了回来。没办法,这个城市的交通实在是太差了,省会城市没有地铁,除了公交车,路上还会有私家车、电动车、自行车、老年助力车、摩托车、三轮车,公共交通不给力,私人驾驶工具就可以说多种多样,极尽可能。林箬一小会的出神,让速度降了一点。即便只慢了一点点,已经让想要超越她的电动车怒不可遏。这熙熙攘攘的上班高峰期,最缺乏的就是耐心和友好。
听着靠近自己身边故意连续摁响的大喇叭,看着瞬间冲刺而过在电动车道中左拐右拐插空“超车”的背影,林箬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尽管已经来到这个城市过了4个年头,她依然难以在早高峰的时候心平气和,多数时间她只能装作看不见,然后尽量让自己的速度足够慢,以便尽可能的稳。因为这个城市实在没有什么交通规则可言,放眼望去,都是“随心而欲”。机动车道上,各种非机动车随意行驶,行人最不喜欢走人行横道,穿行时间、地点,大概都只看心情。这里的驾驶者,无论是四轮的三轮的还是两轮的,最喜欢的就是到离你最近的时候,摁响喇叭,即便不能震耳欲聋,也要让你的心脏在几秒内砰砰作响,故意的乃至特意的“吓唬人”大概是想传达“下次看你长不长记性”之类的想法。可其实,这就是不遵守规矩的人以不规矩的手段教育不规矩的人,最后,无限循环,规矩荡然无存。什么城市涵养、文明生态,一片贫瘠。
刚从玄都回到都昌时,林箬曾经几次差点气哭,跟着绿灯走,被闯红灯的人骂,几番下来,她终于接受了这个北方省会最不习惯规矩的现实。
不过,得益于在路上没有规矩可言的亲身体验和深切领悟,林箬到单位上对一系列非常操作和各种不成文规定的蔚然成风接受得非常快,也算是间接地提高了适应力。
8:42。林箬停下车子一看表,就用右手捋了捋自己的左手,这是她发给自己的信号:接下来不好过,该演演该受受该熬熬。一边走,她一边在脑子里模仿于依妍的那个腔调,一定是抬起手表,轻哼一声,撇一眼,“来得挺早啊,看来写得挺好喽,精心之作?不会像上次一样,又改七八遍吧,这次时间可是很紧,你别总掉链子。”“没写完?那你干嘛去了?不早就安排了吗?告诉过你急用吧?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早说啊……”吧啦吧啦……林箬很好奇,于依妍也算是个年轻有为的政府官员,咋每次挤兑起人来,始终没点创意呢,似乎就只对打击她的个人能力感兴趣,回回往没业务能力上说事,着实不像机关工作作风。毕竟,在一个尽可算算无尽的“机关”要地,想要抓小辫子使点绊子扣顶帽子,私底下暗地里,有太多手段可以用了。
在这一点上,林箬始终没搞明白为什么,不过她也没什么时间搞明白,远超996的加班节奏,让她能清醒地面对于依妍就非常不错了。她常常为自己不能睁着眼睛睡觉觉得遗憾,要是能够完成这个习惯,于依妍叨叨唠唠的时候,她就能休息会了。
睡眠不足,容易老啊。林箬摸摸自己的脸,踏步迈进机关大楼。不能跑步前进,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不然就是不稳重不讲究。“或许,我可以演绎一下百米冲刺,心急如焚。”林箬对自己开着玩笑,深吸一口气,走进办公室。
出乎意料,屋子里空无一人。“今天没会啊。”林箬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没有最新通知,正纳闷,就听见了薛焕玉渐行渐近的声音,“哇,太帅了!你看见了吗,开着布拉迪,穿着白衬衣,太欲了……”“行啦,能不能别这么花痴,丢部室的人。”整个办公室唯一的一片绿叶徐凤凌嫌弃地说道。“丢什么丢啊,你没看见多少人在那里看呢,趴在窗户上的更多,江部长从楼上下来,所有办公室的门全打开了。你也是个男的,你看看,差太多了。”
林箬发现,不仅仅是薛焕玉陷入了兴奋,就连一向高冷的吴英,脸上也有一抹可疑的红色。什么情况?极品男部长?林箬还没等听到答案,于依妍就走了进来。“凤凌,你去家属院帮江部长搬一下东西。”说完,就走了,从林箬身边经过,倒像是没看见她一样。
“江部长,咱们的分管部长吗?”林箬朝着薛焕玉问了一句。“对啊,从北京来的高*干子*弟,空降的,可帅可帅了。34就正处,还身材那么好,那双桃花眼,看得我心都慌了。”“你哪只眼看着他看你了,你花痴病犯了,记忆也混乱了?”吴英用她惯有的语调嘲讽道。
“我就花痴了,怎么了,没看我也没看你啊,我可没眼巴巴地盯着,还装模作样。”“说什么呢你?”眼看着俩人要吵起来了,林箬插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人啊?让你们这么夸张。”
“夸张?你百度一下,江浩,江河的江,浩瀚的浩,百科里有。”吴英的话让林箬愣了一下,“江允明的侄子江浩?”“哇,你真不愧是新闻界的,一说就知道啊。”林箬没有理会薛焕玉的话是嘲讽还是夸赞,一手把手机放进口袋,一手打开抽屉拿出卫生纸,说了句“我去趟卫生间”,就疾步出门,留下吴英和薛焕玉面面相觑。“什么情况?”薛焕玉看着门说。“谁知道啊?看着百科耀眼,又动了什么心思呗。摆不上面。”吴英说罢,打开了电脑。
林箬顾不得去猜想这样的“逃离”会让她们怎么想,“江浩”这两个字,让她觉得急需找个地自己待一会。她想过,或许有一天,会在马路上或者超市里,或者飞机上火车上,再遇见江浩,匆匆而过,甚至连招呼也没有,就继续各奔东西各自继续。来到都昌,同一个单位,直属领*导,怎么可能?像宣教部这样的部门,空降一个处*级干部,不能说空前绝后,也的确是概率极小。
“怎么会是他?开什么玩笑。”林箬把门一关,站在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早上的梦格外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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