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辞职回家需勇气,他需要劝说家人同意,第二次辞职回家需要决心,我需要劝说自己坚持。
时间转眼来到了2016年7月,辞职回家已经三个月了,我看到了事业单位招聘,于是,我的生活更加丰富了,白天学公务员,晚上利用业余时间看事业编,9月考试,第一名,两个第一名,因为他还报考了另一个单位。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了吧。家人都很高兴,认为终于熬出头了,尽管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姥爷更是高兴,85岁高龄,一步一挪的从家里赶过来,手里攥着五百块钱,告诉我:“姥爷知道你要考公务员,虽然没考上,但这个也不错,不管考上啥都是好的,现在有正式工作了,挺好的,这是姥爷奖励你的,买点好吃的,以后慢慢再考,总会考上的”。然后坐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接过钱,看着姥爷,他印象中的姥爷是个会修车,修理各种电器,几乎无所不能的高大威武的倔老头,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连说几句话都十分吃力。都说老人像小孩子,其实不仅仅是脾气相像,身体更像,小孩子几年不注意你会发现他怎么一下长这么大了,而老人几年不注意你会发现他怎么突然就老了这么多。
过了几天,我要准备去外地报一个面试班,价格是23800,尽管不太情愿,但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低头,我拿出了最后的积蓄,17号开课,但这之前要参加弟弟婚礼。
看着从小一起踢球的弟弟挽着新娘一步一步走来,我感慨万千,可是就在这一片欢声笑语的婚礼马上结束时,姥爷突然昏过去了,家人赶紧将姥爷送去医院,大夫初步诊断老人是看到孙子结婚太激动了,身体不好年纪又大了,一时大脑缺氧昏迷过去了,没什么大碍。家人们这才放心,我也因为课程临近,不得不离开去外地上课。9天9晚的课程,我倾尽全力去听课练习,因为每一天都充满着人民币的气味,可是他还惦记着姥爷,每天都会给母亲打电话问姥爷的病情,母亲说,恢复的挺好的,过几天就能醒过来了,可是敏感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在课程结束之后马上回到家中,发现母亲在骗他,只是让他能够安心的学习面试,姥爷依然没有醒过来。问过大夫才知道,原来是脑出血,大面积出血,我沉默了一会说马上转院,去省会医院,大夫摇了摇头,说:“这么大年纪没法去的,弄不好路上就。。。”我情绪有点失控了,拉着大夫的手,说道:“大夫,我这有钱,你赶紧找辆最好的车给我姥爷送到省医院去,我给你钱,全都给你。。。”大夫说:“孩子,我知道你孝顺,但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呆呆的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这样的剧情不对,不是应该一个奋斗的青年,进过努力,实现理想,全家人快乐的结局吗?
我回到病房坐在姥爷身旁,看着十几天来只能靠着输营养液维持生命的姥爷已经瘦的脱相,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没有,我就这样呆呆地坐了一天。希望就在眼前,马上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工作,绝望亦在眼前,马上就要失去最亲的亲人。
三天后,也就是面试的前一天,姥爷走了。家乡有个习俗,要把过世人的生前穿过的衣物和物品都烧掉,我望着熊熊的大火,原来无论怎样轰轰烈烈地度过一生,不过就是一把大火而已,就都结束了。生命的尽头,如同人们在黄昏时刻读书,读着读着,并没有感觉光线慢慢变暗,直到他停下来休息,才突然发现天已经黑了,再低头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书页已经不再有意义。
一天后,我以笔试第一,面试第一的身份成功进入了事业单位。那年我30岁。然而脸上已经见不到笑容,他想知道人的一生到底为了什么,可惜找不到答案,这个问题活着的人是没有资格回答的,似乎只有死去的人才能回答,可惜人们却又听不到。
这之后,我又陆续参加了三次公务员考试,就像冥冥中自有天命一样,16年,17年,19年,三次第三,一共六次第三名。每一次都如此的接近,每一次又如此的遥远。
天堂和地狱都没办法给你任何的慰藉,只有我们自己,渺小,孤独,奋斗,与彼此抗争,我向自己祈祷,我为自己祈祷。
姥爷曾经说过,公平会在终点等你,会吗?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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