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光绪封禁强学会 慈禧撤销上书房

受光绪、翁同龢鼓舞,康有为很快就写好了“上清帝第四书”,提出要实行全面深度变革,尤其是要“尽弃旧习,再立堂馆”设立报馆、学会。

写完交给翁同龢后,翁同龢很快将光绪的手谕转给康有为,只有六个字:“请速办报开会”。

康有为看到后立刻找梁启超商量如何办报开会,毕竟梁启超是他首席弟子,尤其是办报更需“神笔马梁”梁启超出马。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对得起他们么?”梁启超因为没考上进士,最近有些心灰意冷,“弟子看,还是放弃启蒙,尊重他人命运得好。”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康有为斩钉截铁地说。

“然而说到希望,确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梁启超想了想觉得老师康有为说得有理,便答应办报作文章。

1895年8月17日,梁启超、麦孟华担任编辑的《万国公报》创办,这是北京第一份近代报纸,也是维新变法的第一声哨响。

而康有为则在组织办会,不久创办强学会。

康有为知道自己树大招风,特躲在幕后,让军机章京陈炽为会长、梁启超为书记员。

陈炽也积极主张维新变法,康有为所言的“当以报先通其耳目而后可举会”其实正是陈炽的主张。

强学会是第一个维新变法组织,创办后声势浩大,由康有为、梁启超写的《强学会序》四处流传:

夫中国之在大地也,神圣绳绳,国最有名。义理、制度、文物,驾于四溟。其地之广于万国等在三,其人之众等在一,其纬度处温带,其民聪而秀,其地腴而厚,盖大地万国未有能比者。徒以风气未开,人才乏绝,坐受凌侮。昔曾文正与倭文端诸贤,讲学于京师,与江忠烈、罗忠节诸公,讲练于湖湘,卒定拨乱之功。普鲁士有强国之会,遂报法仇。日本有尊攘之徒,用成维新。盖学业以讲求而成,人才以摩厉而出。合众人之才力,则图书易庀;合众人之心思,则闻见易通。《易》曰:“君子以朋友讲习。”《论语》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海水沸腾,耳中梦中,炮声隆隆。凡百君子,岂能无沦胥非类之悲乎!图避谤乎?闭户之士哉!有能来言尊攘乎?岂惟圣清,二帝、三王、孔子之教,四万万之人将有托耶!

强学会“自七月创办以来,朝士云集。军机、总署、御史、翰林、各曹来会者至百数”,翁同龢、李鸿藻、孙家鼐、张之洞、刘坤一等重臣纷纷或参与强学会,或向强学会捐款。

李鸿章也捐款两千两白银要加入强学会,但被强学会拒绝,因为李鸿章当时声名狼藉被视为“卖国贼”。

李鸿章恼羞成怒,便让杨崇伊出马弹劾强学会。杨崇伊是李鸿章儿子李经方的儿女亲家,时任监察御史,是李鸿章的得力打手。

杨崇伊本来也想加入强学会,但因不愿交会费而被拒,本就对强学会怀恨在心,得知亲家李鸿章心意后自然遵从。

1896年1月21日,杨崇伊上书劾奏强学会结党敛财,“流弊所极,必以书院私议,干朝廷黜陟之权,树党援而分门户”,请旨封禁强学会。

封禁不封禁强学会呢?现在光绪又面临两难,他知道历史上当天光绪就下令都察院封禁强学会及《万国公报》,导致维新事业出师不利。

因此,强学会不能封,但不封又如何向保守势力交代呢?现在变法土壤还不具备,还需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前段时间,光绪试探性地发布了一份由陈炽起草的新政上谕,要求各地施行修铁路、铸铁币、造机器、开矿产、创邮政、立学堂、汰冗员等十四项新政,并要求各省“皆应立时举办,悉心筹划,酌度办法……限文到一月内,分晰复奏”。

可各地大员对此置若罔闻,有五省巡抚竟然未复奏,复奏的官员也多数反对变法,有人竟说:“泰西之法,只可行只泰西诸国,若用于中国,是乱天下之道也”。

荣禄等重臣也反对变法,在他的施压下,陈炽“竟得心疾,颠倒昏聩”,突然就疯了。

慈禧对此也暗地里反对,以“信口妄言,迹近离间”为借口将帝党重要成员御史安维峻、吏部右侍郎汪鸣銮和户部右侍郎长麟“革职,永不叙用”。

之前,安维峻上折请慈禧还政皇上,称“若仍遇事牵制,将何以上对祖宗,下对天下臣民!”

汪鸣銮和长麟则对光绪说:“太后虽穆宗(同治皇帝)之母,而实文宗(咸丰皇帝)之妾,皇上入继大统为文宗后,无以妾母为母之礼,本非母子,皇上宜收揽大权”,不料被太监向慈禧告密。

慈禧还以“举止荒唐”罪名将珍妃哥哥志锐发配乌里雅苏台任参赞大臣,志锐之前曾得到光绪批准亲赴热河,想像曾国藩一样办团练组建帝党武装。

慈禧还下令撤销上书房,让帝师翁同龢失去了和光绪单独接触的机会。

慈禧亲信众多,光绪的近期举动都被慈禧看在眼里。

她感觉光绪太异常了,“一个老实孩子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没有查清光绪异常原因,慈禧揣测可能是背后有人指点,于是她决定“清君侧”,打击光绪亲信警告光绪不要轻举妄动,警告其他大臣跟着光绪是没有好下场的。

所以,现在还不是大举变法的时候,还是忍辱负重待时而动吧,还是先多印些好书启蒙国人吧。

于是,光绪下旨将强学会改为“官书局”,“译刻各国书籍”。

下完谕旨后,光绪叹道:“怎么会如此艰难呢?”

听到光绪的叹气,一边的太监寇连才内心也叹息不已。

皇上如此爱国爱民励精图治,可掣肘甚多步履维艰,而如此艰难的根本原因在于皇上没有实权。于是,他有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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