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欧阳梨也来华沽学习,这是目前为止我能想到的,解决棠小子后顾之忧最直接的方法。
不过这一点要想实现,面对的困难跟对付欧阳掌事的阴谋,就不是一个水平的了。
因为按照欧阳棠的说法,他弟弟现在几乎是被他爹直接教导,严加训练的。
若是接小梨过来一同修习,不就是直接表明了秦家不仅要干涉他们的家事,还不信任他爹——欧阳家主的教育水平了吗?
而且这下对未来老师的要求,也瞬间需要拔高好几个档次。
毕竟他教得不好是能力不足,算我秦家看走眼,识人不明还自讨苦吃;
如果教得小梨有了长进,就说明他的教学能力在欧阳家主之上,要是他没有足够的背景,得罪这么个大家族——哪怕是旁系的家主,也够他受的了。
于是综合考虑下来,提出这建议之后,我和他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咳,总之,现在咱们的目标就很明确了:找到一位又强又有背景的老师。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的就都不叫事儿。”
“说得轻松,掌事已经来你家表态了。秦镇令纵有天大的本领,也难在短时间里找到这样一位神人吧”
“嗯……我再想想”
他看我眉头紧锁思考的样子,忽地笑了起来。
(起身拍落身上的酥渣,走过来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好啦,别皱眉头了。再摆这么个苦瓜脸下去,面团儿都要变得皱巴巴的咯~”
“你!我好歹是帮你想事,怎么又来侃我!”
“哈哈,我这是高兴嘛。
今天对你讲出来这些事,心里舒服多了。秦羽,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不必勉强,我回去之后会想办法让掌事收手的。
哎呀,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小爷我天分可高着呢,欧阳家一时半会儿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皱眉)“你可别逞能,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尽快想出两全的法子来。这样好了,你给我……三天。我只要三天的时间,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师傅。”
“三天的时间能做什么?况且现在也不是我愿不愿意给的问题,欧阳掌事那里不还等着要一个答复吗?
我的好姑娘,好小姐,就别再管这事了,算我拜托你,好吗?”
(思考)“这样,你能不能装病?就帮我拖下这三天的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解决的方法。”
这话一说出来,我就有些后悔了。
欧阳棠既然那么担忧家里的弟弟,这下因为我,又要留在华沽三天。所以就算他拒绝,我也不打算继续强求了。
但他只是与我对视了一会儿,便点头同意了:
“好,我信你。”
这下倒轮到我犹豫了。
“你……你可想好啊,我还没说具体打算呢,你就这样答应了?”
“(笑)你刚才这样信誓旦旦的,我怎么能不信啊?至于怎么装病,这个我熟,你不用担心。”
又和他聊了些有的没的,我正打算悄悄叫个人将他送出府,就瞧见近安往这里跑来。
“小姐,您练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近安拿来了……欧阳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额,这个嘛…”
坏了,这可怎么解释。
“原来您在这里,老奴还说欧阳掌事总不会记错的。(行礼)小姐”
“罗管家?您来是为了找他吗?”
“老奴感知到后院方位的结界略有触动,就来查看的。”
嘶,那他不是早就来了!那我和欧阳棠的谈话他该不会也都听到了吧?
“欧阳少爷,老奴先送您回去吧”
“嗯,劳烦您了。
对了,(转身)谢你的酥点,很好吃。”
“不用,只是我随手拿的,没想到拿多了而已。”
“?小姐,奴婢记得……”
“咳咳!”
“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
我急忙抄起一块核桃酥就塞进她的嘴里。
大姐你快别说了!没看见那小子都乐成什么样了!
终于空闲下来,我偷偷看了眼岁既晷上的时间。
呼,还好,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下一步,就是要找老师了。
在我目前认识的人里,修为最高的恐怕就是常仙长了。
不过我该怎么联系上他呢?
问父亲吗?他当然知道,不然也不能在之前请仙长过来。
只是我找仙长商议的事还要包括欧阳梨的入学,考虑到父亲他老人家不一定舍得让我冒险掺和,还是不问他了。
让我想想……去哪儿打听消息呢?
“小姐,小姐?”
“(回神)嗯,怎么了?”
“奴婢方才说,街上的王二娘叫咱们带回的一箩筐烧饼和鸡蛋已经送到东厨了。按您之前的吩咐,也分发一部分给了府里的侍从仆役。
(叹气)小姐真是善心,其中有的人在您病好之前没少偷偷说闲话,我没去收拾他们就不错了,您还这样大度。”
“都过去了,何况父亲不也是向来宽以待人的嘛,我这也是学他的品行。说起来真是吓我一跳,街上的大家都好热情……(顿住)”
“小姐?”
“我想到了!谢谢你呀近安!”
“啊?诶!小姐你去哪儿?”
我怎么给忘了?想收集到情报,当然要从广大的人民群众着手!
“王大娘!”
“唉哟,镇令家的姑娘,快坐快坐。找大娘什么事儿?是不是早上落了什么东西?”
“不是不是。大娘,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嘿,这你可就问对了。这华沽镇上下男女老少,哪家挨着哪家,谁跟谁不对付,没有大娘不知道的”
“那,大娘,您知道常仙长吗?大概(比手势)这么高,留着胡子”
“哦,青缘啊,镇上谁不知道啊。他住在喏(指)就那边的山头,总来镇上买杂货什么的。偶尔也来卖自己种的菜,山上的果子、药材啥的。”
“(眺望)这么远吗……”
“丫头,你要找他啊。不用麻烦过去,他每天早晨都要来这街上吃早点的。就那边的面馆,你去问那店里的李老板。说起来这老李啊,大娘可知道他好多事儿哟,十二年前……”
“那个,大娘啊,我能不能改天再来听您讲故事,今儿实在是有急事,真是对不住。”
“嗐,这孩子,你跟我客气啥,快去吧去吧。”
(气喘吁吁地跑来)
“李老板!”
“秦小姐,是来吃面吗?要什么汤头,我们家用的都是好料,保准你吃了还想来。”
“那个,我改天再来捧场哈。今儿个是想跟您打听个人。常青缘常仙长,您认识吗?”
“老常啊,那我哪能不认识?他天天一大早就来我家吃头汤的牛肉面呢。”
“那他一般什么时候来?我找仙长有事商量。”
“大差不差也就在卯时正刻了。不过小姐您也别太心急,今早老常就没来吃面,这倒也是奇怪事。”
“好吧,多谢李老板了。我明早再来,祝您生意兴隆呀!”
“哟,谢谢谢谢。哎呀这秦镇令家的小姐年纪不大嘴倒很甜……”
子丑寅卯,卯时正刻应该就在六点左右了。我从初中就养成五点半起床的习惯,早起倒不是问题。
(叹气)问题是我现在只有三天,时间紧任务重,今晚还得好好措辞,想想明天能见着仙长该怎么说呢。
心里有事,连与父母进晚饭我都只是扒拉了几口,更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羽儿?”
“嗯?咳咳!”
“这孩子,吃饭愣神也就罢了,怎的还呛着了,快喝些茶水送送。”
“咳,谢谢娘。”
“……你们都先下去吧。”
糟了,看我爹这样子,该不会是因为我走神没听他们说话而生气了吧。
“羽儿,我们想跟你谈谈欧阳家那位少爷。你方才心不在焉,也是在想他们家的事吧。
既然病好,为父今日也见你懂得事理,就直说了罢。那欧阳家的局势纷繁复杂,不是你能轻易左右的。
何况你娘身体才好没多久,一直都在关心你。师傅的事为父来解决,有空了多陪陪你娘,少去掺和别家的麻烦。”
“老爷,你怎么又是这个语气,之前怎么同我说好的来着?来,羽儿过来娘这里。
那位棠公子是你的朋友吧,我也听近慧说过关于他的一些事。
为娘是替你担心,怕你遭人骗又或者被别人算计。但如若他真是位值得交好的朋友,娘也是真的会为你感到高兴。
我的身子好得很,你不用担心。有什么想做的就去试着做吧,为娘一直相信我的女儿从来都聪明,有什么难处不要逞强,要记得跟爹爹还有娘亲说。
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记得叫近安陪着。
你爹他呀就是不会软着性子说话,但他对你的关心从来也不比娘少。你若是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只管去找你爹商量。”
(笑,俯身小声说)
“或者也可以先找娘来啊,娘可不像你爹这么古板。”
“(红了脸)夫人……,你太宠她了。”
“这事本来就是欧阳家的挑起,难不成还是羽儿先去找的那小公子吗?”
“我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只是……”
“娘亲,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让爹爹为难,羽儿肯定是有责任的。爹爹,女儿会尽力想出对策,明日一早就去街上找常仙长商议。”
(心疼)“你才多大,这些算计本不应该由你来思考的。”
“娘亲,您刚才不也说相信女儿吗?我病的这些年没少让您们操心,现在终于好了,我也想为这个家出一份力,为爹爹分忧。您放心,女儿有分寸的。”
“我家羽儿……是真的长大了啊。”
“夫人别哭了,女儿孝顺,懂得你这些年的不易,这不是好事嘛。”
我打开门让近慧他们进屋,接过递来的手帕擦拭娘亲脸上的泪痕。
是啊,你们放心吧。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即便我并没有亲身感受到,但这个家带来的温情,秦羽一定会铭记于心,也一定会好好孝敬二老。
夜晚,在我自己的房间,
回想着今夜的谈心,又忆起现世里跟母亲闹得不愉快,内心真是百感交集。
爸妈对着现在的我,也会跟他们一样感到骄傲和欣慰吗?
高考失利之后我来到一个离家很远的医科大学,
学习的紧迫和自身带来的压力,身材的焦虑和社交的匮乏,种种因素之下我似乎很难再以一个平和的心态去聆听家人的劝告了。
同样的,我知道父母的工作压力也很大,总不会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的耐心来听我倒苦水。
所以为了维持这个家庭的和谐稳定,我和他们之间总有人要做出牺牲和让步,总要有人保持包容的心态。
现在这样也好,我在这边感受到了温情和平静,就能在回去现世之后与父母更好地沟通。
想来他们年纪也大了。记得在多久以前了?就是上次视频通话,妈妈才刚染没多久的黑发似乎又白了三分。
爸爸那时也是在家里对着电脑加班,为了这个家多挣一些钱。
下次如果再打电话回去,我试着多说点话吧。
无论是什么话题,只要是关于自家孩子,相信父母总会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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