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床头的闹钟发出欢快响声。
林沫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后，拿出英语书开始朗读课文。
早起晨读是林沫从小一直保持的习惯，十分钟英语，十分钟语文。
完成后，林沫这才换上校服，背上书包，去自家的饺子店帮忙招待客人，顺便吃早餐。
家离饺子店不远，步行的话大概十来分钟。
走在铺满青石的路上，看着熟悉的街，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林沫心情很好，脚步都不由地轻快起来。
“周伯伯早上好！”
“小沫早上好！”
“张奶奶，你出来散步啦！”
“是啊！小沫也这么早！”
“张奶奶，天气预报说今天会降温，记得加衣服哦！”
“好的好的，谢谢小沫。”
“刘爷爷，降压药吃了没？”
“吃了，谢谢小沫。”
……
见人就笑，见人就打招呼，还嘘寒问暖，清平镇几乎无人不知热心肠又开朗的林沫。
林沫哼着小调踏进店，时间还早，店里空荡荡的，除了消失一天一夜的林超。
一眼看见大块头的林超正在狼吞虎咽地吃饺子，林沫不怕死地打趣：“哟，哥，太阳打西边出来呀！”
林超吃得两腮鼓鼓，扫了眼林沫，口齿不清地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林沫切了一声，见林超眼睛通红，一脸倦容，头发零乱，衣服还是昨天那身，不由地问：“昨晚是不是又去泡网吧了？”
“瞎bb！”林超懒懒地扫了眼林沫，满脸不以为是。
林沫凑近林超，低声说：“小心我告诉妈。”
林超吃完最后一个饺子，对厨房方向喊了一句：“妈，我还没吃饱。”
“妈妈再给你下一碗，超超，你再等几分钟啊！”
黄洁看了眼身宽体胖的儿子，又低头忙碌，嘴角扬起笑，久久未散。
“妈，你多下点饺子，我还没吃呢！”
听到林沫的喊声，黄洁脸上的笑瞬间没了，“知道啦！我又没瞎，催什么催！”
林沫瘪了瘪嘴，小声嘀咕，“我哪催了？不就提醒一下吗？真偏心！”
林超见林沫受挫，心情大好，挺起厚实的胸膛，肉呼呼的脸庞满是傲娇，“你告呗！看妈是信你还是信我？”
林沫咬了咬牙，“你等着！”
“等就等呗！有种放马过来，爷怕你不成？哼，小屁孩！”林超得意地瞟了眼林沫，端起碗去盛饺子。
黄洁捞了一大勺圆鼓鼓的饺子放到林超碗里，“够不够？”
“不知道，等我吃完再说。”林超双手端着碗，眼角余光瞥到身后的林沫，眼神一转，伸出一只手，对黄洁亮出大拇指，“妈，你包的饺子越来越好吃！皮薄馅多！”
黄洁身子顿了一下，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如初，笑着说：“超超喜欢吃就好，妈妈高兴，去吃吧！”
“好咧！”
这时，有客人上门吃早餐，林沫顾不上等饺子，连忙拿起台上的点单本，招呼客人。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你们需要吃什么？”
“两份香菇肉饺。”
“大份还是小份？”
“大份。”
林沫对厨房方向喊道：“两份香茹肉饺，大碗。”
“给我来一小碗素饺。”
“李奶奶，您来啦！快请坐！”林沫一边招呼，一边给进店的客人倒水。
“先生，请喝水，李奶奶，请喝水。”
“谢谢！”
“小沫，谢谢，真是个好孩子！”李奶奶慈祥地看着林沫，满意地点点头，再看一眼不远处只顾自己吃饺子的林超，不由地叹气。
真不像一个妈生的。
没多久，又有客人上门，林沫一边招呼，一边收钱，还一边清理桌上的碗筷。
林超吃完，连自己的碗筷都没收拾，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连招呼都没打。
林沫没时间关注林超，等她招呼完这一波客人，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妈，你给我下碗饺子，我要去学校了。”林沫边说边取下围裙。
“知道啦！不会饿着你啦！没完没了，真是的。”
黄洁往锅里丢饺子，抬眼看到林沫那光洁的额头，精致的脸庞，脑海里突然闪现苏太太那张脸，沉静下来的心又噗通噗通地上蹿下跳。
“林沫，下午去剪头发。”
林沫摸了摸脑后的小马尾，一脸疑惑，“妈，好端端的怎么要理发？我头发不是很长呀！”
黄洁两眼一瞪，“这么长还不长呀！读书的孩子留什么头发，浪费时间，浪费洗发水。”
黄洁凶巴巴的样子，林沫不是第一次看见，更确切地说，是经常遇见，不过那都是有原因，尽管有时起因一点小事。
但从昨晚到今早，黄洁莫名其妙的发火，莫名其妙的提要求，让林沫很不解。
“妈，要说浪费洗发水，你头发比我还长呢！”
“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怎么能跟我比？”
“妈，你这是不讲理。”
黄洁丢下汤勺，咚的一声，不锈钢汤勺撞得锅底发出巨响，“我就不讲理，怎么啦？”
林沫嘟哝着嘴，暗道：又来了，又来了，每次讲不过就耍赖。
“你是皮痒了是吧？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黄洁撸起衣袖，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林沫后退几步，赶紧点头，“行行行，我答应你。”
黄洁哼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睕了眼一脸乖巧的林沫，“到时我带你去，别一个人先跑了。”
“妈，你那么忙，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行！”
“为什么？”
“我不放心，现在的孩子老是搞得花里胡哨……万一……剪个不伦不类的发型……或者染发，那哪里看的？”黄洁眼神微闪。
“妈，你想哪去了？我可是六好学生！”
“我不管，反正你得听我的。”
林沫满脑袋都是大问号，黄洁向来都不管她，尤其是学习和生活，只要她帮忙做事。
今天这是唱哪一出？
不对，黄洁不正常，从昨晚到现在，说的难听点，黄洁有点神经兮兮。
“妈，你是不是遇到事了？”
黄洁错开林沫打量的视线，拿起勺子捞出漂浮在水面上的饺子，又在碗里放上一勺汤，撒了点葱花，“好了，去吃吧！”
“妈，你还没回答我呢？”林沫担心黄洁，生怕老母亲心里压着事，人不舒坦。
“我回答你什么，我闲吃萝卜淡操心，行了吧！”
“真没事？”林沫不确定地问。
“没事！还站在这干嘛，不去学校啦？”
“行行行，你没事就好！”
林沫用筷子捞了捞碗里的饺子，个个漂亮又苗条，和林超吃的饺子完全是两种身材。
瞥到店里还有一个客人，林沫压低嗓音问黄洁，“昨晚我包的饺子都没有了吗？”
“早上不是煮给你哥哥吃了吗？”
“就没有给我留点吗？”
“你本来就没包几个，怎么留啊？”
“30个，我数了的。”
“那去找你哥，叫他吐出来给你吃。”
“妈，瞧你说话，恶不恶心？”
黄洁举起汤勺，两眼一瞪，“你又皮痒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林沫端起碗，赶紧溜，她担心再说下去会把店里的客人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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