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里，九王爷府内的长廊。
“回到你的位置去吧。”齐洵示意身旁的男子退下，望着见不到月亮的天空，他眼底的思虑又更深了一分。
纱裙轻轻擦过地面的声音入耳，余光只见一抹人影在慢慢靠近。
“何人?”齐洵将手放在剑鞘上，质问着回头看，看到的是提起裙子轻轻走路的她。
“长公主?你半夜跑来这做什么?”齐洵舒展了眉头，一把拎过打算悄悄过来吓他的齐思瑶。
“九哥，你的耳朵还是这么好使啊......”她笑着从怀里抱出一小包的糕点，轻轻打开纸包装，讨好样地递给他。
齐洵一向不喜甜食，面对她递来的糕点，则是轻轻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长公主当然知道他不喜甜食，但还是强行塞了一块到齐洵嘴里。
“这可是我自己做的，”说到一半，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着，“是按照九哥你的口味做的。”
好一块不甜的桂花糕，没有蜜糖的味道却渗满了桂花香。
齐洵扬了扬嘴角，看着面前捧着脸向他邀功的长公主，瞬间笑了出来。
“那就...谢谢我的长公主妹妹啦！”齐洵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得到夸奖的长公主明显变得开心起来，坐到齐洵旁边，跟他讲着最近宫里发生的趣事。
齐洵一边听着一边眯起了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清冷的王爷府，开始有这么个可爱的小家伙进进出出，自己身边，开始有这么个喜欢叽叽喳喳说话的小妹妹。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长公主齐思瑶是当今圣上齐憬的亲妹妹，按理来说，他们本不该也不会亲近的。
可他和她的童年都是孤身一人的。
他失了母亲。
令太后把爱都给了齐憬，她的童年里只剩齐洵和一手将她带大的乳娘。
也许连令太后自己都忘记了有这么个女儿吧，一直都以未嫁的公主不能参与宫中各类活动为由，从不让长公主在众人面前出现，倒是有几分奇怪。
齐洵在心里也思量过，自己同齐憬令太后之间的纠葛，绝不会连同思瑶半分。
齐洵望着那个叽叽喳喳说着话的小人儿，浅浅地笑了，真想一直守护着她长大啊。
池子里的鱼儿又跃入了水中，点点涟漪散去，终于回归静默。
02
昭和殿内一片热闹景象，歌舞络绎不绝，一些不常出现的大人物也都来了寿宴。
诸位按照顺序，一一为太后献上寿礼，献了一轮又一轮，就是迟迟不见皇上的影子，一轮轮酒席下来，吃的宾客们也有些乏了。
“今日太后寿宴，”齐洵在酒席中起身，“本王带了一曲歌舞给太后献上。”
“这素来爱清净的九王爷什么时候，也喜欢来殿前凑热闹了。”说话的是贵妃令箫，仗着与太后同为令氏，行事说话愈发嚣张。
“这王爷送礼，与你一介妃嫔何干，也容得你在这里乱嚼舌根！”不等齐洵回话，一旁的皇后昭芸开了口。
太后微微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昭芸打断：“太后，这后宫妃嫔是昭芸未教导好，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冲撞了王爷，昭芸回去一定好好教教令贵妃怎么说话。”
“你！”令贵妃嚣张惯了，平日里也不常碰见皇后，早就听闻不是个好惹的主，谁知会在这太后的寿宴上让她闹笑话。
“皇上驾到！”管事的公公走在前头禀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行礼。
“朕老远就听说了，不就是九弟要献歌舞吗，不如让朕也来瞧瞧九弟的品味如何。”齐憬坐在了殿内的主位上，目光落在齐洵身上。
那目光像是要把人穿透一般，看得在场的宾客倒吸了一口凉气，倒是那齐洵微微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下面的人准备。
齐洵弹筝，歌姬作舞，一曲歌舞落幕，为首的蝶娘轻轻抬眸，鞠躬示意。
“好啊！”齐憬鼓起掌来，“没想到久居王爷府的九弟还有这般雅致。”几分赞赏几分嘲讽，齐洵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皇兄谬赞，”齐洵莞尔，“若是皇兄喜欢，大可向我讨去这支歌姬，只是本王也头一次听闻皇兄有听歌舞的雅好。”
齐憬大笑，“既然九弟如此盛情，那朕就沾沾母后的光，收下这支歌姬了。”
虽然齐憬嘴上这么说着，但面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蝶娘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这皇上身上散发的冷淡。
“皇兄请便。”齐洵微微点头，做出一副懂事的模样，就好像他一直装给外人看的那个样子，谦逊且不好争抢。
蝶娘看在眼里，心里暗叹好一副温驯小鹿的模样，只是没人知道，这鹿皮下暗暗藏起的锋芒，不久后将会一点一点展露在世人面前。
寿宴还在继续，没人注意，九王爷齐洵早早离场。
这种场合，以后能不来还是避着吧，现在去，说不定还能去瑶儿那讨杯桂花酿来。
03
窗外的那棵四季桂已经开了一个礼拜了，橘色的小花一簇簇的，看的让人好生愉悦。
“殿下，您看那棵桂花树已经看了有一个时辰了。”一旁的侍女彩央上前来给公主披了件薄衣衫，嘴里还嘀咕着今年给南杏院送来的柴火又少了些。
“随他们去吧，彩央，”齐思瑶扬了扬衣袖表示不在意，看着桂花又好像想起了些什么，把彩央拉到身边，“今晚是母妃的寿宴，九哥定是要偷跑来我这儿喝几杯桂花酿的，你去备些点心和花酿来，快去快去！”
彩央听后点点头，一溜烟地跑去准备了。
继而她又将目光投向那棵四季桂，清冷的南杏院刚来时是连这棵桂花树都没有的，这可是她最最最宝贝的树，是九哥亲手给她种的，她自己亲手给这棵树修枝剪叶，一季又一季，才长成了这般好光景。
想到这里，齐思瑶笑了，她这九哥看着不近人情，实际心地柔软，待她也自是极好的，瑶儿虽身在深宫中，但对九哥所隐瞒的事也是略知一二的......
“想什么呢？”齐洵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把她拉回现实。
“九哥来了啊，吃食已经在花园里准备好了，等着我马上出来。”回过神的齐思瑶拉着裙子就往外跑。
看着她一路小跑的样子，齐洵不禁莞尔，还得是他这妹妹叫人欢心啊。
酒过几巡，齐思瑶面上已经染了红，说的话也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九哥...你说我是不是捡来的啊...不然你说为什么，母妃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我，宫里的各种活动也都不让我参加......”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
齐洵无奈地笑了，放下手里的杯盏，轻轻抱起思瑶回屋，小家伙一路上都还喊着再来一杯，闹腾了两下又睡着了。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齐洵浅笑。
放下思瑶的时候，齐洵注意到她枕旁放的一个黄色的香囊，囊上绣的是莲花，倒是不像这宫里边的样式，不过思瑶倒是戴了许久，颜色都有些暗淡了。
“王爷。”侍从前来，齐洵放下了香囊，应了声“知道了”就一同离开了。
屋内的烛火暗了下，又重新亮了起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