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褪去了白衣,换上了宫里的衣服,终于还是进来了。
齐洵吩咐太监宫女们退下,只留了她一个。
“凌家名声在这宫中还算是响亮,为方便日后行事,蝶姑娘,以后就唤你蝶娘如何。”
她不语,当作默认,待齐洵将她在王爷府安置下后便离去了。
蝶娘坐在床榻上,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洒落一地,尤为清冷,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荷包,终是只剩下一声叹息。
漫天纷飞的白雪愈是显得这王爷府更为清冷,齐洵不爱好花草,也无心观赏,却是唤了匠人修了座“沁雪亭”在园里,还搭了座桥在园内的小潭上。
齐询与诸位皇兄并无过多往来,人人忌惮于先贵妃之事,宫中的琐事也无需齐洵打理,不参与朝堂政事纠纷也是齐洵所盼,光临这王爷府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02
夜深人寂,万籁俱寂。
蝶蝶娘披了件外衣,跨过门槛,走入园中。
漫天的雪仍在下,她不自觉地扯了扯衣袖,走到了沁雪亭前的桥上。
潭中落满了雪花,融入水中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她垂眸,看潭中的小鱼游动着,好生活泼。
亭中传出了古筝的乐声,那是一曲极为悲凉,却又婉转动人,深情款款的曲子
走近,是齐洵坐在亭间,手指轻抚着琴弦,一改平日里的散漫轻佻,眉间几分沉重,眼底也有几分悲伤。
一曲终了,他轻轻抚平了弦。
“今日是母妃的忌日,这首曲子是她生前最喜欢的。"
“这“沁雪亭”中的‘雪’字可是出自林贵妃之名?”
“正是。”齐洵苦笑道,给她沏了杯茶,纵是有长谈之意。
蝶娘倒是也没有拒绝,坐下端起茶杯,轻启茶盏,抿了口茶。
是很平常的普洱,绝不是些什么稀有珍品。
倒也奇怪,身为王爷怎会喝如此的茶叶。
不待她开口,他就开始帮她解答:“这是母妃平日里最爱喝的茶,,甘醇又不奢华,每每皇上给她送上的那些稀有茶叶,全都被她分发到各宫去了,除了这些略劣的普洱,她没有喝过别的茶,就算是我问她,她也只会说是喝惯了。”
他喝掉杯盏里余下的茶,目光投向远方。
蝶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些许朦胧之意,被雾笼罩着。
“本王一出生,就注定要参与这无休止的斗争中,比起当王爷,”他轻轻地放下茶杯,“倒不如是当个平民来的快活些,不用参与这宫中地勾心斗角,是是非非,本王的这一身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呢。”齐洵说这话时一脸淡然,却也掩盖不住眼底的悲伤。
对这宫里的生活,不少人是向往着的,可当真正处于这水深火热之中时,才得知这宫外粗茶淡饭的生活可比这宫中的日子逍遥快活的多,她不懂,因为她本就不是也不该成为这宫中之人。
“她十四岁便入宫,十六岁册封,十八岁诞下本王,她身子虚,本王刚出生,就被送去了香妃那里,香妃自是不敢怠慢,母亲那时已是林贵妃,那时本王是父皇最看重的皇子,香妃自是不敢对本王如何,可是啊,十几年过去了,昔日的香妃,已经成为了太后,而当今的圣上,就是香妃的长子,三皇子,齐憬。”
“皇兄生性冷淡,骨子里更是冷血刻薄到了极致,唯一的软肋不过是太后,等再过些时日,便是太后的寿宴,听闻将军夫人歌舞天下无双,想必蝶娘也不会逊色,太后寿宴祝寿歌舞一事,就劳烦蝶娘费心了。”
03
“蝶姑娘,王爷差人将新做的衣裳送来了,姑娘快试试合不合身。”婢女翠儿将手中端着的红纱绸衣呈在蝶娘面前。
那镜中的人儿见了那抹红,眼底像是浮起了什么又落下了什么去,她吩翠儿将衣服放在桌上,继而又细细地描起了眉。
“蝶姑娘。”一个叫柳儿的婢女从屋外赶来,照例行了礼后,说道:“王爷已在院内等候姑娘了。”
“去告诉王爷,劳烦王爷再等上一阵,待蝶娘换完衣后便会出去。”蝶娘轻轻蘸取了些许口脂,淡淡的朱红在唇间散开,柳儿闻言退下。
院内的齐洵听后也并无言语,只是微微低着头继续抚弄着手里的弦,倒是跟在王爷身旁的侍卫黎甲有了些不满。
“这蝶娘是什么来头,竟让王爷候着她.......”黎甲嘴里嘟嘟嚷嚷的,听得出甚是不满。
“无妨,”齐洵应着黎甲,却头也没抬,也没放松手里的弦,“蝶娘是本王请来的贵客,这待客之道可不能怠慢了,就是一杯好茶,也得静候蒸煮。” 他话音刚落,半缕红纱拂过眼前。
抬眸,女子的眉眼,清澈干净,略艳的脂粉衬得几丝媚意,唯独眼底的那种深沉,不符合年纪的那种深沉,与这身妆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蝶娘的身段自是极好的,只是略瘦了些许,美也自是极美的,只是为何这种美。像是已然失去了些什么,有些许的空落。
齐洵走神了。
"王爷,开始吧。”是蝶娘的声音唤回了他。
只是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不会再有回头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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