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齐洵将林贵妃的坟迁到了连雪山上。
这山偏僻却胜在清净，齐洵为母妃立下了碑，愿的是母亲能在此地安心睡下。
天还未亮齐洵一行人就出发了，到山脚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齐洵下了马车，伴了两个护卫便开始上山了。
天还未亮，齐洵分明看见路旁停着一辆马车，只当是路边停下来歇脚赶路的人。
坟头在隐秘的山中央，下雪路滑，愣是用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地方。
齐洵找到那块孤零零的石碑，上面刻着“林贵妃林韶之墓”。
他打开装好的东西，摆出果盘茶杯，轻轻扫去坟前的积雪，将带来祭祀的东西一一摆了上去。
“母妃，洵儿来看你了，不知您在那边过得如何，洵儿带了你爱吃的杏仁糕......”
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齐王爷此刻就那么跪在林贵妃的坟前，流着泪说话。
黎甲和另一个护卫不忍心地转过了身子，他们都知道，自家王爷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齐洵起身说“走吧”。
一行人欲离开，后方却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声音。
“这就要走了?”
齐洵听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令太后。
令太后由嬷嬷扶着慢慢走到齐洵面前。
“齐洵见过太后。不知太后为何会在此。”齐洵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努力压制眼底的怒气。
“倒是本宫该问问王爷，这戴罪之人的墓碑，也是王爷能立得起的？”令太后眼神冷冷扫过林贵妃的墓碑。
“来人！给我砸了！”
令太后身边的那几个侍卫上前，踢翻了令贵妃墓前侍奉的贡品，为首的那个直接砸了那块墓碑。
“走开！走开！”齐洵面上再也掩盖不住怒气，上前推开那些人。
齐洵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心中满是冰冷。
“王爷，当真不是本宫要把你赶尽杀绝，只是这戴罪之人死后不可立碑是先皇定下来的，即便是王爷和我，也不能坏了规矩才是，王爷，你可别怪罪本宫啊。”明面上是一口一个“规矩”，实际上一字一句都充满嘲讽。
“本宫便先走了，只是王爷，可得记住这次教训了，莫要再坏了规矩。”令贵妃笑着，带着人离开了。
齐洵还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02
“王爷，太后已经离开很远了。”一旁的黎甲上前提醒。
齐洵嘴角勾起一抹笑，缓缓站起身来。
他早就料到了，山下的那辆马车便是太后的，而这里也并非林贵妃真实的墓地。
只是可惜了这块新修缮好的墓碑了，罢了，总比那些人真的在母妃头上为非作歹得好。
藏在一旁扮成农夫的护卫收到信号从树后边走了出来。
“带路吧。”齐洵开口。
太后定不会无缘无故来这山头上，还是冒着这样的大雪。
令太后不知，早在她们上山前，便已经被齐洵的人跟着了。
走到的是一块墓地，立着一块无字碑，前面摆着糖果和一些吃食。
那墓地很小，碑牌也很小，葬在如此掩人耳目的地方，想必不是寻常人。
“挖了它。”齐洵冷冷开口。
“王爷，这......”黎甲想着这可是墓地啊，挖别人的坟，总归有些...不道德？
“她令太后都能砸了我母妃的碑，我挖她一座坟，岂不扯平。”
黎甲挠挠头，心里想着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但还是跟着另外的护卫一起挖起了坟。
他们挖了许久，一个小小的棺材盒才显露出来。
“打开看看吧。”齐洵下令。
黎甲颤颤巍巍地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露出白色的骨头，保存得不算完好，却也能依稀看出是个婴儿。
“王爷，那是什么。”黎甲指着一旁的像是管子一样的东西。
“那是脐带。”是个刚出生就死掉的死婴。
“埋回去吧。”齐洵背过身去，心里思量起来。
令太后怎会无缘无故来祭祀个婴孩？
齐洵这些年来时常关注令太后的举动，也未听闻她身边的人有这样的孩子。
既不是宫中的孩子，又不是亲系的孩子，那这是谁的孩子？
日期？对了，今日除了是母妃的忌日。
还是齐思瑶的生辰。
齐洵像是想到了什么，惊恐地回头，那个坟头已经被填平了。
如果真是他想得那样，那么，思瑶并非令太后所出这一假设便成立了。
令太后这潭水，可比他想的还要深。
03
七王爷正喂着池子里的鱼儿，看着府里的奴仆们为接下来要举行的花灯节忙忙碌碌。
“王爷，这花灯放这里可好看。”一个侍女把花灯放在桥边的矮石柱上。
“好看。”齐澈看着满府的花灯，心里像是被填满了。
“王爷，这花灯可好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箫出现在了齐澈身后。
“阿箫你怎么......”齐澈紧张地左看右看，确认人都不在后院后才放心和他说话。
“你可知自己不能随意走动？”齐澈责怪道。
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只怕是对阿箫不利。
“王爷放心，花灯节在即，人多眼杂，不易被发现。”阿箫笑着向齐澈献上花灯。
那是一只木雕成的花灯，虽说称不上精美，倒也是看得出用了不少的心思。
“阿箫，这可是你自己做的？”齐澈惊讶道，想不到这平日里只会躲躲藏藏和打打杀杀的阿箫竟还有这般心思。
“做的有些仓促，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不嫌弃，阿箫，我喜欢得很。”齐澈拿着那只花灯，爱不释手。
“王爷喜欢便好。”阿箫面上褪去了方才的紧张，看到齐澈欢喜的模样，笑了起来。
“阿箫一路走来，看这里里外外都挂上了花灯，好多年都没看到这幅景象了。”阿箫说着，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黯淡了下去。
是啊，自从吕家没了以后，那热闹的景象，就再也没有过了，他的弟弟妹妹们，爹娘叔叔们，所有的亲人，都一夜之间葬身火海，不复存在，只有侥幸逃生的他，只有他一人。
不过现在不是了。
阿箫看着齐澈捧着花灯的样子，眼底的东西又亮了起来。
“王爷，花灯节那日，可否与阿箫一起，去赏灯。”阿箫笑得很温柔。
“好，本王允你一同赏花灯。”齐澈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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