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坐在地上,眼前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唯独那黑暗中的灵线闪烁如旧。
那样的一辈子,多少人趋之若鹜。
即便陷进去了,恐怕也安不上个意志不坚定的名头。
在外面,秋后是盲道士,在画里,他就是画里的秋后。
秋后为何要娶宁苏为妻,并非是起了打耍的性子。
而是无论在何方世界里,人始终就是人,书里的人是人,画里的人也是人。
画里的秋后,于情于理都要娶宁苏。
没有宁苏他不会是那个举人,没有宁苏照顾他爹娘,他不会有个家。
画里的秋后与现实中的秋后肯定不是一个人。
那秋后又有什么权利去断然改变他的一生呢?
难道要在地上撒泼打滚,就地念诵经文,唤起光阴长河回到过去吗?
那未免太不拿画中世界的人当人了。
那未免太对不起宁苏的一片真心了。
无论在哪,都要堂堂正正做人,即使一时委屈,也要去做个好人。
秋后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
他要去找叶玉,也要去找宁苏。
这种事情问不得人,也不需问人,在世界的某一端。
肯定有一个姓宁的姑娘,在等秋后。
时机到了,也就到了。
急也急不得,慢也慢不得。
都是世界上的一缕浮尘,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活得坦荡,活得自然。
秋后站起来,依旧收稻谷,将秧苗插得很好。
他每天打一遍太极,耍一遍功夫。
即便是秋后,也要将自己会的东西温故而知新。
池塘里的鱼开始变得多了,没有人在意第一只鱼苗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若是他人可以看到,想必会惊上一跳。
秋后的身上开始布满着淡淡的金光,光芒中周遭的一切开始快速生长。
宛若要比其他事物多去一个春夏秋冬。
那位与秋后有争执的女弟子,曾几次偷偷来看秋后。
她要看看秋后到底能不能出去,能不能等到祖师。
她想证明秋后是错的,她想证明祖师并不是不想见她。
但其实不知从何起,她已经知道自己是错的了。
刚开始上山,她其实是不在乎得不得道,得不得功法的。
只是想学本事,有一招算一招,有一式算一式。
蹦的高也乐,游得快也好。
但不知从何起,便一心想着得名得道。
相反忘记了当初那一片淳朴。
还记得祖师教于她的第一门本事,就是插苗。
祖师虽未现出真身,仅仅是一道虚白的人影,在田里几个走步便将一河池的苗都栽好了。
对于一个庄稼人来说,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本事。
当初的她就是一个庄稼人呀。
樵夫能在祖师这得到一份砍柴的功夫,庄稼人能够得到种田的本事。
得的多了,便也就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而现在她已经忘却这份冲动,这份欣喜许久了。
她不知何时踏到了秋后边上,一同耕地,一同收获。
很久很久,她老得快掉了牙,眼皮子也抬不起来了。
但是手很稳,步伐有力。
她望了一眼身边的秋后,嘴角无奈的抿起微笑。
“你啊……是对的……”
随后向后栽去,一道虚白的人影从后环抱住她。
无数祥云从天而降,将其环绕起来。
千疮百孔的损伤开始修复,短短几瞬之间便回到了少女模样。
虚白的人影向她挥手,示意她回到宗门。
秋后初始便未伸出自己的手,他相信老祖会救,他会管。
他猜想即便女子并未悟道,他也会将其梳理好,送下山门。
凭借女子现在的本领,即便下山,也会活得很长久。
秋后开始好奇,祖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数重考验下来,不如说是在无数次交心。
这个人目前抛出的所有考验,都在寻心,而从来没考验过什么功法,什么境界。
秋后感觉怀中充满了暖意,仔细瞧去,小蛇似乎变得温暖起来。
这点倒不像冷血动物了。
秋后望向那道虚白的人影,那道人影同样望着他。
即便二人并未真的相见,也未曾真的看到对方。
可双方眼中都充满着和谐的光芒。
人影挥手,无数祥云坠了下来,几个掐指,便又坠入了一片幻境。
但这一次秋后并非是亲历者,和他往日担任的角色一般,他在旁观。
旁观的是大道还未开始的时候。
混沌之初,人类还并未修道。
事实上他们什么还没有踏出,被妖族和其他的天地生灵随意打杀,几乎快要灭绝。
在一片极小极小的庙宇之中,众人祈祷着。
祈求着神灵保佑。
但是当时大道未分,保佑人族的神很少很少。
人族自己的神更是没有,柳儿神是当时人族供奉最多的神。
它的法力很强,可在与三位妖神的战斗中,也陷入沉睡了。
毫不夸张的讲,人族应当是陷入了灭绝的危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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