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之日，书院开始放假，秋季的熟粮早已归仓，梯堰田畴裹着素衣，等待来年春耕。
又到了猫冬季节，村路朦胧人影少，山林缥缈雀声稀，迎着滚滚的寒流，冒着云漫风旋的雪絮，来到早已闭门的书院。
见到识字先生君临山，拱手施礼，开门见山，言道″夫子，学生想借阅些书籍，可否？"
见小凡借阅书籍，不由一愣，疑惑说道"书库典籍，还有没读过的么？"
君小凡轻笑，回答道″圣人有云，学而时习之，不以乐乎？又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见弟子敏尔好学，又彬彬有礼，心中大喜，引经据典，搬出圣人之言，不由大乐，打开书库，让其自取。
片刻后，几十本书籍摆在案桌之上，君临山边登记，边皱眉，尽是有关见闻、史籍、矿石、冶炼、种植、医药方面的书籍。
大华国武道兴隆，受人追捧，文道虽然不昌，但也受人尊敬，杂学被视为匠、艺范畴，下九流之列。
不由劝道″杂而不精，学问大忌。"
小凡自小与君临山辨论惯了，知其不会怪罪，顺口道″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才能寻得方向，先博学再笃志，夫子以为然否？″
君临山默认有理，不再多说。登记完，嘱咐年后归还，门外远远传来，小凡呤诵之音"学问无高低，行业无贵贱，融诸子百家，方成大家。"
喧立案前，久久无语的君临山，叹道"少年轻狂，融诸子百家，好大气魄！试看汝成就大家之时！"
回到大院，不知当日何润生与君临武谈了些啥，何家依约送来了五十斤精铁和两把精铁剑。
君临武笑呵呵收下，傍晚将小仙、小凡招至中堂，严肃讲了规矩，不准欺负弱小，不准伤人。
村中孩童打架斗殴是常有之事，下手也没个轻重，未免造成伤残，若未成年，都不准配备铁制武器。
除非考入镇、县少儿武校或加入村中狞猎队。在村中孩童心中，刀剑、弓箭可是稀有之物。
小仙乐呵呵接过，小手儿抚模，爱不释手。小凡口中称谢，淡然接过，掂了掂，比划了长度。
下制之剑，长如40CM，重二斤一两，不由说道″轻了点、短了点。″望向君临武，问询道″爹，可否换把长剑？"
看到君小凡似乎懂剑，从腰间的小布袋中拿出一把长约80Cm，重五斤三两的长剑道″这把如何？"
恭敬接过，再次掂了掂，插剑入鞘，顺势挎在腰间。凤英在旁瞧其神色，问道″小凡，还不合手？"
″娘，将就用吧！"小凡嫌弃道，语气依旧淡然。
君临武面色一寒，怒道″那可是老子曾经的佩剑。"
凤英凤眼一瞪，说道″发什么火？不就是佩剑么？"顺势站前一步，将君小凡护其身后，出声道″别吓着孩子！"
从未见过君临武冒粗口的小凡，不由一愣，心思电转间猜测这剑可不仅是佩剑如此简单。
是怀旧爱剑，还是另有故事？看向愠怒的君临武，讪讪一笑，道″爹，我就顺口一说！"
凤英道"小凡，这可是你爹参加太阴府考核，荣获第一名的奖励，陪伴他征战十余年，侵染了不知多少敌酋之血，可不要小看！"
″爹，你还参加过太阴府考核？”久未说话的小仙然问道。
″那是，你老子......″傲骄之言没有说完，不知想起啥事，突然泄了气，叹息道″唉，好汉不提当年勇。"
看到君临武一副不愿提及往事的模样，凤英道″他爹，孩子们大了，我去弄点菜，喝点酒，给他们讲讲外面的世界。"
等待酒菜的过程，君临武如同魂游天外，而小仙盯着他腰间的小小布袋，冒着星星。
″哥，你说那布袋咋能装下长剑？"小仙低声说道。
″那不是布袋，是乾坤袋！里面自成空间，能装许多东西。"君小凡纠正小仙认识之误，并解释道。
″哥，许多是多少？"小仙好奇道。
″有的书房大，有的堂屋大，有的一两立方，不足而论！″小仙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小凡力尽祥细。
"哥，我也想有一个！"小仙目露希冀，两眼冒着精光，羡慕道。
看着小仙充满憧憬的目光，小凡许诺道 ″等着，以后哥送一个大的，更好的！"
″真的吗？多大？"
"当然是真的！"看向君临悬挂的布袋说道″至少比爹这个大！"
听到两小的对话，君临武醒过神来摸了鼻子，凝问道″小凡、小仙，你俩盯着我干嘛。″
端菜进来的凤英笑道″他俩在打你乾坤袋的主意，你以你帅？"
″爹爹，给我看看嘛！"小仙撒娇道。
君临武赶紧用冬衣罩住，说道″小仙乘，你还没灵识，打不开？"
"真的吗？"望向凤英、小凡似是求证。
"嗯！"凤英轻点额头，嗯了一声。
小凡点头附合，并说道"妹啊，我们现在不适合配戴！"
”哥，为什么？"小仙目露思索，不解道。
″没能力保护！"凤英接过话茬回答了这个问题，接着讲述了一些武道江湖中杀人夺宝的故事。
小仙好似被吓住，不在发问，埋头吃菜，君临武也许是多喝了两怀，讲述起自己的经历、见闻，君家村以外的世界画面徐徐展开。
大华国位于大陆东海之滨，之外还有二百多个国度。有些国度，以皇朝存在，讲究皇权至上；有些国度，是以氏族结盟或宗门共冶而存。
无论哪种形式的国度，居住的都是凡人，修练武道，所以这片大陆，人称凡武大陆。
据说凡武大陆四面环海，穿过无尽海洋就是另一个世界，人称天武大陆，生活的都是修仙之人。
凡武大陆由于灵气稀薄，被天武大陆之人称之为废土大陆或废灵大陆。他们言称凡武大陆是天武大陆的附属大陆。
天武大陆以宗门或世家为主，每隔十年，都会前来招收一次弟子。好似每个宗门或世家划分了势力范围。
大华国是玄灵宗招收弟子的附属国，每十年也会前来一次招收弟子。每个人若想踏入修仙路，十年才有一次机会。
但踏入修仙路并不容易，需要资质，特别是灵根。大华律规定六岁孩童都需到镇上检测资质和灵根。
资质灵根合格者，都会直接被收录入皇家武院，等待宗门或世家的选拨。合格者进入天武大陆。
六岁检测有灵根，但不合格者，可免费进入镇、县、府所在地的武校(院)学习。
没有灵根，六岁迖到肉身三重可入镇上武校；十岁达到肉身六重可入县级武校学习；十三岁迖到肉身十重，可府级武院或皇家武院学习。
这是大华国武者的晋升之路。因大华国不像邻国大夏国，在大华国皇家一统，皇帝最大，府县镇三级管理，没有宗门，氏族也不成气侯。
君临武六岁到君山镇检测，有灵根但是下品四灵根，被拒修仙门外；九岁迖到肉身六重，入太阴县武校。
十二岁达到肉身十重，相遇同镇乡邻杨凤英同期考核，分获第一、第五名，双双进入皇家武院。
君临武入学后，被皇家武院三长老、镇北边军总督、凝期五重的关无州收为弟子。十八岁入开脉九重，随师镇守北彊。
八年后与杨凤英完婚，同年北方大乾国犯境，血战数日，守住大庸关，进击百里，但关无州重伤垂死。
班师回朝，君临武朝堂之上，垦求当时主政的太子，而今的皇帝叶明羽，赐药医治，太子当堂答应。
却背后派人到关无州病房威逼其答应效忠，以便提前登基。关无州严辞拒绝，取下君临武上朝时遗留之佩剑，自杀而死。
叶明羽还企图陷害君临武，言称其刹师，好在当时皇帝及时出关，太子阴谋未能得逞。
但君临武从此心灰意冷，二年后十年服役期满，辞官归隐，做了个村正，与杨凤英养育子女。
听完后，小仙童言无忌道″老爹，叶明羽太坏了，我长大了到皇城把他杀了，你做皇帝好不好？″
凤英赶紧捂住她的小嘴，君临武怒喝"放肆！"
君小凡拍着她的后背道″妹妹，做皇帝劳心劳力，还是个傀儡，有什么好？"
君临武与杨凤英对视一眼，目露精光，没有干涉，且听兄妹俩还会说些什么。
这时杨凤英放开了手，小仙侧头问道″哥哥，傀儡是什么？谁的傀儡？"
″村中的木禺戏看过吧"见小仙点头，小凡继续道"木禺就是傀儡，它得听背后提线人的指挥！"
″哥哥，提线指挥的人是谁呢？"
"他背后的宗门，玄灵宗。"
小仙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大哥、大姐的宗门？"
"嗯"
″叫他们换人，换成爹爹！"见小凡摇头，继续道″叫九太叔公出面总行了吧！"
略一思索，小凡道"九太叔公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在玄灵宗可能也是个小人物。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靠别人。"
"嗯。哪我长大了，加入玄灵宗，成为大人物，总可以了吧！”小仙语出惊人道。
小凡皱眉，问道″妹妹，你想加入玄灵宗？"
"嗯，哥哥，难道不好吗？"小仙不解反问道。
″不好！"摇了揺头，又说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蓝子里，若是蓝子掉了，鸡蛋都要碎。"不管小仙听没听懂，他继续道″何况玄灵宗也可能是个小宗门。"
小凡的话让君临武、扬凤英陷入沉思。
小仙摇了摇小老袋″哥哥，没听懂！”
″再长大点就能听懂了！"看了沉思的君临武、杨凤英一眼，心中喑想，小仙没听懂没关系，你明白就行了！
突然君临武开腔发问道"小凡，你不进玄灵宗？"
"嗯，爹，你想九太叔公，大哥大姐都在此宗，若我和小仙再进入，必然引起宗内针对。"
"若玄灵宗灭了，你两儿两女，全军覆没，你就无后了！要知道修仙界更残酷、更无情、更可怕。"
杨凤英半天回过神来，缓缓说道"他爹，小凡说的有道理。"
君临武道"可除了玄灵宗没别的门路啊！"想了想又道″除非被过境的其他修土看中。但机会渺茫。"
看到两人一色苦脸，君小凡呵呵笑道"呵呵呵，老爹你忘了万国百年试练，还有五年又要开始了。”
″啊，你要参加那个试练？"杨凤英惊呼出声，君临武惊愣当场。君小仙眼眸张望，不知所云。
半响君临武坚决道"不行，太危险，号称十个参与九个死亡的魔鬼试练，大华国无一人出来。"
″老爹，你知道我们这么小，进宗门干什么？"不待回答，继续道"给长老、执事当童子，端茶递水，扫地抹桌，干的尽是杂役之事。"
"说不定还受其他弟子欺负，无处申诉。若在万国百宗试练获得前二十名，天武大陆所有宗门任其挑选；前二百名进入宗门，可直接获得精英弟子；前一千名，至少也是内门或外门弟子。"
"况且还有五年时间，我和小仙入皇家武院先呆着，也能多陪陪你们五年，若有机会就让小仙先入天武大陆。″
一番长篇大论，从侧面突击，终于说动君临武，斜了一眼，只听他说道"我们考虑考虑。"
杨凤英则问了一个另外的问题"小凡，这些你从哪儿得知的？"
小凡指了指书房说道"娘，圣人有云: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读书明理，读书就像心灵的旅程，能学到远超几年、几十年的东西。"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看了看时辰，已近深夜，君临武宣布道。冬至家聚，把酒夜话，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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