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七星拱月

刘叔喊我,向来都喊小子,这次称呼改成了名字,应该有很重要的事。

我把唐家大院的定位发给他。

唐龙江湖气重,特意在院里摆了硬菜老酒给刘叔接风。

晚上七点多,刘叔来了,带着很重的伤。

洛亦可蹬开凳子去扶人:“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几下子蹿到了门口,警惕地看着车子开来的方向。

唐龙只比我慢几秒钟,直接用肩膀抵住了刘叔的前胸。

“靠,真他娘的疼。”伤口被触动,刘叔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些说,“放心吧,尾巴在下高速的时候就被我处理掉了。”

“先进屋。”我揭开他袖子上的破口看了眼伤势,皱眉道。

那是一道从肩到肘的狭长利器伤,从皮肉外翻的程度看,起码有半个指节的深度。

此时的刘叔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得不成样子。

要不是他的身手和急救经验双双在线,避开了要害,又及时扎了止血带,估计连二里地都跑不出去。

更别说一路飙高速,顺带解决了尾巴。

发生了这种事,接风自然是免了。

唐龙带着身后的几个弟兄去门口放哨,二军把迈巴赫开进院子熄了火。

我一盆水浇灭炭盆,跟洛亦可进了客厅。

“邀月阁的人做的?”洛亦可问,之前安排刘叔去盯邀月阁,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

刘叔不屑道:“除非袁爷亲自出手,否则那群三脚猫架不住我一划拉。”

几天不见,刘叔显然对袁爷有了更深的了解。

我心里默默记住了袁爷有功夫这件事,但同时也觉得有些诧异:“哪家的硬手?能把你伤成这样。”

“短兵相接,比你不差。论玩心眼子,他不配给你提鞋。”刘叔说。

我挑了挑眉:“怎么讲?”

刘叔饶有深意道:“如果换成是你,不确定我死了,决计不会交实底。”

有故事。

我好奇他说的实底是什么,但也没法在这个节骨眼上细问究竟。

洛亦可找到一个铝盆,洗刷干净打来了清水。

客厅正对饭桌,刘叔想了想,指着桌上的老酒说:“恐怕来不及了,赶紧把酒递我。”

正在撤桌的张雅拿起酒瓶看了看;“小莽村自酿的土酒,也就四十来度,能成吗?”

她刚出院,对医用酒精的度数还有着相当的敏感。

我示意无妨:“他只是想保持清醒。”

刘叔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咋知道?”

“都是过来人。”我平静道。

学艺那会儿,我处理过一件血饲过的阴物剪刀。

硬刚正主的时候,被划得满身血口子,也是靠这方法刺激精神,最终破了局。

不等刘叔动手,我蜻蜓点水般地把酒浇他伤口的几处特定位置上。

那些位置神经的敏感程度适中,刺激度足够,又不会把人直接疼晕过去。

“够劲儿。”刘叔疼得直抽抽,但也只是咬牙吸冷气,屁股没挪一寸地方。

是条硬汉。

“饮鸩止渴而已,正经的还得去医院,发生啥了快说。”我拿板凳坐得低些,避免他动作幅度过大。

“这点屁事不用你教,入院登记要刷身份证,我没有。”刘叔道。

他调整了一下状态,捡干货开讲:“夫人动用了一些关系,官家那边的事已经平了,不会有人顺着查上来。”

“窜货场的主办方原来是家叫鼎盛的建工集团,老板姓关,不知得了哪路高人指点,要在外场摆‘七星拱月’,过关的人才能进内场。”

我跟洛亦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无比糟心的神色。

所谓的七星供月并不复杂,相反地,它的规则十分简单。

就是主办方或主办方特约的嘉宾凑齐七样宝,让看宝的人自行鉴定出价,这个价指的不是给钱,而是以宝换宝。

不求等价,但求心仪。

摆宝的跟换宝的不用见面,出价会有“跑堂的”传话,目的是保障双方不会反悔,事后上门找差价或者夺宝。

也就是说,如果不想放人进内场,只要说不喜欢就行了,极难拿捏。

而且能不能换到宝,全凭跑堂的一张嘴,虽说不至于瞅谁不顺眼就传瞎话,但坐地抬价是常有的。

刘叔见我俩这副模样没感觉意外:“规矩本来就是人定的,客随主便就成。有意思的是这跑堂的人选。”

“谁?”洛亦可沉声问道。

“蒋天!四叔蒋天!”刘叔语出惊人道。

“你是说?窜货场的背后是邀月阁?”我问道。

刘叔答:“这个还真不见得。袁爷明面上保了四叔,实际上已经跟四叔分道扬镳了,连天堂极乐鸟都已经收了回去。消息可靠。”

洛亦可有些奇怪:“看不出四叔当跑堂人的意义啊?”

我冷哼道:“狼一旦做了狗,就再也变不回狼,只能再去做别家的狗。他应该是想借窜货场最后一搏,重振名气,再找新窝。看着吧,绝对会有大热闹。”

洛亦可看不出这点可以理解。

她含着金钥匙出声,很难理解我们这些底层人的艰难。

说到这,刘叔郑重问洛亦可说:“小姐,你给刘某一句话,这窜货场非去不可吗?”

洛亦可看了刘叔好几秒,还是重重点了下头。

其实,我跟刘叔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

哪怕官家的事没有结束,哪怕做局的人很可能会出手,她都依然会去。

这是性格,也是骨气。

刘叔的状态已经很差。

他强打最后一丝精神,忍痛双手抱拳道:“顾尘,刘某这辈子没求过人,但这次,希望你能陪小姐进窜货场。”

“你帮洛小姐扫条形码了?”我问道。

“今天早上,扫码成功。”刘叔叹口气道。

我沉吟了好一会儿。

这是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喜的是老掌柜的运作成功了,做局的人担心暴露身份,没顶替洛亦可扫码。

忧的是做局的人很可能采取更加激进的方式提前发动,比如将眼馋袁爷悬红的亡命徒引到窜货场去。

“你好像忘了七星拱月的事。除非能摸清那七件宝的全部渊源,否则我就算想帮也不能强闯。”我不是打退堂鼓,只是就事论事。

刘叔笑了。

笑得快意而痛苦。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给我,有些豪迈地说:“你以为我这伤是怎么来的?要说摸清全部渊源有点扯了,但那七件宝的基本资料都在这里了,包括持宝人的落脚地点。明说吧,里面有个物件儿,正对你的路子!”

我惊讶地看着刘叔问道:“你是说七星拱月里有阴物?”

“嗯,而且用你的话讲,是件大货。”刘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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