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似乎有些享受搂着我的感觉，许久才撒开手：“姐中午整俩硬菜，你就在家歇着，啥也不用干，咋样？”
我当时的体力，心力都已经见底，热饭下肚，困劲止不住地翻腾。
但犹豫一阵之后，我还是缓缓摇头说：“事情还没完，硬菜等你哥他们回来再整吧。托你个事。”
“顾子你这么讲姐就不高兴了，姐俩之间整这么客气干啥，是要姐去村后盯着那帮警察不？担心杀回马枪？”张雅娇嗔道。
就冲这句话，张雅的眼色胜过绝大多数江湖菜鸟。
我摇摇头：“那倒不用，领头的那个人我跟桃仙姐之前就认识，犯不上跟我来这套，我是想问你，方不方便跟我回趟山上？”
“你这人真是，想干啥这不一样吗？屋还多。”张雅脸色羞红，指了指她自己的卧室。
我顿时有些尴尬：“我是想让你帮我打个衣柜，材料就拆庙里的门板。”
张雅当即警惕地眨眨眼：“你要衣柜干啥？洛小姐要搬来住？”
我顿时无语。
这想象力太丰富了。
我索性一次性解释清楚：“这黑布包袱里有件纸衣服，比你家这墨斗邪性十倍，处理和出货都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平时存在衣柜里稳妥些。”
这才是我不留下吃饭的主要原因。
洪吉那一刀只有暂时解围的作用，安全起见，我必须尽快把纸嫁衣带回破庙。
真要是在唐家大院里闹起来，十个张老木匠显灵都镇不住。
更何况，墨斗之前过四叔手的时候被遮蔽过一段时间的阴气，使的估计是有损阴物本体的手段。
取回来这段时间，不论张雅怎么上香烧纸，张老木匠都没有回应过。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听我说得严重，张雅碗筷也不收拾了，直接拉我去了库房：“工具都是现成的，姐这就跟你走。庙里的门板本来就是薄料，裁开铆上就行了。很快。”
我想看时间，发现手机这回是真没电了。
反正时间还早，既然张雅说很快，我也就放下了心。
为了防止我走太急累着，张雅特意背着木工匣子走在前头。
扭动的腰肢点缀在山路草木之间，有几分田园风景画的和谐感。
回到破庙，张雅直接动手忙活起来，连卸门板都不用我帮：“你那双手留着画符数钱就行，粗活就交给我。”
说得我像个卖护身符骗钱的似的。
我实在困得不行，随手把黑布包袱放在炕头就盖上了被。
桃仙姐对我的训练极其严格。
站立，行走，睡觉都有固定的吐纳法门，张弛有度，行动和休息都很有效率。
这么些年下来，早就形成了习惯。
但可能是取了心头血的缘故，我这觉睡得极不踏实。
最奇怪的是做了梦。
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了。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名凤冠霞帔的女子站在炕边，五官精致的像慢工细琢数载的瓷器，只是脸色显得十分焦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或人。
这才是纸嫁衣正主的真容。
说句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居同室，寝同床，手艺到老都得学。”我对老一辈收阴人的气魄赞叹不已。
如此凶物，放在佛家道家说不得会开坛镇着。古玩圈的就更不用说，根本没这个胆子。
这还没过夜，就让我揭开了执念的一角。
运气好的话，还可能是悲剧的源头。
女子张望了一会儿，焦急更甚，一双玉手胡乱摸索起来。
炕沿儿，被子，最后是我。
也许在她的意识里，不晓得她摸的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强忍彻骨的寒意没有挪动，手指探进袖中，把睡觉前暗藏的黄符捏了出来。
观察归观察，任其施为的话，估计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猝不及防地，一道黄符稳稳贴在了她的眉心位置。
我暗道侥幸，如果不是纸嫁衣正主受伤，又沉迷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我离得再近也无法得手。
实指望把正主定在原地，再想办法封印在衣柜里。谁料，我却被扑通一声惊得一哆嗦。
南柯一梦。
“卧槽！瞎爷你干啥！”二军摔得很是狼狈，咬牙叫唤道。
炕边挤满了人。
唐龙，刘叔，洛亦可一个不少，风尘仆仆的样子。
我猛地扭头看向炕头，黑布包袱好端端放在那，连系扣的褶皱都没有变。
显然没人动过。
“张雅呢？”我皱眉拉起二军。
“雅姐说你的锅小，下山做饭了。让我给你看着衣柜，我这才合计坐炕上歇会儿，就被你来了一下狠的。”二军有些憋屈道。
我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尴尬地说：“之前折腾得太狠，做梦要摘桃子。”
我暂时不想透露纸嫁衣的底细。
尤其是自己还没摸清之前。
洛亦可有些忍俊不禁：“梦中施术只为摘桃子？我看是想灭口独吞好处吧。”
看得出，她刚得了重宝，心情极好。
“顺利吗？”我岔开话题问。
洛亦可说：“有惊无险。信你的话，提前在山路那边准备了摩托车，果然把袁爷的越野车甩后面了，不过袁爷那边也脱身了，早上听说官家审了四叔，啥也没撂。”
“早上？”我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刘叔哼了一声：“你睡了两天一夜，害我们等了一整天。”
“这么久？”我心里暗忖，估计是纸嫁衣正主的手段了。
洛亦可掏出几张纸一支笔说：“这次多亏你了，话付前言，你把协议签了，我名下药铺的一成干股是你的。小楼里得了两个物件儿，钱已经转到你账上。二龙戏珠香炉的收益，要等出货之后。”
诚信这方面，汇远斋自然没得说。
我爽快地签了协议：“八角铃可以交货了，这次合作愉快。”
将八角铃装进小布袋，洛亦可犹豫了一下，问：“小楼里，四叔跟你说的什么？”
“都是些骂娘的话，没啥有用的。”我不动声色道。
洛亦可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跟刘叔下山去了。
唐龙有些不爽地撇嘴说：“顾子，哥咋感觉你就像双破草鞋，穿完了就给蹬了呢？连句谢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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