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铜锁锁着的安全通道,开灯就别指望了。
破旧天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只能照亮安全门前两尺宽的地界,完全看不清脸。
开门的人刻意改变了声线,但我认出了她的衣服。
放肆而狂野。
是蓉蓉。
我连忙装着晃晃荡荡的模样,哈出一口酒气:“女人,老子要……女人!”
蓉蓉似乎着急离开,猛怼了我肋叉子一拳:“滚开!”
幸好她没有功夫,不然我为了不暴露,非得装着滚下楼梯不可。
我借力一个踉跄,用胳膊肘顶偏了二军的头,这才双双蒙混过关。
“真他娘的点背。”我暗骂道。
安全通道拢音,想不引起屋里的注意都难。
不管蓉蓉来快捷做什么,也不管她说的跟汇远斋无关的是什么,想救下袁七,戏就得接着演。
商务套房的门大敞着,显然是蓉蓉生气之下,连门都没给带上。
极具挑逗意味的氛围中,袁七下面穿着一条四角裤衩,跪坐在床下,从他已经肿起的膝盖看,更像是无意识地跌落造成的。
我震惊不已。
不仅因为袁七当时的姿势确实有几分切腹的架势,好像身体不受控制,更因为远远站在灯光下的樱花国女人。
她的衣衫很整洁,没有任何撕扯的痕迹。
想象中的不堪画面根本就没出现过,一切都是袁七自导自演,酷似民间传说的“撞客”或者“失魂”。
樱花国女人是那种典型的娇小长相,略带一丝瑟缩,看年龄只有二十几岁。
如果不是在楼下听了许久的响动,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一场前戏。
大叔放荡急色,少女欲迎还拒。
更要命的是樱花国女人的手形。
我练过功夫,很懂得分析对手的动作逻辑。
她的上臂与肩膀的夹角清晰地告诉我,她看似要攀扯上袁七的手臂不是伸出,而是缩回。
刻意张开的十根纤细手指,如果还原回原本的动作,好像是在结印。
“阴阳师?”我无法确定,因为放倒袁七的,也可能是蓉蓉的六宫粉黛。
与此同时,我无比庆幸提前把人牙咒引交给了周成。
跟华夏的道法相比,阴阳术只是支脉,但有一点特色,就是对咒术十分敏感。
樱花国女人刚才讲狠话时颇有些上位者口吻,不管她真实身份如何,总之对袁七抱着极大的恶意。
我继续装醉进了屋,隐隐把二军挡在身后。
踹在衣兜里的手悄悄蓄力。
如果她有小动作,我会给出雷霆一击!
无独有偶,樱花国女人也准备演戏到底。
她装着被我跟二军吓到,嘴唇哆嗦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我的中文名字叫刘思玲。”
更令我意外的还是她的脱身方式。
居然主动打了报警电话,声称受到了骚扰,需要保护。
我不可能被吓跑,又想演得自然,就只能在“酩酊大醉”中跟她耗到底。
好在赶来的警察熟悉地头上的情况,知道快捷酒店乱,就以现场没发现侵犯或者打斗的痕迹为由,直接带走了一看就不像好人的袁七。
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遏制住了事件的源头。
至于第二天的新闻小报如何爆邀月阁大少爷的黑料,已经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樱花国女人无休止的“阿狸蝌蚪”把警察整得挺腻歪,准备着带回派出所,实在不行就联系使馆处置。
我跟二军彻底被当成了走错房间的醉汉,训诫一番就算了事。
分开时,樱花国女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口型好像是: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经历了这些,我跟二军的酒也醒了。
二军瞅了眼表:“靠!又是当不当正不正的凌晨一点。咱们跟这个时间点有缘还是咋地……”
“有缘个屁,有缘也是孽缘。”我挺糟心道。
思来想去不是个事,我还是打电话给了洛亦可。
电话只响两声就被接通,她竟然没有睡。
“如果是想问二龙戏珠香炉的出货时间就免了,黑市那边的几个老主顾口风很一致,都说秋拍延后了,有大金主改期。”洛亦可说,听声音满是疲惫。
不愧是洛亦可,头一句话就令人诧异。
与明面上整体底蕴偏弱的古玩行不同,勃北和相邻地界的古玩黑市很昌盛,家大业大的老板不少。
黑市的拍卖会也有恃无恐地赶了时髦。
整出了每年固定的春秋两场拍卖会,雷打不动。
自我被拐卖到勃北那天算起,这还是头次听说秋拍会为某个特定的人改期。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问了正事:“我想跟你打听下蓉蓉的事,汇远斋有特意安排她接触什么人吗?”
洛亦可有些奇怪:“怎么关心起她来了,你也知道父亲不拦着同辈竞争,她有接触什么人的打算也不会跟我讲。”
我又问:“那汇远斋最近有针对邀月阁的动作吗?你不方便说也没关系,这就是朋友闲聊。”
洛亦可沉默了几秒:“顾尘,我觉得你今天很奇怪,但这个还真的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没有。父亲最讨厌的就是破坏平衡。袁爷已经吃了亏,短期内都会相安无事。”
不是老掌柜的安排,我的心里托底了一些。
也许蓉蓉的出现只是因缘际会,或者是单纯认识了樱花国女人也说不定。
答案得到了,出于礼貌,我讲了今天在静雅轩遇到的事,提醒洛亦可小心才挂断。
我心里舒服了一些。
就像嗑瓜子,连着嗑出两个坏的,再吃到一个正常的就会觉得鲜美。
跟洛亦可的对话虽说有点尬聊的架势,但好歹是正常的。
二军也是同样的想法:“瞎爷,要不咱还去楼下的烤串摊吧,总觉刚才那顿菜吃得反胃,得整点啥压一压。”
“行吧,人总不会背到连嗑三个坏瓜子。”我耸耸肩。
现在想想,人这嘴,就是不能瞎念叨。
坏瓜子出现了。
意料之外的第三个女人。
串摊的开到那个时间,已经只剩一位客人。
她脚边摆着一排空啤酒瓶,烤串签子丢得到处都是,似乎有无尽的烦恼需要发泄。
偶然地对视后,我转身想走,可还是晚了一步。
“顾尘,不,现在应该叫瞎爷了。陪我喝一杯。”妮子醉眼蒙眬道。
“没兴趣。”我淡淡道。
妮子指了指不知何时摆在对面的空酒杯,又说:“陪我喝一杯,交换我告诉你,姓袁的王八蛋在四叔的保险柜里放了什么。”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