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啥眼神？”我皱眉问洛亦可。
小旅店没有试衣间，能照的只有卫生间的镜子，我三下五除二换上西装出来，就迎上了一种从没从她眼里看到过的眼神。
像是猪八戒看见人参果。
“咳……没什么，挺好的。”洛亦可直接扭过了头。
有些奇怪。
下楼结账的时候，前台的少妇罕见地打印了结账单，递给我的时候，还第一次起了身：“先生您收好。”
“谢谢。”洛亦可小手一伸，抢过结账单就揣进了礼服兜里。
如果不是我眼力好，险些没看清右下角写着一组电话号码。
照这么看，好像西装的效果还不错。
迈巴赫已经停在了门口。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开车的不是刘叔，而是蓉蓉。
她平静无波地坐在驾驶位，应该还不知道在快捷安全通道里撞见的“醉汉”是我。
“刘叔不跟着？”我问道。
东野商会来者不善，刘叔不在的话，洛亦可这边的实力显得削薄了些。
“黑市把头约了茶局，派别人去怕应付不来。”洛亦可无奈道。
我点了点头：“秋拍的事？时间定了？”
蓉蓉接过话茬，说：“时间没定，选压轴货的规矩定了，需要夺标！”
“夺标？”我有些惊讶。
洛亦可有些担忧道：“嗯，估计要拼红花了，按以往的惯例，会安排在秋拍前三天，地点临时通知。”
勃北黑市的潜规则，压轴拍货，底价可涨三成，甚至还会有黑市的托帮忙抬价。
如果抬价过高造成流拍，按规矩由黑市主办方吃货，保证主顾盆满钵满。
所谓“流血破头强压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按我原本的估计，洛亦可的二龙戏珠香炉已经是难得的紧俏物件儿，很可能内定成压轴货，免去夺标的麻烦。
“知道对面是谁吗？”我问道。
不知怎的，“东野商会”和“五神图”两个词突然跃进脑海。
洛亦可跟我对视一眼，明摆着想到一块去了。
我深吸口气：“今天不到万不得已，你俩别拆帮，也不要离我太远。”
我这话说得挺郑重，直到洛亦可和蓉蓉都表示同意才靠回椅背上。
不是对自己的身手没自信，而是不放心蓉蓉。
二龙戏珠香炉的收益有蓉蓉一份，按理说不会做出格的事，可她跟樱花国女人认识，不知道会不会打小九九。
眼下，把她绑在洛亦可身边是最稳妥的选择。
心里想这些有的没的，迈巴赫已经停在了一处高端写字楼前的空位上。
这是勃北能拿得出手的，为数不多的现代化建筑之一。
地位相当于民宅里的中山紫苑。
东野商会独占了楼顶的三层，资本能力可见一斑。
“洛小姐和这两位朋友，请跟我来。”一个西装革履的樱花国寸头看见洛亦可给的黑金请柬后，直接鞠躬九十度。
他身后的铺红毯的台阶上，每层站着两个打着欢迎牌的樱花国人，男女各半。
我完全无视了看似尊贵的接待场面：“留神队伍最后面那个抱肩膀的和服，不简单。”
说这话时，带路的樱花国寸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
没等洛亦可有什么反应，侍者已经换上了一种崇拜的口吻：“这位朋友的眼光真好，那位就是东野商会的现任理事，坂本正井先生。坂本家自战国时代起就是……”
自吹自擂的介绍直到电梯停稳才结束，侍者再次鞠躬，下楼接其他人去了。
总算透了一口气，洛亦可轻声道：“说吧，这个坂本有什么古怪？除了家谱和祖上荣光。”
“屁的祖上荣光，都是些鸡零狗碎的玩意”，我淡淡道：“坂本正井身上有阴物气息，而且是刚接触不久的那种。交流会上要是没有像样货，就拿他开刀吃仙丹。”
“真的？”洛亦可立马露出狡黠的笑，连语气也带上几分兴奋。
这表现让我极度无语：“没事少往阴物上瞄，容易长针眼。”
不知不觉间，洛亦可的兴趣好像有些歪楼的趋势。
仔细想想，自打认识了我，她接触的物件儿里，除了二龙戏珠香炉是件端庄正宝外，其余东西都沾着邪乎，包括正在找的五神图。
不知道老掌柜会不会暗地里骂我。
“要你管！”洛亦可拿鞋帮磕了我一下，径直向提前入场的同行那边走去。
许是心情大好，举动颇有些小情侣打情骂俏的意味。
蓉蓉白了我一眼，颠着小步跟了上去。
我没有闲逛的兴致，索性找个位置坐下，扫视起整个东野商会来。
如洛亦可所言，受邀参加交流会的各家都憋着火。
诸如声讨，赔偿，给说法之类的词语时不时飘进我的耳朵。
钱老出于礼貌站在人群里，挺肃穆地一声不吭。
袁爷端着自带的紫砂茶杯喝茶，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样，瞅见洛亦可身边的我时，还阴恻恻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樱花国女人没有出现。
偌大的一层写字楼里的格子间被完全打通，整体装饰成了和风庭院的造型。
院子正中摆着两丈多长的实木空桌，应该是为一会儿摆水货准备的。
奇怪的是，实木空桌的一旁还有张花团锦簇的长条餐桌。
不论洛亦可还是其他同行，都刻意地站开了几尺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又等了几分钟，电梯门再次打开。
坂本正井挂着虚伪的笑容走了出来。
原以为他的角色跟护宝花郎差不多，没想到还客串了当天的主持人。
他上台就是一个深躬：“诸位，请务必接受我真诚的歉意。因为我的失职，没有弄清赠品的来路，致使诸位及家人遇到了不好的事情。给诸位添麻烦了。”
不用明讲，他指的是送咒引子的事。
话一出口，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一愣。
似乎没想到东野商会的认错态度如此良好。
攒足了劲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少邻座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脏心烂肺。”洛亦可轻嗤道。
我对这个评价深表认同。
如果不是破了樱花国女人的局，还真容易被他蒙混过关。
就听坂本正井又说：“为了弥补诸位朋友的损失，东野商会甘愿拿出新到的一批小商品当作赔礼，诸位大可以选其中一件带回去。”
“请诸位放心，同样的错误，东野商会不会犯第二次。”他补充道。
随着几句听不懂的樱花国语，两个遍布干涸水渍的木箱被二十几名和服男簇拥着放在了桌上。
紧接着，和服男齐整地跪坐在原地，二十几把武士刀被横在了大腿上。
“还真是脏心烂肺。”我冷哼道。
没等东野商会倒出葫芦里的药，洛亦可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
“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
比这大的场面洛亦可见多了，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没理我，而是扭头看向蓉蓉，用极冷清的声音问：“刘叔盯外海水席得的货，记得是委托你拍卖的吧？怎么出现在这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