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看着桃仙姐留的东西没?”沈小鹿地问。
她比二军敏感,发现了我笑容背后的不自然,下意识以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们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讲了得到尸香血玉坠的事。
二军有些恶寒地站开了半米远,生怕着了道:“听名字又是阴物?这玩意啥时候这么好遇了?”
“应该不是阴物,等回头睡一觉再研究吧。”我含糊道。
判断物件儿是不是阴物是收阴人最基础的手艺。
我没从尸香血玉坠上感觉到阴物气息,但不知怎么,就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我想了想,对沈小鹿说:“唐龙出来之前,你去帮张雅镇场子,有事打我电话。”
沈小鹿问:“邀月阁的事不需要我搭把手?”
这是她的职责。
既然跟了我,就得为我分忧。
这是看我腾不出身子,想要主动担当了。
我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洛亦可的信儿吧,去也挑锦上添花的时候去,雪中送炭轮不到咱们。可能的话,这几天先别出门。”
联想到陈瘸子对沈小鹿垂涎三尺的眼神,我只好做最谨慎的安排。
陈瘸子能连夜来福利院等我,说明江湖上再也没了袁爷这号人,即便能苟下老命,也再难掀起什么风浪。
汇远斋这次出手,赢面至少九成。
就算有需要我的地方,洛亦可也绝对会先尝试自己解决。
这种事情上请外援,好说不好听。
“哦,知道了。”沈小鹿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很顺从地应了下来。
我没叫二军送,安排好这边的事就搭上了去小莽村的出租车。
司机师傅鼻炎犯了,闻到尸香血玉坠的气味时还以为我臭美喷了香水,瞅我的眼神有些怪异。
“这点破事播一早上了……”他挺烦躁地切换着广播台。
但无论怎么切,播报的内容也离不开两则最热点的消息。
“我市多部门联动,就某商会可能涉及的经济领域和文化领域犯罪行为连夜展开调查。”
东野商会敢在华夏捞仙货,玩火自焚是迟早的。
我之前做的事无外乎推波助澜。
更值得注意的是第二则消息:“香颂金街路段昨日晚间发生重特大交通事故,数十台车辆在事故中报废。损坏的公共设施已经在抢修中,请广大市民绕行。”
邀月阁的所有产业都在香颂金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按规矩会留给有资格分一杯羹的势力较劲,能咬下多大块肉,就看各家本事。
张雅的仇已经报了,我没必要掺和进去。
“到了,七十四。车里没伞,你自己将就下。说也奇怪,就你来的这片山要下雨呢?”司机师拉了大单挺高兴,临走时抻出件旧雨披送我。
我被打断了思路,顺着他比划的几个方向看。
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
小莽村和周边的地界,依然沐浴在晨起的阳光下,唯独破庙顶上,堆着黑压压半亩方圆的云。
“该不会是啥山精野怪度劫吧?”司机半开玩笑说。
我骂了句娘,顾不上去供销社置办口粮,顶着大雾往山上跑。
山精野怪渡不度劫不知道。
我可能要“渡劫”了,想要踏踏实实睡一觉的理想彻底泡汤。
按收阴人的传承,大凶之物出世有许多征兆,头顶这漏斗形的乌云就是其中之一。
不用问,都是纸嫁衣正主闹的。
“大意了……”我心里发苦,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供奉大凶物件儿有个关窍:引魂香可以熄,长明烛不能灭。
这次离开的时间比较长,但秋拍前,我特意算过时间,当天回破庙的话,正好能把长明烛续上。
当时,我一门心思想着拿桃仙姐留的东西,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作了个不大不小的死。
磨大凶物件儿就是这样,一旦正主感觉不到供奉,就会陷回执念里。
还有个更糟糕的情况。
为了避开黑市秋拍前的金属检测,我把刀和铜钱之类的东西都交给张雅保管了,黄符也在摆阵坑坂本沙耶的时候用光。
“娘的,拼了,是福不是祸!”我加紧了脚步。
回去拿东西肯定不赶趟了。
要是小莽村里的人受到波及送了命,因果全要算收阴人头上。
跑到山顶时,破庙里所有的家具摆设都被浓雾掩盖,衣柜的位置一片漆黑。
我一咬牙,一头撞进雾里。
似乎感觉到我的到来,柜门被推动的吱呀声响了起来。
纹身上本命血契的位置一阵跳动。
浓雾里泛起血光,凤冠霞帔的女人轻抬玉足迈出了衣柜,默默重复起之前找东西的动作。
“连入梦都免了吗?”我头大地想着。
如果柜子里是纸嫁衣,大不了冒死再穿一次破局。
可眼下,正主直接显了形,我除了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敢再做任何惊扰她的动作:“之前对不住了……”
说这话时,连我都觉得自己傻,要是正主能靠轻易沟通,之前何苦废那牛劲。
谁料,女人真的扭过了脸:“给我……”
声音好像自九幽传来,带着刺骨的冷意。
“给什么?”我错愕地看着她国色天香的脸,手却鬼使神差摸在了包尸香血玉坠的锦布上。
我浑身上下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玩意了。
“给我……”正主的声音带上了急切和不容置疑。
我的身体突然僵住,也不见正主如何动作,玉坠就已经出现在了她手上,她贪婪地嗅闻着玉坠上的气息。
这让我无比惊恐。
正主的实力,居然强到了让我看不清动作的程度。
“完了,玉坠要毁了。”我无比焦急地想着。
大到天地奇珍,小到珍馐美味,只要被阴物正主吸食,就会丧失灵性。
就拿美酒来说,供奉给阴物正主之后会寡淡如水。
桃仙姐留玉坠的意义还没想通,要是毁在这里,我会后悔一辈子。
奇怪的是,随着女人的嗅闻,玉坠上的香气非但没有变淡,反而浓郁到了令人意识昏沉的程度。
“不是要看你夫君吗?行!就让你看个够!”一个森冷的男声惊醒了我。
“什么时候昏过去的……”我暗道不好。
睁开眼时,正主的凤冠已经被打落。
两名酷吏打扮的男人倒拖着她进了一座衙署。
跟北出马仙家交手那天,我机缘巧合下看到了正主的执念。
本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进展。
没想到,因着让正主吸食尸香血玉,我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此时,她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疯吼哭闹,而是对着我的方向诡异的笑着:“来呀。”
她知道,我不是那个轿夫。
在正主的执念里被认出,是极度凶险的事!有老一辈收阴人,曾被执念里的一根野草戳破喉咙。
“这是你执念的源头吗?”我咬了咬牙,挺身走进了衙署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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