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子是一位在某些方面有些不同于常人的高中生,或许是性格方面的缺陷,又或是关于自身的各种奇怪的言论。
野子在学校并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班上的同学们也只是表面打过招呼,和野子没有过深的交往。
“真的真的,我那天忘记拿东西了,回到班上只看见她一个人还坐在空荡的教室,我问她为什么还不回去,她只是双眼看着天花板的角落一言不发,就好像被附身了一样。”
“啊?好吓人,她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怎么会嘛,我觉得她就是太孤单了,自己开始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上次还见到她在花坛边自言自语的说话,刚开始以为和什么人在交流,走近发现那明明什么也没有。”
“她可真奇怪……”
班上关于野子的讨论已经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甚至就算在本人的旁边谈论也慢慢成为了日常,不过我们的野子貌似对此不太在乎。
“喂喂,野子同学,你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一些看不到的东西啊?”
每当有人这样问时,野子总会用自己觉得最正经的方式去认真回答。
“大概…能看见一些。”
表情没有像开玩笑似的,不过会不会当真就是另说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野子还是没有朋友,她也还是会被大家津津乐道的打趣。
阳春三月,雪并未融化,在那白色的河流上,不知是什么鸟在上方小步跳跃,白色的羽毛和那一撮红色的冠顶,樱花树上的新叶随着春风飘落于此,与你,飘落在路过行人的肩上。
回到教室的学生会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书包上来自春天的明信片。
“看,是樱树叶。”
今天野子翘课了,这并不寻常,野子一般都会准点去上学,就算是得不到什么也会做个好学生。
翘课的野子没有回家,而是背着书包沿着正慢慢融化的河边岸上一步一步慢慢朝前走去。
街上没有什么人,有的只是岸上路边的骑车驶过的车流声。
“我能听到花在说话,她在和树上的花们聊着今天。”
野子放慢脚步,把书包取下拿在手上,保持平衡的张开双臂,步子迈出朝前的一大步,一步,两步,漫舞在铺满花瓣和叶子的鹅卵石岸上。
微风吹过面前,吹动野子的领结,发丝随着风朝后飘扬在空中又慢慢落在肩后。哼着她那熟悉的曲子,每一段顺着步子,不偏不倚,段段漫漫。
每几步轻轻的跃起,继续朝前,飘飘的裙身小幅度的上下摆动,和少女一起随着风吹过的节奏舞动着。
一直这样到达河流的尽头。
阳光被乌云遮过去,天也开始阴下来。
野子回去了,在第二节课之前回到了教室,同学甚至都不知道野子第一节课没来,也包括老师,不过野子倒是很喜欢这种没人打扰自己的环境,她不需要太多的关心。
“你去哪了?你怎么没来上课?”
这种话都是一种麻烦。
蜻蜓点立在池中荷叶之上,盛夏悄至,树间的蝉鸣声在用力嘶吼出夏天的最后一曲。
若知秋色,花开花落。
伴随着秋风吹散的落叶,金黄色的小道上铺满厚厚的枯叶。
野子小步行走在中间。
嚓嚓…
叶子一片片清脆的破碎,随着秋风吹过不知何处的酸臭味,连同着湿润雨后的空气一起送到野子的鼻腔。
那可真是难闻。
野子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疾驰的车流不息,站在路口的她看向灰蒙蒙的天,世界被打上一层朦胧的滤镜。
“如果你不去选择的话,逃避或许是对你我而言最好的结果。”
秋天,我与你第一次在枫叶树下相识,第一次看见你蹲下的身姿,被风吹乱的长发。
内心被野兽的欲望占满的我落寞的走在落叶纷飞的路边,连绵不绝的细雨连成一缕缕细烟飘在冷空气之中。
外表就像是这城市中随处可见的过路人,基本每一个见过我的人都不怎么记得清我的长相。
“你说他啊?哦,我记得是...唉,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是隔壁班的,奇怪了,想不起来了。”
并不是我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举动,或许被每一个人忘记也是能让人们经常提及的一件事。
“啊,童使,你昨天怎么没来上课呢?身体不舒服吗?”
“嗯,有点感冒,昨天和老师请假了。”
“是吗?换季了得注意身体啊。”
对于来自好友的关心我总是下意识的编造不会伤害人的谎言去为自己辩解。
其实昨天我翘课了而已,没有人会知道,包括老师和我的父母。
人们总是追求着真相,但那些利刃般的的话语可谓是将关系恶化的毒药。
并不是我的本性驱使着我,那是恶魔,恶魔的交易,我只能屈服于它那野兽般的欲望。
孩子们在父母的教育下说谎话仿佛是天大的错误,哪怕你犯了什么错只要对家人吐露真言大多都不会换来什么谴责。
可父母在我童年的教育中很好的展现了什么叫做反面教材。
每天沉溺在被虚伪和谎言的爱中,这或许对他们来讲是一种爱的表达,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呢。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靠着不断流露出的假象缝补着已经破败的镜面,这是父母教会我的第一课。
对于孩子来说,理解和学习并非需要引导,我很早就逐渐理解了一切。
但即使是这已经濒临破碎的爱我也愿意尝试去接受。
童年的相片是美好的,揭开相框的我们心知肚明的明白一切。
就算是父母也开始懂得我的想法也还是尽全力的不让这最后一层薄纱被捅破。
我不明白牵扯在他们之间的利益是什么,但我开始变得讨厌这个家庭。
在我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放学后的家里没有任何我期望中的惊喜。
死寂沉沉的家中只有他们分开请人带回家的大小包裹。
“儿子,生日快乐,妈妈今天还有工作要做,今晚就不回家了,礼物已经请人给你送回家了,爱你!宝贝!”
“宝贝儿子生日快乐,爸爸今天就不回去陪你了,公司里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蛋糕给你放桌子上了。”
相同的字迹出现在两张赫然不同样式的贺卡上,背面赫然印着xx蛋糕店的代写。
我百般无聊的扔下这无趣的祝福。
蛋糕还装在桌上那精致的包装盒中,上面用淡粉和烟紫的绸带系出的蝴蝶结。
如此般寂寥无声......
谎言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十八岁的生日,黄昏下的客厅里只有蜡烛的那飘飘的红色火光点亮屋子里大部分黑暗的地方。
爸妈在我闭眼后齐唱着生日歌,我实在不忍心去揭穿这场虚伪到不能再虚伪的戏剧。
老爸还是率先开口了。
和我想的一样,牵扯着他们的从来不是什么利益而是我。
离婚手续草草的办完,关于我的抚养权问题结果也很简单。
我已经是成年人不受任何一方的牵制,并在没有矛盾的前提下可以自由来往两方。
得亏他们自身的条件还算殷实,由于我学生身份的前提下,两边只需要每个月给我的钱在一个合适的数目就行。
虽说他俩的关系已形如陌生人,但对我这个自己的亲骨肉还是给予了最大的照顾。
离开他们后律师有和我讲过之前的那套我们的房子是父母打算留给我的,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两在就有了新欢,我还莫名奇妙的多出几个同父异母和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
原来谎言的作用可以将一个不幸福的家庭变成三个幸福自由不受约束的独立体。
我更加肯定这是恶魔交易的一部分,用来满足它那空虚到深渊的欲望。
我对那个家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留恋,希望律师能接手那栋房子的二次售卖工作,并在完成后按照合同支付他一笔不菲的手续费。
对于十八岁的我,没有工作便实现了经济独立,还有每个月父母分开打给我的生活费。
我在离学校不算远的地方租了个环境还算不错的公寓,得以让我每天不用乘车去学校。
这已经是我入学的第二年,由于不分班的三年制,也得以让我在班级里有几个还能算得上朋友的人说说话。
看着窗外这漫天飘落的枫叶,我本以为生活可以一直浑浑噩噩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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