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尧祖父很注重对孩子们的教育,伯父伯母小时候跟祖父学习蒙语蒙文,另外两个孩子跟着也学会了一些蒙文蒙语。舜尧的姑姑和父亲都是从上小学之前就开始跟祖父学俄语,为此还专门到琉璃厂买来了新版俄语教科书和俄汉词典。为了能找到俄国人练习会话祖父带着三个孩子又进了东正教教堂,巴伊巴科夫已经是一个中年司祭了。他对祖父时隔多年能带着三个孩子来教堂表示欢迎,他和教堂里的其他神职人员帮助姑姑和父亲纠正发音讲解难点,还送了两本小说一本语法书作礼物。为提高孩子们的俄语水平祖父还带着他们去过住在广安门里北线阁的彼什科夫家,彼什科夫已经60多岁满头白发,他的夫人高个子很胖爱穿花连衣裙,他的孙子孙女因为在中国学校上学汉语都讲的很好。彼什科夫知识丰富家里书很多,手风琴拉的水平也不低,由他拉手风琴他的夫人教客人学会了10多首俄罗斯民歌。父亲说到他家上的俄语辅导课使自己口语能力有很大提高,俄罗斯民歌成了他参军后参加部队文艺演出时的保留节目。参加八路军之前他已经把家里的俄语书全都认真读过了,如果没有这些基础只靠后来在北京两个月的突击培训就去苏联军校学习是不可想象的。到苏联后他俄语水平最高听课和与苏联人交流都没有问题,业余时间经常给一起去学习的其他几个人上辅导课,那几个人以后也都称他柳老师。舜尧的姑姑柳至佳当了教师以后认为过去在家里学的马头琴在学校教学中用处不大,就在女师大同时进修艺术系课程练习拉手风琴,1932年5月她买了一架进口的德国手风琴。到彼什科夫家去上俄语课时还跟他学习用手风琴演奏俄罗斯民间乐曲,跟夫人学会了连衣裙裁剪。1935年她结婚时穿的就是自己做的红色花连衣裙,1936年7月她从女师大毕业当年秋天改到一所中学当国文和音乐老师。
1931年9.18事变之后在哈尔滨的国兴举没有来得及撤回关内,后来他去找留下抗日的东北军部队给他们作与苏联人打交道时的翻译。跟随部分东北军官兵经苏联撤到新疆,1932年底回到北京。祖父去看他时他身体不好也很悲观,他说这样的政府太让人寒心了。十几万军队竟然不抵抗让出东北,我都快60了还当了一回义勇军我也对得起国家了。到新疆一看政府没有进行任何建设也不注意争取人心,以后边疆地区恐怕难以稳定。祖父劝他少说话注意身体,从那以后国兴举再也没有出去干过活。1932年舜尧的伯父大学毕业后因为他蒙语和藏语都讲的很好,到蒙藏学校当了一名教师。有了收入以后他买了一辆从英国进口自行车,经常去琉璃厂逛书店查找资料。业余时间他在家里看了很多蒙文和藏文资料,1933年初开始在报刊上发表关于北方边疆地区历史的文章。
1933年初东北军没有抵抗放弃热河日军进攻长城沿线各关口,北平形势变的紧张起来。祖父心里怕发生大的战争3月初带着两个儿子去见了一次梁先生,一是想听听他对时局的分析,二是想让儿子受点教育。舜尧结婚后父亲在一次回忆家史时说:“那时候梁先生已经70多岁,我和哥哥都叫他爷爷,梁家房子不大只有一进院子十几间房,你爷爷问为什么不买个大房子,主人回答说钱都用到办西药厂和办学校上去了,再说以当前的局势买大房子实属不必要。”梁先生对两个年轻人分析了一番清末的历史,清政府举措失当新军都住在内地不去保卫边疆,后来都成为内战主力。现在日军不断进攻迟早要占领北平,到那时候你能去当汉奸吗?不当汉奸你的家产如何保住?所以他已经让儿子带人到陕西去选址把他家办的西药厂搬到陕西去,北平以后还留一小部分,只要日本人还没有占领北平就继续坚持生产。一旦大规模战争打响工厂全撤走,在北平停止生产。全家人也都搬到西安去住,他家已经卖掉北平部分房产去西安买房了,他让祖父也作好撤往西安的准备,只要他活着有事找他时他一定会帮忙。问了两个年轻人的情况后他鼓励舜尧的伯父要发挥会蒙语蒙文和藏文的优势,认真研究边疆历史和现实问题为蒙族和藏族同胞多作些好事。他还用俄语给父亲提了几个问题,听完回答后他说你俄语还要好好练习,不知彼将来打交道时就要吃亏呀。临走时他送给伯父一本蒙文古籍,父亲一本俄语军事大辞典作纪念。
1934年初柳家拿出全部积蓄在内城买了一处小平房院,北房5间,南房4间半,房子比较破旧所以价格便宜。买了房子以后兄弟二人利用暑假时间和祖父一起对房子进行了大修,在院子里种上了一棵枣树和一棵桃树。8月底柳家搬进自己的房子,舜尧的伯父伯母也举行了婚礼。搬家后祖父祖母住北房东边,伯父夫妻住北房西边,父亲和姑姑住南屋。为庆祝乔迁新居柳家第一次全家进饭庄吃了一顿饭,席间祖母激动的热泪盈眶,结婚28年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祖父也说我柳立银进北京30多年,从来没有一天松懈过。熬到50多岁终于能给儿孙留下点值钱的东西了,我大儿子也当上了教师,柳家第一次有真正的文化人啦。1935年6月姑姑结婚,丈夫叫党园东高中毕业后进故宫博物院当书记(即文书),正在学习文物鉴定修理技术,还利用业余时间画工笔画拿出去卖补贴家用。党园东的父亲在清朝是举人作过官,辛亥革命后不再当官和其他人合资办了一个股份制小工厂但是他不参加经营。结婚后他们在离故宫不远的南池子租了两间平房居住。1935年7月舜尧的大哥柳善飞出生,同年伯父因为在边疆地区历史研究中成绩突出被一所大学聘为历史教师,家里的经济条件比以前又改善了一些。1936年5月姑姑家的大表姐党进雨出生,孩子出生后因为父母都要上班,平时就放在姥姥家由姥姥和舅母照看。10月底祖父的好朋友国兴举因病去世终年62岁,父亲跟着祖父前往他儿子家吊唁。
上小学时父亲从来没有自己走出城门到城外(老辈人把城门城墙今天二环路外面统称为城外)和外城(今天崇文门、前门、宣武门以南叫外城)去玩,上初中以后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坐有轨电车到天桥,去看那些民间艺人的表演让他大开眼界。可天桥地区胡同里房子太破旧了,很多房子简直没法居住,这些穷人住在如此肮脏破旧的地方还要给人们带来欢乐。课堂上老师说莫扎特的音乐是含着眼泪的欢笑,天桥的穷艺人们不也是这样吗。后来他又和同学一起在暑假沿着天坛的坛墙走了几次,骑家里自行车外出进了长椿寺,双塔寺,智化寺,嵩祝寺,大钟寺,万寿寺,广化寺、宝应寺等不少寺庙后看到的景象更让他感到惊讶。城区里还有不少坟地,寺庙里存有大量棺木,就连故宫这样一个应当是非常神圣的地方也存有很多垃圾。他问祖父政府为什么不修理下水道,不清理城里的坟地,把庙里存的棺木搬出去。祖父回答说要是把这些事情都能办好了,中国早就富强了。
上初三时班主任冒老师利用寒假时间带领学生到城外农村进行了一次社会调查,所见所闻让他更加感觉到这个社会必须改变。回到学校后冒老师在课堂上对学生说:“大家在村里看到的景象意味着什么我就不用多讲了,清朝末年每战必败不断割地赔款弄的老百姓民穷财尽,民国以来军阀混战社会越发黑暗。现在日本侵略者又到了北平城外,我们已经被日军从南北东三面包围,我希望大家都能努力学习将来为振兴中华驱逐侵略者尽一份力。”柳家斜对门院子里住着一位名叫史巨平的银行职员,这个人30多岁家在外地,高个子戴眼镜总爱穿西服,他常到柳家来串门聊天。有一次父亲到他家借书和他谈起社会现状,他问:“年轻人你怎么看这个社会?”“以前我只在内城觉得内城已经是穷人多老百姓生活十分困苦,到外城看了天桥又到城外农村去过以后觉得这个社会太黑暗了,必须改变这个社会中国才能富强起来。”“对呀,如果不改变这个社会我们是无法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借你本书看看,注意保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父亲一看是一本张资平的小说:“这有什么可看的?”“打开里面你就知道了。”原来里面挖空一部分换成了共产党宣言。以后他又从史巨平那里借来了资本论和其他地下刊物书籍,这些书舜尧的姑姑也都看了,1935年3月在史巨平带领下他们两个人同时加入地下党组织。1936初年史巨平调往天津另换了一位叫焦良宇的上级领导,解放后他们才知道史巨平是假名字,他原本姓封。
上高中时的校园原是一座贝勒府,清朝灭亡后北洋政府进行土改,没收了清朝贵族土地。贝勒爷的后代没有了收入来源但又改不了肆意挥霍的恶习只会坐吃山空,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完之后把房子卖给了学校。舜尧的父亲在高中时又交了一位好朋友皮铠得,皮铠得是学校里的活跃份子,很有文艺天才不但歌唱的好小提琴也拉的不错。他虽然出身富裕家庭却没有一点傲气很愿意和其他同学来往,父亲曾到他家去过几次也见过他父亲皮老板。他家的房子不同一般有左右两个大门,东西两路前后几层院子估计至少也有30间房。皮铠得住在西路前院家里下人叫他二少爷,院子里的假山和汉白玉栏杆都是从圆明园遗址搬来的,还种着海棠玉兰牡丹芍药等花木。皮老板给人的感觉不像个商人倒像是个学校老师,他说他年轻时曾在日本和德国留学并参加了同盟会,见过中山先生,黄兴,仲甫先生,守常先生等人,现在还在大学任客座教授。皮老板支持抗日宣传他说我在市党部会议上说签何梅协定是卖国,不抗日就会不得人心。抗日则国民党兴,不抗日则国民党亡。当年我们推翻帝制为的是什么?振兴中华实现国家的富强和统一,不抗日让出东北三省,日本兵围了北平我们对不起本党死去的前辈。他们说我是为保住个人财产,我说这不对,抗日不是保护哪一个人的财产,是保卫中华民族的财产不受外敌侵犯。日本人也来找过我,我说当年我在日本上学你我是同学关系,但是今天你们要灭亡我的国家强占我的财产咱们就是敌人了,我不会与你们合作。我知道如果我不是老同盟会员发表这样的言论早就被关进监狱了,他们不能公开抓我就禁止我和记者接触跟踪我。我对跟踪我的年轻人说我参加同盟会听中山先生演讲的时候还没有你呐,都是国民党跟踪我干什么。后来我跟他们达成妥协,我不公开发表个人意见,他们不再跟踪我。我到南京开会和外交部官员见面,我说欧洲正在迫害犹太人这给了我们一个机会。面对强敌我们不会制造汽车飞机,钢铁和石油工业都几乎没有。目前急需以提供全家移民机会,吸引欧洲犹太人科学家、工程师还有医生大学教授来中国工作。帮助我们造汽车飞机,发展经济科技抵抗日本侵略。结果那些官僚们说我疯了,我说你们才是误国蠢材。皮铠得也参加了一二九运动,他父亲虽然不太赞成学生的行动但却通过他儿子为部分受伤学生提供了医疗费。解放后父亲回北京重回皮家住的院子时得知皮家人已经去了香港,皮家的大院子改成了某机关办公用房,以后门前挂上了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牌子。
对父亲在学校参加一二九运动祖父和伯父都是不赞成的,他们认为上街游行太危险学生不应该这样作。伯父还专门给父亲和同学讲解了圣雄甘地的非暴力主义和公民不合作运动,结果是中学生们根本听不进去,对侵略者只是不合作能有什么用。1936年北平的局势更加紧张,祖父祖母商议为防止舜尧的父亲在外面惹事决定给他订亲。由祖母的姐夫作媒介绍了一个姓高的山区中等人家姑娘,当时山里人思想保守姑娘还是个小脚。父亲知道家里的决定不能违抗就说只要女方人品好识字,把脚放了他可以同意订亲,但是必须先和女方见面才能决定。1936年暑假父亲和祖父祖母一起进山先到大姨家然后由姨父带领到女方家,高家房子有前后三层院,除了种地还烧石灰,由女方的大哥负责往外运所以在山里属于比较富裕的人家。女方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最小比舜尧的父亲小三岁,中等身材长的很漂亮,协商的结果是两个人都还太小,先订亲过几年等女方18岁时再结婚。女方先把脚放了,到村里学校上学补习文化,明年寒暑假舜尧的父亲自己进山来和女方见面。女方还没有正式的名字,由祖父给起了个名字叫高雅安。
1936年底西安事变爆发,消息传到北平后祖父到梁先生家去了一次回来后召开家庭会议。他说梁家已经在把财产撤离北平,如果你想去西安他可以让手下人帮忙在西安租房子。祖父让伯父想办法在西安找个工作,学校放寒假时北平只留他和小儿子两个人,家里其他人都撤到西安去。姑父党园东已经随运送故宫宝物的人去了南方,就让至佳带上孩子也一起走。1937年一月伯父通过朋友帮忙在西安一所大学找到了工作,放寒假时他先去西安在广济街租了一个院子里5间平房,然后给家里打来电报。舜尧的姑姑决定自己带着党进雨先不走,伯母带着大哥和祖母一起乘火车去了西安,北平只留下祖父和父亲两个人看家。祖父怕给小儿子订的亲事将来成不了,让父亲利用寒假时间去和女方见面。父亲离开北平到大舅家住了两天,又到大姨家住了三天,由姨父带领他去和女方见面。到高家村外时远远望去山上多座石灰窑冒出缕缕浓烟,石灰粉末把周围的山体都变成了白色。进入高家院子姨父喊了一声:“老高,你女婿来了。”听到喊声父亲的岳母和母亲高雅安从屋里迎了出来:“男人们都上山烧石灰去了中午才能回来,快进屋来吧。”进屋以后先放下带来的茶叶糖果棉布等礼物,然后给岳母和高雅安的嫂子行礼。听了父亲对家里情况的介绍岳母问:“你家里现在就剩你和你爹看家,仗还没打起来就着急跑。”“现在日军已经到了北平南边3面包围了北平,只有京西门头沟还没有日军。等仗打起来他们封锁了铁路你往哪里走,难道投降日本人当汉奸。我爹说你不提前走等将来日本人占了北平故宫博物院还能开出工钱吗,大学还能照常上课吗。没有收入靠什么过日子,所以他让我大哥带上女人和小孩先走,我和他在北平看家。”中午吃饭时高雅安的两个哥哥和父亲都从石灰窑上回来了,岳父听完柳家情况介绍说:“这日本鬼子真要进了北平想不当汉奸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提前躲开加点小心还是应该的。你既然来了就住两天,今天下午你们夫妻说说知心话,明天跟我们到石灰窑上去一天吧。”中午吃完饭姨父就回去了,下午舜尧的父母做了第一次感情交流,第二天父亲到高家的石灰窑上干了一天活。第三天早饭后父亲决定回北平但岳父岳母不同意结果住了6天才走,临走时岳父说:“你是我们村里读书最多的人,我看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也挺亲热的,以后学校放假时就来和我闺女见面多住几天吧。”
从岳父家回北平后父亲多了一项工作每天自己做早饭和晚饭,中午和以前一样在外边随便买点吃,星期天有时候由祖父在家里做饭他到外面去参加地下党组织的一些活动。在学生组织的秘密会议上有人找来了俄文的苏联革命歌曲曲谱,由父亲教大家用俄语演唱。后来领导决定由他和上级派来的交通员定期在东正教堂里接头,把上级指示送进来,北平地下党的情报送出去。焦良宇说教堂里有很多白俄有人负责掩护在这样的地方接头不容易引起特务的怀疑,父亲问:“负责掩护的人是谁?”“不该知道的不要问,具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直到解放后回北京换上便衣再进东正教堂时才搞清楚,负责掩护的人是指里面有苏联情报机关负责与中共联系的人。七七事变发生后,学校贴出通知,还没有进行的考试取消。毕业班学生马上到教导处领毕业证书,其他年级学生放假回家,舜尧的姑姑征得组织同意后带着孩子背着手风琴,7月11号在西直门乘火车经山西大同去西安。父亲离休后回忆说;领完毕业证书后父亲去参加了学生会组织的支援前线活动,但他总觉得不过瘾就向上级申请要求出城去参加八路军,经领导批准后他和其他十多个人一起准备出城去参加八路军。临行前他向祖父说明了共产党员的真实身份,保证打完鬼子回来结婚,祖父同意小儿子的选择鼓励父亲一定要奋勇杀敌父子挥泪相别。
父亲走后家里只剩祖父一个人,白天到故宫上班,晚上一开始回家收拾东西,后来闲着无事就到朋友和徒弟家去串门。到窦明德家时祖父问:“你准备以后怎么办,留在北平还是去外地?”“我能到哪去,我从小生在北平城里外地也没有亲戚只能留在北平。”“那我把房子托给你照看,我走后你搬到我家去住也省了你的房租钱行不行?”“柳师傅那当然行了我真要感谢你的好意,你什么时候走?”“我也说不清楚,看这局面咱们中国军队正在向南撤每天传来的都是坏消息,这样吧明天晚上你的就搬到我家去住,把房子托给你我就去西安找家里人了。”三天后窦明德全家搬了过来,一共5口人窦明德夫妻和他们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又过了两天祖父听说日军已经包围了北平城决定出城去西安,临走时给窦明德40元钱算是看房子的费用。他穿上多年没有穿过的蒙古族服装,利用蒙语好的特长冒充蒙古族人混出北平城。此时北面中日两军正在河北怀来附近激战,西面中国军队在门头沟山区阻击日军,南面日军已经占领保定乘火车肯定是不行了。祖父进山沿山路走到内兄家住了一个晚上,经他指点又沿山路走到五台山,然后沿大道走到太原。到太原时正赶上日本飞机每天来轰炸太原,没敢进城在城外找个小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进城买了一张往南去的火车票,火车到运城就不走了被国军征用,祖父下车和其他逃难的难民一起走到黄河渡口,过河后祖父掏钱和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中年妇女一起雇马车到潼关,换乘火车到西安找到广济街自己家租住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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