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集 《佛法修学概要》

《佛法修学概要》(音频版)

净界法师主讲

《佛法修学概要》,诸位法师,诸位同学,今天是我们《佛法修学概要》第一次的上课,学人内心很欢喜,有这么难得殊胜的因缘,在这个地方跟诸位共同的学习这个课程。在正式讲到课程的内容之前,我想跟诸位先说明开讲这个课程的因缘。

学人在读诵大乘的经论,或者是看祖师的开示当中,都强调一种观念,什么观念呢?我们学佛必须要——解行并重,强调这个观念。

所谓的解门,我们在修行之前,必须对整个修行的理论、修行的方法、乃至于修行的次第,我们必须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这个就是解门。所谓的行门,我们所认识的理论,把它领纳、忆持在心中,在遇境逢缘的时候,把这个理论从我们的心中现出来,慢慢的来修正错误的身口意三业,我们一般讲断恶修善,返妄归真,这个就是行门。那么讲到解行并重,祖师大德曾经作一个譬喻,

解行并重,如目足之双运。

目足双运:就是说我们一个人,把目标确定以后,要成佛。我们要达到这个目标必须有眼睛,就是目。我们有眼睛的话,知道哪一条路是通路,哪一条路是不通的;哪一条路是危险的,哪一条路是安全的;哪一条路是近的,哪一条路是远路。对不对?这是眼睛的功用。这个眼睛譬喻解门,我们透过佛法的理论、次第以后,可以选择一个适合我们根机的法门去修行。

行门就好像譬喻成脚一样,我们有脚的话,可以达到我们的目标。这个脚就是行门,理论懂了、方法也选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很如实的把这个理论,很认真的来检点我们的身口意三业,把错误的身口意三业扭转过来。当然刚开始会很痛苦,而且很困难,但是我们必须慢慢的去做这个工作。这个就是所谓的行门,比喻成足,目足双运。

从这个譬喻我们就很清楚了,解行是缺一不可,缺少一个,我们目的就达不到。所以古人说,有解无行:只有解门,没有行门,就是所谓的说食数宝。你了解道理,得到一点知识,但是你没有如实的去修正你的身口意三业,佛法的离苦得乐、解脱生死,你都没有份,所以我们讲说食数宝。

反过来说呢?有行无解。我们努力地去拜佛、念佛、持咒,精进勇猛地修行;但是对修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修行的会归处是哪里?你不知道!有行无解。这种情况我们讲盲修瞎练。到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要堕入天魔外道去:古人讲求升反堕:本来我们修行的目的是要超越,结果因为你的方法错误,堕入到三恶道去。

所以这两个:“解、行”,的确是不可分开。

话虽然是这样子来讲,但是如果针对一个初学者来说,应该是要从解门下手。我先讲一个譬喻,诸位听听看。比如说我们现在盖一个道场,是不是必须要把整个地形的结构做一个设计、分析:哪一个地方应该盖大殿、哪一个地方盖寮房、哪一个地方是斋堂、哪一个地方是讲堂等等。虽然我们现在的资金可能不具足,但是我们必须有整个计划。绝对不是说,我们今天盖道场买一块地,接着这个地方盖一个部分,那一个地方盖一个部分,到最后这个道场怎么样?它的功能就不能互相配合。

修行亦复如是,你说我现在是一个苦恼凡夫,烦恼行相很粗重;诸佛菩萨那么高的境界,我根本就达不到,为什么要了解呢?话不是这样讲,虽然现在你的资粮不具足,但是整个修行的次第必须很清楚。虽然你现在只走第一步,但是整个后面的过程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你这样子的话呢,你的信心能够具足。我现在只走第一步,但后面的路很清楚,这条路是对的,任何一种邪见不会干扰我。

我们必须有一种完全的认识,在五根里面,这个信根才能够建立起来。五根里面信、进、念、定、慧,必须建立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心,才能够生起精进,对不对;由精进里面才产生一种念力——念念的相续;由念力慢慢慢慢产生一种正定,这个念,念头的相续,就能够于所缘境专注不散,叫定;由禅定就能够启发我们无漏的智慧,断除我们的烦恼,得到解脱。所以我们从五根里面,这个信心的培养,它的基础正是建立在一种我们对佛法的理论、它的修行的方法、它的次第,一种正确的了解的基础之上。

那么基于这个理由,所以在第一个学年的第一个课程,就开《佛法修学概要》这个课程。希望诸位,能够在走菩提道的第一步里面…,虽然我们现在都还没走,正式来说,所谓忏悔业障、积集资粮的功德都还没做;但是必须对整个佛法的架构,先有一个整体的、正确的认识,这个就是我们一个开讲的因缘。

好,现在我们正式来讲这次的内容,请诸位打开讲义,《佛法修学概要》。在讲内容之前,先介绍我们这次《佛法修学概要》的课程,整个内容先做一个简介。

将述此义,大分为三。我们将要讲述《佛法修学概要》的义理,大致分为三大科。这次的课程的内容,大致分为三大科:甲一、前言。甲二、正文。甲三、结劝。首先我们先讲甲一的前言,什么是前言呢?就是说我们在讲正文之前,一个应有的认识,前言。前言我们分成三科:乙一、解释标题。乙二、教主略史。乙三、主要教义。首先我们讲,乙一、解释标题。我们这次的标题是《佛法修学概要》,先把这个标题做一个简单的说明。

乙二、教主略史,教主指的是我们的本师释迦牟尼佛。我想我们一个佛弟子,不但要了解佛法的教义,也有这个责任了解释迦牟尼佛一生的生平事迹。我们在这一科里面,简单把释迦牟尼佛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在印度应化的事迹,从他老人家的出生,乃至于怎么样的出家、成佛、转法  轮、入涅槃,我们讲八相成道,做一个简单的介绍,这个是所谓的教主略史。

乙三、主要教义。就是说,我们知道佛陀所说的法很多,说法四十九年,讲经三百余会。你看这个经典,要以判教来说分成大乘、小乘,大乘又分成大乘八宗,每一个宗派有它的名相、有它的义理。那么在整个差别相当中有一个共同点,在这个地方我们标出佛陀说法的主要教义,透过这个主要教义以后,我们后面的学习有一个会归处。这个是乙三、主要教义。这三科:解释标题、教主略史、主要教义,就是我们一个前言,一个应有的认识。

接下来我们看甲二的正文。就是我们这次《佛法修学概要》正式的内容。这个内容分成四科:乙一、发心篇第一。乙二、正见篇第二。乙三、修行篇第三。乙四、证果篇第四。我们把它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乙一、发心篇第一。这一篇主要是说明发心,发心指的是我们因地发心。我们学佛,应该要怎么样来确认我们的因地发心,必须要先决定我们的目标。比如说我们学佛的目标,并不是要追求人天的福报,也不是追求外道的四禅八定,是要了生脱死、成就佛道。记住目标的话呢?我们就确认因地发心——出离心和菩提心。这一篇我们说明出离心和菩提心的重要性,以及怎么样来启发我们的出离心和菩提心,有什么善巧的方便,这是发心篇第一。

乙二、正见篇第二。这一篇里面的正见,就是说我们必须要确认整个宇宙人生,整个缘起的道理。我们讲,宇宙人生以佛法来说,不只是人道而已,佛法的宇宙人生涵盖整个十法界。那么我们就要问了,“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每一个众生都秉持同一个佛性,为什么基于这种同一个佛性的基础点之上,诸佛能够成就功德庄严,我们凡夫众生却是活在惑业苦当中,乃至于地狱的众生去承受那种痛苦的果报,为什么?难道是上帝的安排吗?或者是谁在控制?以佛法的正见来说就是缘起——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完全不是谁在控制。

缘起来说,在这个正见里面,我们以缘起的观念,把它分成三个次第:

先讲到人天的业果,原来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先从人天的业果,再讲到三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我们单单只是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话,这个是不究竟。一方面我们再进一步透视缘起的观念,哦,原来虽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由善业能够招感可乐的果报,人天快乐的果报,我们由恶业而承受痛苦的果报。但是这种果报本身都是无常、无我的,我们这个时候就更加的透视到缘起的第二个次第,必须怎么样?追求出世的涅槃。第二个我们讲到三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我们讲到涅槃的观念。

第三个,我们从涅槃里面更进一步想到实相印,把整个世出世法会归到一念心性,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这个是大乘佛法的实相正印。整个十法界就是我们这一念心:一念的迷生死浩然;一念的悟轮回顿息。我们在正见篇里面,以三个内容——人天的业果、三法印、实相印,来开显佛法所谓的缘起的观念,这个是很重要一个观念。我相信诸位把正见篇弄懂以后,你去看大小乘经论,大概就不会太困难了。这个是正见篇第二。

乙三、修行篇第三。正见篇主要的都是理论: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会流转?诸佛为什么会成就?把这个理论告诉你。修行篇是告诉你什么方法,有什么善巧的方法,使令我们这个苦恼的境界、这种凡夫的境界,能够扭转这个境界,使令我们成就诸佛的功德。就是我们说的离苦得乐;理论懂了,我们必须透过什么样的方法,来修持来达到离苦得乐,乃至于解脱的目标。

在修行篇里面分成两门,道绰大师把整个大乘佛法的修行,分成圣道门和净土门。这两门,我们看龙树菩萨在《十住毗婆沙论》里面,他老人家把整个大乘佛法分成难行道和易行道,其实观念也是一样。圣道门就是难行道,主要的理论就是诠释戒定慧,我们靠自力以戒定慧——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我们内心的贪嗔痴烦恼息灭以后,开显自性的功德,这是圣道门所诠释的内容。净土门就是有佛力的成分在里面,仰仗阿弥陀佛的本愿加持力,它的内容就是信愿行——净土门。

这两门当中是有通有别:就别来说,这两门的修行方法,有它个别独立的不同的内容。但是这两门确是可以合并,互相的运用,比如说我们修净土,虽然是信愿持名为正行,但是我们也必须要以戒定慧为助行。所以在这两门当中,我们都必须学习,才能够善巧的把这个法宝,把它运用,来调伏我们的烦恼,使令我们能够在今生得到解脱的目的。这个是修行篇第三,这一篇是以圣道门和净土门来说明我们的整个大乘佛法的修行的内容。

乙四、证果篇第四。前面的发心、正见、修行都是属于因地;这一篇是属于果位。在证果篇里面,介绍大小乘果位的次第,以及相应的境界,这个是证果篇第四。这样子的话,等于是把整个菩提道,从最初的发心、建立正见、如实的修行,乃至于我们在修行当中我们整个次第,这是我们《佛法修学概要》主要的内容。

接着我们看甲三、结劝,结劝就是结示劝修了。在这一科里面我们分成两科:乙一、结示法要。乙二、总结劝修。结示法要,就是把前面的发心、正见、修行、证果,这四科的要义,乃至于它们之间相互的关系,做一个结示的说明。乙二的总结劝修,我们摘录两篇古德的开示,跟诸位来共同的勉励。把整个《佛法修学概要》,到那个时候都研究过了,我们怎么样来大家互相的勉励,在整个菩提道中,大家勇猛精进的向前迈进,这个是结劝。

以上是我们这学期《佛法修学概要》整个内容的架构,在正式说明之前,先让大家有个了解。好,我们现在来看第二页,正式的内容。

甲一、前言(分三:乙一、解释标题。乙二、教主略史。乙三、主要教义。今初。)

乙一、解释标题(分五:丙一、释佛。丙二、释法。丙三、释修。丙四、释学。丙五、释概要。)

前言我们分成三科:初、解释标题;二、教主略史;三、主要教义。今初。今初就是说,我们现在先讲第一科,就是乙一、解释标题。那么一般来说,我想诸位你去看大乘经论,不管是哪一部经,它的标题,如果你仔细的去研究,它的确是总持一部经的要义。所以我们在研究一部经论,乃至于一本书之前,按照传统的惯例,都必须要把标题加以研究,因为它是整个总持要义。

丙一、释佛(分二:丁一、释名。丁二、述义。)

这次的标题是“佛法修学概要”,有六个字,我们先解释第一个字“佛”。这个“佛”等于是讲我们学佛的目的,大家一定很肯定的说出来,我们都是要成佛。那么到底佛在哪里?佛是长的什么样子?我们怎么样来成佛?这个都是一个关键的问题,都不能够含糊笼统的。我们解释“佛”这个字,分成两个部分:第一个、释名;第二个、述义。释名,就是解释佛的名称;述义,进一步解释“佛”这个字所含摄的意义。我们先解释佛的名称,释名。

丁一、释名

所谓佛者,梵语佛陀,译云觉者。

我们先念到这个地方。所谓“佛”这个字本来是印度话,这句话直接从印度话翻过来的。具足来说梵语叫佛陀,也有人讲成“佛陀耶”三个字。按我们中国人的个性喜欢简单,三个字、两个字太多了,就直接取第一个字,就是佛。事实上这都是印度话。如果把印度话根据它的义理翻成中文,这个“佛”,或者是“佛陀耶”,它的意思就是觉者,觉悟的人,他是一个觉悟的人。下面我们就引用经论来说明。

如《佛地经论》云:于一切法,一切种相,能自开觉,亦能开觉一切有情,如睡梦觉,如莲花开,故名佛。

在《佛地经论》上说,什么是佛呢?就是于一切法。一切法的话,涵盖整个宇宙的万法。我们前面说过了,在佛法里面是讲到十法界的依正的果报。在整个十法界依正果报当中,他对于“一切种相”,种指的是因种,这个因种指的是,我们讲缘起的根源,整个十法界缘起的根源是什么?就是种,等于是它的因地;这个相指的是果报的差别相,我们讲人道有人道的果报,畜生道有畜生道的果报,诸佛有诸佛的功德庄严的果报。这个相指的是果报的差别相,这个种是因种。简单来说,把它合起来说,“于一切法,一切种相”,就是说这整个十法界的依正果报,它的因缘果报。

他能够怎么样呢?“能自开觉,亦能开觉一切有情。”如果说我们要成一个佛的条件,就是说,你能够如实的对整个十法界的这种因缘果报,能够自己开悟、觉了;而且你能够以大悲心,透过种种的言辞、种种的譬喻,以种种的善巧方便,把这个观念来开示众生,使令众生也能够了解。“能自开觉”,是就着自利;“亦能开觉一切有情”,指的是一种悲心所起的利他的行门,这样子的话就是佛。

下面讲两个比喻了。讲比喻之前,诸位是一个初学者,佛陀说法的方式,有时候用言辞,我们直接从义理上去思惟观察;但是佛陀有时候用比喻的方式。这个比喻你要好好的了解,有时候这个比喻,比这个言辞,我们更容易了解它的观念。所以我们经常在经典上看到佛陀举种种的譬喻,这个我们都不能够忽略。

在这个《佛地经论》里面,它就作一个譬喻了,如睡梦觉,如莲花开,故名佛。睡梦觉就是说,我们好像一个人睡着了,现在觉醒了。这个觉醒就是佛,在睡觉那一个人就是凡夫。又好像莲花开,我们讲花开莲现,这就是佛。从这两个比喻里面,我们得到一个启示。先从这个睡梦觉想想看,我们可以做一个思惟观察。在睡觉的时候,我们那一念做梦的心,那一念梦心,在睡觉的时候跟真的一样,看到山河大地、很多的众生,对不对?发生很多的事情。这是你这一念梦心所显现出来的;离开你这一念梦心,没有那个境界可得,对不对?那么有一天等到,你在做梦做梦,欸,打板了,醒了。醒了以后你那一念心,跟你做梦那一念心,有没有一样?完全是一样的。

这个是比喻什么?你想想看,你做梦也是那一念心,醒来也是这一念心,一个是糊涂,一个是清楚,就差在这个地方。从这个譬喻我们知道说,哦,原来我们讲成佛,只是把我们现前这一念无明烦恼,把它调伏,把我们本具的佛性给开显出来,这个就是佛。并不是说,离开我们这念心,另外有一个佛可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观念。所以古人就告诉我们,善知识莫向外求。虽然我们现在有烦恼,但是你现前这一念烦恼,它本身就具足佛性;你的佛性之所以不能显现,因为你的烦恼遮盖。必须以戒定慧的法门,把你的现前烦恼给调伏了,什么时候调伏你现前的烦恼,什么就能够把你的佛性开显,就这个观念,所以我们讲“如睡梦觉”。

在大乘经论中说,诸佛的解脱,在众生的心行中求。我们想去追求诸佛的解脱的境界——三身、四智、五眼、六通、无量百千陀罗尼门。你看看大乘经典,诸位,我们今天读诵大乘经典,你会欢喜,哎呀,看到诸佛菩萨这种功德的庄严,解脱自在。我们是一个苦恼的凡夫,生死都没有把握,惑业苦的境界。那么想要追求诸佛的解脱,从哪里追求呢?就从我们现前这一念众生的心行当中,你去调伏你的现前烦恼,从这个地方下手。

如睡梦觉,如莲花开,故名为佛。我们从这个地方就很清楚,所谓的成佛,就是要调伏你的现前烦恼,开显你的佛性,做这个工作,三大阿僧祇劫就是做这个工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拜佛、持咒、念佛都好,种种的法门都好,它的目的就是降伏现前烦恼,开显你的自性,做这个工作,它的时间是三大阿僧祇劫。这个就是所谓的佛的定义。

好,以上是简单把佛的名称给说明,现在我们看它的意义——述义。在义理里面,我们分成二义和三义。

丁二、述义

戊一、二义

首先我们看二义,二义当中就是第一个是觉察,第二个是觉悟。先说明觉察。

一、觉察,对“烦恼障”。烦恼侵害事等如贼,唯圣觉知,不为其害,故名为觉。

觉察,觉察对象是针对烦恼障。烦恼障和所知障在唯识学都是很重要的名称,我们把它作一个说明。这个烦恼障怎么说呢?就是烦恼即障,烦恼本身就是一种障。什么是烦恼呢?在蕅益大师的《相宗八要》里面他解释“烦躁恼动,恼害身心,故名烦恼。”我们加以说明。这个烦恼,它的内容是贪嗔,以贪嗔为主。我们面对境界的时候,对欢喜的境界起贪,对不欢喜的境界起嗔。这两种心所一起来以后,它是怎么个行相呢?烦躁恼动,它本身的行相是不寂静的。所以这个烦躁恼动,正是说明“烦”这个字。那么它不但是烦躁恼动,而且会主动的来恼害我们的五蕴身心,使令我们不寂静。也就是说它本身是不寂静,而且会干扰我们本身的寂静,使令我们不寂静。所以讲“烦躁恼动,恼害身心,故名烦恼”。我觉得蕅益大师这个解释非常的妙,“烦躁恼动,恼害身心,故名烦恼”,它的内容就是贪嗔。

那么这个“障”怎么说呢?因为这种烦恼的行相,而障碍我们本具的涅槃。我们本来的心,正如六祖大师所说的“何期自性,本不动摇”,本来我们的心是不动的,我们之所以会感到不寂静,其实不是我们本来面目,这个不是我们本来面目,我们的本来面目是“何期自性,本不动摇”。那么我们感到不寂静,事实上是烦恼在作祟,是这个东西在作祟。所以我们讲烦恼障,这个烦恼它障碍我们的涅槃,所以叫烦恼障。

我们现在觉察,怎么觉察呢?我们看,“烦恼侵害事等如贼”,烦恼它侵害我们众生的五蕴身心,使令我们不寂静。这种情况“如”,这个“如”是一种譬喻,好像贼一样,这个贼他到我房间里面偷我们的财物。那么这个烦恼就比喻说,它就是偷了我们自性的功德。我们自性本来是涅槃的“何期自性,本不动摇”;现在烦恼一起来以后,我们就觉得不寂静了,这个时候就是贼来了。

那么怎么办呢?“唯圣觉知,不为其害,故名为觉。”这个时候我们一个圣人,我们一个修行人,开始觉察了知这个烦恼来了,进一步不为其害。“不为其害”就是修行了,这几个字,我们怎么样能够“不为其害”?我想等到下一段再说明,那个时候就更清楚。这样子就是觉,所以这个觉察,它是针对觉察我们内心的烦恼,烦恼障。

觉,第二个意义就是觉悟。

二、觉悟,对“所知障”。无明昏寝事等如睡,圣慧一起,朗然大悟,如睡得寤,故名为觉。

觉悟所对的是所知障。在唯识学里面,把我们众生的障碍,分成烦恼障和所知障。以唯识学的观点来说,我们的真如之所以不能够显现,就是由于烦恼障和所知障这两个东西在作祟。所以你看看整个唯识学的判教,唯识的五位——资粮、加行、通达、修习、究竟,整个五位完全是根据这个烦恼障和所知障来判教,你什么时候把烦恼障舍掉、把所知障舍掉,你就什么时候能够成佛,它就根据这两个障碍的厚薄来作判教。前面已经把烦恼障说过了,现在我们解释所知障。

我们先解释“所知”这两个字,所知就是所了知的境界,我们所了知的境界有哪些呢?六根面对六尘;我们一般日常生活所了知的境界,就是色声香味触法,这个所知的境界就是色声香味触法。那么这个所知的境界本身不是障,古人说,“所知本非障,因障障所知”,所知本来不是障。所以这句话应该怎么解释?这个障应该把它拿到前面来说,障碍我们所知的境界,就是所知障,等于是简单讲就是痴。前面是就着贪嗔,这种不寂静来安立烦恼;这个是属于痴——无明,由于我们的无明,障碍我们所知的境界,使令我们对所知的境界,产生一种错误的认识。

如果以天台宗解释无明,它解释得很妙,它讲“取相惑”。怎么说?就是说,我们六根面对六尘的时候取相,取着六尘的相,我们取着六尘的相状以后,产生爱取的烦恼,这个时候我们就糊涂了。本来六尘它只是因缘所生,无有自性,当体即空。我们以平常心来面对六尘的境界,知道六尘只是一种因缘果报的显现,由过去的业熏习我们真如显现出来的,它只是一种缘生的相状而已,它只是一个果报。

但是我们众生愚痴,生起我法二执,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对境界产生取着,糟糕了;因为你的取着,后面就产生很多很多的问题,我们讲惑业苦。因为我的迷惑,使令你产生错误的行为——造业;由这种错误的行为呢,使令我们去招感痛苦的果报。所以我们整个生死,诸位看看十二因缘,就是惑业苦。我们起种种的烦恼,造种种的业,使令我们在无始劫当中一次又一次的去招感果报——惑业苦、惑业苦、惑业苦……,这是我们整个生命的内容。

整个关键呢,就是无明——取相惑产生的。那么这个无明呢,昏寝事等如睡,这种昏昧的情况,这个地方作一个比喻,好像我们睡着了,睡着了你整个都糊涂了。

觉,它分成两个内容:一个是觉察,觉察是解释我们内在的烦恼;觉悟呢,指的是我们觉悟宇宙人生的真相,是针对智慧来说。所以这个觉察是针对断德,觉悟是针对智德来说,这个是解释二义。

戊二、三义

接着我们解释三义。这个觉,开出来有三个意义:第一个、自觉;第二个、觉他;第三个、觉行圆满。这个自觉是就着自利来说的,觉他是就着利他来说,我们先讲自觉。

一、自觉——悟性真常,了惑虚妄。

我们把这个名词先做一个解释。这个悟就是觉悟;性就是我们真如本性;下面真常是一个形容词,这个真常是来形容我们上面那个性,它是形容说,我们的真如本性是真实、是常住的。我们讲真如本性是真实怎么说?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妄?在大乘经典上说,如果有一个法,这个法的存在它不必假借因缘,法尔就有,它不必假借因缘,这个法我们讲它是真实。我们想想看,宇宙的万法,诸位你去思惟看看,我们把它开出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哪一个法是不必假借因缘能够成就的?都必须要假借因缘。

但是我们的真如本性它不必假借因缘,这个时候就告诉我们一个观念,它既然不必假借因缘,也就是说它不会被因缘法所破坏,对不对?因为它的存在是怎么样,我们众生无始劫来法尔就有真如本性。每一个众生,乃至于你看一只蚂蚁它也有佛性,它的佛性不会因为它做蚂蚁而破坏。因为它的蚂蚁只是一个果报相,因缘法而已;它的真如本性是非因非缘的。所以我们讲真实不可破坏,它不随顺因缘的法而改变、而破坏。这个因缘法都是改变的,比如说我们今天做人,我们当然不能认真,对不对?哪一个人可以说你能够永久做人?我们每一个人在这个生命当中,也是短短的几十年,我们讲“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我们这个人的果报结束以后,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事实上无始劫来生命都是这样,“成男作女经千遍,戴角披毛历万端”,这个都是活在因缘当中,这个就是生灭法。但是佛性它是真实的,不能改变的,我们讲它是真实、是常住。

常住的意思就是它不变易的,在六道当中,我们的果报一再的改变,有时候做人,有时候做天,有时候做狗,这是果报改变;但是我们的佛性它永远不改变,永远都是清净本然,周遍法界。所以我们讲,我们能够觉悟到这个观念,觉悟什么呢?觉悟我们的真如本性是真实的、是常住的。这是第一个内容。

第二个方面,了惑虚妄,我们了解到这个惑——惑是无明烦恼,我们能够明了无明烦恼是虚妄不实的。这两句话我们看《楞严经》,《楞严经》佛陀在开显首楞严大定的修行方法之前,总共花了三卷半的时间,这个三卷半的内容,佛陀很认真的、一次又一次的,以言辞以譬喻来开显这个观念,就是“悟性真常,了惑虚妄”。诸位你去看看《楞严经》,整个三卷半就是开显什么是真如、什么是无明烦恼。那么它的结果就是这个观念,要你“悟性真常,了惑虚妄”:它要你承认我们的佛性是真实的、是常住的,你要承当下来;一切的烦恼都是虚妄的,都是了不可得,它只是一种缘生的假相而已,你要真正不取着它,它是真正没办法干扰你的。

所以你看那个首楞严大定,它一开始就要你依止自性清净心,自依止,你就是怎么样呢?“弃生灭、守真常。”你这个时候开始观察,烦恼是虚妄的、是了不可得的,我不随顺你就好,这个时候我的心安住在我的自性清净心上不动,就所谓的不迷——我知道你是虚妄的;我不取着;我的心不动。首楞严大定就修这个法,“悟性真常,了惑虚妄。”

我们在想,这个佛法的修行有快有慢,事实上三大阿僧祇劫也不一定的,不是每一个人都三大阿僧祇劫。有些人来说,他是无量阿僧祇劫;有些人很快,他不必三大阿僧祇劫。那么它的关键在哪里呢?就是你能够对佛性的承当。如果你说,我是一个苦恼的凡夫,你告诉我有佛性,我怎么敢当啊。那么你这样子的话呢,你认为烦恼是实有,认为烦恼很重,你根本没办法对付它,永远就是被它所驱使,它要你欢喜你就欢喜;它要你痛苦你就痛苦。那么你这样子修行,会很慢,你的路会很慢,整个菩提道会很漫长很漫长,而且是入道多辛苦。

我们真正一个大乘的修行人,你能够觉悟“悟性真常,了惑虚妄”。我们虽然是一个凡夫,但是我们肯定我们的佛性是具足的,我有佛性,我有自性清净心,虽然我没有开显,但是我知道我有,我承当下来。而且我一方面观察,我的烦恼是不可得的,它只是我一种过去的错误的行为、错误的思想熏习所产生一种幻相。我从现在开始,不随顺你了,你是贼,我过去就被你骗了。那么你知道它是虚妄的时候,再面对它、再调伏它的时候,怎么样?你有把握了,对不对?你是虚妄的。

所以蕅益大师在《灵峰宗论》说,蕅祖他有一篇论文开示了很多,最后他做一个总结,他说修行人有两种人:一种人是认为烦恼是实有,然后你以这个实在的法门对付实在的烦恼,两阵厮杀,真妄交攻,战得你死我活,很痛苦。这是一种根机差的人。你认为你的烦恼是实有,你认为贪嗔痴实有;好,我跟你拼了,当然已经很难得,但这种人毕竟根机是差。蕅益大师讲,另外一种人是值得赞叹的,他能够知道烦恼是虚妄的;但是虚妄它有它的假名假相,我们也不能够废除修行,我必须以幻化的法门,来降伏幻化的烦恼,开显真如。蕅益大师赞叹这种人“日劫相倍”,这种人修行一天,比那个前面那一个人修习一劫的功德来得大。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研究大乘经论,其实重点就是要你真正的能够了达“悟性真常,了惑虚妄”,你把这句话承当下来,对我们降伏烦恼有绝大的加持力。这个就是所谓的自觉,这个自觉是针对自利来说的。

二、觉他——运无缘慈,度有情众。

那么以大乘佛法的观念来说,我们学佛不但是要自觉,必须还要以我们的大悲心,对众生付出一份的关怀。这个地方讲到“运无缘慈,度有情众”。运起无缘慈,这个无缘怎么说呢?就是说这个慈悲心的产生,它是不假造作,我们不必去透过思惟、透过这种观察而引生的。我们不必思惟说,我这样子去慈悲众生有什么功德,不必这样说,完成是称性而起的。当然这个觉他必须有前面自觉的基础,你必须要了解这个道理,才能够运无缘慈。

我前一阵子看《密勒日巴尊者传》。密勒日巴尊者他成就,得到大圆满以后,他有一天看到一只狗走过来,就为它加持,当然密宗有它加持的方法。弟子就问他了,说老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密勒日巴尊者说,你们看到一只狗,你看它的果报,它是果报的相状;但是我看一只狗,我看它的佛性,它跟我一样有佛性。所以我加持它,完全是基于我们是,所谓的“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它有佛性,我有佛性。所以他为它加持是很自然的,看到这个狗的佛性,看到它的沉沦,生起一种无缘慈来为它加持。所以从这个地方,我们去思惟诸佛菩萨度众生,他完全是称性而起,没有任何的代价,也不需要任何的回馈。他完全是体达了“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众生跟佛原来是同一个佛性,只是一个是迷、一个悟,所以产生不同的果报相而已。所以我们讲运无缘慈,以种种的善巧方便来广度一切有情的众生。这个是就着利他——觉他,这个觉他就是以善巧方便,使令众生觉悟,觉悟他人的意思。

三、觉行圆满——穷源极底,行满果圆。

“穷源极底”就是说,我们能够穷尽诸法的本源;这个“极”是通达,通达万法的根底。穷究诸法的本源,通达万法的根底。最后是“行满果圆”,整个修行圆满,果位圆证。这句话事实上简单讲,就是成佛的意思。透过自觉,我们能够降伏我们内在的烦恼;透过觉他,我们能够广度众生,来“成熟众生,庄严国土”,我们在利他当中,能够成就成佛的福德资粮,来庄严我们以后的佛土;透过我们自觉和觉他呢,欸,慢慢慢慢圆满了,就是所谓的“穷源极底,行满果圆”,简单讲就是究竟成佛。

在这个“穷源极底”里面,我们把它做一个简单的说明。在《涅槃经》里面,佛陀把三乘的圣者作一个譬喻,他讲“三兽渡河”。三乘的圣者都已经成就了涅槃,都已经了脱了分段生死;这种情况事实上还是有差别,这种差别的情况,佛陀就以这个三兽渡河来作一个比喻。哪三个兽呢:这个声闻是比喻成兔子,缘觉比喻成马,菩萨比喻成大象。兔子、马和大象渡河。我们看这个兔子渡河,它身体轻,这个身体也比较小,它渡河只是浅浅的渡,把这个河度过去了。这个马就更大了,它踩到河的深度就更深了。那么菩萨,这个大象渡河,它整个脚就扎到整个大地上去了。

这个譬喻什么呢?我们讲“三乘共坐解脱床”,三乘的圣者都同时的渡过了生死大海,但是他们三个还是有究竟、不究竟的差别。你看声闻和缘觉,他们都没有踩到这个根底,也就是说,声闻缘觉他们只是了达诸法空,了达真谛理。菩萨不但是了达真谛理——了达一切法毕竟空;但是一方面能够看到诸法不空——毕竟有。这是一种实相,真空妙有,不但看到诸法的空性,而且从空性当中,他还看到空性当中有种种的缘起——如是相性体力作因缘果报,种种的差别相,空有无碍。因为菩萨能够看到诸法的不空,所以他才积极的去度众生,对不对?从度众生当中,他去积极他的福德资粮,历事炼心。

所以从这个三个譬喻我们知道,哦,原来菩萨的智慧,跟声闻的智慧,跟缘觉的智慧是有差别。那么我们讲“穷源极底,行满果圆”,这个大象渡河,它整个身体踩到大地上去了,已经通达诸法实相。这个是解释觉的意义——自觉、觉他、觉行圆满。

以上是解释佛,在释名当中我们是解释佛,就是所谓的觉,觉者就是佛。在述义里面,我们进一步解释什么是觉,从二义和三义来说明。到这个地方,诸位有没有问题?好,没问题,我们再看下一科,解释法。

丙二、释法

这个“法”我们分成两个部分来说明:第一个,我们先解释法;第二个,我们再解释什么是佛法。

法——轨持义。轨生物解,任持自性。

法就是轨持义,什么是轨持义呢?就是“轨生物解,任持自性”。这个轨,指的是轨生物解;这个持,指的是任持自性。我们先解释“任持自性”。就是说,它能够任意的执持它的自之体性,使令它不失不亡,这个就是法。这个自之体性,不是我们讲佛性,不是,它是讲的缘起上的体性。好像我们讲地水火风,地它是坚性,水是湿性,火是热性,风是动性,它有它的特性。这个特性,它能够任运的执持保存,不失不亡,这个就是法。好像我们讲这个抚尺,这个抚尺它有它的坚性,对不对?它有它的坚固性。它能够使令这个坚固性,能够任运的保存不失,它就是个法。那么以这种任持自性的观念来说呢,宇宙的万物都是法,以这种观念来说,任持自性,涵盖整个宇宙森罗万象都是法,因为它都能够任持自性。

接着我们解释“轨生物解”。这个轨是一种轨则,有这种轨则我们能够生起对一个事物的了解。那么这个法呢,如果以这个轨生物解的定义来说,它就是一种方法和法门。好像我们讲煮饭,煮饭有它的方法,我们一定是要先把米洗干净,洗干净以后放到电锅里面去煮,对不对?它有一定的轨则。你不能够说,你把这个米先煮好再洗,它有它的次第,一定是先洗了以后再煮,不能够我把饭煮熟了再来洗,那就错了。那么这个时候我们讲它有一定的轨则,轨生物解,这样子也是法的定义。

所以这个法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讲的轨生物解,这个是就着轨则来说;任持自性呢,是就着它的保存它自体来说。这样子简单把这个法给说明了。

接着我们解释佛法。

佛法——即宇宙人生觉悟之法门。

教法——信;理法——解;行法——行;果法——证。

我们把前面第一个“佛”跟第二个“法”字合并起来说明,佛法即宇宙人生觉悟之法门。佛法是什么呢?就是我们活在宇宙人生当中,使令我们迷惑中能够觉悟的法门。这个法的定义,就是就着轨则来说了,轨生物解,它是一种使令我们觉悟的一个轨则,一个法门。

窥基大师他老人家把整个佛法分成教、理、行、果——教法、理法、行法、果法。我们把它做一个说明。比如说我们讲一部《金刚经》,每一部经典都具足了教理行果。一部《金刚经》它整个文字就是教法,佛陀所说的言教。佛陀灭度以后,经过弟子的结集就变成文字教,这个都属于教法。由这种教法,我们能够了解它的义理,所谓教下所诠的义理,就是理法。一部《金刚经》当然它诠释很多的观念和理论,这是理法。我们根据这种理论去如法的修行,就是《金刚经》里面的行法,它修行的方法,它告诉你怎么修观,修行的方法。果法,我们透过这种《金刚经》的修行,我们能够得到出世的涅槃,得到出世的菩提。

《金刚经》是这样,每一部经典,乃至于每一个偈颂,都具足教理行果,你根据这个观念去开显,都可以。这个是我们讲佛法的法门,开出来是“教、理、行、果”,有四个法门。

前面是就着法门来开显,下面讲到我们修行人的次第,我们修行人就产生了“信解行证”:我们根据教法产生了信心,对这部经典它所诠释的功德,我们有信心。我们相信这个法门能够真正让我们解脱,对《金刚经》这个法门生起信心。第二个,我们开始从这个理法,从文字里面,我们去阅读祖师的著作、祖师的注解,产生对这部经典的理解。那么进一步,我们开始根据这个经典的方法来修行,来修正我们身口意三业。最后我们能够得到果位,得到涅槃、得到菩提的果位。这个就是所谓的信解行证,正式说明一个修行的次第。

我简单讲一个比喻来说明。比如说,我们讲《金刚经》,它讲四句偈,对不对?在《金刚经》里面,佛陀一次又一次的赞叹我们受持四句偈的功德,他甚至于说,我们用三千大千世界的七宝来布施恒河沙的诸佛,这种功德,比不上我们受持这个《金刚经》的四句偈。学人刚开始看到这句话是有点不太相信,有这么个殊胜的功德,只要我们受持,就能够超过这种功德。后来我慢慢慢慢去思惟,我感觉到我现在比较能够了解佛的这句话的意思,我把这个例子说完,相信诸位你也能够了解。

当然《金刚经》的四句偈很多,我们简单举出一个例子,比如我们说,《金刚经》里面它告诉我们一个观念,它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在《金刚经》佛陀告诉我们这个观念,就是四句偈颂。那么我们是个凡夫,凡夫就是有烦恼,有这个取相的执著,这是我们的习气,我们看到境界就是欢喜执著。那么我们现在必须改变我们的执著,怎么改变呢?就是看这个法宝。

当然,我们现在刚开始对这个法门还不能得到真实的利益,首先是要信。我们相信这四句偈决定能够打开我心中的结,决定能够使令我解脱,我相信佛陀的话是对的,我对这四句话承当下来。第一个是信心,你相信这四句偈的功德,超过用这种三千大千世界的珍宝去布施恒河沙的诸佛,你相信这件事。因为你相信,你才愿意精进的去做,这个所谓的信。

那么你相信以后,第二个,你开始去了解了,你必须透过善知识法师跟你开显这句话的意思,乃至于你去看古德的注解。好,你知道,哦,什么是一切有为法;那么下面作一个譬喻——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都是告诉我们一切法都是因缘,好像梦一样,好像幻一样,好像泡一样,好像这个露水一样,好像电一样,都是刹那生灭,幻化不已。我们了解到这四句话的意思了,就是这个时候从信产生解。

第三个产生行。好,这个道理我懂了,而且我相信这个法门真正能够把我的病治好。这个时候你开始服药了,你把这个法门怎么修行呢?你把这个偈颂你忆持在心中,有事没事在打坐的时候就观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赞叹我,也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赞叹的言辞是梦幻泡影;你诽谤我,我也是把我这个法宝现出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都不迷、不取、不动。

那么你把这个法门忆持在心中的时候你遇境逢缘就把这个法宝现出来。欸,经过你不断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以后,这个法宝在你的心中就开始落实、扎根,从最初的信、进、念、定、慧,好,你智慧产生了。智慧产生以后,你把烦恼给破坏了,这个时候就所谓的从行得到果位了,得到菩提、涅槃。

我想我们不要讲那么高的境界,说诸佛的菩提、诸佛的涅槃。事实上我们这个法门,你受持一天,有一天的功德,你相不相信?你把这个偈颂你受持起来以后,你会发觉,哎呦,你一天一天,你对这个境界的执著慢慢降低了,自然内心产生一种,好像感到一种很轻松、解脱的感觉,你感觉到你跟真如本性更接近了,跟无明烦恼更远离了。事实上你自己就感觉到很轻松,感觉到境界对你的束缚慢慢降低了,活得比较自在、比较解脱。所以我们讲佛法真的是功不唐捐。那么它的次第,信解行证,第一个完全建立在信,这个是讲到法门有四个次第。当然这个四句偈颂是这样子的修持,其他的法门亦复如是——信解行证,这个是整个佛法的四个法门。

以上把“佛法”这两个字给说明了,接着我们解释修和学。这两个字,我们是根据读诵比较顺口,我们先讲修和学;但事实上,如果以学习来说,它的次第应该是先有学,才有修。所以我们在解释的时候,我们也是先解释这个学,再解释修。

丙三、释学

那么什么是学呢?

研真穷妄,达理生信,名之为学。

我们了解到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妄的。正如《楞严经》佛陀告诉你,什么是真心——什么是你的主人,什么是贼——什么是虚妄的,你必须了解,你才有办法去知道我必须依止谁,我必须要舍离谁。你说我要舍离烦恼,要依止自性,你必须把这个烦恼的行相认清楚,必须把真如的行相认清楚,你才能够知道怎么依止。所以我们学习 大乘经典的目的,事实上说穿了就是研真穷妄——了解烦恼的行相,了解真如的行相,才知道说怎么样来弃生灭,怎么守真常。

那么研真穷妄以后,我们达理生信,通达这个道理,最重要怎么样呢?生起信心,生起坚定不移的信心。我们讲佛法,这个信心很重要,特别我们现在的人,很多人把佛法当学术研究,他根本对佛法没有信心。你没有信心的话,你当然不可能在日常生活努力的去修行,所以这个信心也是我们学的一个部分。“研真穷妄,达理生信,名之为学”,这是我们整个学习的目的。

丙四、释修

怎么去修呢?

磨炼身心,对治习气,名之为修。

我们把我们前面修行的理论、它的方法忆持在心中,日常生活当中去磨炼我们的身心。这个身指的是身口二业,我们去修正我们身口二业,心指的意业,等于是去修正我们身口意三业。为什么讲磨炼呢?这个磨炼这两个字,就是说它里面的义理有一点勉强。因为我们众生已经习惯了放纵我们的烦恼,现在你必须要对治它的时候,你的确是有点勉强,乃至于带有点痛苦。但是我们这个时候思惟修行的功德,思惟我们如果不修行,无始劫来在这个生死轮回当中,我们还要遭受更多的痛苦。所以我们讲磨炼身心,必须勉强的去修正我们的身口意三业,来对治我们内在的烦恼习气,这个时候就是所谓的修。这个习气,当然指的是贪、嗔、痴、慢、疑、不正见——我们的烦恼。这个是修,修等于是修正我们的身口意三业。

最后我们讲概要。丙五、释概要

概——总括大纲。要——删繁取要。

—释乙一、[解释标题]竟—

这次《佛法修学概要》,我们把这个整个大小乘的经论,乃至于祖师的开示,学人以糅合的方式把它分成四个阶段:发心、正见、修行、证果。这四个阶段,把整个佛法的理论、佛法的修行、佛法的次第,我们做一个扼要完整的介绍,希望给诸位以后的佛法的修学,做一个基础。所以讲“总括大纲,删繁取要”,把繁琐的删除,摘取它扼要的部分。

以上是简单把标题“佛法修学概要”,跟诸位做一个说明。诸位到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想佛法讲闻思修,我们刚开始听闻佛法有时候会觉得很吃力,但是你必须要有耐心。我在学院待了三年零九个月,听经听了三年零九个月。我们第一届是三年又三个月的时间,三年是正式的教育,三个月是学前教育。我毕业以后,觉得这个听法的因缘很殊胜,我又自动的留在学院,旁听学院的课程,又听了半年,所以我整个学院的生涯是三年零九个月。感到受益良多,我也肯定这种听闻佛法,这种熏习的不可思议的功德。

我们作一个比喻,你一天到晚在厕所里面出入,身体自然沾染厕所的味道;如果我们一个做香灯的,经常在这个大殿里面,自然身体有旃檀香。那么只要我们有耐性,在这个学院里面,反正我就是有耐性,一次又一次的听闻。这种我们讲熏习,“不思议熏,不思议变”,你的烦恼、你的智慧就改变,佛法就是有这种功德。佛陀,他真正是大智慧、大慈悲,他能够以言辞、以譬喻讲出他的话,然后你听过他的话以后,你能够得到他相应的境界,你看看佛陀的智慧。我们讲出来的话是不算数的,但是佛陀自己证到涅槃以后,他以他的善巧方便,开显种种的言辞、譬喻,而且他跟你保证,只要你能够听闻他所说的言辞、譬喻,你也能够改变,得到他相应的境界,就是这样。

所以我们讲听经闻法的功德,真正是超过用三千大千世界的七宝,去布施恒河沙的诸佛。因为我们听经闻法能够改变我们的妄想执著,能够成就我们的涅槃菩提。那么这种诸佛的功德成就以后,不是世间的果报能够比的,简单讲“常乐我净”;这种功德是常住不生灭的;这种功德是永远离开痛苦,恒常的受用这种涅槃寂静乐、菩提觉法乐,它是一种快乐的境界,永远远离痛苦;它是我,这个我是自在,永远没有生死轮回的束缚,永远是解脱自在;第四个是净,它是清净的,永远离开染污的因缘;所以讲我们成佛就是“常乐我净”。它的方法就是闻思修,最初的下手就是听闻思惟。

好,那么这一堂课,我们就到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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