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幻 2001 年 9 月 11 日上午 8 点不到就来到作为第二语言的英语（English as a Second Language，ESL）课堂。今天轮到他做演讲，他需要在课室现场先演练一遍，尽管昨天晚上已经在家里演练了五遍。
在研究生委员会上有一位来自国际学生办公室的阿曼达老师，专职评估国际研究生的英语水平，她的评估结果决定被评估的国际研究生是否有足够的英语沟通能力，即是否有资格当助教。没有资格当助教的国际研究生就只能当研究生助理或者研究助理。研究生助理只给一年级的研究生。研究生助理和助教的工资都是由州政府发给的，不占用课题组教授的科研经费。研究助理的工资就需要课题组老板想办法解决，老板只能从各种研究经费里面给该名研究生开工资。
研究经费的获取需要课题组老板、二老板、博士后、高年级研究生写研究计划书（research proposal）向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NSF）、国家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NIH）、能源部（Department Of Energy，DOE）、海军部 （例如海军科研项目计划，Navy Science Assistance Program）等机构申请，并由评审委员会评审通过之后，才会拨款给该课题组。大部分教授其实不缺研究经费。不过，凯撒教授忙着当官，搞科研、教学的时间少，他的科研经费不太充足。这是他的秘密，化学系内知道的教授和学生不多。姬玄幻 22 年后在图书馆发现《申请科研基金：从科研创意到科研资助》（ISBN9787567908512，2017年11月第1版）第 46 页提供了部分资助机构的简单介绍。
在第一次委员会上，阿曼达老师认为姬玄幻不但不能当助教，而且还要选修ESL课程。姬玄幻也意识到自己的听力和口语相对比较差。为了尽快提高英语听力和口语水平，除了 ESL 课程，他还给自己加餐。
1 第一学期他经常去校园英语角。英语角组织者办公室从英语系等文科系的本科和研究生中挑选一些母语是英语的本地学生来担当助教。每个星期组织者办公室让这些助教和国际学生聊两个小时。
2 第二个学期快结束时，姬玄幻就向美国扫盲志愿者组织（Literacy Volunteers of America，LVA）申请了一个英语助教，每个星期在校外公共图书馆见面一次 2 个小时。他的助教竟然是北境市另一所大学教育系的一个英语教育专业研究生迈克。
这种校外志愿者非盈利组织的助教（tutor）多数来自有钱的中产阶级，许多主妇为了减税而成为助教，每年春天报税的时候就可以将成本和自身的人工时加入抵税栏。例如，如果该主妇的丈夫收入超过 20 万，则主妇因为做助教，每年可能可以少缴纳几千元的所得税。有了这层利益关系，志愿者非盈利组织很容易就找到发音纯正的英语助教。不少主妇结婚之前受到良好的教育，有人文科学方向的本科学历。要知道，只有一半的美国适龄人口拥有本科学历。授课地点由学生和助教协商，可以是公共图书馆、咖啡厅、快餐店等。但国际学生通常需要有车。助教们遍布在北境市各地，见面地点不可能都靠近学校，LVA 组织办公室距离南北两个校区也比较远。本章后部分提供了有关 LVA 的简单介绍。
3 姬玄幻在第三个学期担当一位三年级本科生《物理化学》课程的私人助教。由于第一学期姬玄幻已经修过《物理化学》上册课程，在辅导这位小师弟时得心应手。每个星期和他见一到两次面，这样既巩固了自己的物理化学知识，又提高了自己的英语口语和听力水平。
姬玄幻通过化学系楼下布告栏张贴的一张广告发现这位小师弟米勒。小师弟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退伍军人，他现役两年（Active Duty），又当了三年预备役（Reserve）。这样五年后，他就有资格免费入读北境州立大学化学系读大学。看来北境市拥军、优待退伍军人的政策做得不错。市领导认为从海湾战争到伊拉克战争，到阿富汗战争，这些军人为国效力，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
米勒三年级的同学们却不太喜欢他，五年的军人生涯使他的年龄甚至比同班同学大好几岁。用棉花糖市 90 后、00 后的话来描述就是和同学们存在代沟。而且米勒五年的军人生涯让他的言行深深地带着军人气质。这在北境州立大学这样一所以自由放任派为主的地方大学显得格格不入。有一次，姬玄幻问米勒为什么不报军校。米勒说他和他女朋友的家都在北境市，但本市却没有一所军校。米勒这种被孤立的状态使他不得不张贴广告，寻求私人助教。
米勒发现姬玄幻的帮助太重要。以至于他三年级下学期在学习《物理化学》下册时，到化学系办公室十多次询问系里的小秘书萨拉，希望知道姬玄幻是不是可以继续当他的私人助教。他叮嘱萨拉说一定要告诉姬玄幻，他愿意支付双倍价格。到最后几次，他甚至说任何价格都可以谈。
姬玄幻第三个学期当任米勒的私人助教所得到的收入，连汽油钱都不够。工资高低不是重点，他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英语足够以当私人助教，并且将所学到的《物理化学》上册再复习一遍。到了第 4 个学期，由于姬玄幻没有修过《物理化学》下册，而且第一次开题报告答辩失败，使他不敢怠慢，哪里还有时间去辅导米勒。
4 乡下地方的新教教堂基本上都是白人农民教徒。姬玄幻不仅从教堂里习得字正腔圆的牧师（Father）英文，教堂各种钢琴曲和赞美主的颂歌，更让姬玄幻的英语听力从日常对话上升到了歌词。
5 最后，姬玄幻尽量利用各种生活场景来提高自己的听力和口语水平。他认为，任何收取他钱财的人都应该是他的英语助教，是他练习英语的好老师。这样的场景包括理发、超市购物、跳蚤市场购物、庭院拍卖会（yard sale）、摘苹果或樱桃农家乐的农场、国家/州公园游客中心等等。
除了上述加餐之外，最重要的部分还是在研究生生涯中，导师凯撒教授着重培养姬玄幻讲 PPT 的能力。为具备化学专业演讲能力，需要有准确的化学专业术语读音、具备观察观众面部表情及因应的能力、控制演讲节奏的能力、听懂观众提问及具备解答问题的能力等等。
姬玄幻 9 点 50 分下课后脑子里还在想着今天的演讲。他对自己演讲时用开玩笑来调节气氛的效果感觉良好，老师和同学给出了比较正面的评价。当他走回化学楼经过图书馆时，发现大量同学围在图书馆一楼几部从天花板悬吊着的电视机前面。姬玄幻刚站到大屏幕电视前，看了一眼电视画面，笑嘻嘻地对旁边一位白人男同学说，“看，好莱坞大片。”
那位同学恶狠狠地盯着姬玄幻说，“No! It is real!”
姬玄幻这才仔细观看电视报道。电视报道画面极其震撼，混乱。镜头中的纽约人正在逃离灰尘滚滚的街道，惊恐的表情和疲惫的身姿充满了画面。你可以看到他们奋力跑出浓烟，逃向安全的地方。有些人在哭泣，有些人在打电话，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确定。
报道员的旁白语调紧张而严肃，他们尽力在混乱中理清事实，为观众提供最新的信息。他们描述了世贸中心的倒塌，以及五角大楼的受损，还有那架联航93客机的坠毁。这些画面，这些声音，将会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主流电视台都播出了类似画面。他们的摄像机紧盯着世贸中心的火势，报道员的声音充满了严肃和敬畏。他们描述了世贸中心的倒塌，那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他们的语调充满了哀痛和震惊。
姬玄幻发现 911 电视报道的画面是混乱的，惊悚的，但也是勇敢的。它们展示了人性中最真实的一面，展示了人们在面对恐怖和灾难时的勇气和决心。这些画面永远留在观众的心中。
姬玄幻回到化学实验室检查了鱼缸的所有部件。这时他还没有买手机，赶紧回家打电话给在纽约市的堂姐，发现堂姐博士惊魂未定。抛开营养学博士学历，堂姐本来就是一个女孩子。堂姐这种恐慌情绪很正常。在 911 袭击当天，谣言满天飞。连传统媒体都出现误报，说一共有8架飞机被劫持了。现在这已知的 4 架已经撞击了世贸大厦，白宫（未遂），和五角大楼。想想还在空中的，不知道在哪里的剩下的4架飞机，堂姐后背凉凉的。在 160 街的宿舍天台目睹了第二架撞击世贸大厦的飞机之后，灾难片般的视觉冲击，未知的另外 4 架飞机的确让人着慌了。堂姐在美国 10 年，已经完全融入其文化氛围。
电视台现场报道的混乱是不可避免的。在那个充满不确定性和紧急情况的日子里，报道员和电视台都在尽力传递尽可能准确的信息。然而，由于情况的极端复杂性和变化的快速性，误报和混淆在所难免。
例如上面提到的有报道称总共有八架飞机被劫持，而不是正确的四架。这种误报加剧了公众的恐慌，也给涉事家属带来了更多的痛苦。同时，由于安全原因，一些电视台被迫中断正常的节目播报，这种混乱还导致了电视台节目安排的混乱。
然而，尽管面临困难和挑战，电视台还是尽力传递了关于 911 事件的重要信息，并向观众展示了事件的全貌。新闻工作者的敬业精神和献身精神，对于美国人乃至全球的人们了解这一历史事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备注一、姬玄幻后来从爆凤得到第一对电话手表，就问她有关 LVA 的事情。她给出如下描述。
美国扫盲志愿者组织（Literacy Volunteers of America，LVA）是一个非营利性组织，旨在为那些在阅读、写作和数学等方面需要帮助的人提供教育支持。该组织的机构设置包括全国总部和多个地区分部，每个地区分部都有自己的管理层和工作人员。
LVA 的总部设在纽约市，在全国各地拥有多个分部。该组织的服务范围覆盖了全美各地的城市和农村地区。在每个分部，LVA 都设有志愿者招募和培训部门、教学项目管理部门、社区关系部门和行政支持部门。
LVA 的教学项目管理部门负责协调志愿者培训和派遣，同时也为志愿者提供持续的支持和指导。该部门还负责监督教学项目的实施，确保教学质量和志愿者的工作效率。
志愿者招募和培训部门负责招募和培训 LVA 的志愿者。该部门会定期举办培训课程，帮助志愿者了解教学方法和技巧，并提供必要的支持和指导。
社区关系部门负责与社区合作，推广 LVA 的教学项目，并与当地企业和组织建立合作关系。该部门还负责组织社区活动，提高 LVA 在当地的知名度。
行政支持部门负责提供必要的行政支持，例如财务管理、人力资源管理和信息技术支持等。
作为在美国的国际学生，能够在 LVA 获得很多帮助。首先，LVA 提供的志愿者培训课程可以帮助国际学生了解美国的教育体系和文化背景。其次，LVA 可以为国际学生提供宝贵的教学实践经验，提高国际学生的教学技能。此外，LVA 还可以为国际学生提供与当地社区联系的机会，帮助国际学生更好地融入当地社会。
LVA 还专门为国际学生设立了助教项目。在这个项目中，国际学生可以接受专门的培训，学习如何有效地辅助 LVA 的志愿者教师。
备注二、根据《全球化与文化自觉——费孝通晚年文选》（ISBN9787513537971，2013年12月第1版）的《编者的话》，费孝通对于美国处理“911”似件非常震惊，认为这种处理方式就是“恐怖对恐怖”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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