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市阿拉伯人在 911 事件之后日子难过。他们在海关被称作阿里巴巴。有钱的阿里巴巴们在 911 之后没多久就纷纷回中东了。没钱的穷人则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外出;生活圈子小到几乎只有办公室和家之间的两点一线。
一年多之后,在杨上海的推荐下,姬玄幻去中餐厅和区长吃了一餐免费中餐。姬玄幻回家时,顺道送一同吃晚餐的尹外语回家。尹外语在教育系就读作为第二语言的英语(English as a Second Language,ESL)专业的一年制硕士研究生。因为她学制短,并未买车。她是春季入学的研究生。姬玄幻认识她时,她已经快毕业回国了。从第二学期起,她就在北校区附近一所巴勒斯坦人为主的伊斯兰小学实习。尹外语没有车,且住在北校区附近,她很高兴搭姬玄幻的顺风车去超市等地方。一来二去,姬玄幻了解了很多“911”之后滞留北境市阿拉伯人的情况。
学校老师在“911”之后大幅度减少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的机会。小学很多校外活动,例如采购等事情都让尹外语帮忙。司机开车送尹外语到超市门口,尹外语在超市里采购完毕之后,再由司机送她回学校。阿拉伯人非常憎恨犹太人。持有这种情绪最激烈的就是巴勒斯坦人。小学的数学课本上白纸黑字地写着类似下面这道应用题。
今天早上阿里打死了两个犹太人,今天下午他又打死了五个犹太人,请问今天阿里一共打死了多少个犹太人?
姬玄幻没有亲身经历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之间的冲突。但后来当姬玄幻在 12 月初认识的埃及人乌吉特将 93 岁法国犹太人斯特法纳·黑塞尔的《请愤怒吧》(ISBN9787511722805,2015年10月第1版)推荐给他时,他明白了。根据《请愤怒吧》第 53 页《我对巴勒斯坦现状的愤怒》,南非犹太人法官理查德·戈德斯通(Richard Goldstone)2009 年 9 月在关于加沙的报告中说以色列军队犯下可归为战争罪,甚至是更严重罪行的行径。
阿拉伯人相对比较相信中国人,否则他们也不会请尹外语去当英语老师,且不在乎尹外语看到他们的数学课本。
姬玄幻 12 月初的一天来到史泰博办公用品连锁店(Staples)买打印纸等文具。今天刚下过小雪,一辆旅行小汽车(wagon)孤零零地停在连锁店门口。姬玄幻将车停在隔壁,发现司机位上坐着一个阿拉伯女人。他没太在意,进连锁店买文具。他在收银台竟然碰见尹外语。这是尹外语回国前最后一天在小学上班。姬玄幻热情地为尹外语将几大购物袋拎到她车上。这样她就不用在寒风中把购物车推到停车场再推回来。
尹外语热情地将埃及女孩乌吉特介绍给姬玄幻。看着乌吉特伸向自己的手,姬玄幻大吃一惊,没想到埃及女孩已经世俗化到这样的程度。女孩第一次见面就可以与异性握手。多年以后通过电话手表,姬玄幻得知乌吉特 2011 年 1 月底还参与解放广场示威。这使他对埃及的现代化进程有了更深的认识。乌吉特在古埃及语中表示蛇神,在现代阿拉伯语中表示蛇。蛇神的形象通常是一只蛇身女人头的形象,代表她具有神秘和神秘的力量。关于“阿拉伯之春”,乌吉特认为那是从伊拉克战争开始的。她推荐几个作者给姬玄幻。姬玄幻找到这些作者的一些著作。下面是乌吉特或者作者的观点。
根据《破碎大地:21世纪中东的六种人生》(ISBN9787520140348,2019年6月第1版)第 12 页,今天阿拉伯世界的人们认为 2003 年的伊拉克战争是灾难的开始。人们从 2003 年到 2011 年沉默数年以后爆发了“阿拉伯之春”。在失去政治强人统治的 6 个国家内,部族和教派的古老力量兴起、填补权力真空。这引发了一系列事件:“阿拉伯之春”之后的六国政局动荡、比塔利班还更凶残的组织“伊斯兰国”、中东难民潮。
根据《破碎大地:21世纪中东的六种人生》第 13 页,当被记者问到萨达姆倒台之后对谁最有利时,卡扎菲一反往日需要思考一段时间才回答记者的姿态,马上说塔利班当时的领导人。死于 2011 年的卡扎菲不可能知道比塔利班还凶残的“伊斯兰国”,但他生前的回答已经非常接近死后 5 年中东真实情况了。
根据《征服与革命中的阿拉伯人:1516年至今》(ISBN9787213092459,2019年7月第1版)第 647 页,布什政府在推翻萨达姆政权后,于 2003 年成立了联盟驻伊拉克领事管理当局(Coalition Provisional Authority,CPA)。CPA 于 2003 年 5 月效仿二战后德国盟军占领当局的“去纳粹化”政策,推行“去复兴党化”。“去复兴党化”不仅让 50 万全副武装的军人失业,还让伊拉克逊尼派政治精英从此终结政治生涯。伊拉克很快成为反西方积极分子的温床。直到 2011 年美军撤军,近 4500 名美国人和 170 多名英国人死亡,另外约 3.2 万名外国士兵受伤。乌吉特和作者都认为布什政府这时期还犯了第二个错误:被以色列绑架了。
由于逊尼派的失势,伊拉克成为什叶派和库尔德人当权的国家。这使伊朗能够通过伊拉克国土直接支持黎巴嫩和叙利亚。根据《征服与革命中的阿拉伯人:1516年至今》第 652 页,布什政府和以色列协同反恐政策又导致黎巴嫩民众反美情绪高涨。在 2005 年公众投票中,黎巴嫩境内的哈马斯盟友赢得了 14 个议会席位。在 2006 年 1 月的选举中,哈马斯更赢得了巴勒斯坦立法委员会的多数席位。哈马斯开始控制加沙地带。
根据《征服与革命中的阿拉伯人:1516年至今》第 649 页,2003 年到 2011 年间约有 10 到 15 万名伊拉克平民死亡。根据《揭秘:中东的台前与幕后》(ISBN9787500132219,2014年6月第1版)第 319 页,俄罗斯作者说,自从伊拉克战争以来,有 100 多万伊拉克公民丧生,500 万人背井离乡。这仅仅是伊拉克一个国家的数据,要考虑中东另外 21 个国家,伤亡数字恐怕会更难看。难怪中东人认为 2003 年伊拉克战争是灾难的开始。
根据《网络战:信息空间攻防历史、案例与未来》(ISBN9787515513546,2016年9月第1版)第 133 页,匿名组织发起了“埃及行动”、“突尼斯行动”等向人们传递信息,增加上街游行群众的人数。人民解放阵线则发起了“茉莉花革命”、对埃及政府和叙利亚政府的官方网站进行了 DDoS 攻击等。这些攻击甚至还波及到了也门、阿尔及利亚、津巴布韦、以及意大利政府。没有充分证据证明这些黑客组织与西方政府、情报部门有直接关系。中东多数国家非常支持美国反恐的。根据《揭秘:中东的台前与幕后》第 365 页,俄罗斯作者也承认“阿拉伯之春”并没有来自外部组织者。美西方甚至扶持了突尼斯、埃及、也门、和巴林政权,并与他们建立亲密关系。根据《当代埃及民生研究:1952-2018》(ISBN9787522808383,2022年12月第1版)第 341 页,2011 年之前埃及大批来自农村和小城镇的文科毕业生滞留在大中城市中,却找不到工作,成为“三无愤青”。失业的文科毕业生利用互联网组织和煽动更多人“闹革命”。关于这些民众的态度,参考《身份政治:对尊严与认同的渴求》(ISBN9787500166863,2021年10月第一版)第 47 页。
根据《破碎大地:21世纪中东的六种人生》第 11 页,“阿拉伯之春”六个受影响最深的国家(埃及、伊拉克、利比亚、叙利亚、突尼斯、也门)都是共和国,而不是君主国。第 10 页又说在国家政治强人倒台之后,普通民众心理依赖性最高的是自己的家族(部落)。也就是说,这些世俗中东人在现代化和乡土情怀之间徘徊。类似于哲学上的物极必反现象。在这个问题上,《李绍先眼中的阿拉伯人》(ISBN9787506849029,2015年5月第1版)第 20 页《我不要这样的现代化》一节有非常精彩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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