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学期开学一个星期前的化学系研究生委员会上，系主任赛无机教授感慨的说，“令人印象深刻，你上学期三门课都拿‘A’，这学期把另外三门研究生级别的课程选上吧。”
上学期会议上态度严厉的苏格兰教授在本次会议上脸上有光。学生是他招进来的，从四门突击考试不及格到本学期获得三个“A”。在委员会其他教授面前，这足以证明他眼光独到、阅人无数、招生有方、工作成绩斐然。他关切地问道，“除了三门专业课，你还要尽快获得 50 分的类托福考试分数，方便我给你安排助教的工作。”
姬玄幻说，“我上次考 45 分，就差一个档次。下次考试尽力达到 50”。备注，一个档次五分，中间没有半档。姬玄幻和苏格兰教授彼此心知肚明。上学期胖子迈克聚众闹事令二人心有灵犀地共同有这样一种共识：让姬玄幻尽快当上助教是令迈克等人闭嘴的最快方法。姬玄幻第一学期的三个“A”；这让苏格兰教授和化学系研究生委员会的其他老教授对姬玄幻的信心暴涨到天花板。
《生物化学》主讲老师是老王教授。他是解放前国民党政府派到美国学习核物理技术的那批留学生之一。毕业后老王教授运气不佳，找不到物理专业空缺，只好改行来到北境州立大学教生物化学。他因此错过了 1950 年代以来物理学的蓬勃发展。宇称不对称、规范场理论、标准模型、暴涨理论等这些令人心驰神往的领域都和他没有关系了。老王教授年过 70，讲话细声细气、有儿化音。他似乎对姬玄幻特别关心。有一次布置小论文作业，他还叫姬玄幻在课堂正式提交前先把草稿送到他办公室让他先过目。姬玄幻将草稿送到时，他首先翻到最后 2 页，逐一查看近 100 篇的参考文献列表。看完列表后老王教授很满意，他心目中应该有的参考文献都在列表里。他再翻到第一页，快速浏览了前三页，就把 20 多页的小论文草稿还给姬玄幻，要求他一字不改地在课堂上正式提交。
姬玄幻从老王教授这些动作明白了做舆情分析的重要性。对本领域各个课题组所从事的理论计算、实验、研究等要概述全面、准确。然而，这项技能为事情后续发展埋下伏。第三学期时姬玄幻第一次开题报告答辩被研究生委员会否决了。
《分析化学》主讲老师是犹太斯坦教授。犹太斯坦教授 60 多岁，体力、精力却远不如苏七十。期中十节课还让光明教授来代课。天哪师姐说他讲话含混不清（He is murmuring）。由于他本人做电化学，讲课时喜欢大讲特讲电化学部分而忽略其他部分。人年纪大了都这样，喜欢讲自己年轻时的英雄历史。
《有机化学》主讲老师是刚入职的白人女助理教授（assistant professor）霍夫曼。搞有机合成的姓霍夫曼的科学家很多。最出名的是伍德沃德（1917-1979）的学生霍夫曼，他于 1981 年获得诺贝尔化学奖。这个霍夫曼也的确是那个霍夫曼徒子徒孙。因为徐博士已经给姬玄幻指出明路，姬玄幻没有使出全力，只拿了 B+，稍微辜负了年轻霍夫曼的期待。
由于姬玄幻第一次见凯撒教授并将“卖身契”给他签字是第一学期快结束时，课题组内的成员还不知道这件事。第二学期开学以后姬玄幻才第一次到课题组和二老板理查德初次见面。理查德同样在后脑勺扎着马尾辫，见面第一句话是：“欢迎来到动物园（Welcome to the zoo.）”。语言是有期待特性的。姬玄幻初次听见这句话，还以为自己英语不够好，没听懂。脑海里嗡嗡作响：“什么地方是动物园？莫非这里只有兽性，连人性都没有了？我姬玄幻第一天到组里头，给我一点点正能量，好不好？”
二老板理查德观察到姬玄幻的面部表情，微笑到，“开个玩笑！”
二老板理查德告诉姬玄幻说课题组每个星期三中午开组会；组会结束后是个别学生辅导。老板平时在副院长办公室，如果需要拿表格给他签字，一般去副院长办公室找他。第一次开组会，凯撒教授向所有组员介绍姬玄幻，说他的背景是制药和化工。课题组人不多，二老板理查德、爱尔兰裔美国人天哪师姐、波多黎各人结肠师姐、中国人陈化工师姐、美国人约翰老师兄、韩国人朴运气博士。
二老板理查德年纪和老板一样大。他年轻时做过汽车经销商（car dealer）、农场主等多种工作。他在一大把年纪时发现知识很重要。聪明的他竟然通过 GRE 等考试，最后从老板手下拿到博士学位。理查德毕业后留在课题组负责一个材料实验室的运作。这个实验室最贵的仪器是两台大型实验装置，每一台购入资金超过 100 万美元。这些仪器都是用凯撒教授科研资金购买的。为了更好地利用这些昂贵的仪器、装置，这个实验室名义上成为化学系的实验室；理查德的工资和仪器装置的日常运行、维修费用由州政府通过化学系支付。北境州立大学所有课题组都可以申请到材料实验室做实验。实验耗材则是由该实验所属的研究项目支付。这样凯撒教授的经济压力就没有那么严峻。但同时也导致理查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行事风格。做实验的人越多，他越忙，有时还要加班加点，但工资却是固定的。这让他主观上甚至希望仪器装置趴窝，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休息休息几天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初次见到姬玄幻就说本课题组是一个动物园。凯撒教授的学生越少，他的工作就越轻松、生活就越滋润。
岁月在理查德脸上留下痕迹，肥胖的身材、一米六五的身高、圆润的脸庞，凸显出他富态的气质。他的后脑勺扎着一束马尾辫，白左人士的标志。理查德体重达到 150 公斤，似乎与他年轻时从事的活跃职业不太相符。然而，就是这个看似懒散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聪明绝顶的头脑。
朴运气博士花五年从老板那里得到博士学位。现在做博士后快一年了；见到姬玄幻加入课题组很开心，心想将手头上的项目交接给姬玄幻，自己就可以回韩国了。
老师兄约翰在课题组里头已经 10 年了，还没有通过博士学位论文答辩。他平时在北境市一个社区学院任教；不需要北境州立大学化学系安排其助学金。他研究生读了 10 年依然不毕业。社区学院不能以很低的薪水支付一位有博士学位的教师；那样做违反州法律。而约翰的科研能力堪忧，没有大公司或者科研学所愿意聘请他。这样他研究生身份保持了 10 年。
三年级研究生天哪师姐是爱尔兰后裔，叫 Tina。姬玄幻习惯地将她的名字翻译成汉语，天哪师姐。天哪师姐身高约一米六五，身材修长且比例恰到好处。她的头发呈金黄色，略带卷曲，蓬松的头发披在肩上，显得既优雅又活泼。她的浅棕色眼睛很漂亮，犹如爱尔兰草原上的湖泊，清澈而深邃，引人沉醉。鼻梁挺直，嘴唇饱满，微笑时两颊会出现可爱的酒窝，展现出她开朗热情的性格。她的皮肤色泽健康，呈现出淡淡的橄榄色，透露出她在户外活动的痕迹。脸庞线条流畅，五官立体，神态自信，透露出她坚定的信念和为实现目标而努力的决心。天哪师姐的笑容极具感染力，让人感受到她的阳光和活力。她在学术上有着出色的表现，同时在生活中也充满热情。她的独立、坚韧和聪明才智使她在研究生阶段脱颖而出，成为同学们敬佩的榜样。天哪师姐勇敢地追求梦想，不懈努力，成为了一个值得尊敬的现代女性。
在美国，爱尔兰人天然地喜欢和华人一起工作，这种合作源远流长，从十九世纪旧金山开采金矿到修横贯东西海岸的大铁路就开始了。爱尔兰人最喜欢跳踢踏舞，也就是 1990 年代上映的电影《泰坦尼克号》的男女主角所跳的吉格舞（jig）的后继舞蹈。踢踏舞加上爵士乐到了美国东部就叫百老汇，到了美国西部就叫好莱坞（《雨中曲》、《爱乐之城》）。
课题组经济情况似乎不太好；三年级的天哪师姐还在当助教。天哪师姐在她四年级时说她不喜欢教学。跟学生一遍一遍地讲解课本上的已知知识，会让她发疯的。她宁愿在实验室做实验。姬玄幻明白老板的经济情况很糟糕，八个锅盖要盖九个锅。天哪师姐已经做了三年助教。她说什么都想在剩下的时间里不再做助教，专心做实验、写论文了。毕竟距离毕业的时间已经不长了。但在天哪师姐的坚持下，老板终于让她做研究助理。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在她的坚持下，她果然四年拿到博士学位，去了美国国家标准局（National Institute of Standards and Technology ，NIST）下属的一个国家实验室工作。
二年级的陈化工师姐比姬玄幻大 6 岁，来北境市之前在北京化工大学拿到一个硕士学位。陈化工师姐年轻时容貌美丽，但随着岁月的流转，到研究生二年级时，脸上已显露出岁月的痕迹。陈师姐的身高一米六，身材适中，线条流畅。她的头发乌黑，略显稀疏，但依然保持着整洁的光泽。她的眼睛明亮，充满着智慧与沉稳，犹如一颗历经沧桑的宝石。鼻梁挺直，嘴唇饱满，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坚韧和乐观的气质。她的皮肤白皙、色泽健康。脸庞略显丰满，五官端正，神态祥和。虽然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但她的美丽依旧让人印象深刻。陈师姐的笑容温暖而亲切，总能给人以安慰和关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事业的执着，让人不禁为她点赞。陈化工师姐的外貌和长相虽然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但依旧充满魅力，让人心生敬意。她的坚韧和毅力，使她在生活中熠熠生辉，如同一位永不言败的女战士。
结肠师姐是结肠教授的学生大力士·结肠的老婆。夫妻二人读书、生小孩两不误。结肠师姐身高约一米六、身材匀称、线条优美。她的头发棕黄亮丽。这种头发颜色在西班牙裔人群中较少。西班牙裔人多数是黑头发。她的眼睛犹如黑曜石，深邃又明亮，透露出聪明和善良。鼻梁挺直，嘴唇丰满，微微上扬的嘴角展现出她对生活的热爱。她的皮肤色泽健康，略带棕色，展现出波多黎各阳光照耀下的美丽。脸庞线条流畅，五官立体，透露出她的自信与朝气。结肠师姐的笑容充满魅力，让人陶醉其中，她的亲和力令人感到宾至如归。结肠师姐的美丽不仅仅是外貌，更是一种洋溢着活力和幸福感的气质。
美国的西班牙裔人最会找乐子。结肠师姐是波多黎各人，属于西班牙裔。姬玄幻和结肠师姐、陈化工师姐一起参加过 2 次学术会议，深深体会到结肠师姐时刻不忘找乐子的天生能力和性格。她竟然说服凯撒教授在卸任副院长之后到波多黎各观光、游玩、讲学一个月、散散心。他们回来以后姬玄幻发现凯撒教授和结肠师姐的关系靠近了许多，还让结肠师姐在学校一个阶梯教室主讲她的研究生研究内容，听众包括化学工程、物理系等外系。
每一次组会是一名课题组成员做演讲。第一次组会后，大家在老板办公室外面排队，挨个进去向他汇报本周工作并听取他有关今后工作方向的指导。姬玄幻是新来的，最后一个进老板办公室。这时已经是下午 5 点钟了。凯撒教授叫姬玄幻这星期先等着，下次组会之后再安排工作。一个星期以后凯撒教授把 300 多页的一份科研基金申请书（proposal）的主要部分交给他，让他自己看。
姬玄幻花 1 个星期看完申请书，3 个星期看完 800 篇参考文献。他看完后只能勉强记住申请书内容，将大多数参考文献忘得一干二净。和姬玄幻上过的 4 门研究生课程上布置的小论文作业不同，申请书涉及的研究领域体量是课堂小论文的 30 倍以上。各子领域还有一定的逻辑关系。这对记忆力差的姬玄幻来说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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