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搞清楚“合租房”一章中有关北境市基础建设老旧问题,姬玄幻多年后用电话手表联系了蔡分权。在蔡分权的帮助下,姬玄幻阅读多本著作,初步搞清楚美国州与地方财政结构、财政分权、州与地方财政制度、收入结构、与财务管理等问题。下面是蔡分权的介绍。
根据《牛津美国州与地方财政手册》(ISBN9787514199321,2022年8月第1版)第 605 页《第26章 新世纪的基础设施私有化》,美国基础设施私有化历史上开始于弥补融资缺口。经过多年发展,现在基础设施私有化已固化为一组混合方案的一部分。
《牛津美国州与地方财政手册》第 607 页指出经济危机后,建筑物、停车场、供水和污水处理设施、监狱、和公共垃圾填埋场等公共基础设施容易被私有化。纽约地铁属于地铁公司所有。北境市百年电线杆属于电力公司所有。刚经过 2000 年到 2001 年的经济危机之后,它们都不在州政府和地方政府基础设施建设清单中。
《牛津美国州与地方财政手册》第 607 页指出美国基础设施市场发展缓慢的原因有五个,政治、公共认知、工会、市政债券市场、和买卖双方之间的差距。第619页还列举了两个诉讼案例以证明基础设施私有化效率低下,南湾高速公路破产诉讼案和加利福尼亚州普雷西迪奥大道出租决议诉讼案。
根据《牛津美国州与地方财政手册》第 137 页《第7章 地方财政简介》,美国地方政府部门是一个高度多样化的实体体系,其规模和复杂性世界第一。除了50个州政府,州的下一级行政机构县的数量在1952年到2007年间稳定在 3033 个到 3052 个之间。其它行政机构包括自治市、城镇或镇区、特殊辖区、学区等。各级地方政府的数量在 1952 年到 2007 年间徘徊在 11.67 万个到 7.82 万个之间。
有的县辖区内包括多个市政府、镇政府,也有县直属区域。这些县直属区域不属于任何的市或镇管辖。这些是市或镇有三种管理模式,由投票人管理、由当选委员管理、或由当选委员会管理。例如“北境市的想法”一章中的区长叫“town executor”,该镇是当选委员管理。有关这三种管理模式的详细介绍如下。
1. 当选委员管理 (Elected Official Management):在这种模式下,城镇或城市的领导层由选举产生。这些领导人通常是市长、市议员或其他官员,他们被选民选举产生,负责制定政策和监督城市运营。
2. 投票人管理 (Voter Management):在这种模式下,城镇或城市的居民通过投票直接参与决策。这种模式也称为“直接民主”。居民可以在投票中决定政策、预算和其他重要事项。
3. 当选委员会管理 (Elected Committee Management):在这种模式下,城镇或城市的领导层由一个委员会组成,该委员会由选举产生。委员会成员通常负责制定政策和监督城市运营。
这三种管理模式都有其优点和缺点,具体采用哪种模式取决于城镇或城市的规模、人口密度和其他因素。
这些市政府和镇政府为市民提供了给排水、公共卫生、消防、公共图书馆等不方便私有化的公众服务。包括学区在内的特殊辖区本质上是一个市政府或镇政府。它可以向区内征税。学区由学区管理委员会管治,委员会的成员通常由民众直接普选产生。
姬玄幻明白了为什么在北境市和一英里高原市身边的男性同学、同事、导师多数非常热衷于政治。因为选举谁来当地方领导人会切身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利益。比如本镇镇长决定增加销售税税率,从 8% 增加到 10%;那么,本镇所有市民去餐厅吃饭时都要多付 2% 的钱,去超市买菜时,同样也需要多付 2% 的钱。北境市内的超市收银台打印的收据上清清楚楚地列出每一个商品的价格、小计、税金,最后才是总计。小镇里的每个市民都会关心谁是镇长、镇长的政策等地方政治问题。相对而言,本地女性似乎更逆来顺受,没有像男性那么经常讨论政治问题。姬玄幻是来自棉花糖市的男性,从小对政治冷漠,在北境市经常被看作外星人。连艾波兰师弟都经常提醒姬玄幻,镇长又要加税了,仿佛忘记姬玄幻这个外国人是没有投票权的。姬玄幻明白 24 岁的小师弟有一定的政治野心。人人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没有做过公仆的他自然不知道主人是如何难以伺候。详见“凯撒教授的生活和官腔”一章。艾波兰师弟崇拜自己的执行副院长导师太正常了。艾波兰对位高权重者的心理状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这种崇拜的情感来源于这种一知半解的状态,也许是传说中的朦胧美吧。
抛开对导师的崇拜,艾波兰也有自己的界限。尽管凯撒教授是新教教徒,艾波兰却说自己绝不再加入教会了。参考“浸礼会教堂”一章。
在州政府管辖下,地方政府有一定的财政自治权。地方管辖权通常拥有设定税率和免税的权利。美国 50 个州中,有 30 个州允许地方征收销售税,14 个州允许地方征收所得税。地方政府主要来税源是财产税。
根据《美国税制研究》(ISBN9787514188714,2017年12月第1版)第 78 页,2015 年联邦主要税种所占比重依次是个人所得税(49%)、社会保障税(35.3%)、公司所得税(10.6%)、其他(1.9%)、和消费税(3.2%)。而 2015 年地方税收收入种类多少依次是财产税(70.39%)、销售和使用税(18.69%)、个人所得税(4.67%)、消费税(2.58%)、其他(2.14%)、和公司所得税(1.54%)。
根据《牛津美国州与地方财政手册》第 216 页《第11章 财产税》,2008 年,美国整体人均财产税高达 1306 美元。人均财产税超过 2000 美元的四个州是新泽西州(2615美元)、康涅狄格州(2378美元)、新罕布什尔州(2029美元)、和纽约州(2005美元)。姬玄幻明白了为什么许多本地人不买房而选择租房,也明白了为什么 2008 年金融危机时底特律的别墅卖 1 美元也没人要,还明白了为什么美国人的第一资产在股市,而不是房地产等不动产。
北境市房屋的不动产税计算公式非常复杂,当然主要因素是房屋的价值。如果假设北境市在纽约州,一家四口人居住在一栋自有别墅中,而且没有任何其他应税财产。那么,假设该家庭支付了平均水平的财产税,则他们家 2015 年需要支付 8020 美元的房产税。这就是姬玄幻在北境市参加庭院拍卖会(yard sale)时,经常遇到老年夫妇搬去南方住小房子的原因。老两口退休后的收入比退休前减少了,当然要住小一点的房子,节约开销。搬家之前,老两口把笨重的家具通过庭院拍卖会卖掉。这种情况在冬季漫长寒冷的北境市非常普遍。
根据《牛津美国州与地方财政手册》第 429 页《第20章 学前班到 12 年级教育的提供与筹资》,教育支出是美国州政府及地方政府的最大财政支出。从幼儿园到 12 年级(简称 K-12)的所有学生中,约 86% 入读公立学校,11% 就读私立学校,还有 3% 的孩子在家接受家庭教学。公立学校的开销,包括教职工的工资,由州政府和地方政府支出。姬玄幻读到这里,手摸了摸口袋里州政府发给他的工资支票。
根据《牛津美国州与地方财政手册》第 449 页《第21章 社会安全网、医疗保健和经济大衰退》,在公共福利中占大块头的医疗保健却不十分成功。公共福利是排在教育之后的第二大开支。奥巴马当政时期大力推行的医保改革实际上在美国已经进行了 100 年。却依然不见成效。
北境市本地人很少去看医生,有一点小病都是到超市最里面的药房向药剂师描述自己的病症,然后购买药剂师推荐的药就回家养病了。
姬玄幻有刚到北境市不了解行情,第三年后腰得了带状疱疹(chickenpox,俗称水痘),去找校医看病,发现校医收费很低,还以为美国医生收费和棉花糖市医生一样便宜。备注、校医对本科生和研究生收费低、几乎免费的做法是北境州立大学招生办要求的。这样招生办就可以在招生推介会上向潜在学生及其家长大肆宣扬学校的这项福利。应该说,这项福利非常有吸引力,为北境州立大学招揽了不少优质生源。具有丰富人生阅历的学生家长都很清楚美国医疗费何其昂贵。而学校招生办和医疗保险公司的算盘也打得啪啪响。学校本科生和研究生大多是20多岁的年轻人,得重病的概率几乎为零。这一年龄段医疗保险的利润空间最大。学校以整个大学本科生和研究生统一购买的方式向医疗保险公司团购医疗保险所支付的保费极低。因此,北境州立大学为这项福利所支付的代价很小。因为这项保险要求学生得病时需要先让校医检查,如果校医无法医治,才由校医推荐到合适的专科医院,所以在校学生无法和校外相熟的医生配合、滥用该项医疗保险。
姬玄幻后来去了一英里高原市,有一次他得重感冒到私人诊所看病,前台的医生助理要收 300 美元诊金(医疗保险不报销挂号费)。结果内科医生看了三分钟,就说是普通感冒,开了两个处方药,打发他回家了。要知道,在棉花糖市到 2019 年最有名专家的挂号费也才涨价到 300 人民币。姬玄幻这才明白为什么奥巴马高喊医保改革会赢得这么多选票。
根据《“美式”国家治理的财政观察》(ISBN9787509578995,2021年11月第1版)第 70 页《第四章 百年医改失败并非差钱》,美国医疗服务机构多由私人提供,例如私人诊所、保险公司等。由私人提供的医疗服务导致了碎片化医疗体系、全科医生的缺乏、以及整个医疗服务行业呈高支出低效率的特征。
《州民财富的性质与原因研究:税收、能源和劳动者自由怎样改变一切》(ISBN9787564227388,2018年1月第1版)第 016 页举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截止 2011 年,美国有 11 个州开征所得税。数据显示,相对于开征所得税当年,这些州2011年的医疗卫生人员相对于全国平均水平大多下降了。这也从侧面反应了北境市医疗行业的高投入、低效率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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