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幻没办法，挂了棉花糖市肿瘤医院放射治疗科副主任惠教授的号。棉花糖市肿瘤医院放射治疗设备比较高级一些，不用 30 次放疗。肿瘤医院的医生们和姬玄幻认为姬乡土是高龄人士，经不起 30 多次普通放疗的折腾，最后决定采用适形调强放疗，4 天做 4 次放疗，每天剂量是 12.5Gy，一共 50Gy。后来姬玄幻从住院记录上发现本次放射治疗是姑息治疗。为了消除放疗副作用，惠教授推荐姬乡土注射胸腺肽。
备注一，根据《肿瘤学》第 433 页，适形调强放疗（Intensity-Modulated Radiation Therapy，IMRT）是一种三维放射治疗技术，它在三维适形放疗（3D-CRT）的基础上发展而来。IMRT 通过计算机三维逆向治疗计划、CT 模拟定位和 3D 影像重建技术，对靶区内的射线强度进行调节，使靶区内的任何一点都能得到均匀的剂量。同时，它还可以将关键器官的受量限制在可耐受范围内，降低靶区外紧邻正常组织的受量。IMRT 的主要应用领域包括鼻咽癌、窦肿瘤、靠近脊髓或脑干的肿瘤、颅内不规则良恶性肿瘤、前列腺癌等。这种高精度放疗技术使肿瘤放射治疗进入了一个新时代，可以进一步提高肿瘤放射治疗的增益比，降低副作用。在实施 IMRT 过程中，精确的靶区定位是前提，通过带有三维图像处理的 CT 模拟定位机实现。辐射野内剂量分布是不均匀的，但整个靶区体积内剂量分布比三维适形治疗更均匀。为了降低副作用，严格地说，使用楔形板和常规的表面弯曲补偿器也是调强。然而，这里所说的调强放射治疗是指一种形式的三维适形放射治疗，它使用计算机辅助优化程序，不获取单个放射野内非均匀的强度分布以达到某种确定的临床目的。
备注二、根据《肿瘤学》第 408 页，为了缓解癌症疼痛，有些医生会对患者施行姑息治疗。姑息治疗是相对于根治性治疗而言的。
比 IMRT 更好的是质子射线放疗。姬玄幻询问惠教授是否有质子治疗。她正好是质子项目的负责人。当发现有些患者能够支付起昂贵的质子放疗（有些患者一个疗程要 30 万元人民币。绝大部分单位和保险公司不能报销质子放疗）时，她加快了项目进度。在姬乡土去世后两个月，棉花糖市第一次有了本市的质子射线放疗。备注，根据《肿瘤学》第 439 页，质子射线放疗技术是一种先进的肿瘤放射治疗手段，它利用质子束或其他粒子束照射肿瘤，从而杀死癌细胞并减小肿瘤体积。质子射线具有精准性、深度剂量分布、生物效应、治疗范围广泛、副作用较小等特点。
备注三、根据《肿瘤学》第 259 页，尽管免疫逃逸被认为是肿瘤发生、发展的重要原因，免疫治疗的疗效远远不能令人满意。姬玄幻一直在怀疑胸腺肽被动免疫注射剂的疗效。但棉花糖市肿瘤医院的惠教授推荐的药品，他也只好坚持自费给姬乡土注射。姬玄幻妈妈 2021 年 10 月份用手机在广州日报看到一张食疗方子，她在每天晚上 11 点姬乡土放疗回家以后给他服用，结果姬乡土胸口被一块巨石压迫的感觉没有了。这个中医石斛生地汁方子（石斛 30 克、生地 60 克、柿饼 50 克，煮水服用）专门用于缓解放疗不良反应，是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副院长林丽珠教授提供的。姬乡土从未尝试另一个竹参瘦肉粥方子；不知道效果如何。姬玄幻通过电话手表问艾传统，“这些食疗方子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艾传统，“正如林丽珠教授所说的，放疗所用的射线是热性杀伤剂，会削弱患者机体的气血津液，进而影响脏腑功能，即食欲不振、疲乏无力、头晕头痛、失眠等。”
姬玄幻说，“你还是不能说服我。这些气血津液理论依然是经验，而不是使用科学方法经过论证的科学理论。什么是气血？什么是津液？这些都不是基于循证医学基础上的定义。目前，中医学院教科书上那些理论的现状大多如此。在西方学科中，经济学的情况也相似情形。不同经济学家针对同一个问题设计的数学模型以及使用的参数往往不同，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有时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然后他们就在经济学期刊上无穷无尽地争论。尽管如此，几十年来颁布给经济学家的诺贝尔奖对这种情况有点改善。同样的，西方心理学、社会学等学科也存在大量的经验主义。”
艾传统说，“是的，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依靠经验的现状应该会有所改善。”
备注四、肿瘤分期有可能不太准确。例如姬乡土的肺癌一开始被诊断为三期肺癌 T2bN2M0 中的 N2 的依据是 PET-CT 显示肺门淋巴结有癌细胞。在选定放疗方案时，惠教授说，“在没有放疗的情况下，几个月后那个肺门淋巴结依然没有增大。这说明那个淋巴结内没有癌细胞”。姬玄幻明白了，T2bN0M0 应该是二期肺癌（Stage II）。
备注五、各种医学指南存在于指南数据库内，例如 GIN、NGC、NICE、医脉通等，参考《中国高尿酸血症与痛风诊疗指南（2019）》的《附录1、指南形成》。
放疗效果非常成功，肿瘤缩小到 3 厘米。姬乡土和姬玄幻开始飘起来，觉得癌症不过如此，问惠教授课题组内的一位医生姬乡土是否需要开始吃靶向药。那位医生却说，“再等 3 个月观察一下吧。”
癌症病人最困难的事就是不可以在治疗方案上犯错误。一旦犯了错误，这个错误往往是致命而且无法补救的。姬玄幻和爸爸的乐观情绪使他们没有及时去找胸外科大夫。如果当时有胸外科大夫的参与会诊这个缩小到三厘米的肿瘤，可能有手术机会，让姬乡土得到根治。三个月后的增强 CT 却现实肿瘤又长到 5 厘米。没办法，姬乡土只好挂棉花糖省人民医院龙肿瘤教授的号。龙肿瘤从事肿瘤内科临床试验近 20 年。姬玄幻从药物临床试验登记与信息公示平台发现龙肿瘤负责 2 个针对 MET14 跳跃突变的靶向药临床试验。龙肿瘤看了增强 CT 片子以后却让姬乡土等 3 个月再次拍增强 CT 才入组。临床试验的药物非常有效，肿瘤大小一直保持在 5 到 6 厘米大小，直到姬乡土新冠去世。备注，肿瘤内科医生龙肿瘤希望确定肿瘤进展了再开始靶向治疗；因为每一种靶向药都有耐药期。
一般的药物开发流程分为几个阶段，包括药物发现、药物预临床研究、临床试验、和药品上市许可。
第一阶段、药物发现阶段。这一阶段主要通过对化合物、大分子药物等进行筛选、评估其生物活性和安全性，找到具有潜在治疗价值的药物候选物。
第二阶段、药物预临床研究阶段（也叫临床前研究）。预临床研究主要评估药物的安全性、药代动力学和药效学特性。这一阶段包括动物实验、制剂学研究等试验。
第三阶段、临床试验阶段。临床试验分为四个阶段，分别为 1 期、2 期、3 期、和 4 期。1 期临床试验主要评估药物在人体内的药代动力学、药效学和安全性。试验对象通常为健康志愿者，逐步增加药物剂量，以观察人体对药物的耐受程度和药物代谢情况。2 期临床试验在 1 期试验的基础上，将药物应用于患者，评估药物的安全性、疗效和剂量。试验对象为患者，病例数相对较少。3 期临床试验对药物进行大规模的多中心临床试验，以验证药物的疗效和安全性。试验对象为患者，病例数较多，通常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试验结果用于支持药物上市申请。也就是说，完成了 3 期临床研究的药品就可以上市了。早年在临床试验通常给予药品“国药试字号”。3 期临床研究完成转为“国药准字号”。近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已经取消“国药试字号”；由临床试验基地严格控制药品不外流市面。4 期临床试验在药物上市后进行，用于长期追踪药物的疗效、安全性和药物代谢情况。试验对象为已上市药物的患者。
第四阶段、药品上市许可阶段。临床试验结果满足监管要求后，药物开发者向药品监管部门提交上市申请。监管部门对药物的疗效、安全性、生产质量等进行审核，批准后给予药品上市许可。
姬乡土有幸加入的这个 2 期临床试验没有对照组，使他可以服用市面上买不到的原研抗癌药物。而同款的印度仿制药每个月药费高达 1 万多元人民币。而且药效还没有原研药好。印度一直着重发展高附加值产业，例如计算机软件产业、制药产业（特别是仿制药产业，参考电影《我不是药神》）。临床试验指标可以判断肿瘤靶向药疗效。有代表性指标解释如下：
第一、OS 即总生存期，指的是临床试验中患者从随机化分组至因任何原因引起的死亡时间。OS 被认为是肿瘤临床试验中最佳的疗效终点，当患者的生存期能充分评估时，它是首选终点。最大的优点是记录方便，最大的缺点是在大型临床试验中随访时间较长。所以临床上常使用 5 年生存率，即某一种肿瘤经过综合治疗后，生存期超过 5 年的患者比例。
第二、PFS 即无进展生存期，指从随机化临床试验开始到肿瘤发生（任何方面）进展或因任何原因导致死亡的时间。简单说，就是在药物控制下肿瘤重新生长所需要的时间。只要“疾病未进展”或“未死亡”，那么此抗癌药就是一直有效的。
第三、DFS，即无病生存期，指从随机化开始至第一次肿瘤复发/转移或由于任何原因导致受试者死亡的时间（失访患者为最后一次随访时间；研究结束时仍然存活患者，为随访结束日）。通常作为根治术后的主要疗效指标。目前对 DFS 存在不同定义和解释，不同研究者之间在判断疾病复发或进展时容易产生偏倚。
第四、ORR，即客观缓解率，指肿瘤缩小达到一定量并且保持一定时间的病人的比例，包含完全缓解（CR）和部分缓解（PR）的病例。
第五、DCR，即疾病控制率，指肿瘤缩小或稳定且保持一定时间的病人的比例，包含完全缓解（CR）、部分缓解（PR）、和疾病稳定（SD）的病例。
姬乡土的靶向药物治疗效果很好。直到 5 个月以后姬乡土因为新冠肺炎去世，肿瘤都不增大（小于 6 厘米）。备注、该靶向药物的平均耐药时间是 11 个月，就是所有入组临床试验的病人平均治疗 11 个月以后才出现该药物失去疗效的情况。利用这 11 个月的时间，患者可以寻求其他可能的根治方案，例如手术。有些医院利用手术机器人可以实现常规手术无法完成的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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