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姬玄幻老了

姬玄幻才 50 周岁,却已经确诊了腔隙脑梗死、高血压、高血脂、高血尿酸及痛风、肾囊肿、肝囊肿、脂肪肝、椎间盘变性膨出及腰背筋膜炎。还因为胆总管结石而摘除了胆囊。

直到 49 周岁之前,姬玄幻还信心满满,认为自己的身体能够像年轻程序员那样通宵熬夜、以 996 方式健壮地干活。过往近 50 年的经历告诉他,他的身体很棒,连感冒发烧的次数都是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爸爸在 83 周岁去世时,上肢力气依然很大。认识到这一点,姬玄幻开始着慌了。原来人自然死亡、病死、或猝死之前并不都是四肢乏力,那么自己的阳寿还有多久呢?想到这里,姬玄幻整理思路,开始回忆过去一年多来的患病及诊断经历。

在刚过 49 周岁时,姬玄幻就发现自己时不时头痛;判断力下降,开始容易受骗。还第一次在超市外面的珠宝店被骗 900 元。

那天下午,姬玄幻在超市买菜时,收银员说购买金额超过 150 块钱,送了两张优惠券,并指着对面的珠宝店说可以去那里领免费赠品或者在购买珠宝时当现金券使用。到了珠宝店,销售人员刮开优惠券之后说他中大彩了,有权以半价购买三款玉佩。还掏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对姬玄幻说,“看!我自己就戴着这样一块玉佩。你自己不戴,也给老婆买一块吧。”

就这样,姬玄幻花了 1000 块钱买了那块玉佩打算送给老婆。一天后曾经做过珠宝生意的老婆看着那块玉佩说,“成本是 100 块钱!”

姬玄幻明白了,自己老了,开始犯糊涂了。不光如此,记忆力、操作机器的技能也开始下降了。例如,

一、忘记带加油卡就开车去加油站。

二、有时坐着公交车,明明想着下个站就到了,要下车了。可是车到站时又忘记下车了,结果多坐了一个公交车站。

三、洗澡时有时会操作次序错乱,例如还没有脱衣服就打开花洒。结果把衣服淋湿了。

四、在操作具有四个出水口的四档花洒时,正确的次序应该是先关闭水龙头总阀门,再调节到增压手持喷枪出口,打开水龙头主阀门,最后是按下增压喷枪开关。五十周岁的姬玄幻开始出现无法按正确次序操作 2 个阀门的情况,有时会把自己淋个落汤鸡。

五、姬玄幻有时会犯糊涂。在医生给他开降血脂药后,他很高兴地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忌口了,开始吃海鲜和禽类皮肤了。当他 2023 年 7 月痛风发作以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仅自行到药店购买类似双氯芬酸钠缓释片这种消炎药吃。期间他的几次验血结果还让医生不得不给他开护肝药。直到 11 月底,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即使姬玄幻正在服用非布司他或苯溴马隆,他也不可以喝酒、不可以吃高嘌呤食物(禽类皮肤、动物内脏、海鲜、蘑菇等)。姬玄幻困惑地自言自语,“为什么七月份我在拿到降血脂药后,大脑会认为自己可以吃高嘌呤食物了呢?而且这种认识持续了四个半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脑搭错线?人类的衰老太可怕了。”

越来越频繁出现的间歇式头疼和犯糊涂使姬玄幻在爸爸去世之后,决定去神经科查清楚。颅脑MRI显示双侧额叶白质内散在少许缺血灶。医生说问题不大,缺血灶不能够解释经常性头疼。面诊过三次之后,姬玄幻突然记得第一个神经科医生就曾经郑重地提醒过他要注意测量血压。他年青时已经是反应迟钝,49岁之后又经常头疼,脑子更加不灵光了。这时他才幡然醒悟,要赶紧去找指南看看自己测量血压的方法是否规范。在找到下面三个指南之后,他发现目前生效的是最新的一个。

《中华高血压杂志》2011 年 12 月第 19 卷第 12 期第 1101 页《中国血压测量指南》

《中国循环杂志》2019 年 7 月第 34 卷第 7 期(总第 253 期)第 635 页《2019 中国家庭血压监测指南》

2022 年 11 月 13 日由国家心血管病中心等发布《中国高血压临床实践指南》

在头疼一年后,他终于搞清楚正确测量血压的程序。根据最新指南,在家测量血压需要连续三天或七天测量。每次测量需要连续测两次,两个数值相差不超过5毫米汞柱。每天起床第一件事要先测量血压。有的医生要求晚上洗澡前测量一次,有的医生则不要求。连续七天的测量终于让姬玄幻检测出高血压。在医生的指导下,姬玄幻服用降压药之后,就再也没有头疼过了。

高血压伴随高血脂增大了脑梗死(中风)的可能性。开始服用降压药之后,接下来就要对付高血脂和高血尿酸了。医生在拿到血脂组合四项(总胆固醇、甘油三酯、高密度胆固醇、低密度胆固醇)的报验血报告之后,才能开出正确的降血脂药物。由于已经服用了几年的降血尿酸药物,姬玄幻还需要定期检查肝肾功能。非布司他、苯溴马隆等药物伤肝肾,每年体检一次就可以了。

为了对付近 20 年的腰疼,姬玄幻只好多卧床和服用止痛药。脊柱外科的医生说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动手术的程度。为了明白医生是如何诊断和治疗的,姬玄幻还花时间阅读下面指南。

《中国腰椎间盘突出症诊断和治疗指南》是中国医师协会骨科医师分会脊柱外科学专家委员会发布的指南,主要针对中国成人腰椎间盘突出症的诊断和治疗。

《日本腰痛诊断与治疗指南》是日本骨科学会发布的指南,涵盖了腰痛的诊断和治疗方法,包括腰椎间盘突出的诊断和治疗。

《NICE指南:腰痛评估与管理》是英国国家卫生与保健研究所(NICE)发布的指南,主要针对腰痛的评估和管理,包括腰椎间盘突出的诊断和治疗。

《美国骨科协会(AAOS)腰椎间盘突出症诊断和治疗指南》是美国骨科协会发布的指南,主要针对成人腰椎间盘突出症的诊断和治疗。

在转西医之前,姬玄幻尝试过中医正骨科等方法。第一种有效方式是 2017 年发现的推拿按摩。姬玄幻当时在按摩店遇到 2 个身材健硕的男技师把他整个人背在技师背上用力拉姬玄幻的一只手,在听见姬玄幻腰部咔嚓一声以后,三五个月内他就一点也不痛了。但数个月后又会开始疼痛。这种中医腰椎错缝术高度依赖于技师手法、即便是同一个技师也会出现有时有效而有时又无效的情况。关于中医现代化问题详见“中医的现代化(上)”一章。第二种方法是在尝试过几十种药膏之后,2018 年 7 月 17 日发现一种活血止痛的药膏(安徽某某药业有限公司)能有效止痛,但皮肤严重过敏,洗澡遇水都疼。直到 2023 年 11 月 8 日姬玄幻才遇到西医院疼痛科一位教授;他开出一种日本药膏贴,既有疗效,皮肤又不过敏。尽管进口的日本膏药贴价格不菲,姬玄幻终于可以不用去中医正骨科了。

过去三年姬玄幻照顾疾病缠身的爸爸,积累了一些经验。第一条就是像医生一样地思考问题。在棉花糖市,患者每次和医生见面的时间通常不超过五分钟。姬玄幻年轻时就反应迟钝,步入中老年后,看病时就更需要事先将问题罗列在手机里,以免面诊时忘记问医生了。姬玄幻和小区里多位退休医生聊天时问过他们治疗之道。得到答案最多的是相信医生。还记得给爸爸面诊癌症的一位医生对他说,“听话就能活得久”。小区里的退休医生作为患者住院或门诊时与医护人员沟通,当然没有沟通障碍。除了不熟悉最新的医疗技术之外,这些退休医生依然拥有年轻时积累的临床经验、在医学院接受全面训练而得到的完整医学知识面、及通过尸体解剖等实验课程获得的操作技能。这使他们作为患者,与医生沟通的效率达到最高。姬玄幻的背景之一是制药化工,阅读医学院教科书和各种指南有一定困难,但还能克服。

这些指南的更新频率比手机里各种软件的版本更新还要频繁。姬玄幻记得过去三年为爸爸查看癌症诊治指南时,发现它们每个季度都被更新好多版。肿瘤科医生很清楚,用最新技术为患者救命,往往可以挽留更多的生命。

姬玄幻想起爸爸过世前的三年,每天测量血压几次。而且爸爸在去世前十年才开始吃降血脂和降血压药物、在后腰贴药膏的。他不由得心中一阵悲凉,叹了一口气,“我才 50 岁呀,怎么跟 70 多岁的老人一样了?”

为了搞清楚自己的状态以及应对措施,姬玄幻通过电话手表请教夕医学,得到他推荐的几本著作。根据《猝死的预防与指针急救》(ISBN9787535269836,2014年10月第1版)的《前言》,猝死以前被称为“50 岁现象”,目前有年轻化的趋势。姬玄幻 50 岁且有诸多高危因素,到图书馆找书查看。

根据中国国家卫健委脑卒中防治工程委员会王陇德主编的《中国脑卒中防治报告(2021)》(ISBN9787510183621,2022年7月第1版)第 3 页,中国 2019 年城市居民脑卒中粗死亡率为 129.41/10 万,农村居民脑卒中粗死亡率为 158.63/10 万。第 9 页指出 2019 年全球脑卒中死亡率仅为 84/10 万。根据《图1-10 国际脑卒中流行病学现况(GBD数据)》,中国脑卒中死亡率不仅远高于日美英等发达国家,而且远高于同期全球平均水平。

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数据,2019 年中国的总死亡率为 7.15‰,比 2018 年下降了 0.05‰。在死亡原因方面,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2019 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公报》显示,2019 年中国城市居民的主要死亡原因依次是恶性肿瘤、心脏病、脑血管病、呼吸系统疾病和意外伤害。其中,恶性肿瘤的死亡率最高,占城市居民总死亡数的 25.5%。在农村居民中,主要死亡原因依次是脑血管病、心脏病、恶性肿瘤、呼吸系统疾病和意外伤害。其中,脑血管病的死亡率最高,占农村居民总死亡数的 23.1%。《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22》(ISBN9787567920279,2022年9月第1版)提供更新的数据。

即 2019 年中国每天有 5500 人死于脑卒中(脑血管病)。心脏病致死病例包括冠心病、心肌梗死等猝死病例。中国每天猝死人数很多。即《防控猝死:心脑血管疾病科普手册》(ISBN9787559123121,2022年1月第1版,该科普手册作者是脑卒中幸存者、非医学权威人士)的《前言》所说的 2013 年中国每天有 9700 多人猝死是大体可信的。《前言》还说每 100 个发生脑卒中或心梗等需要紧急救助的中国人中,只有 15 个最后送达医院并抢救回生命。有 10 个人死在去医院的途中。有 75 个人甚至不理会身体发出的危险信号而延误了最佳治疗抢救窗口,导致死亡。根据《中国卒中中心报告(2021)》(ISBN9787510183614,2022年7月第1版),中国卒中中心已做了大量工作。但是,中国还有大量猝死发生在院外(医院之外)。

因此科普猝死预防措施、急救方法、研发可穿戴设备具有现实意义。

关于猝死预防措施,《中国脑卒中防治报告(2021)》第 11 页指出脑卒中危险因素包括高血压、糖尿病、血脂异常、房颤、高同型半胱氨酸血症、心理因素、吸烟、酒精摄入、不合理膳食、超重或肥胖、体力活动不足、空气污染等 12 个因素。根据《运动性心律失常与猝死》(ISBN9787534987748,2017年7月第1版)第 254 页,2010 年《心血管疾病一级预防中国专家共识》指出心血管病危险评估方法。

根据《猝死的预防与指针急救》第 23 页,在医务人员到现场前,有能力的普通群众在必要时应该先胸外按压,再人工呼吸。参考《2010 年美国心脏协会心肺复苏及心血管急救指南》。

姬玄幻不单是平时需要防猝死,运动时更需要。在爸爸去世半年多之后的一个秋天中午,姬玄幻爬山准备登顶,在爬最高峰前的 500 级台阶时,心慌得厉害,心跳剧烈,脚抽筋,还呕吐了。直到当天晚上踝关节还疼痛得厉害。夕医学让姬玄幻查看《运动性心律失常与猝死》第 240 页《二、心肺运动实验指导运动安全性》。书上说血压指标、血氧饱和度、主观感觉(突发面色苍白、眩晕、呼吸困难等)等可以作为危险信号预判猝死。在之后的运动中,姬玄幻随身携带夹手指头的血氧饱和度仪,运动出现不适时随时测量。发现危险信号(SaO2<80%)后他马上停止运动,甚至做急救处理。

根据《猝死的预防与指针急救》第 145 页,运动后应该做整理活动。例如,运动后仰卧在垫子上将双腿举起抖动,以促进血液回流并消除疲劳。

根据《运动性心律失常与猝死》第 386 页《第四节 医疗专业可穿戴设备与移动医疗》,可预防猝死的可穿戴设备包括生命体征测量 T 恤(可测量心电图、体温、活动量等)、Imec 可穿戴耳机(包括脑电图 EEG、心电图 ECG 贴片)、Body Tel 家庭诊断系统(测量血糖、血压等)、可穿戴除颤器。这些设备可能对院外猝死防治产生重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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