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现代化研究与实践:杨泽民学术观点》第 9 页说应当将中药提纯成量小高效的剂型,例如,将口服剂型改成注射剂,静脉输液等剂型,以便尽快摆脱“慢郎中”的称号。艾传统评价说,“作者似乎没有注意到剂型的选择要依据前期药理学、病理学的研究结果来选择的。中医现代化的紧迫感使作者更愿意冒进。相反,慢郎中称号的去除正是需要尽快集中力量弄清楚药理、毒理背景知识,进一步提取出有效成分。这才是正道。观察同一个西药特效药,给药途径对疗效其实变化不大,往往是为了方便患者服药才改成口服剂型的。哪怕是主动靶向肿瘤药物,其探针分子一般是通过化学方法或物理方法方式与药物有效成分耦合在一起。给药途径不是提高疗效的主要方法。许多靶向药物、急救包药物(例如硝酸甘油等)是口服的。”
姬玄幻表示给药途径的改变,剂型的改变需要大量研发实验数据作支持。具体详见“西药的现代化(下)”一章。
《中医现代化研究与实践:杨泽民学术观点》第 9 页还指出中医专业术语不为公众所正确理解,中医现状混乱,很容易被假中医、医托、商业广告等利用来盈利炒作。
《中医现代化研究与实践:杨泽民学术观点》第 11 页提到了西医科研工作者通过中医麻黄止咳平喘功能和小青龙汤止咳方,认识到麻 h 碱这个 API(Active Pharmaceutical Ingredients,活性药物成分),从而开发出高效的西药。根据《中医学的科学文化研究》第 146 页,与西医形成高度发达的动物实验相反,中医在几千年间动物实验一直是零星的、简单的。艾传统评价说,“是的,这是中药现代化的最正确途径。中医各种方剂以中国古人的生命和健康为代价,在没有经过动物实验等临床实验的情况下,直接在人体上试验各种中草药成分的疗效。现在中药科研的最大任务就是找出其中的活性成分。例如,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奖就是因为她从东晋葛洪(约 283-约 363)的《肘后备急方》一个单方找到了青蒿素这个活性成分。”
《中医现代化研究与实践:杨泽民学术观点》第 13 页作者虽然认识到了西方工业革命后,物理、化学等科学快速发展,以及生理、解剖、外科手术、显微镜、X光机、微生物学等对西医的支持,却仅说自己早年在江苏学习过西医基础医学、临床医学等课程,以及 1950 年代为西医讲授中医知识的教学活动。艾传统说,“作者似乎没有意识到,在西医医学院里,大量物理学家、化学学家、生理学家、生物学家等的基础医学科研人员一辈子都没有看过一个病人。而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NIH)资助的各种科研项目,参与这些项目的课题组有相当多并不在医学院内,而是在多个大学的理学院、工学院、药学院内。也就是说,西医的药理学、病理学、生理学等基础研究得到了广大的理、工科专业人员支持。”
姬玄幻表示同意。这些项目经常由多个课题组合作完成。项目 PI(Principal Investigator,首席研究员)由在医学院或药学院的课题组担当。项目攻关的某些子课题涉及专业物理、化学、生物、计算机等专业,由参与的其他配角课题组负责。每天面对病人的一线医生背后是有大量的科研工作者为他们提供病理学、生理学、药理学、毒理学等学科的最新知识和包括药品和医疗器械在内的最新产品。这好比一座冰山。医生只是水面上的冰山一角,水面下 90% 的冰山则是由医生背后的科研工作者、产品开发人员组成。
姬玄幻还发现《中医现代化研究与实践:杨泽民学术观点》第 19 页作者引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司司长曹洪欣的话,说“中医是宝库,但拿来就用还不够。”
艾传统说,“的确是这样的。而且科研工作量十分巨大。科学家应该可以从中药的现代化入手,毕竟在过去 200 多年里已经涌现了屠呦呦提纯青蒿素、瓦泥等人提纯紫杉醇、长井长义提取麻 h 素、塞特纳从鸦片中提取吗啡等许多成功例子。要实现工作量巨大的宏伟大目标,从比较简单的已经有积累的方面下手,会更容易鼓舞人心一些。”
根据《中医学的科学文化研究》第 400 页,作者认为 1999 年到 2000 年国家科技部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开展的《中医现代化科技发展战略研究》软课题所描述的中医现代化定义、发展战略、研究领域在众多观点中脱颖而出,是作者高度认可的观点。该软课题认为中医基础研究、临床研究、及基础性工作的重点领域包括证候标准研究、证侯分子生物学研究、方剂药效化学基础及作用原理研究、经络和针刺研究、方法学研究、中医疗效评价体系研究。
《中医学的科学文化研究》第 402 页说一味强调自身的民族性、传统性对中医的发展不利,应该发展中医的世界性和现代性。第 404 页描述王永炎等强调的中医现代化三个条件:第一、符合中医学自身规律的评价方法及可重复验证的临床疗效。第二、开发得到不同专业背景医患共同认可的标准、规范、“指南”。第三、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潜在能力。例如在新冠疫苗和特效药还没有被开发出来之前,中药在新冠这个突发公共事件中所起的作用。第 405 页说作者希望利用现代科学技术来认识朴素的复杂性中医药学的规律和本质。第 408 页说未来中医理论的现代化应该达到微观层次,例如细胞水平、分子水平等。艾传统说,“工作量很大。就算考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这个现代化过程至少也要几十年的时间”。例如《中医学的科学文化研究》的《前言》就说科研人员不能仅凭借文化自信就能解决中医学当代发展的所有问题。有关中医理论去经验主义的描述,请参考“抗癌”一章。
姬玄幻说,“不管工作量大与小,只要方向正确,最终可以完成目标,那就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费孝通不是医学家,也不是科学家,他是社会学家。我们来看一看从社会学和人类学角度,局外人费孝通是如何看这个问题的。”
根据《全球化与文化自觉——费孝通晚年文选》(ISBN9787513537971,2013年12月第1版)第 4 页,现代化是指由不断进步的科学技术,无休止的改造人的物质和精神世界的历史进程。现代化的结果就是缩短全世界各地民众,各国文明,各族人民之间的距离,使得在经济、政治、文化交流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白了就是“全球化”。这就是为什么 1970 年代西方学者不再称“现代化”,而改叫“全球化”。第 6 页继续说全球化过程要消除经济上的“南北问题”和文化上的“东西差异”。消除文化差异的最大表现就是世界语言的流行,例如英语和各种计算机语言。备注,所谓东西差异,是指冷战时期形成的东西方两大阵营。费孝通这篇演讲发表于冷战末期的 1989 年 7 月。
根据《全球化与文化自觉——费孝通晚年文选》的《编者的话》,“现代化”一方面突破了“传统”,另一方面也同时继续并更新了“传统”。我们认识乡土文化的目的是为了改造它,即推陈出新。中国人民几千年积累下来经验性的东西,有可能被改造并推陈出新。对于被改造好的优良文化的那部分,费孝通认同孔子的思想,即“有教无类”,将这些改造好的优良部分传播到世界各个角落。为此,费孝通提出了“文化自觉”,并指出它包括三层含义。第一是真正弄懂中国文化思想。第二是取其精华去除糟粕。第三是学习和欣赏西方文明和其他文明的长处,在学习和欣赏中达到共赢。第 159 页和第 181 页进一步指出,文化自觉是对本文化有“自知之明”,而且不带任何“文化回归”的意思,既不主张“全盘西化”,也不“复旧”。文化自觉的困难在于既要理解本文化,也要理解多种“异文化”。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取长补短,“和而不同”。
根据《全球化与文化自觉——费孝通晚年文选》的《编者的话》,费孝通认为从文艺复兴到 19 世纪,西方出现“人的自觉”。他认为在 21 世纪,人类将开始出现“人类文化的自觉”。因为在经济全球化后,文化接触中的大波动必然会到来。费孝通认为中国要实现“文化自觉”,一方面经济要得到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文化要得到发展,走向繁荣。
根据《全球化与文化自觉——费孝通晚年文选》第 56 页,作为一个非科学家的“局外人”,费孝通竟然也强调用实证主义态度,实事求是精神来认识我们各自的历史和文化。艾传统说,“中医现代化方法的依据是循证医学和科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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