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函授学习

4月初玉树请两天假去地区公安局参加省警院函授班入学考试,考试在公安局2号办公楼3楼举行。这座楼外边看很旧,走进里面灰色大理石地面楼梯铜扶手闪闪发亮。后来门前挂上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牌子,金城银行分行办公楼。考试那个大房间里摆好了桌椅,开始考试前地区公安局费局长来讲了几句,他说参加考试50多人全在这一间屋里,为防止作弊特聘请一所中学老师来监考,希望大家能考出好成绩。考试上午8点半到11点半,中午玉树在大院里食堂吃饭。因为参加工作时间短其他考生一个都不认识,下午4点半考试结束下楼走出公安局大院坐有轨电车换公共汽车回家。第二天中午有几位考生和他打招呼互通了姓名,有个叫郭银虎的说:“你老弟毕业不到1年功课还没忘,而且我看你特别沉着镇静一定能考上。”下午4点半从考场出来感觉和参加高考一样累。回到家里父亲下班刚进门:“考的怎么样?”“一块考试几个人说我毕业不到1年一定能考上但愿如此,明天早晨出发回局里上班。”10天后司队长通知玉树考上了,到地区局人事处找老宗一位女同志去办理入学手续领取教材。老宗办公室在参加考试那座楼二层,房间内有两个办公桌上面放着不少书籍。老宗个子不高皮肤很黑短发大眼睛,看过玉树证件她说:“这次考上27人你最小祝贺你,领导说教材由公家出钱条件是你们期末考试必须合格。你们主管老师以后坐我对面姓屈,他是朝阳大学今天北京人民大学法律系前身毕业今天外出办案不在。回去先把书都仔细看看,8月底开学每星期到3楼你们考试那个房间上半天辅导课。祝你成功也许你就是以后领导,不过到那时候我早退休了,来在表上签字。”签完字领了6本教材,玉树向宗老师表示感谢后离开。

5月底一天下午在办公室里休息时华师傅对玉树说:“那个老韦到监狱以后整理犯人材料发现不少问题,查清了20多起陈年旧案纠正15起错案。被评为劳改系统模范,快退休了当上领导任监狱长和政协委员。”“他怎么能发现那些问题呢?”“老韦多年研究历史档案号称活字典,人家传说他到监狱以后一个判无期老头来申诉。解放前他是军统中校,自称曾多年为地下党提供情报代号洪先生但没有证人没人相信。老韦问你联系人是谁,他说叫曹徐氏一个有文化小脚女人,她丈夫叫曹钟远当时有一儿一女,儿子5岁女儿3岁。老韦说这些都对,1948年初交通员送文件时被火车站值班警察识破被捕叛变,在党通局档案里记载交通员和县委书记曹钟远单线联系。结果曹书记被捕牺牲,他夫人当时在娘家办事听到消息后逃走孩子交给亲戚照管。地下党只有交通员和几个党小组长知道曹书记,其他人不知道上级领导是谁。曹书记牺牲自己保住了你和这个地方一百多人,你再说说当年细节。老韦和这位军统谈了两个小时最后说你立过功应该释放,我马上给你申请无罪释放去寻找曹书记家人给你作证,那个人释放后今年当上省政协委员。还有过去很多案件判决过重或者根本就是诬陷,你让那些当年经手案件人员来平反否定自己很困难。老韦当年没有参与定罪判刑,这就容易解决问题。很多陈年旧事老韦说起来头头是道,连组织部和法院都来找他了解一些过去案情。”“那您说我把他搞来那些过去档案全看一遍将来一定有用上一天?”“肯定有用,你比别人知道事情多对将来分析案情一定有用。”

1982年6月底一天上午耿局长安排刑警队借用驻军一个训练场地进行考核,县委古书记梅县长,地区公安局和县局各位领导部队首长出席观看,玉树手枪射击成绩合格。擒拿格斗成一场表演,先表演剑术然后是红缨枪,表演结束一位部队首长过来拿了一下红缨枪:“好大分量,坏人碰上你只能束手就擒。”最后一个项目是部队一位邱连长带领几位高手进行特殊驾驶表演,两轮摩托车飞越障碍,挎斗摩托车一个车轮腾空车身倾斜行驶。驾驶一辆吉普车表演两轮腾空行驶,高速行车中原地调头等项目。耿局长宣布刑警队30岁以下年轻人都要抽时间来部队进行特殊驾驶训练,这是以后外出办案必备基本功。从7月初开始玉树和队里其他年轻人一起,每星期到部队跟着邱连长等人学习半天特种驾驶,两个月后由部队组织考核玉树拿到合格证书。8月初刑警队分配来一位家住县城公安大学毕业生匡世雄,领导给他一间房作实验室让他负责现场勘查和物证鉴定。8月底耿局长在县局任职5年成绩显著调往另一个地区任地区局副局长,有人问你家会不会搬走?回答不会搬走,再有5年该退休回来了。县局连副局长升任局长,司禄鸣队长任副局长,冯汝临任刑警队长。

8月29星期天上午8点省警院函授班开学仪式在地区公安局2号楼3楼举行,费局长等领导出席。开学仪式通过电视台转播,在教室前边一个木头架子上放了一台凯歌牌21吋彩电。省警院石院长通过电视转播上了第一节课,上午4节课都是通过电视授课。下午屈老师开始上辅导课,他小个子留寸头说话没有口音先自我介绍:我叫屈德诚是河北保定市里人,1948年考进朝阳大学在学校参加地下党组织。毕业后分配到你们省城当过律师,后来律师被撤销我到公安厅先管理劳改犯档案,然后参加预审经历过当年多起大案。以后遭人诬陷下放到这里当过工人、车间主任,78年平反重回公安队伍负责刑事侦查。现在是既管你们教学工作,同时也负责向检察院法院提交材料审核定稿。1980年恢复律师资格,但是暂时还没有重回律师队伍。下午屈老师给大家上了三节课,还用录像机播放了一部意大利警匪片电影。“我让你们看是提前打预防针,以后你们也会碰到这种对手不止几个街头罪犯。在他们背后还有社会上层大人物为其撑腰,连检察官法官也有可能是其同伙问题。”玉树感觉屈老师不愧律师出身,讲课很能把握节奏也挺生动。回到家里已经7点半父亲问:“怎么上这么长时间课?”“老师课后放一部电影录像让大家看,说这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以后要面临任务。”“你们老师以前干过什么?”“1952年大学毕业当过律师和民警,后来下放到我们这里当工人,79年平反重回公安局口才极好。”

函授通过电视和广播进行教学,为此玉树买了一台红灯牌小半导体收音机(当年中国电子产品4大名牌之一)还有一台体积比较小单喇叭收录机来听广播授课,有时候外出办案就带上小收音机听广播授课。局里还有城关派出所一个叫洪克升比玉树大3岁年轻人,县检察院劳丽闵、贝诤人。县法院法警蔡志明、容续美几位年轻人也考上省警院函授班,单位领导协商后决定晚上集中到法院一个小房间去上电视课。这6个人中玉树刚参加工作最小,除去劳丽闵和容续美两位女同志其他三个人都比玉树个子高也都是复员军人,他们称呼玉树小老弟。当时县法院还没有楼房,办公是在原来一座破庙基础上改建成一个前后三进平房院。省警院函授每周3次晚6点半到9点半,法院新买一台夏普彩电给他们上课用。有时候其他人也来跟着听课,其他5个人都是家在县城。开始学习后玉树感觉课程太多压力很大,只要没有任务每天晚上不是上课就是看书完成作业。一天晚上容续美问洪克升:“洪老弟我们能不能去听你们屈老师上辅导课?”“我到派出所时间不长说不上话,应该你们领导去找公安局领导协商。”年底公安局同意法院和检察院系统函授学生也来听屈老师辅导课,班里增加到50多人。为了存放上学需要那些书籍,玉树去火车站前家具店买了一个书柜存放自己书籍资料。

9月底县邮电局瑞典进口程控交换机正式开通,全地区实现直拨。公安局取消了摇把子电话机(老式电话机要手摇带动里面一台小发电机给电信局接线员信号,电信局人工接线),改用自动电话机。玉树可以在办公室给父母单位打电话,不过有时候不好拨通接电话的人也不给找人。9月30号下午叔叔家玉眉姐结婚,姐夫朱乐泉在师范学院教化学,高个子四方大脸穿一身毛料衣服挺精神。玉眉姐身穿红色真丝长袖旗袍,长筒袜紫色高跟皮鞋。婚宴在学校大门旁边承鹤楼饭庄举行,姐夫父亲是中学老师,母亲是电信局工程师,参加婚宴还有学校系主任和几位年轻教师。父母对叔叔家这位亲家很满意,母亲说要是儿子都能找到这样人家闺女就好了。婚宴上玉树没敢喝白酒,只喝了几杯啤酒和本地产苹果酒。

10月份取消人民公社恢复乡镇设置,增设乡镇派出所,师傅华正全被派回他家旧县乡任派出所所长。老冯找玉树谈话说你这一年成绩不错,既然师傅调走你就提前出师吧。玉树帮师傅收拾好个人物品,29号下午开那辆老旧吉普送师傅回家。先到乡政府把师傅办公用品放到乡里给他准备办公室里,新上任夏乡长和赵书记闻讯赶来迎接。夏乡长说:“老华在外面多年终于回自己家了,给你们准备了5间房,以后咱们这地方还要靠你来保平安。”“唉惭愧的很派出所一共三个人,小刘今年警校毕业家住县城下周来上班,老简家住咱们乡外出办案也许明天能来上班。”赵书记问:“三个人整理户籍准备发身份证维持治安不够用呀。”“暂时还要请武装部谷部长帮忙,局长说年底从本乡回乡复员军人里招三个年轻人。”“怎么招法?”“请外边人来出题考试,在县城租学校场地考试。上边来人监考每个乡镇招三个人,取考试前三名。包专员说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考试成绩公开接受大家监督。”玉树帮师傅收拾好办公室锁门出来开车送师傅回家,师傅家灰砖院墙大门刷棕红色油漆,里面是一排5间平房。师母从北房里迎出来,她是高个子农村老太太打扮头发上插着一根银簪子,看见师傅回家非常高兴:“老华我跟了你几十年终于能每天回家了。这是你徒弟?小伙子你武功不错,今天来在我家吃晚饭。”“我帮您拉风箱烧火。”“可以。”华师傅家晚饭是贴饼子小米粥,韭菜炒鸡蛋,素炒青口大白菜。饭后参观一下师傅家,他家没有土炕全都睡木板床,房间之间有火墙,窗户上是双层玻璃。“师傅你家为什么要装双层玻璃?”师母回答:“这是他主意,不过装上后冬天能保温提高室内温度。”离开师傅家车还没出村有人拦车:“民警同志我家孩子得急病,能不能给送趟县医院?”“你叫什么名字孩子多大?上来吧。”“俺叫顾镜河我孙子3岁,你稍等我去叫人。”时间不长一对年轻夫妻抱着一个小男孩来上车。去县医院路上孩子母亲问:“民警同志来俺村办什么事?”“我师傅老华调回乡里把他在县局那些东西送回家。”“您贵姓?”“我叫龚玉树在刑警队上班。”车到县医院门外那对夫妻表示感谢后下车,玉树开车回局里。

1982年底县公安局通过武装部通知刚回乡和前几年回乡复员军人参加考试,10个乡镇每个派出所招3个人,城关镇和局机关各招6个人。要求户籍在本乡镇身份不限,张榜公布考试成绩按考试分数录取,机关招两名女民警。1983年1月9号借用二中教学楼5个教室举行考试,玉树不是本地人在当地没有亲友被领导派去监考。为体现公正由省厅请教育厅派人出题,本地区各区县同时举行考试。试卷当天早晨从城里送到考场,考生准考证上贴着相片。玉树和二中一位女教师易老师在3号考场监考,共有接近200人参加考试。易老师40多岁个子不高长发盘在后面,穿一身浅蓝色毛料衣服黑皮鞋。考试开始前她先宣读注意事项:“我参加过多次高考监考,今天这次考试决定每个人命运前途,希望你们认真对待。”上午3个小时考文化课,下午3个小时考政治理论。考试结束试卷集中送市里统一判卷,过了几天张榜公布分数,那上面只有准考证号和分数没有姓名。函授班第一次期末考试玉树成绩不错,平均分全班第6名,父母问过成绩后都挺满意。1月24号新招收民警正式上班,刑警队来了一位女同志夏安妮,领导介绍说她已婚有一个三岁儿子,家住县城西边部队营区。安排她给匡世雄当助手,另一位女同志肖雅轩安排到办公室。刑警队还来了两名复员军人,老冯给他们指定了师傅。潘绩泽当过空军地勤跟着老梁学习,隋进阳当过海军给老安当徒弟。过了几天玉树了解到夏安妮父亲是部队首长,隋进阳他爸曾经是县委副书记,潘绩泽父亲是中学老师,文化考试第一名。

连局长决定所有新招收男同志集中在一起进行培训,由他和几位老同志讲解法律和业务知识。借用二中体育馆,由玉树和师叔任武术教练。每天下午训练3个小时武术以适应工作需要。小汤和小蔡任特种驾驶教练,在二中操场上对新同志进行培训。他们两个人向领导汇报说,玉树掌握摩托车跳越障碍等特技动作比较好,结果连局长让玉树抽时间到操场上进行摩托车跳越障碍表演,帮助新同志掌握这项技术。借这个机会玉树记住了这一批新同志姓名,20天训练结束后大家合影留念,然后新同志正式上岗。为收集资料和外出办案方便,玉树在1983年一月买了一台带自动过胶卷功能长城牌照相机(当时北京照相机厂产品),还买了一个闪光灯。商场售货员告诉他这种相机手动上弦之后,每次照完一张能自动过片,需要快速连拍时能自动过片12张(当时国内还没有电动过胶卷相机)。玉树家宿舍区里没有照相馆,拍出胶卷要送到城里照相馆冲洗扩印。用它拍过几卷胶卷之后感觉性能还可以,试验使用了21DIN,24DIN和27DIN胶卷(DIN是德国胶卷感光度标准),27DIN胶卷在室内和夜间灯光下不用闪光灯也能拍照。一开始拍出那些照片中,只有少量可以用作办案参考。这些存在家里老照片,后来有些用作记录那些地方历史风貌用,参加过全省我们的家园历史风貌摄影展。2月底回家,那台凯歌牌9寸电视机换成了一台大电视机。父亲说:“这是你姐做主在城里买的,匈牙利进口维迪通牌19寸黑白电视机。你姐出一半钱,说是今后几年就先不给家里钱了。”母亲说:“比那个小电视好多了。”“旧电视机哪里去了?”“还能看,让你二大伯家人拿走了。”

3月初一天下午2点,冯队长让玉树马上开车带着他和匡世雄、夏安妮、小蔡一起去现场调查一起杀人案。路上冯队长说硅酸盐制品厂挖砂子,在河道里发现一具无头尸体。吉普车沿着小河西边公路向南,路上玉树问:“队长那是家什么工厂?”“用河滩砂子加石灰水泥生产白颜色砖头工厂,最近听说新建了加气混凝土生产线。”向南行驶15公里到达工厂,厂办公室派了一老一少两位男同志在大门前迎接。那位老同志过来对玉树说:“我姓赖那位小伙子姓劳都在厂办公室工作,现场往南还有三里地,你跟着我们212吉普车开过去,冯队长老朋友了。”玉树开吉普车跟在后面到一片河滩里停下,此处河滩有300米宽,两岸各有一排大柳树。大家下车后老赖说:“前边就是发现地点,那具尸体被铲车挖成两段。我们已经让工人们离开这里,到远处去挖砂子,派两个人看守。”冯队长走在前面来到一个沙坑处,他让夏安妮先拍照,玉树和小蔡戴上胶皮手套。拿镊子帮助匡世雄把散落在沙子上衣服碎片收集起来,放进塑料袋里。第一次干这种活玉树很不适应,这个人应该是埋了时间还不长,衣服很湿基本完好。遗体气味不大也没有腐烂,没有头和双手脚穿一双旧解放鞋。老冯让老赖去找个小一点木箱子:“老哥帮个忙,再找点塑料布和绳子把遗体包起来,送市区法医那里进行检验。这周围发现其他东西没有?”“目前还没有,这块地方刚开始挖砂子。小劳开车去厂里拿东西,让后勤用废包装箱钉个长1米6木箱。”小劳离开时间不长衣服就清理完了,大家坐下休息,玉树紧张的满头大汗。老赖说:“冯老弟你升官了不错,我们厂瑞典进口加气混凝土设备刚开工生产。沙子需要量增加,要不然不会挖开这个地方。你看那边挖土机和铲车都是新从波兰进口,只有卡车还是旧车。前一任乌厂长为解决运输问题,把中建公司淘汰报废苏联玛斯自卸车弄来30多辆。换上国产北京内燃机总厂6缸柴油机,这已经跑了7年,快要整体报废了。新车预定10辆捷克LIAZ自卸车,快要到货了。你们几个年轻人也许第一次弄这东西不适应,这就是你们本职工作。朝鲜战场上我4次负伤,打扫战场给战友收尸那死人见得多了。”

小劳开车回来后玉树帮他从车里卸下一个木箱:“这是用进口机器包装箱改装,虽然没有盖子正经好木头。”老冯带领三个年轻小伙子把遗体用塑料布包起来,放进木箱后上面盖上些干枯芦苇。把木箱绑在吉普车后面老冯问:“你们厂传达室能不能往市区打电话?”“可以,本地区都可以拨通,地区之外算长途要去厂办公室。”小蔡问:“你们厂有多少人?”“加气混凝土新生产线开工后,三班倒目前有700多人。”冯队长说:“我看你们年轻人头一次清理死人,头上都冒汗了。我开车你们精神放松一下,到地区局还要找法医进行检查。”车到工厂门口老冯下车去传达室,给地区局法医打电话。进城后到地区局院子里停到主楼后面一座三层楼门前,4个男人下车把木箱放下来,抬进楼内放在法医检验台子旁边。小蔡和玉树把遗体抬出来放在台子上,两位法医过来和冯队长打招呼。老冯给年轻人介绍一下,年长者是白勇年法医,年青人是1980年毕业师志康法医,4位年轻人也都作了自我介绍。两位法医把遗体清理干净,检查结果除去被铲车断成两截痕迹外并无其他伤痕,遗体上也没有明显瘢痕。冯队长问:“能确定死者身份吗?”白法医回答:“没有头和手,说明罪犯有一定经验,这样就无法复原死者原貌。没有指纹不好确定身份,这样吧小匡我给你出个主意,量一下他脚长度拍几张特写照片。把脚上指纹全部复制到纸上,查一下有无失踪人员,把失踪人员亲属脚趾纹都复制出来对比一下。过去德国为给集中营里放出来孩子寻找亲属,曾经用指纹对比方法,你研究脚趾纹也许以后能用上。”匡世雄问:“能确定年龄吗?”白法医回答:“你们仔细看一下这个人身体特征,小匡你帮我量一下长度。对就这样,你们看这个人估计身高1米75,从皮肤表面看40岁上下。死者肌肉发达,应该是经常参加体育锻炼,或者是练过武术。还有你看脖子,作案者不是医生没学过解剖,从这个痕迹看是用钢锯把脑袋锯下去。作案现场一定会有很多血迹,也许用警犬能帮助寻找。小匡你也动手练一回,把他胃里东西拿去化验看有无中毒可能。处理完先冻起来,等结案才能火化。”

初步检查完已经快6点,出去吃饭玉树没一点胃口。小蔡说:“老弟第一次弄这东西不适应,饭都吃不下,以后次数多了就能适应。”第二天一上班玉树跟着小蔡开摩托车去地区局查寻失踪人员资料,到几个最近失踪人员亲属家里和单位调查。给亲属复制脚趾纹,让他们去医院抽血化验。调查结果电信局维修班长伯铁海情况最接近,这个人41岁身高1米76。邮电工业学校毕业后参军当通信兵9年,回来后到电信局当班长。此人技术熟练工作认真,喜欢参加体育锻炼曾是全省1万米长跑第2名。不过单位领导说他好对老婆动拳脚,几次把前妻打伤后夫妻离婚,一儿一女由前妻带走。他一个人住一个两居室旧房子,平时来往人员不多。到妇联调查结果是,妇联曾派人参加他们夫妻离婚案,伯铁海太过分承认自己有罪过。但他以后也没和别人结婚,还给过前妻5千元做孩子抚养费(当时多数人月工资不到百元)。到居委会调查说他休息日很少在家,自称出去做生意好像挣了不少钱。冯队长带玉树等几个年轻人到他家搜查,请上级派警犬来协助确定死者就是伯铁海。省厅化验结果他不是死于中毒,家里比较干净,可以肯定不是作案现场。搜查没有找到存折和比较值钱东西,连过冬棉衣和邻居反应他常穿毛料衣服也没有,估计是被人拿走了。玉树和小蔡返回局里仔细看过伯铁海家里那些笔记本和他手写一些材料后,认为他曾经参加过盗墓等犯罪活动。在他家里找出几张女人照片,经过向他家里人查问。有两个已经和他断了来往,一个智力有问题,和那个女人来往主要为省钱,还有一人名叫凌韵德最近和他来往较多。

经过向邻居和亲属调查,伯铁海离婚后有一段不和任何女人来往,后来曾主要和三个女人有来往。对那三个女人经过几天跟踪调查后,其中一人智力有问题,不可能作案杀人。队里开会研究确认凌韵德嫌疑最大,她住在伯南县无双镇小学文化,曾结过一次婚个子不高长发盘在后面长得很漂亮。后来丈夫和儿子先后死亡,婆家把她赶回娘家,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小院里。玉树去她前夫家乡卫生院调查,一位黄医生说这不怨女方。他曾经回学校请教过自己老师,老师告诉他这是一种遗传肾炎,因为是先天遗传无法治愈。凌韵德前夫发病较晚超过30岁,他儿子14岁发病,都是不到1年就完了(当时还没有透析等技术)。因为这对父子吃药后不见效,他回学校找老师求教所以印象特别深。对凌韵德家在她外出时,玉树和小蔡小匡进去秘密搜查一次。墙壁新粉刷过,在家具上发现了凝固血迹。这个血迹经过化验属于伯铁海,在对凌韵德跟踪几天后把她和一个来往较多名叫程德林男人一起逮捕。在这两个人家中仔细搜查后发现了已经把钱全部取出伯铁海存折,还有一些应该是盗墓取得物品。两人在审讯中很快全部交待,程德林与伯铁海原本无任何关系。伯离婚后受朋友之邀参加盗墓活动认识了程某,还有程某表妹凌韵德。程某只参加几次就被抓捕归案,因问题较轻两年半以后释放。伯某身体强壮奔跑速度快耐力好,在警方几次抓捕中都迅速逃脱。而且伯某每次参加盗墓活动都化装,使用假姓名,也就好几年都没有被抓获。程某说伯铁海从不做小偷小摸之类,被他称为下三烂事情,盗墓技术很高超。他对女人兴趣也不大,在黑道上被称为飞毛腿大哥。但他在单位仍然是先进生产者,典型一个双面人。凌某交待见伯某把盗来物品出售后发了财,就和程某计划杀死他取得其钱财。她主动接近伯某和他上床成为情人,不过伯某警惕性很高不给她多花钱。伯铁海爱用香水和花露水,说可以去掉地下难闻气味,也曾经给过跟他有来往女人香水。因为得不到钱她才和表哥程德林商量杀死伯铁海,现在她已经怀了伯某孩子,感觉对不起他。

事发当天是星期天,下午伯铁海应邀来到凌家,晚饭时凌某在酒里放了安眠药。夜里12点程德林来她家杀死伯某,把头和双手放进一个旧手提包里,扔在外面垃圾站,还特意用铁锹把其他垃圾盖在上面。程德林交待事前研究过前几年报刊上刊登一些案例,为不发出声音采取先把伯某绑起来,用塑料布包头闷死,然后再锯头方式。头和手扔垃圾里第二天被清走填埋,也就无法再去找。尸体他用塑料布包好,夜里骑自己加重自行车,带到30多里外河滩挖坑埋掉。没想到天黑没选好地方,这么快就被工厂挖砂子挖出来。杀死伯铁海之后,由凌某拿他家钥匙进城,拿来了伯家值钱物品和存折。他家里毛料衣服和毛毯棉衣等物品,凌某夜间打包拿出来去卖掉了。伯铁海存折里有2万多元,取出后二人各分一半。程德林家在他上次被捕时民警已经搜查过一次,这次没发现新文物珠宝。凌韵德家里搜出十几件珠宝玉器,应该是伯某盗墓所得。还有三幅画交给文化馆鉴定均为真迹,一幅有点破损是明代古画,两幅为现代名家。凌某不知道伯铁海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三幅画,也从不问他在外面干过什么,只知道这几幅画很值钱。从伯铁海家搜出那些日记和材料经过大家开会分析,确认他就是前几年本地区多次逃脱那个老流氓飞毛腿,根据这些材料破获了5起多年没有结果旧案。参加侦破4位年轻人忙了一个多月,全部受到上级表彰。案件完结后夏安妮对玉树说:“以后见面不许再叫小夏,要叫我大姐。”“没问题,以后有事还要请大姐和姐夫帮忙。”严打开始后程某判死刑,凌韵德因为怀孕没判死刑,在狱中生下一个儿子起名伯惠新。孩子先交给他奶奶抚养,以后奶奶年龄太大由他叔叔给带大。20年后凌韵德被释放,经妇联做工作,儿子才与母亲相认,这段故事登在报纸上玉树看后多少受了些感动。夏安妮电话联系玉树和匡世雄与这对母子见了一次面,并接受记者采访回顾当年破案经过。

严打开始前连局长召开刑警队全体会议,布置准备工作,让玉树和肖雅轩帮档案室门大姐整理最近几年本地案件资料。经过一连几天加班加点清理材料,整理出一份本县接近400人犯罪分子名单。严打开始后一连10天刑警队每天加班,那份名单上除几个人得到消息后逃走,其他人全部被抓获。抓来人太多拘留所放不下,连局长让刑警队从新抓来那些人中挑出木匠和泥瓦匠,把县城东边一座废墟整理成临时监狱。把罪犯中几位当过厨师者找出来做饭,当过电工老赵等人负责安装供电线路和电灯。玉树和其他年轻人一起,每天带上枪押解40多人去工地。先用石块旧砖把围墙修补好,上面安上铁丝网,让新抓来犯人全部参加劳动。这座废墟有前后5进院子,里面房子大多数都还在但是门窗全没了。司副局长让那些犯人们把院子里十几棵大树全部锯倒,用这些木头来加工门窗和铺板,树枝烧火做饭。因为要三班倒,公安干警们临时在旁边村里租房居住,房东居大爷说那是过去一座道观,据说规模在全省排第一。老人们说在清朝光绪年间道士们没钱花逐渐散伙,后来有人在里面办小学。1937年国军和日军作战,曾有一个师部和医院住在里面,院子里拉天线架设电台。后来国军溃退,日本鬼子占这处房子让伪军一个营住在里面。他们把房子进行了大修,抗战胜利伪军变成国军,1948年夏天被解放军击溃。解放后解放军部队曾住在院子里,后来部队精简撤销成了空房子。前些年附近村里人盖房子没材料就去里面拆,门窗全没了墙拆掉一部分。

有人问:“过去那些神像都哪去了?”“我爹说伪军住在里面时把神像全拆了,里面木头架子劈了烧火,村里长辈们说那是造孽必遭报应。他说老人们都说那房子有灵气,虽然破但是下雨不漏。成立人民公社后曾经做过库房,后来建起新库房这房子就没人用了。”工程基本完成后,里面关押了200多人,玉树在里面值班一直到10月底,大部分人都押解到西部地区劳改农场。9月底梅县长来此视察,他对连局长说这房子等犯人都押走后,你们把它当中打隔断改成宿舍,县里没钱给你们盖新宿舍。连局长说:“我们经费紧张没钱维修。”“这好办,让财政局唐局长拨一笔维修费。他弟弟也在你们局,你给他两间房跟他哥做个交换。拨款主要用来买材料,把在押人员中会干活的组织起来,让他们修房子。这里距离县城9里地,位置还不错。”11月初县公安局30多户搬进这个院子,20年后地方政府要发展旅游业。给公安局盖一座新楼让里面住户搬出,恢复成一座道观。大修时发现房顶木版上盖有一层薄铜皮或铅锡合金薄板,这就是房顶破损但下雨不漏原因。

1983年8月底函授新学年开学,加上新一届学生超过100人。领导派来一位新老师牛老师,高个子戴一副镀金镜架眼镜。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1963年人民大学法律系毕业和屈老师校友,父亲是军人当时家住郊区空军机场宿舍,结果毕业就分配到这里公安局工作。现在父母已经搬到陕西省,他在本市安了家爱人是地方剧团演员,有一儿一女。领导让他把主要精力放在给学生上课上,其他时间仍然从事本行业务,现场勘查物证鉴定。9月初一次回家休息,晚上沙叔叔夫妻和他家大女儿欣荣一起到家里来找玉树,问他怎么能找到工作。沙大婶说:“咱这周围多数人家孩子都没有工作,你是走什么门路找到工作?不怕你们笑话,我家欣荣也没考上大学。我们去了不少地方都没结果,想来取经找个工作。”玉树回答:“我是由师叔介绍,耿局长和他夫人雷阿姨一起看过我表演后,同意我到县公安局上班。”欣荣问:“你师叔是干什么的?”“派出所长。”沙叔叔问:“能不能去见见你师叔,让他帮我家欣荣安排个工作?”“这东西很难,估计他也没这个能力。1月份全地区举行过1次民警招聘考试,参加条件是在家里没有工作复员军人。明年何时招募新民警我确实不知道,你们要想见我师叔明天早晨我们一起去。也许他知道更多情况,但是你们一定不要带东西。”第二天早晨玉树带沙家三个人去见师叔,师叔见了客人说:“我官职小没权力进人,只能告诉你们明年1月还有一次招聘考试。咱们这是近郊,考试要和市区合在一起到地区局统一进行。你闺女个子够高,是否够参加考试资格我不知道。明年什么政策我还不知道,可以告诉你一个人。玉树你们宗老师她负责招聘考试,她爱人在地委上班。你带你邻居去见她,成不成我不敢保证。”

从师叔家出来玉树把沙家三口人送走,回去帮师母干家务,跟师傅练习两个小时武功。回到家里午饭后沙家一家4口又来了,沙大婶问:“玉树你宗老师家住什么地方?带我们去见见你老师。”“宗老师不给我们上课,她负责人员培训事务管理。至于她家住在哪里我确实不知道,你们也别太着急,等我打听清楚再给你们回话。”沙家人走后母亲问:“你怎么帮他们这个忙?”“这东西确实不敢说能不能成,我又不欠他家什么人情债。先去找宗老师问一下,看她是否愿意帮忙。”9月30号下午玉树回家后去一趟沙叔叔家,告诉他们宗老师同意见个面。如果你家孩子够条件可以帮你报名,能否考上不能保证。让你们不要带礼物,拿上欣荣高考成绩单,还有体检结果。见面叫老师,他爱人你们叫管老师。”10月1号上午玉树陪沙家三个人一起去地委宿舍见宗老师,到她家见面之后宗老师看过体检表说:“你家女儿1米68身高够格,成绩因为来人很多要进行排序,排在前面可以不参加文化考试。我给你们留个电话,年底前你们来电话询问报名时间。为保证公正,我们录取时不用真实姓名。录取和最后公布名单只有编号没有姓名,这样就可以保证大家机会平等,也省得外边说我们提前给领导儿女预留位置。不过有一样你们必须遵守,不许在外面宣扬注意保密。因为这个招聘不是面向全社会,外面不知道消息。如果你们走漏风声,那只能取消你家女儿录取资格!”沙叔叔连声说:“我们一定注意保密。”事后宗老师对玉树说:“你介绍这个邻居女孩子条件还不错,以后不许再给我找这种麻烦。”

1984年1月初,沙欣荣去报名后按照高考成绩排序,她是第17名,经过面试后被地区公安局录取。录取通知挂在局办公楼里不对外公开,上面只有准考证号,没有录取者姓名。从前一年高考落榜生里招男女各20名,另外从市区复员军人里通过考试招收30人。新入局人员由屈老师,牛老师,宗老师和云副局长负责上培训课1个月,2月底沙欣荣分配到市区永康派出所当片警。沙欣荣第一次拿到工资后,沙家人一起过来说要请玉树出去吃饭。父母都说不必了,在一个单位工作还是邻居。以后还要互相多帮忙,不必请客,只要注意保密别向邻居炫耀就行。母亲说你家欣荣人长得漂亮,以后一定能找个好女婿,老沙你们夫妻有福气。

2月份小汤登记领结婚证,他说女方有点勉强可是局里分房不登记结婚分不到房子,他父母去和女方家人谈过之后才同意领证结婚。3月初玉树利用业余时间去帮他粉刷局里分给他两间旧平房(当时还没有出现装修这个词和这个行业),“大嫂向至媛是个农民,她家人为什么不愿意和你登记结婚?”“嫌我钱少给彩礼钱不够大方,我说你家不是卖闺女我在城里分房子不比在村里盖房好。我28她24也算晚婚了,这次分小房子以后还可以调到大房子,她也可以来城里住。结果她家提出先不住我家等秋收后来城里住,我说这是小问题你要不愿意领证以后你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去找其他人。她觉得我在县城工作比找个农民强同意登记结婚,不过她提出婚礼后就回娘家我妈气的大骂混蛋。”3月18号小汤结婚,刑警队全体都出了份子钱,连局长司副局长冯队长都带着夫人来参加婚礼。小汤媳妇中等个圆脸长得不好看,穿一身紫红色化纤混纺衣服蓝色高跟皮鞋。女方父母都是小个子穿一身的卡新衣服,新娘哥哥穿西服打领带不过一张口还是农民腔调。小汤父亲当过八路军穿一身灰色毛料中山装,母亲是个高个子,小汤哥哥姐姐个子也都不矮。婚宴下午4点半在县城聚仙楼饭庄举办,三位领导和夫人时间不长就走了。婚宴上两边来宾以农民居多,他们对能进城下饭馆都挺满意。玉树只喝了一小杯俄德克(国产伏特加酒),用玻璃杯喝了两杯本地产山楂酒和白兰地酒。4月初一天玉树私下问小汤:“大嫂回娘家没有?”“没有,她出门不认路没我带着回不去,还有她怕回娘家住我会不要她。她嫂子来我家一次我和她挑明了,回娘家住就别回来离婚。她嫂子说村里姑娘都羡慕至媛嫁得好不能离婚,她回去做公婆工作。我说5.1和10.1带她回去,她自己也说回去住和她嫂子关系不好相处,结婚嫁出去不住自己家算怎么回事。”“户口问题怎么办?”“先不着急,万一她家提出离婚怎么办?我对她家人说既然你们非要把我们夫妻拆开,我也不着急让她户口进城,等孩子上学再说。”

汤勇恩搬出单身宿舍后搬进来一位叫荀适德年轻人,比玉树高一点方脸有点胖头发比较少,他比玉树大5岁以前在第三监狱。自我介绍说家住本县农村荀家堡,我们是个大村两千多人,荀家300多人数量最多。村里有中学还有三家小工厂,生产玻璃瓶子、刀剪和麻袋。19岁参军到装甲兵回来后分配到第三监狱。为照顾家向领导申请调到县刑警队,到这里可以每周回一次家。晚上他看玉树出去上课就问:“你是怎么进的函授班?”“参加统一考试通过广播电视上课,每周一次去市里听屈老师牛老师上辅导课。”“你说我跟着去听课行不行?”“肯定不行,你没通过考试领导不让你进教室。而且我们班里因为成绩不好已经有几个人被除名,不许他们再来上课。”“第三监狱有个人是去年考上函授,他说拿不到文凭以后工资级别都上不去,你说我明年去参加考试能不能考上?”“这个我无法回答,你高中成绩如何?”“我没上过高中,那时候农村学校没有高中。”“北边二中每年暑假后有文化补习班,专为准备后一年参加夜校考试那些人准备。全县就这一家,据说是梅县长为给县城机关人员拿个文凭开设。你符合条件可以抽时间去看看。咱们局里最近肖雅轩、夏安妮、潘绩泽3个人去参加考试,成绩还没出来。”“他们都是高中毕业?”“只有小潘是,二位女同志都在二中上过补习班。”“我看你每天早晨在院子里练武术,能不能教教我?”“只要你能早起就行,我看你快7点才起我是6点以前起来练习。”“那我就5点半起床跟你学习。”“可以没问题。”从5月3号起每天早晨玉树带领荀适德从0开始学习武术。过了几天肖雅轩和潘绩泽来找玉树询问上课情况,他们两个考上了夏安妮未被录取。

1984年5月叔叔家玉帆哥结婚,全家都去市区聚贤堂饭庄参加婚礼。嫂子强智霖身材瘦小脸上化了浓妆,她娘家人个子也都不高。父亲看后很不高兴,母亲说:“你管那些闲事干吗?管好自己儿女就行。这家菜做得不错,鲍鱼咱是头一次吃,也算来开个眼界。”婚礼上播放了由女方家人提供维也纳圆舞曲,还有肖斯塔柯维奇舞曲。父亲和强家人聊了几句回到座位上说:“他们家老强是从苏联留学回来,当时领导怎么昏了头,选这么一个小丑出国留学。”姐姐说:“爸你小声点,咱们不能不顾起码礼节。强智霖爷爷1955年授少将军衔,她爸出国留学这很正常。强智霖从小跟她爸学俄语,能看俄文书。她哥哥姐姐都是军人,嫁给玉帆弟弟算咱高攀了。”小夫妻结婚后因为上班远搬到单位分的一间半联排平房去住。7月12号玉眉姐生个女儿起名朱坤芳,母亲带玉树去医院探望。小姑娘头发很密小脸儿有点黄,母亲伸手摸摸她没什么反映。玉眉姐说:“这孩子着急,还差半个月就出来了,顺产我没问题。不过医生说她身体挺好没问题,就是我奶水太少要喂牛奶。”

7月26号夜间在县城南边一家工厂发生杀人案,27号早晨一上班玉树和匡世雄、夏安妮一起去现场勘察。工厂供销科丁科长陪同到现场,他说昨晚厂里一位住单身宿舍中年人老白夜游在厂区乱转。模模糊糊记得墙头上有人,那个人弄出声音把他惊醒跑回宿舍,但是他说不清作案者是谁。死者躺在工厂围墙边上,头部有血迹。身边放着一根4缸柴油机曲轴,老丁说那是工厂产品。旁边是自己长出来灌木和杂草,还有一辆红旗加重自行车,隔一道沟是一条乡村土路。初步结论是此人和工厂内部人员配合盗窃产品,为什么死在这里原因待查。提取了曲轴上指纹,给死者拍照取指纹后联系县殡仪馆来车,把死者送地区局请法医确定死亡原因。大家跟着老丁回工厂,先勘察厂区内案发现场,再把昨夜住在厂里单身宿舍所有人叫来提取指纹。回到局里三个人取出档案核对死者指纹和照片,很快确定死者雷争量32岁有盗窃前科,曾两次判刑在狱中8年。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因为他入狱夫妻离婚女方把孩子带走。第二次出狱后没有收入干些小偷小摸,有时在市场摆摊卖货。曲轴上有一个指纹和昨夜住在单身宿舍雷争圆相符,刑警队立即派人去抓,厂里人说他上午已经离开不知去向。

下午法医结论送来:重物击中头部导致颅骨骨折出血,估计是当时没有同伙。夜间死者倒在墙外没有人发现,等早晨有人路过看到报警时已经死了。晚饭后冯队长召集大家开会,汇总调查结果。初步判断是里面有人站在一辆三轮车上,把曲轴用绳子绑好举到墙头上往外递。老白突然出现使那个人慌了神,一松手曲轴掉下去砸到雷争量头上。另一组人调查结果雷争圆和死者是远亲,他一位堂兄。冯队长决定带玉树等人立刻赶往雷争圆和死者家搜查,看有无相关证据。刑警队员分乘3辆车赶到香坛村,先找到村干部让他们带路,梁吉成带玉树等几个人和村里方医生去死者家。走进雷争量家院子天还没有完全黑,一排7间新翻修过房子有三个房门。一位年轻妇女正在院子里哄孩子。村干部老方说:“你男人他哥昨天晚上死了,民警同志来搜查你家。”那位年轻妇女直起腰显得很惊讶:“我早就知道警察要来,不过谁把他打死了?”玉树回答:“初步判断是雷争圆,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但是他们两人合伙盗窃工厂产品是事实。”那位年轻妇女高声叫起来:“这怎么可能,二哥一向和我们关系不错,不会杀自家人!”老梁喝道:“别乱嚷,这是实情,不然我们为什么会把方医生请来,请你打开雷争量房门让我们进去。还有告诉你公婆和家里人,麻烦你们在院子里呆一会儿。你家所有房间都要搜查,还有请你男人跟我们走一趟。”从一个房门里出来一个小伙子,绰起院子里一根木棍就打过来。玉树从腰里解下九节鞭,两个人交手时间不长就打掉对方手里木棍。旁边人上去把那个人铐在院子里一棵树上,方医生说:“这是争量弟弟争帆,他姐姐嫁到甘肃,姐夫在二机部一家大工厂上班。我们进屋去看一下他父母,我要马上准备倒水给他们吃药。”

大家刚要进门屋里冲出一个手举菜刀老头:“你们为什么要打死我儿子?我和你们拼了。”小汤上去用电警棍打在老头肩膀上,老头一下子坐在地上,小汤给他戴上手铐让儿媳看住他。大家推门进去一位中年妇女从里屋跑出来,脱下裤子朝走在前面老蒋扑过来。老蒋用手挡住对方,让玉树过来把她铐上。老蒋朝对方大喊一声:“你儿子不是我们杀得,他和雷争圆合伙盗窃工厂产品意外死亡。你把裤子穿上,雷队长你快去邻居家请几位老太太来跟她做伴。”冯队长把东西两个房间看了一下说:“夏安妮你和玉树小蔡搜查这三间,老蒋你带小汤搜查西边两间,我和小武搜查东边两间。”那位中年妇女坐在地上不起来,玉树他们进屋开始搜查。时间不长方医生带两位邻居中年妇女进来,那两位过去拉起雷争量母亲帮她穿上裤子。方医生说:“你们赶紧送她到屋里躺下吃药,看紧点防止出意外。我要倒水让院子里二哥吃药,情况不太好。那位女民警你们谁负责?”“你去东屋找上年纪那位冯队长他负责。”时间不长老梁过来说:“玉树你再做一回好事,院子里雷老头情况不妙要马上送县医院抢救,你把他送到医院再赶回来。”玉树到院子里方医生正在给雷家老头吃药,他朝玉树招手:“小龚同志麻烦你帮忙把他送到你们车上,估计他脑溢血要送城里地区人民医院抢救。”“没问题,我背他出去上车。你们谁去交费?”“我已经叫人去万会计家,让她马上送张支票过来,我跟车去医院。争策别一边看着,来跟我们一起去送你叔叔去医院。”玉树把雷老头背出院子,让雷争策打开ARO吉普车后门:“你先上去接一下,把他放地板上躺下。”老头小儿媳送来一条旧毯子,在车里铺好让雷老头躺下。方医生跟着上车:“争策你坐前边带路去财务室,我们赶紧走。”

玉树开车走出没多远,对面跑过来一位中年妇女伸手拦车。争策打开门“大嫂支票拿来了?”“给你快去吧,车开快点。”出村后晚上公路上车很少,玉树把车速开到接近90,半个小时到市区边缘,45分钟到医院急诊楼。下车打开后门,雷争策把他叔叔背进急诊室,方医生去挂号。看着医院医生开始给雷老头检查,玉树把毛毯拿过来,汽车停到医院外面路边。找个小饭馆来一碗红小豆粥两块肉饼,在旁边一家商店买一斤桃酥开车回村里。回到村里搜查已经结束,把搜查出来物证放到车上,雷争帆也一起押走。回到局里连局长说:“老梁你和小汤玉树你们先别睡觉,马上去那个销赃地点搜查。工厂来了一辆车三个人,让他们跟在你们后面。”玉树开车拉着几个人赶到永和镇,先去派出所请值班民警老孙带路找到为雷家兄弟销赃屠老板家。屠家是二层楼还有个车库,敲开门一位年轻人见到门外站着多位民警就叫起来:“长官我屠力安是老实本分生意人,你们别抓我。”老梁回答:“你给雷家兄弟销赃,带我们去你家农机店,至于你该负什么责任自己对法官讲清楚。”大家进门后老丁问:“你家账本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先拿走审查。”“求求你们别把我抓走。”老梁说:“你该受什么处理要由法官决定,现在只能把你先铐起来跟我们走。穿好衣服把你家人都叫起来我们要搜查,你出售东西都存在什么地方?”“都在店里和后面库房里,家里没有东西。”在屠家搜查,1楼有个房间内大桌子上放着1台打字机和1台油印机,还有不少蜡纸和已经印完材料。老梁让玉树收拾这些东西,这些材料中大多数都与屠家生意无关。把有关材料集中起来后玉树到门厅,屠家人已经全都坐在这里沙发上。玉树问:“你们开打字行?”屠老板回答:“我老婆和妹妹在家里打字,主要为其他商户服务。”

9个人押着屠力安和他老婆去他家商店,这家店开在镇里主要街道上,三间门脸外面写着出售农机配件和化肥农药。开门进去打开灯,老丁说:“我们接到通知后把业务员从家里找来连夜查账,你和我们厂没有过业务往来,你这里出售我厂产品应该都是雷家兄弟送来。”“我只见过雷争量没见过他哥,你们怎么确定是哪家产品?”老丁回答:“你干这行多年别装糊涂,你看这件齿轮,上面打着工厂汉语拼音字头。这是省城一家工厂产品,这件半轴你看上面拼音字母,我们厂产品。我们只把本厂产品收回,其他东西不动。你怎么认识的雷家兄弟?”“他主动来找我,拿来都是正品而且要价低我就收了。进价低售价就便宜,销路不错。”“那你一定知道他来路不正是赃物。”“这问题我没考虑过。”搜查完毕老梁让屠老板老婆先回家:“你男人要在拘留所住几天,如何处理要等法官判决。”老丁带人把搜出来本厂产品放到他们开来一辆丰田小卡车上:“老梁感谢你们,明天我们派人去局里清理屠老板账本,把雷家兄弟盗窃数额搞清楚。”向派出所老孙表示感谢后玉树开车返回,屠力安送拘留所,几位老同志送回家,回到局里已经凌晨4点。倒杯水吃3块桃酥,上床睡到中午吃饭。

下午去上班冯队长让玉树帮工厂派来胡会计整理搜查来账本,两天时间账本清理完。雷家兄弟三年时间从工厂库房偷出大小1078件产品,多数都是小件齿轮气门一类重量轻好携带产品,卖给屠老板收入超过10万元。雷争量父母知道儿子钱来路不正,但花起来心安理得。用这些钱大修房子,买毛料衣服进城下饭馆。村干部打来电话,雷争量父亲在医院经过抢救后保住性命。他母亲精神出现问题,村里派人把她送往精神疾病防治所。连局长听完汇报后说:“这家工厂管理够乱的,要没有这起案件还发现不了问题。”雷争圆发通缉令在村里蹲守没有踪迹,6天后云南打来长途电话,雷争圆在昆明一个长途汽车站被执勤武警识破抓获。把他押回来审讯结果和原来判断基本相同,他曾是一名基建工程兵(此部队在后来精简中被撤销集体转业)当过排长。复员回来进工厂,最初在车间干活,后来受工伤领导照顾他去管库房。一开始还没问题,雷争量被释放后受其鼓动,开始盗窃库房里拖拉机配件。他采用修改进出库台账,用后入库产品顶替被他倒卖产品等办法,让账上没有问题。而且工厂长期没有盘点,三年时间都没有发现他那些问题。库房后面隔一个很窄夹道就是围墙,他夜里把三轮车推进去,上面放把椅子。按照约定时间把东西用绳子绑好推上墙头,里面慢慢放下去,雷争量在外面接货。出事那天老白半夜突然走进夹道,他慌了神手一松曲轴掉下去。其他几件东西没来得及送出去,他又放回库房。上午民警找单身宿舍所有人留指纹,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带上存折去银行把钱取出来就坐火车逃走。没想到曲轴砸在外面雷争量头上,把他砸死了十分后悔。案件处理完工厂供销丁科长因玩忽职守管理松懈,被撤职调往其他单位当钳工。

9月初一天下午玉树在县城集市买了菜和一只宰好去皮兔子回家,到家母亲没去上班,“你爸他们厂出钱大修平房宿舍让各家留人,我倒休几天在家。他们已经来人检查过房子,房顶损坏处要统一维修,门窗看损坏情况进行更换。”“什么时候完工?”“来干活一个班长说一个月,10月20号全部完工。你最近在忙什么?”玉树把最近工作情况告诉母亲,她听完说:“你休息一下帮我做晚饭,把兔子洗干净放高压锅里炖熟。你哥大概7点到家,晚上你自己看书学习。”快7点哥哥从水泥厂回来,一见面父亲问:“报上说你们厂挺忙,你在干什么活?”“进口东德新设备已经运到一部分,领导让我离开车间去工地,参加设备安装。我们厂最初那条生产线已经部分拆除,让我去开汽车起重机,把拆下来那些东西装车运走。”吃饭时母亲问:“为什么要换东德设备?”“领导说他们技术先进,换装新设备能让产量翻倍但是燃料消耗不增加,还有占地面积不变,生产成本能下降不少。计划明年4月新设备开工生产,10月份完成新厂房施工,今年12月份东德来人指导设备安装。我们常主任说年底前要经常加班,在德国人来之前要做好准备。”星期天上午姐姐一家回来,姐夫问:“玉树你们那里有什么新鲜事?”“一家远亲兄弟二人偷盗工厂产品,哥哥在厂里管库房。他夜间把东西偷出来,从墙头上送出去,弟弟按预定时间在外面接。突然有一天单身宿舍有个人夜游,走到了往外送东西地方。里面哥哥一着急松了手,一根曲轴掉下去砸在弟弟头上。夜里没人发现他受伤,第二天早晨有人发现时已经死了。哥哥第二天上午逃往外地被抓回来,工厂一位科长管理松懈被撤职降为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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