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落叶

孩童时期总是过得很快,这一年我已经五岁了,在爷爷奶奶的陪伴下,我已经到了该上幼儿园年纪,过年时候,父母也因此从南方回来一起商讨此事,最后敲定下半年把我送到村里的幼儿园。

父母又匆匆离开家,去远方给我挣钱,聚少离多的日子......

幼儿园开学时候已经是秋天了,奶奶送我,爷爷去地里收地,我不想上学还为此哭了好几天,奶奶硬拽把我送到了老师面前。

幼儿园是砖盖的房子,那个年代砖盖的已经很了不起了,院子很大,地上散落的孩子玩具,进屋是带我们的老师,只知道姓叶,我们都喊她叶老师,还有她的丈夫。

幼儿班里十多个孩子,中午管饭和午睡,也省得奶奶多跑一趟了。没几天的时间我已经和小朋友们打成了一片,因此结交了一位好朋友一程鑫。

小时候的他,长得很白净,比我高很多,不会大吵大闹,我也喜欢同他一起玩耍。

某天放学,接我的奶奶,正好看到了我俩一起走,奶奶也认识了我的第一个好朋友,程鑫比我懂事,奶奶也很喜欢他带着我。

“为什么你比我高?”

“为什么我们要午睡啊! ”

“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我总是在他身边不停的发牢骚,他比我懂事很多,每次都耐心的给我讲。

我跟个小土豆子成精了一样,天天拉着他在外面傻玩,晒的黢黑。程鑫也被我带的黑了一个度。

就这样没心没肺的日子过了两个月,我照常放学,等奶奶回家,程鑫家里人也来接他,看我是最后一个还没走,还在那里,也陪我等着,过了很久,奶奶都没来。

那个年代只有摁键手机,还不是每家都有。程鑫的妈妈提议直接把我送回家,也跟幼儿园老师说明了,我半懂不懂的回家了。

到了我家门前,已经是半黑天了,为了确保我的安全,程鑫妈妈带着我和程鑫进了我家,出奇的是院子里的大黑没叫。

爷爷的声音在门外已经听的很清楚了,他一直在哭。

我们三进了门,刚进屋是厨房,屋里站了很多的大人,我不认识的,还有我的亲人。比如在一直在隔壁村生活的大爷,我爸的亲大哥。也许是心灵感应,我莫名其妙的难受,心堵得慌,走到了里屋。在炕上躺的是我的奶奶,平时一副炸毛样子的她,像睡着了一样,安静的躺在那里。爷爷抹着眼泪,给她穿衣服,那些衣服大红大紫色的都很老。

那会的我,我不知道死亡的是什么,代表什么。

只是呆愣的,看着这一切。回过神来,想去摇醒奶奶,爷爷及时的拦住了我。我一直在问

“奶奶,奶奶你今天怎么没接我回家?奶奶,别睡了,起来啊。”

听到我说这些话的爷爷绷不住了,

“强子,你奶奶不在了。”

我被大人们拉出了屋子,看到这个情况,程鑫的妈妈带着程鑫离开了。

屋子外,大人们都在忙,外面凛冽的风,仿佛在对世间的不公怒号,搭了一个蓝色的塑料棚子,所谓的灵棚。我站在灵棚旁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大爷拿了一堆黄纸在那烧,一直哭着喊着妈妈。我凑到他的跟前,

“大爷你为什么要哭啊?”

“我的妈妈,你的奶奶不在了,你为什么不哭?强子。”过了半响,我对大爷摇了摇头,

“不知道。”

死亡真的是终点吗,世人都说被遗忘才是终点,而真正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奶奶是脑出血走的,岁数还很年轻,村里争议很大,有说横死的,立马火化,有说需要土葬。最后敲定的土葬可是埋哪里?单蹦一个人死了进祖坟是不行的,最后定下来位置。

村子西南方向有个西山,那地都是坟圈子,常年阴冷,在那里埋的人什么死法都有,村里人去那里老能看到些奇怪的画面,孩子去了都会哭,家养的牲口都不敢上去,那个地方也因此得了个名字,“鬼门鬼户”。

奶奶的尸体停留了三天,这三天中每天都有“孝子”在喊,“西南大道,流光大道一路走好。”每天都喊七遍,穿着是披麻戴孝的,手里拿着棒子。那时候我不懂都叫什么,咋呼的还要去穿那种衣服,好奇他们手里的棒子,长大了才知道人家手里的那叫招魂幡。

下葬那天,几个专业的师傅负责挖坑,挖坑的讲究也有很多。挖到地下得有两米深左右,里面还要有“暖坑”。所谓的“暖坑”就是四个角,用“北斗七星线”连上,点上烧纸,这就是“暖坑”。

棺材角是要垫起来的,一定要横拼竖直这种硬性要求。有用硬币的,有铜钱,也有用木块,取决于个人的经济条件。

挖到一定程度时候,要打桩。几位师傅抬着棺材把棺材放平,这时候上面会有人喊着“填土,填。”只记得爷爷当时舍不得奶奶,头发几天之间白了一半。

“再让我看一眼!再让我看一眼她吧。”大爷他们拉着爷爷,不能向前了。我的父母这几天也赶回来了,家里的气氛充斥着悲痛。从那以后家里没人在爷爷面前敢提奶奶......

也许死亡对我来说还很远,或者说我跟它擦肩而过

时间过了两三年,自从奶奶走了以后,妈妈从外地回来,在家附近找了一个厂子上班。挣得不多,有空也能回来看我。

而接下来的故事,接近另一个世界,只差一步!

爷爷家附近有一户人家,哈巴狗下仔了,爷爷给我抱回来一只陪伴我。小小的一只,才两个月。起名叫“球球”

那天爷爷去别人家帮忙,家里就我一个,我饿着肚子,没有钱。我推着爷爷给我买的小自行车去找妈妈,那条路我走过几遍也记住了。那条道特别破,正好路过西山。老家那边没有水泥道,都是土路。

我抱着球球,骑着小车就出发了。秋天风很大,灌了我一肚子风,当时衣服上贼埋汰,不知道注意卫生。

到妈妈的厂子了,我屁颠屁颠带着球球过去了。妈妈见到我很惊讶

“你咋来了强子,咋没在你爷家好好呆着?”

“妈妈,我太饿了,爷爷出门了,我兜里没钱。

妈妈一听这话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给我塞到手里。

“好好揣着,别丢了。”

“快回去吧!"

我告别了妈妈,带着球球回爷爷家,路虽然破了点,但是我能忍,路过西山时候马上准备下坡路了,这时我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强强。”

声音听着像四十多岁的女人,声音听着跟清冷,又喊了我一声。我嘎巴一回头,我感觉迎面而来的冷,而我的身后,光秃秃的土路,除了我和狗子什么都没有。我没在意,转过头继续骑车,结果不到一秒。我后面又传出了一个声音

“强强。”

这回的声音像是个男性,声音很粗,同样也很冷淡。我再次回头,背后还是光秃秃的。我突然害怕了,毛都炸了,我就抱着狗子赶紧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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