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百鬼山

克莱陶斯虽然作为罗恩神圣帝国的附属国,但作为最先改革的国家,经济始有赶超比自己大了三倍的宗主国的势头。

但也因此,本就地缘重要而又危险的它,内部环境变得更为复杂。

代表皇权起监督作用的教会与商会间的矛盾暂且不提,闻钱赶来的北方满族以及东方走客,在当地拉帮结派,与本国人民产生的对立又融合的关系,就够议会制的大臣与君主喝一壶的了。

但带来的文化冲击,也在另一方面促进了发展,对外的开放,更带来了经济的长足动力。

只是治安的投入变得越来越大了。

表面大家有钱一起赚,相安无事,可一旦起了争端,后果很难预料。

所以所有人都在说,“在克莱陶斯赚到钱,不一定有命带的出去。”就算出了国境,还有危险的沙漠地带。

说到这,还得再提一嘴克莱陶斯人的人民,最早的连通东西北的商道,就是他们用生命开凿出来的,甚至连南部荒废的沙漠,都是他们最先画出边缘的地图。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有探险精神的民族。

“家父是改革后,第一批去到北境俄曼罗斯合众国的商人,死后唯一的心愿,便是落叶归根。”克莱陶斯的边境城市——阿拉莱加的城关,一位身穿白色薄纱的,梳着娟秀的大花卷辩,碧眼红唇小麦色皮肤的异域女郎,正用一口流利的克莱陶斯语,对审查官娇娇的说道。

泪声俱下,身后的一帮同样异域打扮,穿着各种野兽皮毛的魁梧汉子,正脸色沉重地押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正用一席白纱裹着什么,大概能看出是一口大棺材。

“好!小姐,您们就过去吧,您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人!”年轻的审查官,红着脸,握住了女郎娇嫩的手,义正言辞地说道。

于是便放行了。

这帮异域来客一进城,没有立马去旅店落脚,而是辗转来到一处清冷的公墓地,领在前头的那女郎突然摇身一变,体型猛地膨胀,变作了一个高大的帅哥。

他穿着女装,一指一处空地,几个汉子就从马车上取出铲子,开始在空地上挖了起来。

“还是身为本国人的你,知道克莱陶斯人最吃那套感情牌。”卡尔倚着马车上的棺材,敲了敲,开口说道。

“你恢复男人身了?被人看见怎么办?你在叫哪些傀儡挖墓穴吗?真把我埋了?”棺材里面哼哼唧唧地说话了。

“什么话这是,我本来就是男儿身!这里是墓地,没事的,没人看见,你先在墓地里一会,太显眼了,我等下去旅馆里面再把你传送过来,不过话说,你在棺材里也能看见?”卡尔挖着鼻孔,贫着嘴。

“看不见,但是我听到你衣服裂开的声音了……你该不会想着,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扒了人家苦力的衣服吧?我觉得女人身更有迷惑性。”

“滚蛋!变形术很耗费咒力的好吧,而且我之前可是以正常外貌,在克莱陶斯待了两个月的,救你出来的时候,也是特意蒙面的!”

“那是因为是边境!我们要深入进去,甚至是去经济中心纽特!哪里可是有大教堂的!”

“高人自有妙计,你放心!等等,你该不会爱上我的女装模样了吧?讨厌呢,死鬼,直说呗!”

“滚蛋!我倒是还想呢!我现在这幅身体,那玩意都坏掉啦!”

“噗呲。”

转眼,午夜已至。

一个背着巨大重物的人影站在一个井盖旁,仰望着四周屋顶上,立着的窸窸窣窣的大群乌鸦。

“你实话说,你究竟惹了多少大能?”卡尔负手敲了敲背后的棺材,说道。

“怎么,你怕了?”休厄尔调侃地回话。

“总感觉我有点亏了啊。”

卡尔说着,一手掀开了井盖,先把棺材扔了进去,听到“咚”的一声,然后也跳了下去。

谁知,那被掀开的井盖,自己就跳回了洞上。

下水道里弥漫着腐臭味,有些昏黄的小灯,将地上的老鼠照成掠过的残影。

卡尔背着大棺材,就这么掐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着。

突然,前方出现了两张白色面具,额头上用墨写着一个“鬼”字。

“吸血鬼,今天禁止通行,请回去吧。”是男人的声音。

“你们的百鬼山不是历来遵守契约精神吗?我既然交了钱,无论什么天,都应该能过!”卡尔继续抬脚走。

“抱歉,今天真的不可以。”黑暗中亮出两道寒光,两柄利剑就这样出现在了白色面具的侧右方。

“你们是觉得两个二阶,加一起就能对抗一个四阶了是吗?”卡尔背后翅膀一张,低着声道。

两个白面具不再说话,也不后退,就这样等着卡尔一步步靠近。

“让他们走吧。”黑暗中,响起一道命令语气的话。

卡尔脚步一顿,随着两个白面具消失在黑暗中,心跳不禁加快。

他丝毫没注意到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

第二日,阿拉莱加的街道布满了死去的乌鸦和一具具诡异的尸体,经治安队法医的鉴定,这些尸体是已经死了很久的,但怪异的是,关节却表现得很灵活,没有尸僵。

尸体身上多有啄痕,而乌鸦的身上又多有咬痕,一个诡异的猜测呼之欲出——这些尸体半夜在和乌鸦搏斗。

围观的人群中,三个身穿红色斗篷的男人一闪而过。

某处暗巷里,一男一女则在讨论着。

“亚伯大人,是二十鬼的下八鬼之首,魃吧?会不会鬽也在?”

“莉雅,闭上你的乌鸦嘴!这两只疯狗要是都在,你就赶紧跟地上哪些同类一样去死吧!”

“两位好像很在意我的事哦~”一道空灵而慵懒的调调,无意插了进来。

两人转过头,正见着一个带着白色面具——额头上用墨水写着个“鬽”字,出现在了巷子的死路深处的阴影里。

“鬽先生,我们血族可是与你们百鬼山井水不犯河水啊。”拉伯.拉塔维娅当即止住身边手下抽刀的动作,慢条斯理地说道。

“当然,当然,不过他们可能不这么想。”那面具懒洋洋地说道。

脚步声很快从巷外响起。

三道红色的身影已经在迅速靠近。

“再见喽,克莱陶斯的客人们,祝你们玩的愉快,嘻嘻——”那面具抖动了一下,随即缩进了阴影里,只留一脸发蒙的男女在风中凌乱。

“组织上马上就要有大动作,你们最近不要懈怠。”纽特城中某处,收到角头特别嘱咐的三角眼马仔,卓德.道格一脸愁容。

穿着一身棕色加宽西装的他,悠悠走回自己待了十几年的孤儿院。

“路易丝姐姐!是卓德大哥!”

看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现在作为无偿护工,在照料孤儿院孩子们的路易丝.威登,心中不禁一暖——扎着两个大花辩,笑得很温柔。

孤儿院不大,设施都有些破旧,不过这也是克莱陶斯为数不多的孤儿院了。老院长早已经死去,现在就靠着以前一起长大,有工作的伙伴,在一起支撑。

逗弄着围上来的孩子们,在这个快速变化的时代,卓德才会感受到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耍了一会,才将孩子们交给雇来的护工,和路易丝向孤儿院深处走去。

“那两位怎么说?”卓德向路易丝问道。

“嗯……据说改变了三角眼那边的布置,不过重心还是放在教会那边。”路易丝冷峻了下来。

“嗯,快了,路易丝,快了,马上,计划就要成功了。”说着,并肩而走的两人,不约而同地从衣中取出一张白色的面具。

卓德的面具上写着魑,路易丝上写的是魅。

俩人戴上面具,走到孤儿院一间内室,内室不大,也没有什么陈设,只有一个井盖。

魑俯下身去搬开井盖的刹那,俩人身子一震,随即呆立住。

“好浓的血腥味,不是阿拉莱加方向,应该是东线,朝着我们这边来了。”魅语气不善。

“看来跑不了了,有东西已经来了。”魑抖了抖身子,直接一跃而下,魅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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