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击碎谣言

海城中学的传统,进入高三,一切都是为了高考服务,老师每天安排的上课进度特别快,除了课堂进度,还要一周一小考,两周一大考,通过考试排名检测成绩从而查缺补漏。

这天又到了两周一大考的模拟考试。虽然同学们都习惯了这种紧张的学习考试氛围,但是一想到大考后排名榜上的位置,还是不由地心头一冷,谁也不想做个垫底的人。

这次模拟考试也是盛文曼自转学以来参加的第一次比较大的校级模拟考试。她从插班进来,就有不少同学私下议论她是靠关系转进入的,所以这次考试前,班里的同学都觉得她的成绩怕是要垫底了。而盛文曼对这些传言,却总是置之一笑。

许新淋作为盛文曼的好闺蜜,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为了让盛文曼不要有太多压力,她在考试前特地安慰她说:“文曼,你别担心,咋们这里老师出题都特别变态,不把大家考趴下,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等考完你就会发现,除了谢瑾安,大家的成绩都很烂。”

盛文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知道许新淋的话是为了让她不要被流言伤到才说的,所以也由衷地给了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她转过头来,看见谢瑾安和平常一样,这个时候手里总是拿着一本数学竞赛书,似乎他的学习进度,每天的状态都不会被周考、月考这些打乱。

经过一整天的考试,盛文曼从精神高度集中,神经一直绷紧的状态到考完后整个人放松下来,突然就感觉饿的慌,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

她去食堂匆匆吃了饭,赶紧提着书包往公交站台走去。今天妈妈说晚点会回来,她想在妈妈回来前把家里收拾干净。

来到站台,看公交车还没到,她就放空自己发起呆来。一不留神,站台上突然就来了好多人。

她随着人群往车上爬,可是由于车前的人太多又把她给挤了下来。 就在她着急上不了车的时候,一个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肘,把她拉了上去,她身后的车门也随即缓缓地关上。

盛文曼特别感激刚刚拉她一把的人,心想这人真是个大好人啊,要不是他拉自己一把,下一趟车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感激地抬头说着“谢谢!”,竟没想到眼睛却对上了谢瑾安那漆黑的明眸。四目相对,盛文曼以为自己看错了,微愣一下才发现那人真的是谢瑾安。

谢瑾安被挤在车厢里面,有点鹤立鸡群。他微微勾着头,胳膊伸过人群,紧紧地抓着盛文曼的手肘,就那样把她扯上了车。他似笑非笑,很自然地收回了手。

旁边的人往后面挤了过去,盛文曼刚好和谢瑾安就站到了一起。此时整个车厢人挤人,大家几乎紧贴着站着,这让盛文曼有点不好意思,她把书包往谢瑾安这边拉了拉,以此来增大俩人之间的距离。

随着车开动起来,车厢里面的人慢慢往里面移动,车前面没那么多人了,盛文曼和谢瑾安之间的空隙大了不少。

两人虽然是同桌,天天坐在一起,都是各自看书写作业,一直也没感觉到什么不一样。这会两人这么紧密地站在一起又无事可做,在一个紧密的空间里面,暧昧突然就升级了,这种感觉让盛文曼有点尴尬。

盛文曼偷偷抬头快速地看了一眼谢瑾安,还好他的眼睛正平视窗外,这让她放松了不少。于是她又偷看了他一眼,只见谢瑾安一手拉着扶手,一手扶着肩上斜跨的书包,车厢随着行走摇摇晃晃,他却稳如一棵松般。

盛文曼第一次感觉到两人的身高差,平时大多数时间他们俩都坐在课桌前,这种差别没怎么在意,站到一起后,才发现谢瑾安居然比自己高一个头。

盛文曼有点不服气和他比较自己怎么这么矮,于是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可是这时偏偏车一摇晃,盛文曼没站头往前晃出去,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让盛文曼感到侮辱性的一幕就出现了:只见谢瑾安伸出一只手,一把按住了她的头部,这才让她没有摔倒。

这不就明摆着说明谢瑾安比自己高么!要不一样高的人,一个扶另一个的时候,怎么可能是扶住头呢?

盛文曼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心里默默念着:快点到站啊,快点到站啊。可是今天这会晚高峰,又特别堵车,公交车走走停停。

司机刚起步一会儿,前面路口突然窜出两个横穿马路的人,吓得司机猛踩刹车,随着惯性,整个车箱的人都猛地往前倒过去。

盛文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惯性,摔了前去。慌乱中她伸出手,在空中挥舞着,想抓住什么来稳定身体。这时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拦在了她的肩膀前,才让她避免了头撞到车箱的悲剧。

等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原来是谢瑾安的胳膊挡在了前面,她感激地超谢瑾安说声谢谢,可是谢瑾安却还是低着头狐疑地盯着自己看着,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茫然地看着谢靖安。

谢瑾安用头转着示意了一下,她跟着看过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死地扯紧了谢瑾安的上衣。

9月的天气,秋老虎正当头,谢瑾安只穿一件夏季的校服短T,被盛文曼在慌乱中抓住,扯的老长,一下子他那坚实的小腹就露了出来。

盛文曼看着被自己拉的长长的衣服,目光沿着一角看下去,就憋见了谢瑾安的肚脐眼,吓得她赶紧撒手。

盛文曼心想:真的要社死了,抓哪里不好,怎么就抓到他衣服了。她向他做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谗谗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见谢瑾安没有说话,她为了避免尴尬,又挤出了一句:“你衣服好有弹性哦。。。”

说完这句,她就后悔了,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想的,于是她赶快转过头去站正身体。她恨不得脚在地上扣出个窝窝,好让她有地方躲一躲。

好在从学校到小区就只有三站路,挨着尴尬,公交车一到站车门刚开门,她就赶紧跑下车,超小区门口跑过去。

谢瑾安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看着盛文曼滑稽的样子,不由地露出了一个好笑的表情。

到家后,她赶紧收拾了一下客厅堆着的东西,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竟然不知不觉地想到了谢瑾安的那个肚脐眼!

她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但是一会后竟然又不知不觉地就想到了谢瑾安,想到他

干完家里的活,她边写作业,边等待爸爸妈妈回来。原本她想爸爸妈妈到家后看到家里被她收拾的这么干净,一定特别开心,可是左等右等,到了晚上11点半了,还是不见他们回来。

她拨打妈妈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打爸爸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问题,不过也习惯了,也没说一声,她继续回房间做练习题。

时钟到了12点半,还是没有联系上爸爸妈妈。她来到客厅,看着黑洞洞的房子,冷清的家,再望望窗外黑暗中一闪一闪的路灯,她突然觉得好委屈。

盛文曼从小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她做梦都想着有一天和爸爸妈妈住一起该多么幸福,但当她搬家来到陌生的城市和爸爸妈妈一起住时,才知道他们的工作那么辛苦,常常也没时间回家,而住在这里甚至比自己以前还要过得孤单。

她默默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等着他们,竟然不知不觉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到后半夜她突然醒来,跑到客厅一看,还是黑洞洞的,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家,昏灯孤影,就她一人,她索性爬上床去睡。

直到早上起床的闹钟响起,她头昏脑胀地醒来,才意识到爸爸妈妈确实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她像往常一样刷牙洗脸,收拾书包锁门去学校,不过今天她的心情是特别的差,一晚上没睡好让她的头昏昏沉沉的。晨读结束后,她就马上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陆飞和袁欣东正在打闹,发现盛文曼居然趴着睡在桌子上睡觉,于是转过头来调侃:“盛文曼,你是不是怕一会卷子发下来没考好啊?我给你说,真的不用担心,咋们都是普通人,就该承认自己的普通,不要有过多的心理压力。你看我,每天不也挺快乐么。再说了,哪能个个都像安神一样呢。”

袁欣东附和着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就是啊,你看我虽然每天那么努力,分数却总是离我而去。我说什么了吗?我享受的是学习的过程,那个分数什么的,我,我不强求!”这话一半真一半临场发挥,袁欣东说着说着感觉假的连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盛文曼抬起头问他俩:“所以说你俩分数很不好了?”

陆飞坦然地接着说:“对啊,不好,但是你看我也很快乐啊。我。。。”他继续在分享他的开心大法,只是说了什么盛文曼就当没听见。

考试后,大家都有个矛盾的心情,那就是每个同学都想立即知道自己的成绩,却又担心考的不好不想那么快地知道。当大家都在悄声讨论这次考砸了的时候,上课铃响了起来。

班主任张老师走进来扫了一眼教室,看到陆飞还在脸超后面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以为他又在打扰谢瑾安,于是把卷子放到讲台对着陆飞说:“陆飞,上课铃响了,你没听见吗?这都高三了,你说你每次成绩要是和你这好心情一样该多好。”

陆飞赶紧把头转回去埋的低低的,假装开始看书,袁欣东听见陆飞被骂幸灾乐祸地憋着笑。

张老师调整语气,扫视一眼全班,严肃地说:“都高三了,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考的是什么分数!不要觉得现在还像高一高二一样,还有缓冲的机会!高三就短短几个月,说过就过了。我希望你们在毕业那一天,是笑着给我报喜的,而不是像今天一样,卷子发下去,什么都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教室后面继续说:“另外,我再提醒一下,咋们班有些害群之马,你们要是不好好学习,就早点收拾书包回家去,不要浪费时间,也不要影响到学习好的同学。”

训完了大家,他开始念名字,让大家拿卷子下去。他发卷子没有什么从高到低或者从低到高固定,向来都是随机的,但是今天他第一个念到了谢瑾安,是的,谢瑾安又是全级第一,数学147分。

听到这个成绩,大家倒吸一口凉气却都是服气的,毕竟高中几年,谢瑾安的成绩稳定的和满分差不了5分。

但是当班主任叫到第二个人的名字时,着实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盛文曼,139分。”

啊!教室里面发出了一阵惊叹,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直以来,学校传谣说盛文曼是靠关系走后门才进来的。很多人听说她来自个小地方的县城,都觉得她的成绩肯定很一般,谁料想到她的成绩居然这么亮眼!

张老师也是没想到,叫到盛文曼的时候,他用一种特别惊喜的语气对盛文曼说:“盛文曼,考的很不错哦!”

教室后面那些之前说盛文曼靠关心进来的几个女生,听到这个成绩,也被震惊了。她们看看自己的分数栏,再想想盛文曼的分数,不由害臊地低下了头。

发完卷子,张老师开始讲解,他总结说:“本次数学考试,难度稍大,全年级没有满分。基础的地方,也有很多同学都失分了......”

“最后一道题,全年级都只有一个人完全做对了。”大家心想一定是谢瑾安吧,毕竟他是考神一样神奇的人。班主任说这话的时候,谢瑾安已经翻开他的卷子查看了一边,最后一道题他只做对了一部分,被扣除了3分。

“这道题,就只有咋们班的盛文曼做对了!”张老师再一提高声调次骄傲地强调。

这下同学们对盛文曼的佩服真的是更上一层楼了,没想到考神谢瑾安都做错的题目,被她给做出来了。

张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间隙,陆飞飞快地转头过来,他先看看谢瑾安卷子上的分数栏,再看看盛文曼的卷子上的分数栏,然后回头看着自己的卷子上那残忍的两位数,觉得小丑竟然是他自己,不由地狠狠地把卷子压到桌子上。

袁欣东理解陆飞,看他的样子调侃道:“陆飞,别难过啊,你还有我呢。不过你下次长点记性,人家盛文曼可和你不一样。”

陆飞转头狠狠地瞪着盛文曼,假装难过地说:“盛文曼,你这个叛徒,现在我郑重地宣布,把你踢出我们普通人的圈子!”

说完,他对着袁欣东说:“东东,你应该是班主任嘴里的有些人,而我很不幸就是那害群之马,咋们俩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我才和你不一样呢。”袁欣东故意逗陆飞。

“你,你,你们真的好烦!”陆飞真的生气了,转头压着卷子气哄哄地不说话了。

张老师把盛文曼的解题思路给大家演示了一边,谢瑾安按这个思路在草稿纸上画着,也不由地露出难得一见的赞许的笑容。

这道题用平常方法解起来比较繁琐,盛文曼采用另一种解题思路,大家看了,顿时眼前豁然开朗。

下课铃声响了,同学们都围上来看盛文曼的卷子。陆飞气还没消,他转过头用夸张的语气对盛文曼说:“盛文曼,我把你当兄弟,却不曾想原来小丑竟然就是我自己!你的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盛文曼苦苦一笑说:“你们也从来没问过我的成绩啊。”

确实是,盛文曼自从进来后一直被走后门的流言困扰,周围的朋友们怕提到成绩让她伤心,每次都是把这个话题绕的远远的。

接下来各科成绩也陆续发了下来,谢瑾安每门清一色第一名,语文和英语甚至满分。

盛文曼语文丢分在作文和阅读理解,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阅读量和写作能力确实比较欠缺,英语的听力也是被扣了分,其他成绩倒是也拔尖,只是和谢瑾安比,还差了不少。

大考的全年级排名,没多久就贴了出来,同学们纷纷拍跑去看自己在全年级的位置,顺带也看下分数榜上的风云人物,没想到谢瑾安还是稳居年级第一,而二班新来的同学盛文曼竟然全年纪第五!

这一下子,整个高三年级都传开了,高三二班转学来了个学霸,还是个大美女!人不但长得美,脑子还特别好,于是下课后有不少慕名而来的男生女生都纷纷跑来窗口来看她。

谢瑾安已经习惯了窗口爬满了人,他淡定地看着书。没想到窗外有男孩子看到盛文曼后居然喊着:“盛文曼,出来啊!” 喊声更是引起了旁边不少学生起哄。

盛文曼抬起头,笑脸盈盈地向喊她名字的男孩子招招手,然后挥挥手让他们赶快离开,这一回应,一下子引起了更多的起哄。

教室里面同学们的目光一下子也被吸引到盛文曼身上,感觉大家受到了打扰,盛文曼一下子尴尬的无地自容。

正不知道怎么办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被人群冷落,谢瑾安皱起眉头,冷冷地超窗外看了一眼,窗外的人看到他的样子,不由闭上了嘴巴。

谢瑾安身体往后面一靠,从后面拉过来窗帘将整个窗户都罩上。外面的人喊了一会没意思就散开了。

这时候,文体委员杨晓钟也走了过来,对盛文曼说:“盛文曼,明天值日,你顶替之前班里那个转学的同学,和谢瑾安一组打扫卫生。”

盛文曼听说和谢瑾安一起值日,极不情愿地说:“啊,不能换换吗?我想和别人一组。”

杨晓钟耐心地给她解释:“因为值日表开学就排好了,大家也都按这个表值了一段时间,改动起来比较麻烦,正好谢瑾安这组缺一个人,你就和他一组吧。”

听他这么说,盛文曼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转头看向谢瑾安,只见谢瑾安一副气的半死的样子,正狠狠地盯着她。

陆飞转过头来悄咪咪地对盛文曼说:“大姐啊,你知道有多少个女生想抢着和安神一起值日。你倒好,你居然这么不情愿!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盛文曼嘟囔一句:“有人抢着值日,那太好了,那让她顶替我得了”

陆飞用求生的目光看向谢瑾安,只见他再一次皱起了眉头。而此时谢瑾安的心里却想:你不愿意是吧,那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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