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为了找寻灵感,画家尹间来到海滨小城——三江市,并以一个低得难以让人相信的价格买下了一个面朝大海的小屋。
对尹间而言,今天又是个寻常、平凡而温馨的夜晚。
他以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躺下,满天星河映入眼帘,晚风习习,带来了远处的花香,真是好不惬意啊!
正当他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时,暴雨突然而至!
闪电如同鼓噪的鼓点,将夜空一次次点亮。
尹间眉头微皱,呢喃道:
“又来?回家吧!”
尹间迈着意犹未尽的步子往家赶。
“surprise!尹哥,生日快乐啊!”
尹间刚打开门,转身换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他几个声音。
“还真是!”尹间心中不禁嘀咕一声。
他快速地穿上拖鞋,颤颤巍巍道:
“多谢汪松老哥,白健老哥,还有柳惠姐姐百忙之中还记得小弟生日,不远万里地为我庆祝!多谢多谢。”
说完尹间找了个座位坐下,朋友们开始讨论起当年的情谊。
屋外依旧雷雨倾盆,闪电当空。
一年才能一见的四人围坐在餐桌旁,烛火温暖而明亮,仿佛在诉说着这难得的温馨。
柳惠起身去了厨房,不多时,就端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
她今天穿了白T和黑色短裤,放在平时,尹间早就想入非非了,今天他只想画画。
“尹间,我们几个永远都是世界第一好,不管相隔多远,这个生日我们必须陪你一起过!”
尹间似乎没有听到柳惠的声音,而且熟练地掏出一卷羊皮卷,拿出了不久前他意外获得的涂鸦笔,开始画起来。
“多远我们都要在一起!”
“要不你就跟我们去吧,你一个人呆在这地方我们实在不放心!”
……
尹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仍是专心作画。
“我要把温暖的你们全都画进去,如此感动的时刻,只有画下来才不会让它们跑掉!”
柳惠给尹间端了碗粥,脸上笑盈盈的,“知道你喜欢白梗米粥,这是我专门给你熬的,上学的时候你就说过,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了!”
尹间不由得瞥了眼柳惠的粥,莹白的模样,还氤氲着温暖的雾气,咋一看煞是诱人。
不过细看之下,碗边还残留着一丝血红,米的颗粒也比寻常的米大了许多,白花花的,尹间立刻就没了胃口!
继续作画。
汪松大尹间八个月,白健小他一岁,两人看尹间这副模样,不由得埋怨道:
“尹兄,不是我说你,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就是,今天这么冷漠,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我们可是肉贴肉的睡过啊!”
尹间没有理会,而是边作画边用余光扫视屋里。
这回和上次不同,家里的墙明显加厚了。
用上了大面积的隔音棉,就算闹出个大动静外面也听不出来!
除此之外,还换上了单向透视玻璃,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了一点里面。
冰箱也换成了巨大的风冷冰箱,可以避免味道交叉,尤其是肉类,冷冻均匀!
这冰箱一看就很行,用它存肉应该……好吃!
其他的东西也是焕然一新,厨房里多了许多叫不出名儿的化学试剂,充满了科技与狠活。
自己这几个朋友对自己真没得说的,这些东西不远千里地带过来也不嫌累,必须要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
想到这儿,他作画的手微微颤抖着,颤抖着。
终于,在复杂的心情支配下,他完成了这幅杰作,画中人物栩栩如生,温馨的气氛好似要跳出羊皮卷!
尹间快速扫视三人,脸上露出了难得笑容,“那……那什么,我们开始切蛋糕吧!”
几人看到尹间脸上的笑容,全都会心一笑——连眼角的笑纹都一模一样!
“这才是我们记忆中的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嘛!”
白健特意去洗了个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生日蛋糕的包装,轻轻地摆放在桌上。
汪松和柳惠轻轻拆开蜡烛,缓缓地插上,1,2……整整24根。
不对!尹间今年27岁。
“这是柳惠特意从我们高中学校门口买来的,一路颠簸,你小子是真有福气!走到哪儿都有女人惦记!”
“别听他瞎说,快许愿吧!”柳惠点了蜡烛,动作很自然地关上了灯。
屋里一瞬间黑了下来。
尹间不敢闭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三人在靠近自己,他甚至听到他们的身体里有爬动的声音。
透过微光,尹间发现他们三人全都盯着自己,目光如炬,眼里尽是自己兜不住的关切。
“闭眼许愿啊!睁眼说就不灵了!”汪松急得都要快把手伸过来帮他闭眼了。
尹间都快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快速闭上眼,脱口而出:
“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好下去!”
然后立即睁开眼。
汪松显得有些失落,叹息道:
“哎,你懂不懂规矩啊,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松哥,快别说了,今天他生日他最大!”柳惠赶紧圆道。
“对了,尹哥,沈老师说过两天他要过来看你!”她又补充说了句,脸上飞速地闪过一丝诡异的邪笑,“她说这么多年没见,她可想死你了!”
“什么沈老师?那个教我们音乐的沈菲老师?”尹间脸上尽是疑惑。
“开玩笑吧,她经常被语数外老师弄生病,高中三年就见过几面而已,现在却说想死了这种话!”
“这么说,她也要来!”尹间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盯着几人。
这时白健不合时宜地诡笑出了声:“沈老师说,你是最通窍的,你的心儿就像一架精美的钢琴,轻轻一拨就舒扬有声!”
他还特意在“心儿”这两字上咬了重音,尹间只觉汗毛竖起,心中顿时充满了不堪忍受的抑郁,但他还是仔细注意各人的神态。
汪松和柳惠似乎真饿了,切了蛋糕,没有祝福就狼吐虎咽起来,呼呼两口,一块蛋糕就已进了肚。
“吃啊!怎么不吃!给你盛的粥你也不喝。”柳惠有些气恼,说完继续狼吞虎咽着。
尹间站起身子,深深地吐了口浊气,“屋里太闷了,我去开窗透透气!”
“啊!”
几人几乎是同时倒地!
尹间似乎早有预料,熟练地抬手看手表——这次是17分钟,妈的,这次羊皮卷不够给力啊!居然用了17分钟。
他慢慢走近几人,先用尽全力给了白健一脚,谁让他一直吓人,这一脚把他的脸都踢歪了。
尹间伸手探向柳惠,她的呼吸非常微弱,“柳惠姐姐,你睡着了?”
她嘴唇微动,发出了一串勉强能听懂的嘟囔:“是的,我睡着了,别叫醒我,让我就这样死了吧!”
听罢,尹间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
渐渐地,柳惠的脸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她的眼睛滚动着缓缓张开,瞳孔逐渐消失,皮肤变得紫红。
脸颊上的红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上唇开始扭缩,牙齿开始露了出来!
随后尹间便听到一声清脆的痉挛声,柳惠的下颌开始下坠,嘴巴张得大大的,那条发肿的黑色舌头一览无余!
尹间打开羊皮卷,那副温馨的生日图正发出苍白色的光芒,尹间木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柳惠坐了起来,她的黑舌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发出了不属于人类认知的超自然声音。
不到一分钟,她的身体迅速地变得皱缩、腐朽、直至完全腐烂掉。
地上只留下了一滩令人恶心不已的腐液!
尹间再认真端详时,腐液都已完全消失,仿佛柳惠根本没来过这世间一般。
柳惠这结局算得上是几人中相当温柔的存在了!
“一想到我们之间曾经有过深厚的情谊,我还是给了你最好的结局。”
汪松和白健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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