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集市上的一家面馆里,彩蝶“哧溜哧溜”津津有味地吃着面条,足足吃了三碗,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已是午时,集市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穿着华丽,身后跟着丫鬟,一个个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店小二,外面为何如此热闹?”彩蝶对着邻桌的店小二问道。
正在收拾碗筷的店小二闻声走到彩蝶身旁,一脸惊异地问道:“姑娘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连太子选妃这事都不知晓?”
“太子选妃?!”
彩蝶发出惊呼声。
尹冰霰冷漠的脸庞也出现了不易察觉的细微变化。店小二挠了挠脑袋,望着彩蝶狐疑地问道:“姑娘为何如此吃惊?”
彩蝶转动着眼眸,思索了片刻,尴尬地笑了两声,对着店小二解释道:“我跟我家小姐一直住在深山老林,今日才来京城。”
“哦,这样……”店小二点点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尹冰霰和彩蝶说道:“两位姑娘生得这般好看,也可参与这次选妃。特别是这位姑娘,仪态端庄、气度不凡……”
“呸!冰霰大人才不会去参与选妃!”彩蝶打断店小二的话,拍着桌子怒道。
店小二被彩蝶这一举动吓得一愣一愣的,好一阵子才怯生生地说道:“以前的选妃制度很严苛,必须得是达官显贵家的女子才可参与选妃。这次太子的选妃制度并不严苛,民间的良家女子只要生得好看、出身清白、略懂文采,也可以参与选妃。只要当上了太子妃,今后可就是一国之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上太子妃可光宗耀祖。两位姑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不考虑去参与吗?”
一夜未眠,彩蝶本想着吃饱喝足小憩一会儿,终究还是无法忍受店小二的侈侈不休,纤纤玉指一挥,“咣——”的一声,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撇头看向滔滔不绝的店小二怒道:“喊你妹去吧!不用找零了!”
“冰霰大人,我们走吧。”彩蝶站起身,毫不迟疑地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我家只有八十岁的老母……”店小二苦口婆心地说道一番,彩蝶反而不领情,这让店小二感到有些委屈,望着彩蝶的背影喃喃道。
一直默默不语的尹冰霰,神情凝重地思索着,店小二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了心里。
之前还一直苦恼着怎么去皇宫,现在看来不必苦苦思考了。这次太子选妃,只要入选了就有机会当上太子妃!一旦成为太子妃,就有机会去莲花洞夺取血莲花!
主意已定,尹冰霰决定参与太子选妃!站起身子,她对着店小二问道:“太子选妃的日子定在哪天?”
店小二听尹冰霰开始打听太子选妃的事,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没有白费口舌,顿时喜眉笑眼地答道:“太子选妃的日子由天华寺德高望重的方丈算过了,明日午时便是选妃的黄道吉日。”
“劳烦告知。”为了表达谢意,尹冰霰从袖口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客官一路走好!”店小二拿起桌子的银子,乐呵呵地对着尹冰霰的背影说道,而这一幕正好被门外的彩蝶看到了。
“冰霰大人,你是不是傻?彩蝶已经给过银子了,你怎么还给他一锭银子?不行,我得拿回来……”站在门外的彩蝶迎上刚刚走出来的尹冰霰,迈着疾步就要往里面冲。尹冰霰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彩蝶,不急不忙地说道:“给他一锭银子是为了表示感谢而已,感谢他解了我心中的愁。”
彩蝶静下心来,琢磨着尹冰霰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道:“冰霰大人是准备去皇宫参加太子选妃是吗?!”
“正是。”面对着即将石化的彩蝶,尹冰霰平淡地回答。
“冰霰大人怎么这样傻……”彩蝶低着头喃喃道。比起尹冰霰轻盈的步伐,彩蝶走出了有气无力的样子,迈着沉重的步子,跟在尹冰霰身后朝着无人的巷子走去。
(2)
回到紫重雪山,尹冰霰让彩蝶叫来了寒骊和寒羽。霏寒宫,尹冰霰正在寝宫收拾衣物。寒骊大步跨进,急得连礼都没有行,便连忙问:“宫主,来的路上听彩蝶说你要去京城参加太子选妃,这事可是真的?”
“冰霰大人都在收拾衣物了,这事还能有假?”夺门而进的彩蝶双手环在胸前,对着寒俪说道。
尹冰霰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地整理着明日去京城的东西。彩蝶笑了笑,得意地扬起下巴说道:“冰霰大人明日去京城只会带上我。”
“呼呼——”刚刚赶来的寒羽倚着门喘着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尹冰霰收拾好包袱,转身对着寒俪与寒羽说道:“明日我就得去京城了,这一去大概得一个月才能回来,冰族就交给你俩了。”
“宫主去那京城,难道就为了那朵血莲花?”寒骊皱着眉问。
尹冰霰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转向窗外。
“谁说不是呢?就为了让宁馥魂魄苏醒,冰霰大人就得去京城参加太子选妃。”彩蝶噘着嘴小声地嘟嚷着。
“宫主为何要为了宁馥去京城冒险?”寒骊的眉越拧越紧,一旁的彩蝶听不下去了,对着寒骊翻了一个白眼低声说道:“还不是因为蓝乾大人。这世间那么多男子,冰霰大人偏偏只喜欢蓝乾大人。为了救蓝乾大人心爱的宁馥仙子,才要去民间参加太子选妃……”
彩蝶长吁短叹,噘着嘴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听完彩蝶发完的牢骚,寒俪彻底地陷入了沉默。
窗外,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轻盈地从灰白的天空往下落。尹冰霰缓缓走出霏寒宫,双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闭关半年,这是尹冰霰出关以来第一次看到下雪。摊开手掌,一片雪花轻轻地落至尹冰霰的掌心,可能是她的掌心过于冰冷的缘故,那片雪花久久没有融化。一片较大的雪花缓缓落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尹冰霰的掌心,与之前的那片雪花叠在一起,两片雪花紧紧地相融,融合成一片。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飘落。屋檐上还未融化的积雪,再次覆盖上一层又一层的白雪。
尹冰霰的手掌紧紧地握拳,瞬间,紧握在掌心的雪花融化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指缝中溢出,直坠地面。“啪嗒”一声,水珠落在雪地里砸出来一个小小的窟窿。
原来自己是有温度的,这种不冷不热的温度,也足矣融化雪花。
尹冰霰这样想着,紧抿的嘴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站了许久,她的头顶上、肩膀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就连发梢也挂着许许多多的雪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团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孤独地飘荡,随着冷空气的侵袭,逐渐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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