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风雨前夕

时间来到了傍晚,太阳已落在远处的证神顶山腰,巨大的阴影从天空中显现。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龙妈便将趴在头上玩耍的奥德放在地上,呼唤在外活动的雏龙们回到巢穴。

“我和你们讲…”

奥德兴奋地的其他雏龙分享自己的见闻,除了珂斯特在敷衍的点头,其他雏龙们趴在一边,看样子都快睡着了。

不过这不妨碍奥德自顾自地解说自己的“奇遇”。

帕瓦感觉自己要睡着了,他的头一点一点,然后又惊醒过来。他甩了甩头,有些忍不住地说道:

“你是不是被那些海里的章鱼头附身了?我听说他们的法术可厉害,随便说几句就能让别的生物睡着。”

“咳咳…”

奥德此时脸皮再厚,也没办法无视这句话再讲下去,只好悻然收嘴。不过他好奇地看了看巢穴的角落,那有个奇怪的绿色小生物,正是下午维鲁斯他们逗弄的那只。

“那是什么?为什么它能到巢穴里来?”

奥德疑惑问道。

“老妈的宠物,是一头鱼人,别玩死了。”

宠物?

奥德眯啧啧了两声,让那个家伙靠近自己。

“咕噜噜…”

鱼人畏手畏脚地靠近,嘴里发着气泡声。

“我说,这家伙怎么越看越感觉有点眼熟?”

奥德用爪子微微捏住了鱼人的脖子,将它拉进仔细观察着。

“咕噜噜!”

鱼人惨叫了一声,身体发颤。奥德惊讶于这头鱼人能够说话,但他只是顿了顿便继续动作。

“你也觉得眼熟?”

维鲁斯哼哼地说道:

“他就是咱们好不容易弄死的怪物,你信么?”

“当然信。”

奥德眯了眯眼,那惨烈的记忆可不是想忘就能忘的,逐渐变危险的眼神让鱼人颤抖地更加剧烈。

“小主人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咕噜!”

即使有龙妈的担保,但鱼人见奥德眼中的杀意越加旺盛,此刻也忍不住恐惧,不断的地求饶。但是奥德没有松手,反而捏的越来越用力。鱼人感觉自己几乎无法呼吸,求饶的声音中开始带着几分哭泣。

“饶了我,饶了我啊,咔咔,呜呜呜…”

即将盛怒中的奥德见鱼人的血从自己的爪中流下,才甩了甩手,将鱼人摔在地上,鱼人立刻大口呼吸着新鲜地空气。

巢穴内的氛围有些低落,一时间没有谁再说话,雏龙们只是看着鱼人躺在地上呜咽着。

寂静直到奥德以通用语言开口才结束。

“你该庆幸有着我母亲的保护,我暂时不会动你。毕竟现在看起来你已经没有了威胁。”

见鱼人有些放松了下来,奥德缓缓说道:

“但只要你再做出任何我们不想看见的事,你就担心担心自己的命吧。现在,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鱼人如获大赦,立刻紧张的说道:

“咕噜噜!”

“我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鱼人见奥德的语气加重,有些欲哭无泪:

“咕噜噜!”

“…”

奥德表面还是一副冷酷的模样,内心则是有一点尴尬。

“你的名字还真是和你一样,充满了愚蠢的气息。”

奥德哼了一声,走开了外巢。

巢穴洞口,龙爸龙妈正用着领域视野观察着奥德的反应,他们正在交流着。

“没想到这群崽子真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还好,省的又要破财请人来教育。这样还不用被敲走东西了。啊,一想到这,可真是让我心疼。”

一想到好友坑走的东西,龙妈就有些丧气。那可是好不容易弄来的…

龙爸一脸平静,在他的感知中,附近来了几位不怀好意的家伙,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但他们既然通过了这个考验,那就已经证明物有所值了。一会儿太阳就要落下地平线,千万要保持谨慎。你先让崽子们做好准备,等他们进食结束,让他们好好睡到苏醒。”

龙妈已然观察到龙爸的神色,她点了点头进入巢穴内,看见伴侣进入了秘密巢穴,他呼了一口气,瞬间消失。

“崽子们,都过来。”

听见龙妈的呼唤,雏龙们不再对着鱼人虎视眈眈,立刻来到了母亲身下。

见雏龙们已经聚集在她的脚下,龙妈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

“崽子们,如今距离你们已经破壳了有一段日子了,在这段时间里,你们过着与一般同族破壳后并无不同的生活方式,但令我感到惊喜的是,你们的性格却诞生了截然相反的结果。生为母亲的我本该纠正这种错误的成长方式,但你们的表现让我看见了一种全新的可能性。”

“最后的事实也证明这并非我一时的妄想,它确实存在着,且令年幼的你们击败了本不应该击败的对手。这不仅值得你们骄傲,同时也让我感到了自豪。”

“崽子们,吾名艾珂薇亚,而你们的父亲名为狄瑞克。你们得到了我们的认可。”

艾珂薇亚微笑着,看着雏龙们雀跃起来。

“只是作为我们的孩子,这些苦难也仅能称之为起步而已,你们漫长的生涯中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事,和它们相比,眼前的这些只是小打小闹。你们还需要更多的锻炼才能成长到继承我与父亲的衣钵。”

“啊,还来啊?”

奥德听完有点傻了,但龙妈用爪子点了点奥德的头。

“不是我们锻炼你,而是一次次来自现实的生死存亡。奥德,你作为老大。要保护好弟弟妹妹是你未来的职责。”

点完奥德的头,龙妈继续说道: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接下来你们将会获得一份特别的食物,它会为现在的你们带来最好的物质补充,但是一旦超过时间就会变得毫无价值。因此在黑夜过去前,你们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明白了吗?”

那是是什么样的食物?雏龙们猜测着,但都没有答案。

“嗷————”

昂长的吼叫声突兀出现在了洞穴内部,接着一头巨大的生物突然摔在了巢穴的空地上,它的肚子被破开了一个血口,流下的粘稠血液在黑暗中散发黄色的光芒,但奇异的是这生物体内似乎完全没有内脏!

“别看了,这样的食物很珍贵,吃吧。”

龙妈看了眼雏龙,用爪子迅速切割眼前生物的脊背上的躯体,并分解成许多小块。

那是…那是!!

帕瓦目瞪口呆,这种超脱凡俗的存在,体内已经没有了器官,显然是踏进了传奇领域的标志。而那种存在居然就这样躺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地任由宰割…

但是有了龙妈的发话,雏龙们顶着生物血肉散发着的恐怖威压,开始大块撕咬。

蓝瑙森林外围…

“赤红灾厄…”

身穿铠甲的蓝发男人正手握一把长刀,站在狄瑞克面前不远的空中。

他的声音不大,却又如此清晰:

“这名字可谓大名鼎鼎,以蛮横著称…但就我见,你的胆子似乎与传闻中并不匹配。”

天空开始聚集起乌云,它们慢慢旋转,将月亮隐匿其中。而整片云彩,也变为了阴冷的绿色。

蓝发男将刀锋指向面前巨龙的龙首,继续说道:

“最强的传奇之一居然也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事,狄瑞克放声大笑:

“倒不如说是你们没有照看好东西,不小心让它跑到了我的领域。而现在…又是你把自己送上门了。”

洪亮的声音散播。忽然间,周围的天地变为了一片一眼看不见尽头的赤红世界,无数的飞沙走石游荡在这片领域当中,包围着里面的一切。而那些乌云已经被撕碎扯烂,消失的无影无踪。

轰隆隆!

赤红色的闪电不断闪耀,领域内的景象宛如地狱。

“我不会允许任何东西胆敢冒犯我!!”

狄瑞克仰头怒吼,整个领域中的事物都随他的动作改变。空气在震荡,大地在怒吼中分崩离析。男人受到这股冲击,不由得向后飞去。

嗡!!

一道声音响起,狄瑞克后方瞬间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射流,他立刻用副肢周围凝聚的气流抵挡住这道攻击,而身体扭转着卸掉冲击力。

“二打一,又来一位?”

狄瑞克歪了歪头,看出了身后的偷袭者,他的笑容更加凶残可怖。

“既然都来了,那就别想走了,哈哈哈!”

双爪一伸,红色的闪电刹那间组成了无数雷网,接着一压,似乎就像被他却扯动,红色的雷网不断围绕空间旋转着向他靠近。而他的本体不断汲取天地间的能量,胸膛扩大,随即咆哮。

肉眼见的冲击携带爆鸣从狄瑞克的前方扩散,混乱的气流瞬息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同时电网旋转的速度已加速到极致,电流与气压共同组成了毁天灭地般的赤色风暴。而狄瑞克浑身闪耀着红色的光芒,掩藏在无数飞沙走石之中。两个人类强者的身形在其中起伏不定。

“来吧!来吧!哈哈哈哈哈!”

巢穴内,远方隆隆的战斗的波动被艾珂薇亚察觉,但她现在得照看住奥德他们,无法前去帮忙。此刻危险的是自己这边, 她必须控制好巢穴的密封性,巢穴内的气息一旦流露,敌人将会立刻赶到这里。

外界的战斗还在持续,两个人类努力去避免硬接狄瑞克的攻击,但空间内越发凝结的领域能量让他们明白想要达成目的,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长话短说,你带走的魔兽是我的盟友,只要你现在就将他带出来,我马上就走。”

蓝发男人艰难地抵挡下一道雷霆攻势,内心惊讶眼前怪物的实力并未出现丝毫下降。原本他笃定这头暴行龙应该是受到了某种难以恢复的重创,因而偷偷抓走海勒斯族的成员进行恢复,那些生物有着积攒生命能量的特殊能力,只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就能能快速恢复自身的创口。可几番试探之下发现根本对方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见狄瑞克仍然保持着攻势,他继续说道:

“我不清楚你到底要他用来做什么,但我们至少可以用等值的东西来交换。假如这也不成,人类同盟的怒火将会是你无法承受的!”

沙石风暴中的狄瑞克没有回答眼前对手的话语,只是不断攻击着包围自己的两位人类强者。

“不要说这些无用的话了,安塞尼。它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沙哑的声音在空间内传播,另一个人影终于开口了,他身着黑色斗篷,即使领域内充斥着赤色的闪雷也无法照耀他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

“我们在这里缠斗就是浪费时间,你能撑多久?”

想走?

察觉到人类的想法,狄瑞克放声咆哮,领域中除了两个人类,其他事物一概被崩解为碎块,巨量的沙尘围绕在领域周围,每时每刻都在产生大量的雷光。而他此刻的身影,终于能被两个人类看清。

红色的身躯布满了白色的光纹,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赤色闪电,最令他们瞩目的地方在于狄瑞克的头颅中心,那里已被无尽的炽白光芒所充斥,无尽的战气从其中飘散,犹如升腾的火焰。

名为安塞尼的蓝发男子见狄瑞克浑身飘散的战气,忍不住说道:“现在走也来不及了,想安稳找回那头海勒斯,那就有什么手段都用上,光凭我可对付不了他!”

黑袍人点了点头,准备吟唱咒语。狄瑞克见状立刻操控两束雷霆攻击,而身体立刻携带战气火焰冲向黑袍人。

但安塞尼已将手中长刀竖起,瞬时间,刀身迸发蓝色火焰般的战气。迈出一步,他将手中的长刀横移至自己右肩,摆出起手的架势,随后猛然劈向移动狄瑞克。

空中浮现了一道蓝色战气组成的刀光,刹那间击中了目标。

这成功干扰了狄瑞克的袭击,黑袍人闭上眼转移到安塞尼身后,他一只手放在胸口,口中沙哑的声音念念有词:

“万物黑暗皆为吾之臂膀,为寂夜所临以遮蔽世间。”

高举双臂,他忘我地大喊着:

“恶业永续!”

这是一种高级灵能术式,它不属于法术,只需黑袍人的心中意念作为引子,便可扭曲一些事物,消耗的仅仅是黑袍人的心灵能量,因此可以在狄瑞克的领域内轻易释放。

赤色的领域内突兀出现了一片黑暗,将正在战斗的一人一龙包裹,而这片黑暗中,不断涌现出现各类黑暗实物,冲向双方攻击,安塞尼的行动敏捷,这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多干扰,而狄瑞克也不会因为一个高级术式被弄乱阵脚,他仅仅只是释放身上的闪电,就将附近的黑色实物打散。但这只是一个开头,黑袍人并未停下,他将趁这段极短的时间再次念出了几个灵能咒语:

“迟滞!缓慢!混乱!盲目!迷失!疯狂!”

一道道术式命中黑暗空间中与安塞尼对轰的狄瑞克,他的目的仅仅是暂时困住狄瑞克的行动,这些咒语或许是有效的,狄瑞克无效行动了零点几秒,但这为战士提供的机会已经足够了,他摆脱了狄瑞克的正面,向对手的要害发起攻击!

“呀啊!”

安塞尼怒喝,手中长刀全力砍向那满是纹路的巨大脖子。

钪!金铁交响声贯穿了领域,换做同等级的对手,这将是改变胜负的一击,但狄瑞克并不是与他同一等级的存在。安塞尼发觉自己的刀劈在战气护盾上几乎没有效果,立刻退到一边。

“不可能!”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但携带雷光的爪子已经拍向了安塞尼,他立刻飞跃,试图翻越狄瑞克的头顶,才发现两只巨大尖刺已然携带能搅碎一切的沙尘暴迎面而来,那是狄瑞克的副肢,他躲避不及,被两道攻击夹击。

时机差不多了。

黑袍人将手中的元素储瓶拍碎,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再次吟唱完了一次咒语,而这次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玄奥的阵法。

“禁咒:陨星!”

魔阵储存改造结构的土元素被释放,而这些土元素附着沙石之间融合,于是一种奇妙的律动脱离了领域的控制,充斥了整个空间。狄瑞克早已察觉黑袍人的动作,但并没有阻止。安塞尼同样也察觉到了这股波动,准备脱离纠缠,但是狄瑞克此时发了狠劲,他用爪子牢牢握住安塞尼所散发的战气护盾,也不顾蓝火长刀在爪中的攻击,随后将其顶向已经聚合完毕,缓缓移动自己的禁咒!

“快取消它!”

眼看那比眼前暴行龙还要巨大的土球迅速逼近自己,安塞尼惊恐地传达自己的意念,但黑袍人并没有任何想取消禁咒的意思,他只是莫名地幸灾乐祸笑了一下,然后掏出一把卷轴消失在了领域中。

嘣!!!!

刺目的光芒充斥了领域,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如同要毁天灭地,而身处爆心中央的狄瑞克则是用身躯硬吃下这道强大的攻击,等待余波平息,狄瑞克看了眼自己残破的领域,随后将其撤销。

呼呼呼…

狂风涌动,空气不断填充着直径十公里的真空区域,而在圈外,除了树木被风吹的东倒西歪,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而狄瑞克此时正悬浮在空中,他身处圆心的中央。

看了眼爪中身体残破不堪,奄奄一息的传奇强者。狄瑞克将其摆到自己的巨大头颅前,叹息着传达自己的信息:

“真是惨烈,看一看这片地方,它们的一切都被消抹了。”

但安塞尼的眼睛只是在直勾勾地瞪着狄瑞克。

“好吧,看来你并不在乎这些事,那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这世界到处都是不可能的事,而在我看来,你能爬上传奇也算是一种…”

狄瑞克的表情变得极为嘲讽。随后两者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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