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
这是一个对奥德来说十分陌生的字,但他捂着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始终找不着头绪。
“那小灰现在是在做这个叫船的东西了。但我看他好像只是在闲逛?”
指着在黑暗中摸摸索索的帕瓦,奥德贴近维鲁斯继续问道。而维鲁斯只是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回答道:
“他说要定位什么的。我也不太懂,你还是亲自去问问他吧。”
说到这,奥德也不再多问了,他拍了拍维鲁斯的背部让对方紧贴自己慢慢转了一圈,互换了位置。
“你也太慢了,有时候利落一点更好。”
维鲁斯抱怨道。听到这句话,奥德便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上的鳞片。他也想快啊,但是他真的怂。虽然风力在减小,但洪水还是十分湍急,万一失足可说不准会被冲到哪里去。
不过面子上可不能丢。
“我才苏醒,对身体的控制的没那么好。所以得慢慢来。”
还挺有道理的,但维鲁斯可不信,奥德在之前湖里抓鱼的时候蹦得有多欢,他脸上的坚毅就有多可疑。况且就从悬崖那波表现看,维鲁斯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用副肢戳了一下奥德的腰,表示已经看穿了大哥的谎言。
见自己的掩饰被拆穿,奥德有些心虚地马上维鲁斯身旁。而维鲁斯见他匆忙的步伐,脸上的鳞片都要笑变形了。
来到帕瓦这里,奥德才发现对方正在用副肢勾勒着什么。于是他静静等待着。直到过了一会儿,帕瓦才停了下来。
“质量还可以…”
帕瓦自言自语了一句,声音在狂风中几不可闻。而蹲坐在一旁的奥德刚刚正盯着底下的洪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嗯?”
奥德侧过头问了一声。
“没什么。”
帕瓦没有回答,奥德被整得心头有点痒痒的。就在他想要追问的时候,一根差不多暴行龙手臂粗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晃悠,接着瞬间捅向了他的脸部。突发的事件吓得奥德赶紧抓住了这个四处乱动的东西,抬到眼前看了看,他发现这是一根坚实笔直的树枝所削成的枝干,顺着枝干延伸方向望去,那正是维鲁斯所在的位置。
“送过去!小灰要的!嗯?怎么卡住了?”
激荡的黑暗水雾中传来维沙克大喊的声音,然后是维鲁斯的大脸出现。当他看见奥德这边的景象时,马上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而一旁勾勒图形的帕瓦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停下了自己的工作。
对视了一段时间,维鲁斯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道歉的话。
“下次要注意,把它拿给我吧。”
对方不知所措的模样让奥德也感到了一些紧张,于是赶紧说道。
“好。”
维鲁斯马上将长长的枝干往奥德与帕瓦所在的地方送。枝干极长,估摸着维鲁斯都只够得到它大半,奥德都有些好奇维沙克是怎么找到这根枝干,并将它从大风中带下来了。
没用多久,维沙克的脸也从雨幕中出现。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一出现,维沙克就问着维鲁斯,还没等维鲁斯回答,奥德就接过了话:
“等会儿再说。帕瓦,这根枝干有什么用处吗?”
“当然有用,我会拿它来测一下树干有多粗,然后作为标准去制作一…一根船,相当于标尺吧。”
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帕瓦心中感觉有些突然。不过他很快就将枝干的用途说了出来。
看了眼脚下的枝干,奥德准备闭上眼,准备用精神力去查看这颗树有多粗。
“我劝你先别这样,要节省一点体力,后边的步骤很复杂,我怕还不够用的。”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做这个叫船的东西。”
奥德停下了动作问道,而帕瓦便很简单地像奥德介绍自己的计划:
“总得来说还是很容易的,只要把这棵树的内部掏空一些就行。”
“就像我说的那些被虫子蛀空的树一样,很容易就浮起来了。”
维沙克这时候兴奋地插进了话题,而维鲁斯安静地待在一旁听着他们讨论。在这方面,维鲁斯可不想浪费自己的脑力去想太多的事,听听就好了。
“但是那些骨头中间不也是空的吗?它们浮不起来,何况这么沉重的树。”
奥德有些质疑,这种事有些违背了他熟悉的常识。帕瓦显然不想在这方面争论地太多,直接说道:
“一时半儿也没法和你说清楚,等我们能跑了再说。现在你先按照我想的做就行了,我就能保证它浮起来。再说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显然帕瓦没有给出足够的理由,但奥德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来摆脱眼下的困境。
“…行吧,那就按你说的做,希望你说的是对的。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奥德些许不甘地道。
“这样就好了。嗯,饭…维鲁斯,波波,你们固定好自己,抓牢树枝。”
听到帕瓦的话,维鲁斯瞪了瞪眼,就这么结束了?
“愣着干嘛,快干活!”
奥德大喊,维鲁斯这才收回表情,他与维沙克一起紧紧握住枝干的一端,副肢则是紧紧插入脚下树干。
“然后就是这边了。”
帕瓦将枝干抛入涌动的洪水中,水流的冲击让两条抓住枝干的幼龙感受到了些许力量,但这一点力对他们来说恐怕还不如枝干本身的重量更大。
树枝一端很快沉到了水底,而露在外边的就剩下一小节了。
“我还以为有多可怕呢,就这?”
维鲁斯颇为轻松的说了一句,不过遭到了帕瓦的一记白眼。
“底下正好是缓冲的区域,要是放在没有阻挡水流的地方可就不一定了。你们到我的位置吧。”
两条幼龙便听从帕瓦的话,移动到对方原先所在的位置,原本只剩下一小节的枝干此时长了一些。
“居然这么深…不可能。”
帕瓦眯了眯眼睛,这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想,又转头看了眼幼龙握住的枝干,帕瓦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咳咳,我们的位置有些靠里,得让这根树枝差不多正起来才行,要是能养外倾一些就更好了。”
帕瓦的话让幼龙们有些犯了难,不过讨论了一会儿,他们还是做出了解决的办法,奥德与维沙克拽着维鲁斯的尾巴,接着维鲁斯双脚踩入被洪水淹没的,弧度还没有那么大的地方,然后身体前倾握住枝干摆正,这才让枝干立到接近垂直的角度。
“饭桶!现在你往枝干里水面上差不多一米的地方划一道就行了!”
帕瓦喊道,而维鲁斯皱着眉头回答:
“知道了!希望我的尾巴还没有脱臼。”
按帕瓦的话语在枝干上留下了一道痕迹,维鲁斯马上带着枝条退了回来。
“这样就行了吧?”
看了眼正在抚摸尾巴的维鲁斯,奥德问道,不过帕瓦只是接过树枝摇了摇头。
“没那么快,一会儿我们还要到另一端再来一次,然后就可以开始挖洞了。”
说完,他便用爪子端着下巴慢慢思索着,不一会儿他便计算好了这边需要的数据。
在划痕下方抓出了道新的标记,帕瓦接着说道:
“嗯,差不多了,现在我们去另一边吧。这东西有点不好抓,你们帮我忙抬一抬。”
“可真会差遣龙,从这方面看你也许已经是一位合格的魔法师了。”
维鲁斯没意识到这句抱怨可是实实在在的戳到了帕瓦的痛点。猛瞪一眼对方,帕瓦试图独自抬起枝干。
在那么一段时间内,他的确将枝干扛了起来,但等他开始移动的时候,呼啸的狂风让他没掌握好枝干的平衡,而在看不见的地方,枝干的一段已经落入水中。
瞬间一股冲击力打破了帕瓦行动的节奏。失去了平衡的他脸色大变,但就在即将摔入水中的前一刻,一只爪子拖住了帕瓦。
是奥德。将帕瓦拉出水面后,他扭头盯着维鲁斯,而对象此时正与维沙克一起将差点滑入水中的木头捞起。等把树枝重新摆在树干上后,维鲁斯才看见奥德的神情,他由得尴尬的挠了挠鼻子,对着帕瓦闷闷说道: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抱歉…”
帕瓦没有回答,他抓住枝干扛在了背上。而奥德见对方在生闷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他只好对着维鲁斯训斥:
“快过来帮忙,等事完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
幼龙们很快完成了第二次的测量,但是帕瓦一直闷闷不乐地,让幼龙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维鲁斯明白自己必须得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他对着奥德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帕瓦身边。
“小灰,还记得之前咱们整奥德定下的约定不。”
维鲁斯趴下身问着帕瓦,表情贱兮兮的。听到这句话,帕瓦抬起头。
“记得,但你骗了我,为此我还挨了一顿打。”
“别这么说嘛,这本质上是一种交换,第二天我不也是被你整了?”
帕瓦本来不太想搭理对方,到听到维鲁斯在扯皮,他心中一股火腾一下就上来了,于是立马反驳道:
“惩罚怎么能等于交换?维鲁斯,你的脸皮太厚了!”
好,肯多说话了。
维鲁斯内心暗喜,不过表面可是要装一装的。他睁了睁眼,一副出目瞪口呆地形象:
“不对,不对,小灰。关于那件事咱们得回到问题的原点,其实是你先提出的要求吧,我是好心帮助你,没想到第二天还被你卖了。”
“你明明在边上一直吃东西,都没来帮我!第二天会被训完全是罪有应得!”
帕瓦眼里的火都快喷出来了。而一旁的奥德听到他们的谈论,想起了那天的黑历史,脸刷的就黑了下来。
“咳咳,这怎么能叫没帮呢?事实上我那天所做一切你到现在都一直在受益啊。”
维鲁斯瞅了瞅边上的奥德,小声说道。而帕瓦瞪着维鲁斯,心中有些把握不定。明明他一直在看戏,怎么会有时间做事呢?
“你做了什么?”
“你猜。”
维鲁斯挑了挑眉头上的鳞片,神秘兮兮的说道。见对方这幅模样,帕瓦眯了眯眼说道:
“我不猜。”
但他想到了一件事,接着对维鲁斯说道。
“我不清楚你对我做了些什么,但我想起来了一件事!”
接着帕瓦转头望向奥德大喊:
“奥德,黑炭这个外号就是他取的!”
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事似乎与以前那一段无忧的时光重叠了起来。奥德眼神有些恍惚,接着他狞笑了起来。
“维鲁斯,看来相比于你的卑劣,当初我们给你的教训还差了一些。”
歪了歪脖子,捏了捏爪,奥德一把抓住作势开溜的维鲁斯。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开始兴奋起来的帕瓦,他甚至还补了一句自己感觉有些羞耻的话:
“觉悟吧!我要清算你的罪孽!”
然后便是速度堪比疾风骤雨的攻击。
“接着我会用怒火淹没你!可恶的欺骗者!”
看着维鲁斯被痛殴的样子,帕瓦也忍不住摸上前用爪子握拳殴打了上去,同时嘴里还大喊着台词。
效果很不错,至少小灰乐在其中了,羞耻一点就羞耻一点吧。
维鲁斯内心这么想着。
至于维沙克,他正拖着树干,并观察幼龙们的动作,现在的风力又强大了一些,他得准备随时拉一把正在打斗中的幼龙们。
…
“打爽了吧,现在咱们怎么做?”
一阵许久未见的亲密交流后,维鲁斯捂着自己的腰龇牙咧嘴地低头问着帕瓦。这小子是真的不留情面啊,专门盯着自己的腰子打,下手又重又狠。
“和我一起过来吧。”
帕瓦现在心情愉快了许多,就连到处穿梭的水雾也不能遮挡他的笑容。而奥德看着后方的维沙克,摇了摇尾巴让他跟上。
“其实我也想咬他两口,下次还有机会吗?”
维沙克悄悄在奥德耳边说道,奥德一时间有些惊讶,想了想又有些释然。
看来这家伙指定没少干坏事。
“放心,就他这性格,以后肯定有机会的。”
奥德奸笑一声,把维沙克背部的枝干接过一部分。
…
“就是这了。”
帕瓦停了下来,这里接近露出水面树干的一端。他停下来,用爪子在脚下刻了一个和维鲁斯差不多粗的圆心,然后指了指已经被划上了四道痕迹的枝干说道:
“这上面有四道划痕,不过只要用上我划的那两道标记就行了。先在我刻下的圆圈往下挖,直到这条靠外痕迹和坑洞边缘重叠就可以等下一步了。我们开始吧。”
奥德已经动了起来,他的副肢往树干用力戳进了近三十厘米,然后用蛮力将其勾起,再将爪子卡进缝隙用力一抬,一大块木头便被撕开,而边缘的树皮更是被撕裂下一大截。
将废料扔进奔腾的洪水中,奥德显得很是懊恼,这显然已经超过了帕瓦所规定的大小。但帕瓦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对着奥德点了点头。
见对方反应不大,奥德明白了这事没什么关系,他开始放开手脚的去破坏树干,一大块一大块的碎裂木条被奥德轻易的挖开抛出,仅仅过去了了十几分钟,奥德便挖进了近三米。只是他开始发现越靠下就越难挖动,除了体位不够舒适外,树干中的木质也越来越坚韧,有时锋利的肢刃甚至还会被坚韧的木质卡住,这让奥德不得不花费额外的力气去摆脱束缚。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他现在挖开的洞甚至还赶不上先前几分钟的进度。
“这树也太难挖了。”
副肢又被卡住了,奥德用力晃了好几次,嘎吱的难听声音甚是恼龙,好不容易将副肢拔出后,奥德不禁抱怨起来。
“那我来?”
听到洞外的维鲁斯的声音,奥德将上半身收回,并让出了位置。
“好,你来。我休息一会儿。”
还真是不客气。
维鲁斯白了奥德一道,将上半身探入开凿出的树洞内接手。
咔嗒嘎吱,咔嗒嘎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让奥德感到有些不舒服,他看着一旁打量着木杆的帕瓦问道。
“假如我们已经挖的足够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当然是往两边挖洞了,然后我们得慢慢扩大树洞,然后把这段木头单独分离出来。”
帕瓦又扭头看向奥德,语气有些低落:
“当然,这只是计划。看起来这根木头并不是很好挖,我不清楚完成它后会损失掉多少体力,可能会得不偿失;它的强度也许不足以承受撞击,在遇到坚硬的物体时有可能断裂或者破损;再者稳定性几乎没有,我尽可能为它的底部留下了配重的部分,但从结构上看也可能顺着水流翻.…”
“停停停!总之你说这个东西有可能会失败对吗?”
奥德赶紧打住了帕瓦的话语,假如真让对方说出一堆不明所以的知识涌入自己小小的脑壳,他的头肯定会爆炸的。那是一件可怕的事,奥德立刻做了总结。
帕瓦没来得及点头,维鲁斯的声音就传来了。
“别怕。”
维鲁斯直起身将木料甩了出去,他扭过头对帕瓦自信一笑,接着说道:
“直觉告诉我这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多一个能够决定是否停留的手段,总比束手无策地困在这好的多不是吗?”
听到维鲁斯这么说,帕瓦眼神一亮,他才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悲观的情绪。对方说的不错,这艘“船”只是一个备用方案,并不代表它一定能用的上啊。
想到这,帕瓦似乎又有了一些主意,他匆匆的离开了开凿的地点。
见帕瓦银色的身躯消失在水雾中,奥德与维鲁斯对视了一眼。
你怎么就没这么对我说过好话?”
“从你的目标与能力来看,我想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维鲁斯嘲讽道。
“爬开,赶紧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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