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2月大舅去世后米家有人编出家谱并寻访到米家老祖宗进北京城之前居住地方，当年4月大表哥米敬国让黄大可开自己家MPV跟他一起去米家老宅看看。他说米家人和那边协商想把米家祖坟重修利用起来，如果能成把大舅从暂时寄存骨灰堂移到那边去，姥姥姥爷等公墓满20年，需要继续交费时再考虑移过去。他鼓动爸妈说你们身后也可以去那里，老两口想去看看自己身后放在什么地方。星期天早晨不到7点黄大可开车带着爸妈和妻儿出发，大表哥米敬国开一辆金杯车带着他家人一起进山。汽车进山后沿着山区公路跑了一个多小时，沿着干河床跑了很远一段路进入一个山中小村桦林水，黄大可跟着米敬国那辆车进村停在一小块空地上。下车后米敬国去问路，然后带着大家沿着村中水泥路往高处走，来到村中一条小巷他掏出手机看看里面别人传来照片后说：“这就是米家人老宅位置，往前走38号找米厚德。”黄大可看这条小巷，比城里胡同窄一些，两边都是老旧房屋。38号在小巷路南，大门是和黄大可家样式相同如意门，两扇门没有关严，上面写着一幅对联：山中有宝任我开，勿忘读书闯天下。大门两边还有两个上面有石狮子方形门墩。进门里面就不一样了，往前迈三步就是一个向下台阶，走下台阶进入院子。北房里有人听到声音走出来，米敬国说：“大爷我妈和我姑姑来看您了。”这个院子北房和外边街道在同一高度上，院子要往下6层台阶。5间北房门前是一个石头台阶，还有东西房各3间没有南房。黄大可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米厚德了，瘦高个满头白发，穿一身深蓝色毛料中山装棕色皮鞋。手里拿着一个铜管烟袋，胸前戴着3枚奖章。
从北房里出来那位老者说：“到西房休息吧，两边分开一百多年你们大拨人第一次来。”走进西屋屋子当中放着一个石头桌面方桌，上面放着暖壶茶壶茶杯。旁边是几个石头圆凳，两边靠墙放着两个双人沙发。米厚德进屋坐在石头圆凳上对客人说：“大侄子你自己倒茶，我今年77年轻时当兵三次立功受奖，回来当过20多年村干部公社书记。现在儿子在山边上一家工厂打工，孙子在聚乙烯厂干活还没结婚，她走后平时家里就我一个人。有人给我介绍过，我说在一起过日子没问题，但是有人目标太明确，想把她儿孙户口先迁到我这里，拿我当跳板这我不能同意。今天等会儿还有城里其他米家人过来，我儿子也说要回来。我现在代理族长，村里厚字辈加我还剩三个，那二位都比我大。今天因为城里人要来，我临时负责召集会议。这屋子太小，等会儿要搬到村北小庙里去。”妈妈问：“我米家姑娘嫁出去身后能放在这里吗？”“这个问题我们和村委会商量过，你老公不是米家人所以你们不能放进米家祖坟里，可以在旁边给你们几个位置。当然不论是谁如果户口不在村里，放进公墓里都要交费。你们夫妻可以多交钱多买几个位置，把儿孙位置都备好。”“这我还没想到。”“这个价钱肯定比你买公墓便宜，而且一次性缴费以后不需要儿孙继续来缴费。当然以后你肯定要维修，那是要你们自己来或者花钱雇人。咱这地方史书记载隋朝以前就有人发现了煤矿，但是山里人口少也运不出去，少量挖点儿自己用。直到清末大家集资自己动手修路修桥，把大道修到和京西古道连上。煤运出去村里人收入增加盖了不少房子，这房子就是我爷爷挖煤挣钱后请人来模仿城里四合院建造。要说进城这个分支确实比在村里日子过得好，但是也经历了战乱。山里军阀混战，日本鬼子扫荡都没来过。民国初期山里人为自卫花钱买枪，1937年底组织起民兵和外村一起打鬼子不让他们进村。后来八路供给部住在村里，1943年春天我被动员参军到八路后方修理厂，1944年底调到部队侦察连。1947年当排长，50年我们集体调到海军，到军舰上成为水兵，1962年退伍回乡。”
时间不长外面又来了几户，大家到院子里互报姓名认识一下。上午10点离开这个院子，到村子北边山上一个小庙里去集合。从村里到小庙要上一道新修石头台阶，小庙后面是一个陡崖，院子里已经摆好不少桌椅，黄大可一家进去后坐在一个靠边位置上。从城里过来和仍住在村里米家人陆续来到这里，每个人胸前带一个塑料牌上面写着姓名。妈妈领了一个，爸爸和黄大可一家没有胸牌。团聚会开始后先由村里代表米厚德发言，他说我是村里唯一离休干部，村里米家人在清朝道光到光绪初年日子平静当然也过得非常辛苦，和进城米家人一直都有书信联系。1890年以后村里人联合周围其他几个村子，自己动手开山修路，然后沿着河道修路30多里和外边大道连上。从那以后煤开始大量外运村里人生活改善，盖起不少四合院好房子。旧路今天仍在使用，政府准备修新路刚开始施工。改革开放以后村里人大量外迁，已经出现部分空置房，今天村里主要收入来源就是煤矿。紧接着他讲了一下城里米家老人身后放进祖坟问题，说收费标准大家还可以讨论。他讲完是村委会司主任介绍村里目前情况，他说你们想重修米家祖坟这没有问题。把那边山上不能耕种石头山修出多道围堰，在平台上种树修墓只要不超出乡里划出范围，你们自己出钱就可以。根据县志和史书记载，咱们这里在隋唐时期就有人发现了煤矿，当时山里居民很少也运不出去，采煤只是自己取暖做饭用。直到清末修大道能外运，煤矿才变成山里人主要收入来源。现在煤矿由村委会管理，村里自己买了12辆斯泰尔载重20吨大货车往外运煤，利润一半分给村民，按照各家人口数分红。
最后是城里米家代表米敬强博士发言，他简要介绍了进城米家从米承礼一个人进城学徒进造办处，到他两个儿子进造办处接班，一连四代每一代都有人进造办处干活。辛亥革命后造办处取消米家人自己开店成个体户，解放后进工厂当工人。米家目前在北京城里比他大一辈传字辈有男2人女5人，敬字辈男性14人，8个在外地。发言结束后进入讨论阶段，大家自由发言介绍一下自己这个分支情况。商讨一下把故去老人送回祖坟费用，还有集资整修祖坟问题。已经出嫁女儿可以在祖坟旁边单独一个地方买地修墓，价格要高一些。爸妈商议结果是买6个位置，这样能用到孙辈人。先和村委会签协议，过几天让黄大可过来送钱。会议结束后由米厚德儿子米敬武带路去米家祖坟，祖坟在村外距离三里地一座大山阳面山坡上。这里石头多土少山势很陡，米厚德说也许老祖宗选这里就是为不占用耕地。祖坟里埋了到厚字辈已经14代人70多座坟，在你们进造办处这个分支走后也有人陆续离开，今天是在外面多于留在村里人数。从墓碑上字可以看出大约是1700年前后米家人迁到这里，为什么到这样一个非常闭塞山里来居住已经无法知晓。去年退休乡政府老项说根据历史档案记载，清朝时北京周围各县没有土地农民大量进山开荒，山区人口大幅度增长，他说黄家还有附近几个村里不少人家都是在这个潮流中进山落户，但这些人原来在什么地方已经无法寻找。黄大可搀着妈妈沿山路往上走，米敬武说：“这座山在测绘局地图上标注是高度超过1千米，但是看起来没那么高，因为山下那条路高度已经超过4百米，大家跟我沿小路上去。我们准备米家人集资把小路展宽修出台阶，往上去在老祖坟之上修10层围堰。山势太陡没有围堰下大雨会把墓地冲毁，修完围堰里面只能填碎石和一部分土。一层围堰填土种树，一层围堰安排墓地不填土互相岔开，避免松柏树长大以后挤占墓穴地方。树种按照老规矩柏树、马尾松、白皮松，最下面种一排银杏树。”大家先到黄家祖坟烧香上坟，有人介绍说1996年曾经大家集资整修过一次，换了新石头墓碑。新扩展坟地要在这上面，工程量不算小。当然和过去学大寨修梯田相比那工程量是小不少，你们回去时可以到距离不远金代皇陵去看看。有人问：“金代皇陵还有什么东西？”“咱村有人在那个考古工地干活，回来说考古队老师告诉他，金朝皇陵经过两次大破坏。一个是清朝一开始叫后金，明朝派人进山毁坏了金陵地面建筑。第二次是前些年农业学大寨，为建设所谓海绵田标准农田破坏了金陵地面残留部分。现在考古队花钱雇人准备把残存石雕重新立起来，还要打开皇陵看看。他说金陵是凿山为穴，贵族和皇帝都用石头棺材。墓穴上面填碎石和好几吨重巨石，盗墓贼无法搬开巨石也就从未被盗过，具体里面有什么宝贝还要等打开才能知道。”一个星期后黄大可开车进山去送钱，墓地工程已经开工，村委会童会计说雨季到来前先要把围堰修好，种树推迟到明年春天。6月底弟弟二可开车带爸妈进山一次，他们回来说山上祖坟扩建工程已经基本完工。准备种树地方填土，安放墓穴地方填碎石，他们身后还有给你们准备位置已经确定下来，年底前完成全部施工任务。
7月高考儿子德贵成绩略高于一本线，上北京理工大学已经没有希望，上了另一所大学。8月底夫妻二人一起开车送儿子去学校，到学校宿舍看看，和室友家长见个面。一个房间4个人，那3个人里一个姓邝来自京郊大兴，家里曾经是农民，如今爸爸开出租妈妈在家做家务。一个姓曹包头人，爸妈都是公务员。一个姓屠河南周口人，老屠是中学老师，孩子妈已经没了。从学校出来夫妻二人开车去二表哥米敬民家看看，二嫂那个村已经不存在，土地全部盖成楼房。二表哥米敬民住在村民安置房，一座22层塔楼里12层。一见面黄大可问二哥你上班工厂还有吗？“我上班工厂已经拆除，我调到另一个厂仍然是化验室技师。不过领导说北京市要求工厂搬到大兴亦庄去，工厂地皮给开发商盖楼。”宗紫平问：“二嫂，你们拆迁拿多少补偿”“给三套房子还有点钱，现在一套女儿云梅住准备招赘个女婿。儿子云化和我们一起住，今天他去学校办事，还有一套出租。过去村民都上楼，地没了无事可做，有人楼下盖棚子养奶牛，现挤现卖销路不错。让你看着我挤奶没掺假，价钱还便宜，我没活干做家务做饭。村里人普遍都买了奥迪A6号称奥迪村，他说咱不买奥迪那是官车，买了一辆二手奔驰230，他说咱也开奔驰过一回瘾。不少人买了奥迪没事干，开着奥迪去干黑车，我说你休息日好好呆着，不缺你开黑车挣那点钱。紫平要是你家拆迁能拿多少补偿？”“我家是居民户口而且我们那里暂时不会拆，即使拆迁市民不给钱房子也不会多给。”
10月底德贵回家时问能不能给室友屠金立他爸帮个忙，他爸刚在那边医院查出有严重问题，我大姑父不是教授吗？“那你让他爸把病历和化验单复印一份快递过来，让你姑父给看看。”谷大夫看过寄来材料后说：：“他现在病情已经很严重为什么不早点手术，你告诉他儿子假如不做手术那真是小兵张嘎那句话；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不过手术风险很大，有可能会留下残疾，家人必须想好了要担责任签字。”黄大可打电话告诉老屠，屠老师说我肯定手术，就算留下残疾不还能活着吗，我申请个转院报销手续后就去北京。11月中旬屠老师由哥哥和侄子陪同来北京，住院检查后由古大夫主刀成功进行了手术。出院时古大夫告诉屠老师你手术费用不低但很成功，回去后可以给学生上课但不能过度劳累，还要让孩子们帮你进行康复训练，这样才不会留下残疾。
1999年4月宗紫平姐夫匡胜勇晋升少将军衔，他出钱请家里人吃一次饭。5月初居委会通知要对平房院大门进行统一维修，私房自己出钱，公房由房管所出钱。胡同里年龄最大司二爷说你们黄家门楼已经有百年以上历史，房子几次翻修门楼没修过。黄大可和家里人商量后决定换门板，门框部分更换，再去潘家园定做两个方形门墩。门前石头台阶已经倾斜，花钱请施工队给垫平，把门楼拆下来重修。新作大门上应该写幅对联，黄大可想把串胡同时抄来：弘文世无匹，大器善为师写在上面，妻子说你那是胡吹不合适，你写过什么出名文章？结果把从别处抄来：物华民主日，人杰共和时。改成：物华腾飞日，人杰小康时，请叶大爷题字刻在新门板上面。黄大可找到办事处介绍来一家木器工厂，签了制作门板协议。规定要用实木传统榫卯结构，不能用大芯板和刨花板，门板上字用金色油漆。他对厂里业务员说你可以加钱，但不能偷工减料，我要在你们刷漆之前来看一下门板质量。施工队要逐个院子进行返修，6月底黄家门楼才翻修完工。这个金字大门很快成为胡同一景，有人拿着单反相机前来拍照。
8月一天早晨骑车上班在单位院子里遇到身穿军装，小学时合唱队员章红缘。对方主动迎上来打招呼：“黄大可几十年没见面你变化不大，你也来挂号？”“不，我在这财务处上班是会计，你给谁挂号？”“给我公公挂号，部队医院让他到这里来做手术。今天已经挂完号，下次你给帮个忙吧。我带着本，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还在胡同里住？”“我家是自己私房一直没搬走，小时候住在胡同里同学几乎全搬走了。”写完电话号码章红缘也留个她家里电话。“你怎么没下乡？”“1965年我家就从原来那片搬走到新街口大七条，但是我没转学，中学和你们不是一个学校，今天新街口那边胡同全部拆完。我姥姥家在密云巨各庄，我去那里就没去东北内蒙。1971年我考上部队文工团，后来考上解放军艺术学院学习4年，合唱独唱都干过一直到现在。自身条件有限成不了歌唱家，但我也在部队这些年没离开，住在部队房子里。他也是军人现在是上校，家在河南新乡他爸离休干部，我们有个女儿在军校上学，我文职不授衔。咱们那一届6个人里，参谋长刁纯一和我有联系。有一次演出她到后台来找我，小时候情同姐妹，一见面我们都哭了。她下乡去内蒙，回城进街道工厂，后来合并到牡丹电视机厂。现在企业倒闭夫妻离婚没有固定工作，她儿子也上大学了。”聊了一会儿章红缘说：“我要去门口接老头，以后有时间见面再聊天。”过了半个月章红缘来电话，当年合唱队一位比咱们大几届学长宋华林发起一个聚会，大家和当年老师见一面聊聊天吃顿饭。我给你个参谋长电话，你小子当上处长应该给人家帮个忙。和刁纯一通话她声音还是那么清脆，黄大可说有时间我去看看你妈，尽可能帮你找个固定工作。
聚会那天上午9点多黄大可来到华嘉礼堂（现已拆除），吕老师站在门前迎接各位当年学生。10点吕老师首先讲话：“同学们我到学校比较晚，焦老师调走后我接替她，有些同学不认识我，也有后几届学生不认识焦老师。焦老师肖老师已经退休，我明年退休。这地方马上要拆所以免费使用，就是条件差一点。合唱队前后13年有9个人后来考上艺术类院校，5个人目前仍是专业歌唱演员。看到学生们能取得这样好成绩，我们当年努力有如此回报，我们三位都非常高兴。今天学生来了29人，最大一个是1956年毕业邱佳业。”焦老师说：“三个人中我年龄最大也是唯一当过歌唱演员的，今天相隔几十年又见到你们就像看到自己孩子一样。你们成长起来，我们老了回想过去我尽力了不后悔。1953年我被迫离开舞台到小学当老师，今天我儿媳给我准备了伴奏带，我先唱一段歌剧选曲；晴朗的一天。”焦老师唱完肖老师讲话，她先回顾了从1956年到学校后10年带合唱队经历。最后她说：“学校被撤销实在太可惜，毕竟我们学校还出过老舍先生这种名人。柳老师后来到机关当上局长，可惜短命早就没了。退休以后我也没闲着，在少年之家给孩子们上课，自己也要继续学习。列宁同志要求我们；学习，学习，再学习。领导要求我们站在时代最前列，所以我一直在继续学习新东西。黄大可过来，我们一起用俄语演唱苏联国歌和祖国进行曲。我想大家一定都非常熟悉这个声音；莫斯科和平与进步广播站，亲爱的中国听众朋友们你们好。”“肖老师，我接到您电话已经在家里进行了准备，我站到您旁边就从你们好开伴奏带先唱祖国进行曲，再唱苏联国歌。”
唱完后下面有人问：“你现在还练习俄语吗？”“仍然在看俄文新书主要是进口原版新小说，我带了伴奏带准备了一首俄语新歌。先念一遍俄语歌词，再翻译过来念一遍。”唱完后他给大家鞠一躬，然后是仍然担任歌唱演员乔德容，胡悦康，阴金唐，戴千红，章红缘，每人来一首自己代表作。演唱告一段落大家进入自由发言和聊天，黄大可这一届钱政刚、陈雨燕在外地没来。牛则厚从辽宁原籍过来，他说自己当年下乡去内蒙，感觉那里太累条件太差，1974年回辽宁老家农村，75年考进省艺术学校，毕业后在剧团唱戏。媳妇是当地村姑一儿一女，前几年剧团倒闭到市文化局上班，现在是主任科员，比你黄大可处长差远了。有同学问焦老师您什么学校毕业?“我家有长辈解放前在土耳其工作，1944年底我从新疆出国，坐苏联火车到土库曼首都阿什哈巴德，从那里坐飞机到安卡拉。住在亲戚家里办理入学手续，上当地语言学校突击学习外语。当年7月底坐火车去依兹密尔，在那里坐船去意大利，到威尼斯上岸坐火车去罗马上音乐学院，那一路实在太辛苦。1949年夏天我毕业回国路过北京就留在这里，当上文工团演员。当小学老师以后我不断申诉，最后终于调到音乐学院去当老师，教学生美声唱法和意大利语。”
黄大可问小两届闻国彩：“你怎么不穿军装了，我在电视上看过你演出。”“黄大哥我71年分配到电机厂，73年考进部队文工团。后来感觉我不是当歌唱家材料，想出专辑和去学校当老师都没实现。我到市委党校拿个文凭，93年离开部队到新时代公司。其实到公司才发现人家都是正规大学毕业，我还要补课学习很多东西，但我不后悔，迟早要离开文工团到地方。”刁纯一小时候在女生里是高个子，梳两条小辫夏天穿皮凉鞋很漂亮。如今头发盘在后面描眉抹着红指甲，她招手叫黄大可过去：“老黄能不能给我帮个忙？”“我已经说过尽量帮你找个新工作，吃完饭去看看你妈。”快11点大家一起站到舞台上，吕老师用手风琴伴奏有人给录音录像，大家重新唱起当年那些儿童歌曲和革命歌曲，唱完后黄大可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从华嘉礼堂出来大家一起去附近一家饭庄吃饭，华嘉胡同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经搬走，黄大可拿起相机挨个给每个门洞拍照。有人问你这是为什么？“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儿童剧《以革命的名义吗》？好像是周正在里面扮演列宁。那里面有句话；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胡同消失前拍下来，等将来我孙子长大时候，让他看这些照片，过去那些胡同里就是这个样子。”有个人说当年我在儿童剧院看过这部戏，不管这句话是否真是列宁所说，他在广播里播过好多次，在北京城里家喻户晓。饭后黄大可开车拉上刁纯一去她家。路上她说这两间平房是原来公婆腾给她，前夫和公婆带着儿子搬到单位分给他楼房，离婚协议里规定这两间平房归我。我爸没了以后两个哥哥都不愿管我妈，我妈就搬过来跟着我。她在雪花冰箱厂退休，自己有退休金。刁纯一住南城粉房琉璃街，车靠边停下到门口一看。这个院子房子质量不错，广亮大门圆形门墩，门框上面是油漆彩画。大门上还有副对联，只可惜已经破损看不清楚。
走进院子这是个标准四合院，院子里还有枣树和海棠树，刁家住两间西房。进屋后刁大妈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妈来客人了，这是我小学同学。”刁大妈睁开眼睛看看客人：“你怎么看着眼熟？”“大妈我叫黄大可，您家住宗乘胡同时候我去同学王华家串门，见过您和刁大爷，我们商量点事情一会儿我就走。”两个人到刁纯一房间，黄大可先说明安排到医院里有困难，争取让她去药厂上班。在一个学校一起上学6年永远是朋友，我不会过问你个人私事。两个人说起当年一些往事，都是非常感慨。要没有停课大家一起下乡，咱们这一届多数人境况应该比目前要好。最后黄大可说肖老师告诫我们要学习、学习、再学习，我一直都是这样要求自己。要是不拼命拿个文凭，连会计都当不上，我希望你以后遇到个能一起生活好人。刁纯一说你是男人应该在外面拼搏，我已经多年不读书不看报，离婚后一直提不起精神。“你不能松懈呀，至少要为自己将来多拿点退休金去努力工作。你嗓音那么好又漂亮，可以去参加街道一些业余合唱团活动，让大家帮你再找一个。”在刁家停留一个多小时，黄大可告辞离开。月底他给刁纯一在医院制药厂找了个操做机器工作，告诉她药厂以后要搬到亦庄上下班会远一些，你也不必买礼物感谢我。刁纯一说没关系，有工作以后有退休金就行。2000年工厂搬到亦庄，刁纯一在那里工作到2008年退休。11月匡胜勇又一次搬家。宗紫环来电话说：“从没想到过我们能住上别墅，我经常要他遵纪守法，模范执行部队各项纪律制度。明年春节初二你们过来看看，宗家人聚会一次。”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